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兰宫
自从长木匆匆问了几句话,又急匆匆的走后,何玉珊脑子里乱哄哄的就没平复过。
她一时激动,一时又惶恐,偏偏身子沉重的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动又动不了,浑身一阵冷又一阵热,嗓子里像是哽着一团火,发不出声音。
他说奉命,是奉谁的命?
是不是……她想错了?
何玉珊原本的满心激动忽然像是急剧膨胀后炸开了。
潘玉莲现在怀有身孕,她自己的安危如今才是最要紧的。
等待……她还要等多久?
会不会,会不会她就是个活‘饵’?
要等着抓住幕后的人,甚至,甚至是要等到查清这事……
这种性命由不得自己做主,绝望中夹杂着希望,希望又渺不可见中等待死亡降临的感觉,让何玉珊身子控制不住的发起了抖。
“这么热的天,小主她却又开始发颤了……病的这样重。”
一旁的双云闻言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随即轻轻的叹了口气,:“一会儿用过午膳,就再服侍小主用些药吧。”
“嗬,嗬……”
何玉珊挣扎着却只能从嗓子里挤出气音。
原本何玉珊还能起身,也还能说话。
可喝了药之后,她越发的严重,甚至都慢慢不能再动了。
芳云走近,取出帕子仔细的擦着何玉珊勉强张开嘴时流下的涎水。
眼见何玉珊病重到如此狼狈,芳云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忧愁。
可她这会儿却还强打精神,轻声的宽慰着何玉珊。
“小主且宽心。”
“老话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御医的医术高超,必定能让您起来。”
“小主,您现在该按时用药,好生静养才是。”
何玉珊绝望的慢慢闭上了眼,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又被轻轻的擦去了。
……
午后,整个皇城都浸透在夏日的暖光中。
金瓦上鳞光湛湛,辉光曜目,伴着蝉鸣声的热气在半空中蒸腾,这会儿鲜少有宫妃出来走动,便是宫人都低着头,走在长街两侧。
夏日里暑气烤人,这会儿晒个正着的宫人们也少不得悄声的嘀咕几句。
“往年这个时候,陛下都会同娘娘们去行宫消暑,如今暑气迫人,倒是去不得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就只求……”
接话的宫人话都没说完,瞧着不远处的动静就惊愕不已的道:“你,你看那是——”
原本宫人稀少很是安静的长街上,腾的出现了一行全幅仪仗出行的宫人。
但见最前侧的宫人各持着银炉,拂尘、香合,还有持着花盖六瑞章盖四鸾凤扇,另有四团扇六金节二凤旗……
就这仪仗还不算,其他只是跟在后面的宫人依次排开,粗粗一看,竟有四五十人,被簇拥在中心的宫人们抬着撵轿……
为着宫中行走方便,在没遇着什么特殊吉日的寻常时候,在宫里,宫妃出行也是精简过排场的。
如今忽然这样声势浩大的队伍,实在叫人想不好奇都难——定睛一看,竟是,竟是庄妃娘娘?!
这可真是稀罕了。
自打这位娘娘身怀龙胎后,确是愈发金贵了,被皇后娘娘亲自接入坤宁宫后,旁的人在坤宁宫外想见一面都难。
当然,即便心里再好奇,这会儿也没有哪个活腻歪的蠢货凑上去,长街上的宫人纷纷避退在两侧。
待这位庄妃娘娘的仪仗过去后,再想想这位娘娘一贯都自带着的‘腥风血雨’的特性。
宫人们立马揣着火热的心,脚不沾地的赶回去报信了——出事了,绝对是要出大事了!
……
“你说见着庄妃,她忽然带了许多宫人奔着启兰宫去了?”
“娘娘,奴才亲眼所见,却是千真万确。”
“这,这好端端的,她忽然去启兰宫做什么?”
“……”
是啊,这位庄妃娘娘想干什么?
