而此时的春思院里,全是周氏的惊叹声,激动得脸都红了。
她拿着新的嫁妆单子,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可置信,又抱着女儿的胳膊问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真的吗?竹儿,娘有没有看错?”
温竹君笑着摇头,“没有看错,就是这样的,母亲把给大姐姐的嫁妆,几乎都给了我,好让我嫁进霍家能过得更好,你放心了吧?”
周氏登时双手合十,满脸感动。
“我就知道夫人菩萨心肠,她是最最公正无私的主母,我以后一定听她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竹君:“……”
果然,钱财就是打动人的最佳选择。
过了正月,年味儿才渐渐消散,侯府里连猫猫狗狗都胖了一圈儿。
不过,好消息也传来了,大哥哥的亲事,总算是要定下了。
这速度的确很快。
定的礼部右侍郎的千金,家中幺女,这可真是诗书清流,真真正正的清贵门户,是温家高攀,传闻玉京藏书最多的,就是这付家。
付家幺女在家中宠爱备至,长辈为了多留两年才没有早早说亲的,说来,这也是大哥哥捡漏,当然,主要是大哥哥优秀。
温竹君得了好消息,第一时间就做了许多小饼干和红豆饼去道喜。
其实相处时日久了,她觉得大哥哥这人很有些意思,表面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儿子、好哥哥,会读书,为人正气,尊老爱幼,一堆的优点。
但实际上,在温竹君这,他就是一个喜欢吃甜食的普通男孩儿。
当然,甜度要少一些,但是,他还是喜欢吃甜的,只有她最清楚。
温春辉面对她的道喜,并没有表现得特别高兴,而是鲜少见的沉重,甚至有些迷茫。
他犹犹豫豫地好半天,才突然蹦
出一句,“三妹妹,对不起。”
温竹君一愣,笑道:“大哥哥,怎么了?咱们兄妹突然说什么对不起?”
温春辉苦笑,“我知道我的婚事是怎么来的,也知道你受了什么委屈,其实梅儿也该给你道歉,我也明白,我没资格说不情愿,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愿意吗?”
他是长子,也是母亲唯一的儿子,从生下来就背负了许多期许和责任。
温竹君望着他清澈的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
“大哥哥,我说实话,我不知道。”她艰难地开口。
她极少吐露心声,“但霍家现在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亲事,就连你都说霍云霄是个不错的人,你也知道,女儿家对婚事,没有什么自主权。”
“自主权?”温春辉陪着她坐在门槛上,喃喃道:“其实男子也没有的。”
温竹君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大哥哥跟温梅君一样,都被夫人护得太好了,总是有空想七想八。
“大哥哥,不要想得太深太远,别太清醒,会活得很累的,按部就班的走吧,世上所有人都这样,而且你享受了父母的托举,却又不想顺从父母的意志,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温春辉愣愣地看着她,一时间觉得自己好似看到了母亲,又好似看到了一个睿智的长者。
“你说得也对。”他叹了口气,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你知道这婚事是怎么相的吗?我被付家考校了好多次,还有什么骑射马球的活动,总之很麻烦,我还以为不成呢,挺庆幸的,结果母亲突然跟我说,成了,我本来是想等考取功名后,再提成家立业的……”
温竹君能听出他话语里的迷茫,就好像多年的目标,突然被打断。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便默默地陪他坐着,看着云卷云舒。
临走的时候,温春辉忽然叫住她,“三妹妹,那你清醒吗?你是世上按部就班的人之一吗?”
温竹君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屈膝一礼后,告辞了。
玉桃满头雾水,“姑娘,大哥儿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清醒?什么按部就班?大家不都好生生地站着嘛,主子干主子的,下人做下人的,都清醒着呀?
