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庆宫
如今虽说信王世子入主东宫,暂且监国,但说到底,他现在到底还不是太子,因而还未能动用含章殿。
不过承庆宫内按着太子的配置也设置了小朝堂,寻常时候议事却是够了。
这不,眼见有‘皇权青天’站出来做主。
宫门口的‘求天理’哭丧队伍暂且都收了‘神功’,回齐王府等待消息。
而原齐王世子慕容懋则是同诸位大臣一起去了承庆宫。
现在慕容懋还顾得了什么脸面?
他都已经成白身了……这事若是不成,让高高在上,锦衣玉食半辈子的慕容懋忽然成为那些贱民一样的人——那还不如杀了他!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因而慕容懋的姿态一低到底,他一进殿就又跪了。
“世子……且先起身吧。”
“是啊,且先起身,这事殿下及诸位大臣一定会还你们齐王府一个公道的。”
“哼,果真是红颜祸水。”
“误国误民!”
当然,除了那些铮铮铁骨,一身正气一意痛斥潘玉莲这个妖妃,恨不能立即处死她以正朗朗乾坤的大臣外,也有些不同的声音。
“其实这话倒也不能这么说,齐王府的那位老王妃是自己服毒自尽,这,这也怨不得旁人。”
“……”
慕容懋的眼泪都还没擦干,兀自哭求。
殿内有人面露不忍,轻声宽慰,有人义愤填膺,愤愤而斥,还有的神色平静,冷眼旁观。
只不过,等到那位庄妃娘娘再度怀孕的消息飞快的传到前朝,原本群情激愤的场面骤然一冷。
原本还算稳得住的慕容烨,脸色都空白了一瞬。
而在朝堂上一直半闭着眼,气定神闲一言不发作壁上观的豫老王爷,听闻此事后登时就睁开了眼。
他甚至都没怎么犹豫,第一个就站了出来。
豫老王爷看都不看殿中哭声骤停,目瞪口呆的慕容懋,只对着上首担负着‘监国’之名的慕容烨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殿下,如今庄妃娘娘身怀龙嗣。”
“此乃我皇室之幸,更是天下万民之福。”
“如今,万事且先当以皇嗣为重。”
“更何况……”说到这,豫老王爷才居高临下的给慕容懋投去了半分目光。
“更何况齐王府之事,陛下早有决断。”
豫老王爷朝着含章殿的方向拱了拱手。
“齐王府内诸位实乃大不敬之罪臣。”
“陛下仁德,未曾过分苛责。”
“如今老王妃愤而自尽,是为藐视君恩,心怀怨怼。”
“实在不堪。”
“如今齐王府的人还有何脸面在此放肆?!”
抓痛楚就要抓‘七寸’。
都不用再说其他,只要死死咬住齐老王妃自尽,定她一个藐视皇恩的罪名,齐王府的这‘痛脚’一抓一个准。
眼见代表着皇室宗亲,这些时日一贯中立的豫老王叔跳出来开始给这事定性,端王世子和诚王世子双双对视一眼。
这会儿两人眼中竟是惊讶和无奈——
那位庄妃娘娘,嘿,真他娘的邪门了!
明崇帝离京的时候带走了端王和诚王。
而留在京中,之前一直争的面红脖子粗的端王世子和诚王世子联手了。
毕竟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不知从哪蹦出来的信王世子,在他们头上耀武扬威?
想都不要想!
他只是监国,且还不是太子呢!
甚至就算他是太子,也只是过继……皇朝之中被拉下马的太子还少吗?
因而这些时日,这两人没少使绊子,在背后推波助澜,煽风点火。
更是巴不得信王世子同什么宠妃死斗,最好被皇帝在心头记恨,好好消磨慕容烨此番监国的功劳。
但现在……谁能想到这,这,这庄妃竟是他娘的又有了?
殿内,原本还一个比一个义正言辞,恨不能即刻绞杀‘妖妃’的大臣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半点不吱声了。
前次‘龙胎’惨祸,如今还历历在目。
是,陛下哀痛不已,但其他人更痛。
他们陛下之前为了那位娘娘肚子夭折的‘皇嗣’是真的红着眼杀疯了。
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那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下死手,沾着血的‘犁’了一遍,那次惨祸里死了多少的人?
呵……若为处置妖妃之故,他们哪怕为此丧命,还算是一身正气,青史留名。
可若是担上个残害皇嗣的名头,拖着全家老小,不,甚至是‘祖宗十八代’一起去死不说,死了也背不上什么好名头,这下地府都觉得亏到冤心的差事谁肯干?