各个宫里听到这消息的妃嫔们神情不一。
要说现在这宫里最万众瞩目的是谁?
显然就是这位又又有孕的庄妃娘娘。
至于说羡慕嫉妒恨中搞点手脚?
第一次倒真是有不少人这么想。
结果呢,这位庄妃娘娘果然就在宫中之人的‘念念不忘’中小产了。
之后的那段时日,整个宫里的人夜里就没有能闭上眼的。
如今没仇没怨的,只为着心中的嫉妒就搭上‘死全家’的惨烈去害庄妃小产?
好么,第一次的时候陛下都杀红了眼,就连同一贯温和宽仁的薄皇后都是。
这,这要是再来一次???
不了不了,实在是怕了。
宫中已然宛若惊弓之鸟的众人眼下就只求这位‘金贵娘娘’好好的揣着她的‘宝贝蛋’,能安安生生的挺过这十个月。
但现在庄妃明摆着要闹出什么动静……
去,还是不去?
稍一犹豫,各个宫里的主位娘娘几乎是做了相同的举动——
她们吩咐自己宫里的其他妃嫔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而后就立即赶去了启兰宫。
若是真的出事,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做了‘替死鬼’。
……
“娘娘,到了。”
听梅和绘杏一左一右的扶着潘玉莲下撵轿。
从前潘玉莲想着法子搞‘栽赃陷害’的那一套时,身边带的人并不多。
但这次,长信宫的人是全员出动参加了这次的‘集体活动’。
汪岑连同内尚监的人倒是没明目张胆的跟来,毕竟底牌还是要藏一藏的。
这会儿杜鹃眼睛都不眨的护在潘玉莲的前侧,像是随时都准备扑出去,长顺和贵喜也都一左一右的护在周围。
才朝着启兰宫的宫门走了两步,就见顾昭仪被左右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
潘玉莲这样声势浩大的,启兰宫的人哪能不知道?
便是病中的顾昭仪都不得不起身。
只不过因着身子实在不济,才耽搁了一会儿。
“咳咳,咳咳咳。”
这一见面,还未曾说话,顾昭仪就先咳嗽了起来。
顾昭仪自知染疾,顾忌着潘玉莲如今又怀有身孕……因而她没有说请潘玉莲进宫来的话,甚至瞧着压根就不敢离得太近。
隔着五六步的距离,顾昭仪就已经对着站在宫门口的潘玉莲行了一礼。
“嫔妾见过,咳咳,见过庄妃娘娘。”
“娘娘,咳咳咳,娘娘来忽临启兰宫,咳咳,所为何事?”
之前只是听说顾昭仪病着,却不想却病成这样。
这一句话里,半句都是咳嗽。
若是寻常时候,代表皇后娘娘意思行走宫中的绘杏会很是体贴,还能好好宽慰顾昭仪,关心关心她的身子。
但这会儿绘杏扶着潘玉莲的手都紧了紧,心里十分的懊恼,眼见得的更是想扶着潘玉莲再离得远些。
看顾昭仪病成了这样,周围的人更是个顶个的担忧,潘玉莲也没执意踏进启兰宫。
她站在宫门口,对着顾昭仪抬了抬手。
“还请昭仪快起身。”
“此番却是本宫冒昧登门,搅扰昭仪静养,还请昭仪见谅。”
见气势汹汹登门的潘玉莲这般客气而不是喊打喊杀,启兰宫上下不由的松了口气。
顾昭仪是这幅病殃殃强撑的模样,能不进就不进的潘玉莲也没继续客套。
她长话短说,道明来意:“顾昭仪,本宫今日来只为何才人。”
“待接了人,本宫就会离开。”
听着潘玉莲的话,顾昭仪脸上顿显疑惑之色,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正要开口的时候,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