温竹君定定地看着玉桃,心头猛地涌出一股恐惧,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呢。”
余霞成绮,四四方方的院子突兀地将这份美景框住,她仰头看着四方的天,目光幽幽。
第二天,夫人便让韶华亲自来传话,说是霍云霄的姨母上门,要将她跟霍云霄的婚期彻底定下。
的确,拖得有点久了。
安平侯很不高兴,他打算找霍云霄那小子说说话,这也太不重视了。
乔楠拉着温竹君,十分亲热,“那小子平日里操练忙得很,你千万别介意。”
温竹君对霍云霄的冷淡没有意外,微红着脸,埋着头小声道:“这是应该的,姨母。”
乔楠高兴极了,掏出一张精美的帖子,“你母亲说你是个有主意的,便想叫你过来,自己选个日子。”
温竹君打开帖子一看,上面有三个日子,当年五月初八,十月初五,次年元月廿二,都是大师算好的日子。
五月太近太匆忙,元月太冷,雪都没化呢,大姐姐成婚那次就能瞧出折腾。
温竹君手指轻点,用刚涂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指了指,“那就十月初五吧。”
乔楠抚掌大笑,“要不说是夫妻呢?云霄也是选的这个日子呢,太好了……”
温竹君礼貌微笑,原来只是通知她而已,并不是真的随便她选。
也好,在二姐姐婚期后面,而且不热不冷,挺好。
她努力地不让自己多想,努力让自己像一个真正的待嫁姑娘,但大哥哥问的那句话一直在耳边回荡,让她心烦气躁。
看来是日子好过了呢,连她都有时间想七想八了。
温竹君像劝大哥哥一样告诫自己,不要想得太深太远,别太清醒,会活得很累的,按部就班地走吧,世上所有人都这样。
她也应该这样。
反复诵念几遍后,那种莫名焦躁的情绪,总算是被压下去了。
婚期既定,她的添妆礼也该操办起来。
温梅君听闻后,说话算话,当即回了娘家,还带了一些熏肉,说是江玉净特地准备送给小弟弟的。
小孩子好哄得很,温春果抱着两斤肉,开心得见牙不见眼。
“谢谢大姐姐大姐夫,大姐姐,我也有礼物送给大姐夫,你可以帮我带去吗?”
他的礼物,其实就是一把花种,是他去年亲自收的。
小孩子的真诚,把温梅君给喜得不行,真心地高兴,她现在算是明白那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话了,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笑脸。
温兰君看着面前的两只钗,犹豫着拿起了一支。
琴瑟小心道:“姑娘,这可是你最喜欢也最贵重的钗了。”
温兰君叹了口气,咬咬牙道:“就这支吧,三妹妹也不容易。”
温竹君好好收了一波礼物,她的朋友很少,有那么一个,还早早就跟着父母去了地方上任职,好在她的添妆礼随着信一起过来了。
令她意外的是,乔家竟然也派人给她送了添妆礼?
想来霍家没了长辈,乔家作为外祖,对这个外孙也很重视,还特意给她一个未嫁女做脸。
添妆礼不耗时间,但温梅君却没有要走的迹象,很明显,在婆家受气了。
一连在侯府住了三天,吃喝花销都比以往要多,还特地吩咐,午后的燕窝都要端两盏过去。
至于江玉净也来过一次,但被温梅君不咸不淡地给打发了。
温兰君自然知道原因,但她偏装不知道,私底下脸都要笑烂了,但表面还是装作关心的样子,问东问西。
“大姐姐,大姐夫是不是对你不好?”她义愤填膺地,似乎感同身受,“你得告诉母亲,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他能娶你就是他祖上烧高香……”
温梅君到底经过生活的磋磨,不似从前那么蠢了,板着脸道:“没有,他挺好的,对我也好。”
“那你这些天一直吃吃喝喝的,怎么?你婆婆不给你吃还是不给你喝?江家没有燕窝吗?”温兰君坏笑道:“哦,我忘记了,江家日子不容易呢,那你可要忍着点,那是婆家,不是娘家,等忍过几年,日子就好了……”
温梅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温兰君瞧得仔细,心里爽死了。
让你抢,抢到手了,就好好享受吧,哈哈哈!