原本明崇帝离京后的朝堂‘三分天下’。
从前在府中养过明崇帝一段时日,代表着宗亲素有威望的豫王叔算中立。
‘监国’的信王世子同闻家的人算一起。
端王世子和诚王世子这些还为皇位不死心的人算一挂,毕竟就算是内阁里的那些阁老,也不是人人都和闻家走到一路去的。
好么,现在还突然多出一路——豫老王叔如今是毫不犹豫,旗帜鲜明的站潘玉莲‘肚子’。
偏偏其他人在这事上也不敢有异议。
虽然众人一直都指摘潘玉莲祸国殃民,但明崇帝又没真昏聩的耽误国事。
因而之前为这事上书劝谏的却真没几个。
这个现成借口,不就是拿来用用的么。
他们也确实不信明崇帝现在会为了区区一个妃子回来,但现在为了皇嗣……你说明崇帝要真不管不顾的领着兵回来,先杀谁?
闹得这么大,又得赶紧有个结果,还不能伤着那位‘金贵’的娘娘……
顷刻间,殿内众人凉凉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已经面如土色,连话都说不上话来的原齐王世子慕容懋身上——就你了!
毕竟,谁让齐老王妃‘心怀怨怼,藐视皇恩’呢?
遍体生寒的慕容懋两眼一黑,直接瘫在了地上。
万万没想到事情现在会变成这样。
抖如筛糠的慕容懋,喉咙里咯咯的往外挤着气音。
他的目光下意识朝着闻太师看了过去,结果不等他说话,就被御前侍卫捂着嘴给拖了出去。
殿内没人往慕容烨或者闻太师的方向看。
他们的目光正四处看着——有的看着朱红的漆木红柱,有的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金砖……
片刻,这让人窒息的沉默被打破了。
“陛下仁德宽和,不与那无知老妇苛责计较,谁曾想,她竟然如此不念恩义?”
“正是,正是,依本官看,之前就该按着大不敬的律令直接都处置了他们。”
“是极,这齐王府的人心术不正,竟然还当着天下黎民百姓的面持牌位于宫外逼迫,用心实在险恶。”
“该重重惩治如此奸恶之辈,贼佞小人。”
……
长信宫
一朝入地,一朝登天的滋味果真是要了命一样的刺激。
此刻长信宫里的宫人都是飘忽的。
跛脚的长顺一蹦三尺高。
他强压着恨不能尖叫大喊的激动,拉着贵喜一道两人来来回回的在后屋乱窜,杜鹃在小厨房里挥舞着铁勺‘呼呼’生风……
长信宫这无言的激动‘热闹’中,玉椒殿内却是真的安静。
御医说静养为宜,就没人敢惊醒昏睡着潘玉莲。
只是掩在粉青色床帐后闭着眼的人,这会儿却紧紧的蹙着眉。
【“我怎么就生下你个丧门星?!你个讨债的孽障,就和那个该天打雷劈的杀千刀一个死德行!”】
【“你个小王八蛋,你也该挨千刀,你不得好死!”】
【“小贱货,倒真和那万人骑的臭婊子一个贱样!老子问你话呢,哑巴了你,说,钱呢?”】
【“生下你有什么用?!”】
【“作孽啊!我千辛万苦生下这个瘟神来克我啊!!!”】
【“我怎么生下了你?”】
【“小瘪犊子,你怎么不去死?”】
【“你个没良心的小牲畜,你怎么不去死?“】
【“短命鬼!”】
【“讨债鬼!”】
【“短命的贱种,找死啊你!”】
【“去死啊!”】
【“去死!”】
【“……”】
能在巴掌和拖拽、拳脚中熟练抱住头护住要害的潘玉并没有死。
相反,她命硬。
像野狗一样讨食的她就这么活了下来。
后来从弯腰低头,谄媚奉承中尝到甜头的潘玉最不怕的就是丢脸。
脸面,啧啧啧,这种丢给狗都不吃的东西,值几个钱?
【“潘玉,你得活的像个人样……”】
人样是什么样?
人样,就是正常人。
【“皮肤饥渴症:大多由于幼年时缺乏双亲长辈的爱抚,尤其是母亲的爱抚……变得自卑、怯懦、欺软怕硬,甚至会因嫉妒他人能获得爱抚而生出不理智的报复行为。”】
【“在不伴随其他异常表现、不影响社会生活的情况下,本病通常无需进行特殊治疗,通过适当接触满足自身需求即可。”】
【“失望性情感隔离:表现症状为和父母没有亲人的感觉……形成冷漠型人格。”】
【“……”】
嘿嘿,不过些小小的问题。
这世上有这些问题的人多了去了,做个正常人有什么难的?
该哭哭,该笑笑。
她潘玉是个正常人,对,是个正常人!
