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盯着手上的所谓解毒丸看了好一会儿，黑乎乎的，像个巧克力豆，但是却一股怪味。
可惜他是个艺术生，还是个文科班的艺术生，对生物化学一窍不通，不然还能分析分析成分什么的。
沈昭将药丸递给青鱼，叫他去送给陵阳雨化验一下，“就实话实说，反正我现在还喝着陵阳雨的药呢，没啥好瞒着的。”
青鱼手捧着解毒丸，竟没有第一时间领命离开。
一向行动力最强的小厮竟然露出这样的憨态，沈昭觉得有意思了，又思及起这段时间陵阳雨过来给他把脉的时候，青鱼基本上都不在。
沈侍君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可惜现在还不到六月，不然就能捧着瓜吃瓜了。
沈昭只好随手抓了把瓜子，笑眯眯道：“怎么了？小鱼儿？”
青鱼像是回神一般，躲开沈昭的视线，“奴才领命。”
沈昭：“……”没意思。
沈昭自己也有事情，他有事得去找老婆。
他刚忽悠了沈晖一个假消息，得去找赵鸾配合他。
主院书房，听完暗卫的汇报，李明玉大气也不敢出。
她偷偷看了一眼端坐于案前，面无表情的赵鸾，心里暗暗道了声糟糕。
主子心情看起来很不好，不会又要压着她去演武场操练到半夜吧？她真的遭不住了，完全就是单方面挨揍。
赵鸾挥手示意暗卫退下。
她单手提笔，看着纸上早已晕开的墨点，忽得讽刺一笑。
沈昭跟沈晖说了什么，暗卫并没有听到，因为两人是贴耳说的，但是沈晖离府时，那高兴的模样却做不得假。
沈昭一定是跟她说了什么。
或许是她早膳时告诉他的消息，或许是别的，总之，他背叛了她。
不，他从来都是有目的的。
跟后院里的每一个男人一样。
“日后，他的自由活动空间，跟别的人一样。”许是许久没有说话，荆王殿下的嗓音带着些许喑哑，这几句话像是从嗓子里磨出来的似的。
李明玉赶紧点头：“是。”
赵鸾淡淡吩咐：“派人盯着沈晖……”
李明玉领命出门办事，但是刚出主院，就意外看到等在院门口的沈昭。
“沈侍君？”
沈昭朝李明玉挥手，“李统领若赶紧去忙活吧，不用管我，我等等殿下。”
李明玉想起赵鸾的脸色，有些为难道：“不然，你还是回去吧，殿下此刻不见人。”准确的来说，是不想见你。
那怎么行？
沈昭来到主院门口，发现侍卫连帮他进去通报都不行，这说明赵鸾已经误会他了！
让老婆没有安全感的老公不是好老公。
沈昭势必要等到赵鸾愿意见他，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沈昭看了一眼天色，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他暗自啧了一声，真是天公不作美，这个时候若是来一场倾盆大雨，那就对味了，虐恋情深的感觉手拿把掐。
见沈昭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李明玉犹豫了一下，转身进去。
见李明玉去而复返，赵鸾抬了抬眼皮，“何事？”
李明玉：“主子，沈侍君在院外求见。”
执笔的手顿了顿，赵鸾平静地抬头，“让他进来。”
沈昭进门的时候赞赏地看了李明玉一眼，然后朝赵鸾走了近，他克制住没有左顾右盼。
这可是书里经常提到的一个场景，赵鸾的书房，沈昭早就好奇了。
“殿下！”沈昭积极打招呼。
“有事？”荆王殿下的语气不复晨时的温和。
沈昭敏锐地听了出来区别，即使对于外人来说，可能这语气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沈昭是何许人也，资深氪金大粉！
“沈晖刚才来找我，也就是我弟弟，上次回门里见过的那个，长得不好看。”
沈昭是生怕赵鸾对沈晖有好印象，紧接着说：“你知道吗？他竟然跟端王有一腿！”
翻阅书籍的手顿住，赵鸾讶异地看向沈昭，像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
沈昭直接把沈晖来了之后，两人的对话倒豆子般都给赵鸾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所以，我就答应了他，打算来个谍中谍。”
卧底他演过不止一个，手到擒来。
赵鸾咀嚼着【碟中谍】这三个字，虽然陌生，倒是好理解。
荆王殿下越过沈侍君，跟站在门口的李明玉对视了一眼，她收回目光，倏忽低头轻笑了一声。
“嗯，还有呢？”
沈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没有那么生气了就行，他四处看了一眼，自己找了个椅子坐着，然后继续哄人。
“我跟他说，殿下这几日打算去拜访科考主考官左大人，因为你想塞几个人入朝堂。”
科考即将开始，各路人马都跃跃欲试，赵鸾完全有立场和理由这样做。
