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都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边关距离京中何止万里之遥?
来往的消息通传的一点都不及时。
更何况早在端王中箭的翌日,边关战事凶险,局势更是一变再变。
“呜——”
漫天的昏黄风沙里,草原十八部中号角声再度响起。
这些时日,涢水关此险要关卡处已然几经厮杀。
大晋朝的天子御驾亲征,他亲临战场的消息不仅是鼓舞大晋朝士兵,便是草原十八部的人也各顶个的激动。
若是能斩杀或俘虏大晋朝的皇帝,不仅是眼前这座雄关,整个大晋朝还是由着他们任取任予?
皇帝就像是最顶级的诱饵,将所有人都死死拖在这处战场。
战鼓声轰鸣,呜呜的呼喝声四起,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人群黑压压的侵蚀了黄土。
这几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遇见冲阵的卫国公,牢牢护卫在明崇帝的身侧。
“陛下。”
胡乱一擦脸上沾着的血水,看着不远处舍身忘死,毫不顾惜性命往前冲的鞑子,卫国公请明崇帝暂且退阵,避入大营之中。
皇帝在场,不仅大晋朝己方的士气疯狂叠加‘buff’。
就是草原十八部的人也更加拼命,嗷嗷叫着也疯了一般的冲阵。
明崇帝堪称凭借一己之力将‘血肉磨盘’的威力推上了高峰。
“陛下……”
再度冲锋的号角吹散了卫国公呼喊的话。
却见草原十八部的后方忽然冒出了一股黑色的‘洪流’。
这些黑色的兵甲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两军相接,奔着就是短兵相接去的。
这般血腥的场面里,冲在最前面的人却哈哈大笑着,有如猛虎下山,直扑草原十八部的军阵。
冲阵的不是旁人,赫然是已经顺利偷家,又同长平侯接应的人马会和的吕禄山。
他率众冲入了草原十八部的大军中,若是从城墙上看去,宛若锋利的尖刀狠狠的劈入敌人的腹部。
吕禄山惯用兵器是方天画戟,两侧是月牙的弯刀,随着他的冲击,月牙弯的利刃只是一碰敌人,鲜血就喷涌而出。
战场上使戟的人不多,最常见的是长枪和砍刀。
但特质后分量更重的画戟却正合吕禄山的心意,左右横过,犹如臂使。
一方当关,万夫莫开,此话于吕禄山不是什么夸张之言。
他这种人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争而生。
见血后,越发兴奋又更加凶残暴虐吕禄山冲锋之际,那些喷涌着鲜血的尸体就像割麦子一般成片倒在身后。
很快,吕禄山硬生生的蹚出了一条血路。
他的眼神牢牢的锁定着吉利可汗,露出了一个血腥狰狞的笑容。
“嘶——”
吕禄山的凶残简直是叫人不分敌我的叫人为之胆寒。
轻骑营的人都不需要吩咐,只是默契的跟着一起冲锋。
倒是长平侯被落在了后面。
想想他接应时所见的尸横遍野的惨状,长平侯定了定神,随后他脸上情不自禁的有了笑容——身旁有这样的悍勇之辈,实在是叫人倍感安稳。
想了想,长平侯没急着冲阵,而是让后面的士兵都挑高了枪上挂着的一串人头,齐齐高呼,:“王庭覆灭。”
随后长平侯才一挥手,高喝道:“随吕将军冲锋!”
隐隐约约的喊声传来的时候,坐镇墙头的信老王爷差人飞快的报信。
“陛下,陛下!”
“是吕将军,是吕将军回来了!”
明崇帝回头朝着城墙上看了一眼。
墙头坐镇的信老王爷大笑着点点头。
“擂鼓助威!”
“咚咚咚——!”
随着鼓声一道传开的还有吕禄山踏破王庭,大胜而归的消息。
前后夹击中,草原十八部的人注意力却不由自主的被越发接近的吕禄山吸引。
吉利可汗身边的右贤王喊着突厥语的挥舞着马鞭,冲周围的兵士呼喝着。
“冲上去,都冲上去围杀他!”