“大姐姐,你可千万别跟婆婆对着干,”温兰君苦口婆心地劝,“这嫁了人,就是婆家人了,冷暖自知,母亲要是知道你受委屈,心里不知多痛呢,哎……”
恰好,温竹君这时进来了。
“两位姐姐聊什么呢?”
温兰君连忙将温梅君的事儿说了一遍,“……问大姐姐也不说,想来在婆家的日子很是难熬。”
温梅君简直就是牙缝里挤出话,“我没有,我好得很,你别胡说。”
温兰君也不傻,她讥讽的目的也达到了,见温竹君进来,自然闭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大姐姐,你要真的受委屈了,可要跟母亲讲啊。”
温竹君猜也猜到了,没有开口打听那些婆婆妈妈的事儿,见温梅君似乎也不想谈,便转移话题,姊妹三人又说说笑笑起来。
这些事儿自然瞒不过,夫人听闻后,倒是勉强满意了,又有些心疼。
“总算有点脑子,知道不是什么话都要出口了,梅儿这性子,你说到底像谁?江家不过一个
寡母,这都合不来,唉。”
范嬷嬷心疼大姑娘,犹豫道:“您真不打算帮大姑娘啊?”
“我不帮她,才是真的在帮她。”夫人轻轻摇头,“我若插手,江家的寡母难道就会罢休?她自己选的路,总要走下去的,不能遇到一点事儿就回来找我,我能帮她看顾,却看顾不了一辈子,希望她早点明白这个道理。”
安平侯却心疼死了,他巴不得女儿在家住着,夜里还偷偷摸摸去送银票,苦口婆心地劝。
可劝完日子还是要过的,哪有出嫁女老是赖在娘家的?但一提回婆家,温梅君嘴巴就跟蚌壳似的闭着。
他可怜的女儿哟,安平侯心疼坏了。
他忍无可忍,半夜敲儿子房门。
“你跟姓江的那小子关系好,你告诉他,再不来接梅儿,我就去揍他。”
半夜被迫亦未寝的温春辉:“……”
好在,第二天江玉净就登门拜访,好言好语地,说要接人回去。
主旨就是秋闱将至,家中需要妻子主持大事,当然,这也算是软梯子,间接表明他的态度,他是支持妻子的。
温梅君见状也没拿乔,跟着收拾东西回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
温兰君还故作姊妹情深去送,扭过脸就痛快地大笑,丝毫不把站在一边还没走的温竹君当人。
“哈哈哈,三妹妹,你看到大姐姐的脸色没?跟猪肝一样,哈哈哈……”
温竹君笑不出来。
上次回门的时候,温梅君还是个会笑会哭会撒娇会发脾气的姑娘。
但这次回来,她亲眼看到一个女孩儿在短时间内如何学会隐忍,学会退让,学会做贤妻良母,所有人都在盼着、督促她改变,她再也不会有做姑娘时明媚张扬的模样,甚至她的余生,都将如此战战兢兢地度过,连眼泪都只能自己咽。
“好笑吗?”温竹君冷冷道。
温兰君一顿,看着三妹妹的背影,不屑地嗤笑一声,“装什么清醒好人?”