她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
蹙着眉的潘玉莲猛地睁开眼,腾的伸手握住了脸上的东西。
猝不及防间被抓痛的薄皇后惊了一下。
随后薄皇后放松了下来。
她伸手随后慢慢的摸了摸潘玉莲的头,:“可是本宫惊着你了?”
潘玉莲睁着眼,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薄皇后。
“可是梦魇住了?”
薄皇后用另一手擦了擦潘玉莲脸上的泪,随后轻轻的一下下的拍着她,温声道:“呼噜呼噜,不怕……”
潘玉莲慢慢的松开了死死攥紧的手。
随后她眼泪汪汪的钻进薄皇后的怀里,就像以往那般可怜唧唧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皇后娘娘,吓死嫔妾了,嫔妾,嫔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娘了。”
潘玉莲这熟悉的做派也让薄皇后心头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她也习惯性的摸着潘玉莲的头一下下的安抚着她,力求不让潘玉莲情绪过于激动。
看潘玉莲慢慢的不再那么激动的哭了,薄皇后慢慢的揉着背后给她顺着气,才道:“玉莲,你往后可不能再像这次一样,自己这么冲动的站出去了……”
潘玉莲这个最会花言巧语,一惯都会说些甜言蜜语,哄的人心花怒放的‘小狗腿’一向都‘怂’惯了。
明崇帝不在的时候,那都是薄皇后每次挡在前面招架所有的‘刀光剑影’。
结果她就这么“勇敢”的站出来了一次……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了一次。
潘玉莲连连点着头,可应声应到一半的时候,她又朝着殿内张望了片刻。
随后她窝在薄皇后的怀里,做贼似的悄声道:“娘娘,太后娘娘呢?”
“太后娘娘,先回宫了。”
薄皇后看着满脸疑惑的潘玉莲。
这些时日她又瘦了些。
上次潘玉莲满身是血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如今,如今……薄皇后甚至都不敢说是苍天垂怜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让潘玉莲再经历一次那般肝肠寸断,让所有人痛不欲生的惨祸。
心头百感交集间,薄皇后的手慢慢放在了潘玉莲的肚子上。
她压下其他所有的情绪,看着潘玉莲时脸上只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你,你这次又有了。”
潘玉莲愣愣的看着薄皇后。
半晌,她才结结巴巴的重复,:“娘娘是说,嫔妾,是又,又……”
薄皇后点了点头。
她握着潘玉莲的手一道放在了她的肚子上,:“是啊,我们玉莲又有孩子了。”
潘玉莲捂着肚子,懵懵的眨着眼没说话。
薄皇后则是无奈的又继续道:“玉莲,御医都说你这些日子一直郁结于心……”
而潘玉莲郁结于心闷闷不乐的理由,薄皇后都不用问——
肯定是陛下离京的时候,将这个小可怜的‘魂’也一起带走了。
但薄皇后能拿潘玉莲这个一心一意奔着陛下去的‘恋爱脑’怎么办?
“本宫已经差人往边关去信了。”
“如今你醒了,若是想,就再往边关去一封……陛下一定会给你回信的。”
明崇帝是去打仗,又不是去风花雪月,如今他的心思,必然得尽数放在边关的战事上,断断没有让京中之事不停打扰分心的道理。
便是之前小佛堂的事,薄皇后都暂且压住了。
薄皇后一直都只道帝王薄情,且更重江山社稷。
因而她压根就不敢用这些事打扰明崇帝。
免得明崇帝责怪她们不识大体,不分轻重缓急,平白消耗情分。
但现在不同了,潘玉莲怀有身孕,这么天大的喜事,往边关去消息是光明正大的应有之义。
至于信里面略微提一嘴为非作歹的某些恶人,不是应该的吗?
……
如今潘玉莲安然无恙的醒了,薄皇后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往慈宁宫去一趟。
临走的时候,薄皇后留下了绘杏在长信宫一道收拾。
没错,潘玉莲又要住到坤宁宫去了。
这会儿绘杏候在殿外,内殿是听梅守着,还有跪着向潘玉莲道喜的汪
岑。
潘玉莲受了汪岑的礼,随后就给他也封了个红包,汪岑没有推脱,再度连连道谢。
“汪公公,你们可会往御前送信?”