这回绘杏忍不住动了。
她和听梅对视一眼,直接扶着潘玉莲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
一旁扶着顾昭仪满脸忧色的素霜无奈开口了,:“我们娘娘这些时日咳的厉害,还请庄妃娘娘见谅。”
“何才人……娘娘有所不知,何才人因着染了风寒卧床静养,这几日还一直在发热,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实在起不来身。”
喘过气的顾昭仪这会儿也开口了,:“若是何才人,咳咳,有任何冲撞,冒犯娘娘的地方,咳咳咳……等她好了,嫔妾一定让她去,咳咳咳,给庄妃娘娘您,负荆请罪。”
听着信后紧赶慢赶,贤妃总算是先赶到了启兰宫,这会儿她大致也明白了什么事。
潘玉莲又在挑事,若只是她自己‘作’不要紧,但她还揣着一个能要命的呢。
贤妃走的稍微近了一些。
她下意识朝着潘玉莲的肚子上看了一眼,随后便也好声劝道:“庄妃,惠,顾昭仪的话也说的在理。”
“何才人想来确实病的厉害……”
“你如今怀着龙胎,实在沾染不得病气,待她病好了,本宫也记得让她与你赔罪。”
嗯,这么看,潘玉莲同何玉珊这对‘卧龙凤雏’确实是蛮成功的——她们成功给所有人留下了双双‘纯恨’的印象。
到现在,所以人是不问缘由的直接定了何玉珊有罪,比之当年荣妃还要找个借口来收拾潘玉莲……更为心惊。
甚至这会儿不光是贤妃好言相劝,随后赶到的宣妃和兰妃也都劝起了潘玉莲。
顾昭仪怎么说也是一宫主位。
没有说随意派几个宫人就能来接出何玉珊的道理。
若是再出点什么意外,一来一回的耽搁一会儿,惹得背后的人狗急跳墙,何玉珊说不定命都没了。
因而潘玉莲选择自己亲自动身。
来的路上,潘玉莲想过接人的这事不会顺利。
但没想到会这么的不顺利。
顾昭仪病重,甚至都不敢请潘玉莲进去。
而周围这些有理有据,好言相劝的妃嫔……你都很难分清这些人是真的好心,还是只是想拦着潘玉莲见何玉珊。
从前潘玉莲和何玉珊针锋相对,是怕背上个藐视皇恩的罪名,再被扣上个什么‘大帽子’治罪,毕竟那时潘玉莲也实在是招人恨。
现在这么点小事潘玉莲不用怕了,可要解释……显然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通的。
潘玉莲看了看她周围的妃嫔——
实在看不出好坏。
最后潘玉莲看向了顾昭仪,:“顾昭仪,本宫确实无意治何才人的什么罪,这一点你仅可放心,本宫保证,便是带了人走,也会宣召太医给她好生医治风寒。”
“娘娘,您,咳咳咳,您如今是千金之躯,咳咳咳,哪能沾染这些?”
顾昭仪脸色愈发的苍白,她连连道:“还请庄妃娘娘您,咳咳,三思,待何才人好了,嫔妾一定……”
已经耽误的够久的了。
潘玉莲显然不想再来来去去的同她们啰嗦了,不然她今日带这么多的宫人作甚?
“既然如此,还请顾昭仪回去静养,免得一会儿冲撞了。”
打了声招呼,潘玉莲朝着长顺和贵喜吩咐了一句,他们便直接带着宫人进了启兰宫。
“庄妃娘娘!”
眼见顾昭仪还要拦,甚至启兰宫的宫人都有意阻拦。
潘玉莲横眉立目的喝了一声:“本宫在这,莫不是你们还要对本宫动手不成?!”
“庄妃娘娘。”
“启兰宫上下,万万不敢对您不敬……”
素霜一脸惶急的跪了下来,:“娘娘如今万金之躯,怎能以身犯险?”
“若是您当真因此过了病气,启兰宫上下万死莫赎其罪!”