但哪怕是被誉为勇士的猛将都不是吕禄山的一合之敌,扑过去就是送死,这样的吕禄山还有谁能阻挡?
他步步上前,周围的人就不自觉的向后退却,等吕禄山再次发起冲锋的时候,合围的人隐约都有溃散的趋势。
“可汗,走吧。”
跟在吉利可汗身后的亲信看着冲过来的吕禄山,拼命的劝着吉利可汗,这样一个嗜杀又血腥的怪物,真的是人能抵挡的吗?
长生天在上,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存活在世上?
看着拼死护卫自己的副将被一跃而起的吕禄山劈成两半,便是吉利可汗再多不甘心中都免不了沾染上了恐惧。
王庭没了。
这些时日疯狂冲击了这么多次,涢水关数度危急却都勉强保住了。
大晋朝的天子也没能抓住……
鲜血溅在了身上,死亡的阴影似乎都随着刀锋笼罩在了头顶。
“走!”
看着一意要冲到近前的凶神,前后夹击聚集过来的大晋士兵,吉利可汗万分不甘的被拥护着往外冲去。
被留下断尾的都是吉利可汗精心挑选和培养的心腹爱将,昆夷部真正的勇士。
听着身后的惨嚎声,吉利可汗紧咬牙关回头望向吕禄山,那些熟悉的部族族人正死死的用身躯阻挡着吕禄山的前行,目眦欲裂的喝着:“王,快走!”
吉利可汗的眼眶都有些湿了。
但王庭,王庭覆灭,如今又遭逢前后夹击,更有如此凶蛮之将杀到近前……大势已去。
吉利可汗狠命的抽打着平时精心豢养的爱马,想着此番搭上所有的惨败,他紧咬的牙关都出了血。
眼看吉利可汗被掩护着就要逃了,吕禄山比他更急。
“敢挡者死!”
他红着眼暴喝一声,奋力追赶间左右劈砍间血肉翻飞,宛如血修罗再世。
“吕将军!”
“将军……穷寇莫追。”
连连高喝的长平侯却不敢离此刻已然杀红眼的吕禄山太近,生怕自己也被随手劈了。
“啊——!!!”
眼看着实在是鞭长莫及,吕禄山不甘心的大喝了一声,随后他拔起了地上的长枪朝着吉利可汗投掷了过去。
迅急如雷的长枪‘嗖’的穿透一人却还是去势不减。
眼见的吉利可汗身子晃动间险些坠马,随后就被溃逃的草原部落之人围拢了起来。
人影重重掩护,迅速奔逃……之后的情景,长平侯就看不清了。
之前吕禄山“辕门射戟”的辉煌事迹,长平侯也听过,但听过和亲眼目睹……显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望着不远处尸山血海中,执戟而立遍染血迹,煞气冲天的吕禄山,长平侯都情不自禁的干咽了咽口水……幸好,幸好。
不待回过神的长平侯接近,吕禄山已经调转马头朝着明崇帝的方向去了。
御马而行,沿途的敌人随手就被吕禄山给砍翻了。
没人敢接近吕禄山的附近,因而城墙前的人隔着老远都看见了他的身影。
待隐约能看见明崇帝的身影时,吕禄山直接翻身下马。
他丢下了画戟,匆匆疾步前行,走近后一撩衣袍,对着明崇帝“嘭”的一声就直接跪了下来。
“陛下!”
侵染了一层又一层浓厚的血水顺着吕禄山的身上滑落,落在了他的身旁。
血煞冲天的吕禄山却拱手抱拳,仰头看向明崇帝。
“吕禄山未负陛下所托,尽灭王庭之寇。”
虽然常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可吕禄山却还不是百战不殆的历练有成之将。
他凭着自己的本事拼出了一个机会。
明崇帝给了这个机会,甚至不惜亲身作饵于阵中厮杀。
所幸,他们君臣都没有辜负这份信任。
明崇帝亲手扶起了吕禄山。
“将军辛苦。”
落在后面赶过来的长平侯笑着连连高喝:“陛下,陛下威武,此战大捷!”