随后冷哼着走了。
喧闹的春日和初夏很快就过去,平静安稳,除了大姐姐偶尔回门,除此外没有一点波折,大家都各司其职。
温竹君和温兰君这段时间,都在帮着夫人拟大哥哥的聘礼单子。
侯府嫡长子的婚事,隆重又繁琐,付家又是礼部,礼数错不得一点,甚至还要参考旧制,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付家的嫁妆单子送过来,温家的聘礼单子也得回过去,其间两家的田产铺面,山林庄园,林林总总,都让温竹君和温兰君艳羡咋舌。
夫人也将库房打开,保证让付家满意,让大家都满意。
温竹君看得很是清楚,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古代大户人家的儿子娶了门当户对的媳妇,婆婆的管家权慢慢就要交给儿媳妇了。
这么一嫁娶,好些人家的家底子都掏出来了,可不得让儿媳妇来支撑这个家,从夫人身上就能看明白了,等到儿媳妇成了婆婆,那份嫁妆就成了自家的东西。
聘礼也是这么个作用,肥水不流外人田,财富本就只是在各家流转,从不曾消失。
当然,其间的人情往来、两个家庭的融合、乃至朝堂之上,也在这一嫁一娶间,变得更加紧密。
总之,如同嫁女一样,每一家都能从中得到些什么,除了那对盲婚哑嫁的新人。
至于过不过得好,全靠男女双方人品教养,自己摸索,还有两家关系的紧密程度了。
当温竹君给武安侯府送自制金银花茶的时候,才知道,霍云霄正月还没过完,就走了。
说是边疆有急事,归期不定,至于什么急事,他们这些人也不配知道。
玉桃气得半死,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控诉道:“太过分了,二月就走了,这都快七月了,就没人跟咱们说一声吗?”
温竹君笑了,拉着她坐下,“那不正好,他晚点回来,说不定婚期还能推后呢。”
玉桃闷闷不乐,“姑娘,你还有心情说笑?”
“别着急,”温竹君拍拍她的肩,郑重安慰道:“因为将来姑娘我嫁人后,有的是你要着急的日子,着急的事儿。”
玉桃:“……”
姑娘真好,她可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呢。
乞巧节后,蝉鸣依旧喧闹。
温竹君跟温兰君处理好府中事务,才得知夫人一直在安慈堂。
“祖母很少留母亲说这么久的话,”温兰君眉头轻拧,“三妹妹,你觉得是什么事儿?”
温竹君沉吟道:“这些日子,父亲很安康,母亲也安康,大姐姐已经回了婆家,你跟我的婚事,祖母压根不搭理,除了这些,也就只有大哥哥的事了。”
温兰君跟着点头,“应该就是吧,祖母最疼大哥哥和大姐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安慈堂内,与外间闷热不同,这里总有一丝丝的凉意沁出。
除去位置好,林深树密,便是入夏后,早早就上了冰盆。
梁老夫人大夏天的还戴着宝蓝色抹额,较之去年,清瘦了些许,两鬓的白色增多,削瘦的两颊刀凿般的刻痕,眉头紧拧,显然很不高兴。
“你怎么给大哥儿定了付家?这马上秋闱,何不等到秋闱后呢?难怪之前一直不说,那礼部有什么好的?一天天就知道挑别人刺。”
夫人侧身侍在梁老夫人身边,态度恭谨,好言好语。
“母亲,这是夫君定下的亲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什么礼部?您身子不好,他怕耽误您养病……他觉得付家极好,那孩子也是好孩子,知书达理……”
梁老夫人脸色好了些许,但还是不高兴,“我知道你能干,但好好的一个爷们儿,你得多给脸面,不要什么事儿都揽着,咳咳咳……”
夫人嘴角含笑,恭恭敬敬地点头,“母亲教训的是,媳妇谨记。”
梁老夫人一口气顺了后,疲惫地摆摆手,“罢了,我方才说了那么多,希望你能记住,回去吧。”
“是,”夫人一点不敢松懈,“等夫君回来,我让他立刻到您这儿回话,母亲好好歇着。”
出了安慈堂后,夫人猛地大吸几口新鲜空气,头晕目眩地停了好一会儿,又拿着温竹君做的鲜花香包闻了好几口,才缓过劲儿。
“不是又加了两个丫头吗?怎么还是这么味儿?谁敢偷懒就给发卖掉。”
韶华无奈道:“我也找丫头们问过了,是老夫人不愿意动弹,她说闻不到,也不想折腾,丫头们也不敢乱动,去年冬天,也就过年的时候大洗了一次,水都是黑的,大家也不敢上报……”
夫人闻言不止有点想吐,眉头还皱得能夹死蚊子,但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这都什么破事儿啊?