其他的宫人也跟着跪下了。
“庄妃娘娘,奴才们万万不敢。”
“娘娘,还请娘娘您三思啊。”
“……”
本就病重的顾昭仪脸色青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启兰宫满宫的宫人都在对着潘玉莲哭求,甚至有的还抱着长顺他们的腿哀求不已……
被苦苦阻拦到现在,潘玉莲心头阴影越发的浓重。
何玉珊是被害的,甚至春兰已经死了……
她不来,只让身边的宫人到启兰宫里接人,只怕来来回回各种意外耽搁,只能接到一个病重的‘活死人’何玉珊。
可她来了,不管是不是怕她真的染病气,启兰宫的人都不得不这么拼
命拦着……
好样的,当真是好样的。
这种叫人牙根都痒痒的‘大聪明’真是好样的!
潘玉莲直接踏进了启兰宫。
“让开!”
“都睁开眼看清楚!”
“谁敢冲撞本宫,不必等以后,现在本宫就能叫他生不如死!”
启兰宫门口的几个主位娘娘哪敢真拦着潘玉莲?
现在劝都劝了,确实已经尽力了。
而已经踏进启兰宫又被团团护住的潘玉莲走到哪,哪里的宫人就退开了,压根就不敢沾染她分毫。
……
……
东厢房内,芳云忽然神色匆匆的进来。
不知说了什么,双云霎时扭头看向何玉珊,她的神色都变了。
“那位,那位庄妃娘娘那般跋扈……”
“又与咱们小主素有旧怨,只怕来者不善。”
“这可如何是好?”
芳云也满是不解——
庄妃即便再嚣张跋扈,再怎么小心眼,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来寻晦气吧?
她靠近何玉珊,疑惑的问道:“小主,您近些日子未曾出过启兰宫,哪里得罪了那位庄妃娘娘,竟是让她怀着身孕,顶着外头的酷热都来要亲自来这一趟……”
榻上,一直紧紧闭着眼,不肯叫自己再落泪的何玉珊闻言都忍不住睁开眼。
“嘭!嘭!”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看何玉珊亦是同样的满目震惊,芳云和双云对视一眼,双云连忙去端了汤药进来。
刚熬好不久的药尽管已经来回倒了几遍,却还有些烫。
可芳云却顾不得了。
她接过汤药,双云扶起了何玉珊。
芳云吹了吹药,送到了何玉珊的嘴边,:“小主,您身子要紧,且快喝了药,身子也能好的快些。”
一直没怎么激烈抗拒过的何玉珊,这次却死死的闭紧了嘴。
看着耍脾气拒不喝药的何玉珊,芳云都急了,:“小主!”
“您如今身染重疾,怎么能不喝药呢。”
何玉珊左右摆着头躲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
双云都不得不伸手按住了何玉珊,她上下分开何玉珊的嘴,芳云端着药就往里送。
何玉珊也顾不得烫,用舌头拼命的往外抵。
“小主,您不喝药身子怎么会好?”
榻上的几正来回拉扯着喂药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厢房的门直接被撞开了。
屋内几人齐齐转头,惊愕不已的看着闯进来的一行人。
何玉珊直愣愣的瞪大眼睛。
她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看着披着光,神色匆匆冲进来的潘玉莲。
这一刻,何玉珊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心头反反复复只回荡着一个让何玉珊发颤不已的声音——她真的来了。
四目相对,不想急匆匆进来的潘玉莲顿了顿,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是,何玉珊,你现在还得吃汤药。”
最刁钻的就是她了。
潘玉莲,潘玉莲……
何玉珊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谁能想到这位庄妃娘娘竟然当真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
芳云手里的药碗都抖得端不住了,‘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得了,什么药也甭喝了。
这会儿也不是叙旧的时候,想来消息应该都传遍了。
慈宁宫……
啧啧啧,想到闻太后拉长黑脸的模样,潘玉莲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随后一脸无畏的一挥手:“收拾一下,马上走!”