环顾着四方,尸山血海中是一张张疲惫又兴奋的笑脸。
明崇帝笑着点点头,:“此战,大捷!”
“大捷!”
“大捷!”
“……”
由近至远,层层声浪险些冲破云霄。
夜里,成坛的酒水摆满了军营,战事大捷,理当犒赏三军。
吕禄山踏破昆夷部王庭,擒杀王庭部落主一十七人,大祭司一人,连同后裔都被擒杀或是俘虏,吉利可汗重伤……焦灼了许久的战事显然有了结果。
晚宴上,同众将士连饮三杯的明崇帝离席而去,披星踏月中踏上了回京的路。
……
。
端王府
眼下战事大捷的消息还远在千里之外。
已经收到明崇帝下落不明这则消息的端王世子压死了最后一丝犹豫,更是出手就见血。
看着端王世子竟是直接杀了宫中传令的太监,落在后面反应不及的彭浦旬眼皮一跳。
这些日子,连那位庄妃娘娘都事都放在了一旁,朝里朝外的种种——
不必多言,自然就是为了逼迫端王世子。
让他时时刻刻都像是被勒紧脖子,喘不过气来……以便情绪上头之时冲动行事。
但可现在就杀了宫里的人……是不管不顾间就想凭着王府里的这些人朝着宫中硬冲吗?
“世子。”
彭浦旬开口,却见端王世子有些发红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显然,宁愿放手一搏,也不远坐以待毙的端王世子,是真敢杀人的。
觑着端王世子的脸色,彭浦旬嘴里的话立即改了,:“此等无礼的阉狗死不足惜!”
“只是,如今宫中还有禁军守卫,世子若意欲整肃朝纲,只凭府上众人,恐力有不逮。”
“更何况……”
彭浦旬顿了顿,又道,:“世子,此事确需好生计议一番。”
“先生勿忧。”
端王世子脸上反倒有了些笑意。
“若欲进宫,自然不止府内这些护卫私兵。”
端王——当年的诸皇子之长。
他不仅在参与夺嫡之争后活了下来,还一直好好的享着亲王的尊位……说这样的人物没有半点的手腕谁信?
“兵书有云,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端王世子目光直直的落在了皇城上。
“此番先生都没想到的事,其他人哪里能想到?”
“时不我待。”
“若待陛下遇难的消息传开,有了防备,反倒不好下手了。”
彭浦旬看着眼前这个想到就敢做的狠人端王世子。
这遭简直就是不分敌我的出乎意料。
但仔细想想,若宫中没有防备,若刚刚送来的信上面的消息也都是真的……说不得,说不得端王世子真的能成事呢。
只可惜……
彭浦旬心头轻叹了一口气。
他垂下眼,朝着端王世子拱了拱手,郑重道:“但凭世子吩咐。”
都到这份上,哪有退出的道理,王府内的其他人,自然也齐刷刷的拱手应诺。
时机稍纵即逝,端王世子半点也没耽搁。
他一边吩咐众人行事,一边命亲信带着书信和印信出府,又差人传了端王世子妃来,还有人飞快的取了马太监身上令牌拖了尸体下去开始假扮……
坤宁宫
薄皇后神色严肃的看着面前的潘玉莲。
一贯对着潘玉莲的请求都予求予与的薄皇后,这次却没立即应下潘玉莲的话。
“玉莲。”
薄皇后语气都有些沉,:“你可知道,在宫中私自调动禁军,此事非同小可。”
“皇后娘娘。”
潘玉莲神色格外的认真。
“嫔妾知道此事绝不是儿戏,但嫔妾更没有胡闹。”
但看薄皇后的神情,眼下想只凭一个猜测就让薄皇后应允……只怕是不可能。
“娘娘,陛下离京后宫中就从未安稳过。”
潘玉莲垂下了眼,“……就譬如闻怜玥。”
“她不过一介白身,可她却凭着闻家人的身份,凭着区区的一纸婚约……就敢随意羞辱嫔妾。”
“她哪里的底气?”