但是沈昭是知道的，赵鸾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行为。
赵鸾挑眉，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软塌上小几上的糕点，“孤可没有这个打算，况且，孤若是想塞人，何须如此周折？”
沈昭看到精致的糕点的时候，眼睛一亮，他立刻舍弃了刚坐下的椅子，转而坐到榻上，尝了一口糕点，新鲜的桃花酥，很好吃。
“殿下当然很厉害啦，”青年半边脸因咀嚼而鼓起，“殿下自然没有这个打算，但是殿下可以装作有这个打算，这样说明我很准确，方便以后给她们递假消息。”
沈侍君坦坦荡荡，反倒衬得荆王殿下过于猜忌了。
但是荆王殿下还打算再猜忌一次，“你这样向着本王，是为何？恭顺侯府可是你的家。”
“殿下竟然看不出来吗？我表现的有那么不明显吗？”沈昭这下有些小委屈了，“我在讨好你呀，因为我喜欢你。”
况且，恭顺侯府，无人在意过原身，何谈恩情？
【喜欢】二字如此直接，让沈昭心跳都快了许多，他瓷白的脸上染上桃花色，手还在无意识地拿桃花酥往嘴里塞。
赵鸾缓缓起身，走到沈昭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青年用上目线看她，带着无辜和迷茫，还有因羞涩而应激泛起的浅浅水光。
沈昭嘴角被赵鸾用指腹捻了一下，薄茧刮过柔嫩的肌肤，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赵鸾将他嘴角沾上的糕点碎擦去，温软的触感让她眸色暗了一瞬。
她转头看向站在门口当门神的李明玉，低醇的嗓音带着不掩饰的威严，“没听到沈侍君的话吗？孤要备礼去拜访左大人。”
李明玉：“……”
不是，您这边就不生气了？
“那……”李明玉试探的目光扫了还在害羞的青年一眼，语焉不详道：“那主子先头说的，关于……的话，还要属下去落实吗？”
她指的是赵鸾说的，关于监视并限制沈昭的事情。
赵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道：“孤何时说过？你退下吧。”
李明玉：“……”
她就知道。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沈昭，她们说的语焉不详的话，跟他有关，但是他没有证据。
沈侍君盯着李明玉离去背影，咬了口桃花酥。
“砰”的一声，荆王殿下亲自将门关上，她眸色沉沉地看向沈昭，“好看吗？”
沈昭从发呆的情绪中抽离，闻言赶紧光明正大地用视线在赵鸾身上转了一圈，真心实意道：“当然好看，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连超话里的那些大手子们画的二次元图都比不上。
赵鸾凝视青年漂亮的桃花眼，却只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还有一片赤诚，有点烫人。
荆王殿下错开眼，回到案前坐着，提笔道：“孤要公务了，你自便吧。”
还有这等好事？
沈侍君毫不客气，在荆王殿下看似专心公务期间，围着这间他神往已久的书房转悠，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他暗自遗憾，可惜没有手机，不能拍照打卡。
桃花酥很快就被沈昭炫完了，他坐着消化了一会儿，继续围着这间书房转悠，继续消化。
他还得保持身材呢。
沈晖回去之后就让人给端王府递了消息，端王半信半疑，但是她确实听说赵鸾近日很是宠爱沈家大郎，连书房重地都允许他进出自由。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得知些赵鸾的行动，也是理所当然。
试一下真假也没有什么损失，于是端王备了厚礼上门拜访左大人。
左大人乃当朝太尉，无论在庙堂还是江湖，都颇有威信，是天下学子的榜样，这样的人做科考主考官，最是让人信服。
左大人十分刚正不阿，她丝毫不给端王面子，当场拒了她的好礼，拂袖送客：“微臣虽才疏学浅，位卑言微，但在其位谋其政，还请殿下莫要逼迫微臣去触犯我亲自参与制定的我朝律法！”
端王：“……”打扰了。
端王殿下被拂了面子，转身离开，她自小便习武，耳力超群，走老远都听到左大人还在那里骂。
“先是荆王，后是端王，这些皇女在朝堂之上投机取巧还不够，如今竟把算盘打到了老娘头上了！来人，笔墨纸砚伺候，我要上折子！”
看来是要告状到母皇那里了。
端王却松了一口气，没事，反正有人跟她一起挨骂。
况且，此事耶恰恰说明，沈昭这个棋子，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