身后的宫人连忙上前帮着何玉珊穿起了外衫,随后将人扶了出去。
便是芳云和双云这两人也没落下,**脆的一起‘打包’带走了。
……
慈宁宫
这会儿闻太后坐在上首,薄皇后没有站在殿内,而是有个坐的位置。
两人说着话,气氛还显得有些和谐。
待说过端午节的正事,见太后娘娘没有打发她走,薄皇后心头笑笑,随后就自然而然的同闻太后说起了潘玉莲。
如今的闻太后同潘玉莲……怎么说呢,确实复杂。
若是从前有个什么,闻太后只管传召了潘玉莲到慈宁宫就是,说不得还要气咻咻的训几句‘恃孕生娇’之类的话。
但在上一次,亲眼目睹了‘孙儿’腹中夭折的惨烈,这次的闻太后却是真的学会了克制——万事且先等潘玉莲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再说。
甚至现在闻太后都不言语潘玉莲了。
背后嘀咕也不嘀咕了。
哪怕想起什么开口,闻太后也是两句阿弥陀佛压回去。
“庄妃这几日抄了些佛经祈福。”
“原本她是来拜见过太后娘娘您之后,亲手奉到法华殿。”
说到这,薄皇后摇摇头,嗔怪道:“不想她如今,人越发惫懒,胆子越发的小了,整日在坤宁宫里也不出来一步……”
“这些时日,她一直未能来慈宁宫请安,还请太后娘娘原谅则个。”
这话却是闻太后如今最爱听的。
知道潘玉莲这次搬进坤宁宫由薄皇后亲自照料,闻太后也很是赞同,更是从未宣召过潘玉莲到慈宁宫来。
现在的闻太后对潘玉莲只有一个要求——
只要她能安安稳稳的待着,好好安胎,就已经够了。
想想再等几个月,她就能见着的皇孙,闻太后笑着摆摆手。
“如今正值暑气闷热的时候,她不愿出来走动也就罢了,就让她在宫里好生修养。”
薄皇后笑着点点头。
“对了,皇后……”
闻太后脸色一正,稍显严肃了些,:“如今天气却是一日赛过一日的闷热,但她如今有身子,万不能贪凉。”
“那些冰过的瓜果更不敢用。”
“皇后,你且留神些仔细看着,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乱来……”
薄皇后连连点头应着。
“娘娘您放心,臣妾省得。”
“娘娘,如今庄妃沉稳了不少,自己也知道分寸。”
“眼下她一心一意就是在坤宁宫里待着,闲暇的时候绣花,读书,或是侍弄侍弄花木……”
听着薄皇后的这些话,闻太后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慈和。
燕秋嬷嬷忽然间神色匆匆的进了殿。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进来后看见薄皇后,燕秋嬷嬷对着薄皇后也见了一礼,:“皇后娘娘。”
薄皇后颔首道:“燕秋嬷嬷。”
想着燕秋嬷嬷这般急色的进来,想来是有什么要事,薄皇后起身看向闻太后,:“娘娘,这次端午,宫中就按着以往的旧例预备了。”
闻太后点点头,薄皇后正要告辞的时候,不想就听见了燕秋嬷嬷又唤了她一声,:“皇后娘娘。”
薄皇后停在了原地,她略有些疑惑的看向燕秋嬷嬷。
就听见燕秋嬷嬷躬身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庄妃,庄妃刚刚带着许多的宫人,强闯启兰宫。”
“便是贤妃,宣妃还有兰妃……如今也都在启兰宫外。”
薄皇后:……
她楞楞的看着燕秋嬷嬷,你,你说谁?
不是,她,她才说潘玉莲如今知道分寸又乖巧听话,温婉懂事,结果这话音才刚落地,就说她大闹启兰宫?
薄皇后下意识回头看向上首——果然就见闻太后黑着脸,气的都站起了身。
“真真是放肆!”
“无法无天!”
薄皇后:……(长叹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