“是闻家给的。”
“她的态度就是闻家的态度,甚至,甚至也是信王世子的态度。”
“闻家的人又逼迫齐老王妃自尽……”
“他们做出这般心狠手辣,猪狗不如的事来,就是为了鼓动群臣,挑唆太后,置嫔妾于死地。”
说着这些话的潘玉莲,抬起眼时,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现如今,宫里朝外视嫔妾母子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数不胜数……”
“启兰宫生祸,便是他们胁迫宫妃,谋害嫔妾,意欲嫁祸。”
“即便嫔妾害喜严重,借病避退,可他们却依旧不依不饶。”
“现在更是都敢对着太后娘娘下毒手。”
“那碗毒药嫔妾差点就亲手喂给了太后……”
潘玉莲的眼泪落了下来,语气发颤,:“娘娘,这几日嫔妾每晚都能梦见,梦见太后娘娘喝下了那碗药。”
“就在嫔妾的面前七,七窍流血。”
“嫔妾惊惧之下,身下见红,孩儿不保……”
泪流满面的潘玉莲上前一步。
她握着薄皇后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娘娘,嫔妾实在是害怕了。”
“嫔妾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就没能保住……”
“嫔妾曾经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当日死的为什么不是嫔妾?”
“为什么要让嫔妾醒过来?”
“娘娘……”
“嫔妾如今日日夜夜也在恐惧中,吃不下睡不着,就怕,就怕当日的事重演。”
泣涕涟涟,哽咽中整个人哭的发颤的潘玉莲,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薄皇后的手背上。
“娘娘,他,他现在也会动了。”
不知不觉间眼角落下泪的薄皇后手也有些抖。
半晌,她伸手取过了潘玉莲手里的印章。
“你且在宫里好生待着。”
“此番调动禁军之事,你毫不知情,却是本宫一意为之。”
“娘娘……”
薄皇后擦着潘玉莲脸上的泪。
在宫中,若是无故调军确是大忌。
前朝后宫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更何况,潘玉莲都已经足够惹人忌惮了。
若是再叫其他人知道,陛下甚至连能调动禁军的私印都在暗地里给了她……
“本宫是中宫皇后,是这大晋朝的国母。”
“如今便是调动禁军……那就调动禁军!”
薄皇后安抚的拍了拍潘玉莲,:“陛下不在京中,莫不是还能弹劾本宫至废后不成?!”
说罢,薄皇后嘱咐潘玉莲安稳的在主殿先待着,自己起身就去取了凤印往外殿而去。
……
风卷云涌间天色有些昏沉,黑沉沉的天边像是压得低了些。
“呼——”起风了。
东贞门。
守在门口的禁军看着由远及近的马车和身后跟着的护卫。
很快,马车上就下来了几个人影。
按例,来人在宫门口被拦了下来。
端王世子身后跟着好几个护卫,而近前的端王世子妃脸色不佳,被左右搀扶着,身后也跟着一堆伺候的人。
‘马太监’上前将手里的令牌展示了一番,:“奉太后娘娘口谕,请端王世子妃入宫。”
端王世子开口补充道:“世子妃身子不适,怕冲撞太后娘娘,用药耽搁了一会儿。”
早就收到这个吩咐的禁军点了点头,放了端王世子妃进去。
因着端王世子妃身子不适,走都走不稳当,她身边伺候的人也没拦着。
倒是端王世子被拦住了,毕竟守卫们收到了口令是端王世子妃入宫。
被拦着的端王世子倒也没有旁的举动,只是望着端王世子妃的身影,轻声叹道:“世子妃身子不适,也不知太后娘娘此番……”
落在端王世子妃后面的宫人擦身而过之际,转身,毫不犹豫的下手——
“呲——!”