汪岑沉默了一瞬后点头应道:“回娘娘的话,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内尚监每月下旬会往边关送去消息。”
潘玉莲笑着点点头。
她将手里的信给了听梅,:“本宫这里也有封信,就劳烦公公差人送一趟。”
汪岑从听梅手里接过了信,:“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去安排,娘娘的信一定会尽早送到陛下手上。”
“多谢汪公公。”
不想这一声谢却叫汪岑又立即跪在地上。
他沉声道:“这些都是奴才分内的事。”
“陛下离宫前早有吩咐,奴才们但凭娘娘差遣。”
潘玉莲默了默。
因着一直有系统相助,又舍得下脸面,能屈能伸,潘玉莲还真没遇见过什么过不去的槛。
更何况,明崇帝不在……疑心深重的潘玉莲甚至对他留下的这些人都不怎么完全相信。
见汪岑这般郑重其事的表态,潘玉莲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却有了几分依靠似的微微松了口气。
她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汪岑道:“汪公公,从前本宫一人还无甚大碍……如今在这宫里,本宫和腹中的皇儿就靠你费心照看了。”
汪岑叩首间连连应道:“奴才必定尽心竭力。”
“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
坤宁宫
天边染着半壁霞光,金红与淡蓝的天光交映的时候,潘玉莲已经在殿内用上了晚膳。
坤宁宫里的御厨手艺都练出来了,很是知道潘玉莲的口味。
她晚膳的时候用的不少,倒是心里揣着事的薄皇后吃的少。
等用过膳,薄皇后就同潘玉莲说起了这次齐王府的事——正是轰轰烈烈的开端,潦草可悲的结尾。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默契中,这次所有的错处,都由‘不念皇恩’的齐王府自己背了。
尽管薄皇后实在是满心愤愤的意难平,但现在潘玉莲怀有身孕……不能再和闻家纠缠着斗下去了。
万事必得安稳为准。
闻家现在心有顾忌,薄皇后又何尝不是?
太后娘娘现在还在宫中呢,不依不饶只能是两败俱伤。
“玉莲,此事,此事只能到此为止。”
“之前你在小佛堂……”
“闻太后也亲口应允,闻怜玥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同信王世子成婚的。”
“她最多,最多,只能是个侧妃或是侍妾。”
闻家是不可能和信王世子分割开的。
错处暗地里归于闻怜玥,面子上大家都过得去,这事就到此为止,薄家同闻家在前朝也就此罢手,不再针锋相对。
闻言潘玉莲倒是毫不在意的笑了。
她握着薄皇后的手轻轻的晃了晃,:“娘娘不必介怀。”
“此事嫔妾压根就没怎么吃亏。”
“也根本就一点地没往心里去。”
“无论是个什么处置结果都好。”
“倒是娘娘您……连累娘娘挂心,又几番受气。”
潘玉莲说这话倒还真不是空空的安慰。
且由得他们先嚣张一会儿。
等明崇帝回来……呵,你看这帮王八蛋死不死的就完了。
至于慕容烨?
到现在,即便潘玉莲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段。
即便她一直追着‘主角光环’骂,但没本事的人哪里能成为‘主角’?
他是真的审时度势的快,心够狠,手段也够厉害……能接过监国的差事就是他的硬本事。
但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这回潘玉莲栽跟头能爬起来,可他有个什么?
这次即便有信老王爷在前线拼命,沾着这事,慕容烨这回不脱层皮都是轻的。
更甚至……潘玉莲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肚子看了看。
造化弄人,命运更爱作弄人。
兜兜转转的,这事最后又落回她自己身上。
因着系统里从来就没有那些宫斗小说里备着的‘易孕丹’之类的东西。
而潘玉莲自己也因着下意识的排斥,从没往那个方向去想过——明崇帝若是有个自己的孩子,不管是什么主角,这辈子他都别想碰到那个位置!
是的,你看看,多简单。
只要有个孩子,她根本就不用费心费力的折腾这么多……
见潘玉莲忽然怔怔然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发呆。
薄皇后心头一紧。
她握着潘玉莲的手,连连道:“玉莲,你怎么样,身上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潘玉莲看着紧张不已的薄皇后,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她矫情任性的时候。
她肚子里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后路。
她得不惜一切保住他。
潘玉莲轻轻拍着自己的肚子,佯怒的道:“都怪他,嫔妾这些时日时常就会走神。”
说着潘玉莲又蹙着眉忧愁了起来,:“都说一孕傻三年,嫔妾不会真的要傻三年吧?”
薄皇后都被潘玉莲逗得直接笑了起来。
她轻轻的拍着潘玉莲的手,宽慰她,:“不妨事,不妨事,我们玉莲够聪明的了。”
“我们聪慧的庄妃娘娘缓缓‘机灵劲儿’也是使得的。”
潘玉莲抱着肚子绷着脸,同强忍笑意的薄皇后对视片刻,随后一起笑了起来。
“娘娘,往后,往后您费心……多教教他。”
“那可不成,你是他的母亲,可不能躲懒。”
想起旧事的薄皇后看着潘玉莲。
她的声音很轻的道:“往后记得多多说喜欢他啊,民间老话都说,孩子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是有灵性的。”
“玉莲,他现在就在你的肚子里,和你血脉相连。”
“我们都盼着他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