安平侯回来时,彩霞满天,太阳的余热烘烤得他浑身大汗,
本想尽快洗洗,但得知老母开口,他一脸为难,但也只能汗涔涔地拧着眉往安慈堂去了。
夫人这次可不想陪着了,老夫人年纪越大,人越糊涂。
难怪孩子们越来越不喜欢去请安,就连这次温梅君回来,往安慈堂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安平侯去了安慈堂,呆的时间稍微有点久,大概是热晕了,也没抗住亲娘的盘问,竟然生生地吐了。
好在亲娘是真疼他,见他不舒服,也不责怪他将秽物喷到了菩萨身上,赶紧请了大夫,急得不行。
安平侯努力挣扎着,硬生生凭着意志力踉跄跑了出去,嗅到新鲜空气的一刹那,整个人终于是活了过来。
他隔着窗子恹恹道:“娘,您就别操心了,我是孩子们的亲爹,辉儿的亲事啊,我都看着呢,阿若也是听我的,这些年她生儿育女,为我纳妾操劳,事事以您为先,已经够敬着您了,您别老是有事就折腾她,老夫老妻的了,您给她留脸,就是给儿子留脸啊。”
母子多年,知己知彼的,有些话点一点也就通了,再吵架,可就真没脸。
梁老夫人骂了几句,但总算是消停了。
夫人却没留安平侯歇下,得知他吐了后,连房门都没让他进,生怕带了味道进屋。
安平侯嘟嘟囔囔地去了春思院,好在得到了周氏的热情款待。
“嗯?什么味儿?”周氏
围着他转悠,“侯爷,您闻到了吗?”
安平侯装傻,“没有没有,哎哟,去给爷准备洗澡水,今儿上了一天的值,浑身都是臭汗。”
周氏欢天喜地地去准备了。
温竹君牵着小果子远远看着,但也庆幸,美貌娘亲一直这样也挺好,快快乐乐嘛。
她悄悄在温春果的耳边道:“小果子,你要记住,男人一定要爱干净,在女人面前,不香喷喷的,就不要出现。”
温春果似懂非懂地点头,趁机偷偷闻了闻自己的袖子。
嗯,还好,不臭呢。
七月过后,三年一度的秋闱已至。
玉京附近应考的学子全都涌了进来,玉京城都热闹了好几分。
温竹君拿着玉桃做的鞋袜和护膝,还有她自己做的饼干,去了前院儿。
今年秋闱大哥哥二哥哥一同上场,二哥哥读书稍次,就是上场试试手感,主要是看大哥哥,为此夫人已经焦心了很久。
温家在玉京立足已经好几代,但只有温春辉这一代从文,又正好赶上降爵,压力可想而知。
温春辉本来拿着笔发呆,见温竹君来了,笑道:“我就知道你要来。”
温竹君也笑了,“大哥哥,等你榜上有名,婚期既定,到时候双喜临门,父亲母亲定然高兴。”
温春辉点头,“是啊,母亲这么多年悉心栽培,我也不敢辜负她。”
他接过东西,眼中感动,“也就你这小丫头最体贴了,时时想着兄弟。”
“我也不是白费的,”温竹君俏皮道:“大哥哥这不是就被感动到了嘛。”
温春辉笑着骂她促狭鬼,又道:“只盼这次能中,否则,我真是没脸回家。”
“大哥哥,”温竹君心头有些不安,她拉着温春辉的手臂,认真道:“就算你考不中,就算你将来做不了官儿,就算你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你依旧是母亲的儿子,是我们敬重的大哥哥,这点永远不会改。”
温春辉目光怔怔的,隐隐有水意,但很快就消失无踪。
他哑着嗓子应道:“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