短刃没入颈内,狠狠一搅,被端王世子吸引注意力的禁军,声音都没能发出就被捂住了嘴送上马车。
很快,马车上就下来了几个穿着同样服饰的士兵,他们飞快的顶替了禁军的位置。
这些人再此假冒不了多久,可端王世子要的也就是这点时间而已。
来之前端王世子就打听清楚了——信王世子连同诚王世子就在承庆宫中。
正好,一同解决了这两个祸患。
端王世子妃领着人往慈宁宫去。
待控制闻太后,便可直接下令‘请’了坤宁宫里
人过去……想来皇后娘娘身子康健,倒是无恙。
就是可怜了那位庄妃娘娘,真真是体弱多病,又胎像不稳,不慎一尸两命,正应了红颜薄命。
……
承庆宫
诚王世子笑着同信王世子推杯换盏。
诚王世子同端王世子,本就是因利而聚,如今因利而散,却是再寻常不过了。
更关键的是,同信王世子联手,诚王世子实在是尝到甜头。
“六弟,你,你确实比老大那个鳖孙大方。”
诚王世子笑着将手里的酒杯敬了过去。
“哥哥敬你。”
慕容烨端起酒盏之际,却见满于青匆匆进了殿,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起了什么——
端王世子入宫了,一切顺利。
能不顺利吗?
此番入宫的路线,那都是慕容烨费心费神数日为他仔细准备过的,那是生怕有一点差池,叫端王世子耽误了进宫‘勤王’的事。
当着诚王世子的面,仿佛骤然惊住的慕容烨失手打翻了酒盏。
原本还乐乐呵呵的诚王世子一惊。
他下意识的追问道:“六弟……出了,出了什么事?”
不待慕容烨回话,殿外已经传来了动静。
“世子,世子!”
门口的侍从面有惊色,神色匆匆进殿。
“端王世子带着人在外强闯入宫!”
诚王世子看了看手里的酒,又看了看面前报信的人,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酒吃的糊涂了——端王世子闯宫?
直到执剑入殿的端王世子领着人冲入殿中,诚王世子的酒一下就醒了。
他摔了酒杯,‘腾’的一下站起了身,更是指着端王世子骂道:“慕容昶,你,你,你是不是疯了?”
“这般执剑行凶,率众强闯宫中,你是要造反不成?!”
“造反?!”
闻言端王世子却是神色冷冷的提剑指着诚王世子,:“你这蛇鼠两端,背信弃义的小人安敢污蔑于我?!”
神色愤慨,义愤填膺的端王世子朝着殿中走近,于殿内高喝——
“陛下心系大晋,惠泽万民,此番又为天下不惜亲身赴险,御驾亲征……”
“可你们!”
说到这,痛心疾首的端王世子面色大怒。
他抖着手,执剑指着诚王世子和慕容烨。
“你们这等卖国求荣,通敌敌寇的叛国之徒作祟,致使,致使陛下不幸遇难……”
惊愣当场的诚王世子,此刻已经听不清端王世子之后说的话了。
陛下不幸遇难,陛下不幸遇难……
这句话宛若利刃,反复在诚王世子脑中搅动。
他竟是恍恍惚惚,哆哆嗦嗦之际朝着端王世子走了几步。
“你,你说陛下,陛下不幸,不幸……”
看端王世子竟然再度承认,诚王世子全身发颤连退几步,左右四顾间抄起桌上的酒壶就砸了过去。
“你放屁!”
红着眼的诚王世子跳着脚,咆哮的骂道:“你这包藏祸心的叛贼!”
“你这,你这乱臣贼子,安敢在此胡言乱语,大放厥词!”
端王世子一剑劈开了酒壶,他指着诚王世子,义正辞严间哀恸不已。
“就是似你这等奸佞之辈私通外贼,才致使陛下遭此横祸,你还在这惺惺作态?!”
“来呀,左右随我将此通敌卖国之贼拿下!”
诚王世子劈手夺过护卫手中的剑。
他眼眸赤红,面目狰狞的用剑尖指着端王世子,:“你这心怀不轨,犯上作乱,满口胡言的乱臣贼子!”
“安敢在此妖言惑众,霍乱人心?”
“左右与我擒下此獠!”
看着一个嚷着‘通敌叛国’,一个嚷着‘乱臣贼子’打起来的端王世子和诚王世子。
慕容烨神色愤愤,假意上前襄助诚王世子之际,侧头看了看满于青——承庆宫无忧,务求端王世子妃行事顺利。
满于青点点头,悄悄的往后退了退。
在满殿刀光剑影的厮杀声里,他倏的转入屏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