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然都已经快到桂花飘香的时节,但这天气却还是一日赛过一日的热。
往年从端午开始,若是觉着暑气难消,宫里就会准备着去承德园避暑。
但今年正逢武举的科考,边关又事涉草原部落新旧汗王继任之事……因而明崇帝今年留在了宫里。
在这暑气熏蒸,叫人恹恹无力里的沉闷日子里,唯一能让人精神一振,八卦之心飞涨的消息倒是难得的有一个——
恃宠生娇,掂不轻自己几斤几两的庄妃……真的失宠了。
啧啧啧。
虽然这宫里人大多都爱感慨君恩似彩云易散,似琉璃易脆。
但讲道理,庄妃娘娘你这新晋宠妃和陛下的‘恩恩爱爱’碎的也太快了点吧
瞧瞧隔壁的琼华宫,好歹人昭妃娘娘还做了近十年的宠妃呢。
更叫众人好奇的是——晋升吉日那个晚上,庄妃到底和陛下是为着什么起了争执?
甚至惹得陛下当场拂袖就走。
便是庄妃如今怀着身孕,都没能叫陛下回心转意?
按说宫里‘窸窸窣窣’的消息传的飞快。
迄今为止,陛下和庄妃娘娘的“恩怨是非”都有一个多月了,也早该有点眉目了。
可这个原因,到现在还就真没人知道。
百爪挠心般好奇的众人眼巴巴的目光落在长信宫里,但来来回回愣是一点风声没有。
目光转移,再看看庄妃娘娘——她已经显怀了。
嗯……虽然潘玉莲因着失宠瞧着就是一副强撑着外强中干的模样,成日里昂着个头,故作坚强冷傲。
可说到底,她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主位娘娘了,又攒了八辈子的福气似的肚子里揣着一个金贵‘独苗’。
在这宫里上赶着“针对”潘玉莲,自取其辱的还真没有几个。
得罪是得罪不起,不过这热闹,却是可以看的——
这不,失宠后疑似‘外强中干’的庄妃娘娘,同那位‘蓦然回首’荣宠不惊的昭妃娘娘撞上了。
这宫里,长街上的其他地方还好说。
来去的路上都挺宽敞,便是三副撵轿都容得下。
可宫门按规制就这么大,抬着的撵轿也只有一个能过去。
潘玉莲……呵,潘玉莲那‘狗德行’自然是不肯让的。
而恰巧,昭妃娘娘今日也不大痛快。
昨夜陛下去了琼华宫。
待两人略说了几句话,话题就自然的转向了几位世子。
就问徐灵容能放弃给慕容烨刷好感的机会吗?
那必然不能。
可当徐灵容不动声色的替慕容烨说了几句好话后,却不经意瞧见了明崇帝打量她的那个神情……
伺候明崇帝这么多年,也实实在在的当了几年的‘宠妃’,徐灵容的眼力见儿自然有几分的。
明明之前还都好好的,陛下前不久还赏了信王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阵没来由的心慌让徐灵容睡都睡得不怎么安稳。
一夜辗转反侧。
偏偏一大早的,潘玉莲这个叫人烦厌的‘狗东西’又跳出来让人讨嫌。
这会儿两人就堵在了万丰门前。
这是第二次。
又又又是潘玉莲!
以往宫里也不会有这种‘离谱’的事。
毕竟能成为一宫主位的娘娘们都颇有城府,在这宫里明面上也总会有些面子情。
哪有人会像潘玉莲这样‘疯狗’似的到处‘狂吠’,逮着人咬住,一点面子也不给?
居于撵轿上的徐灵容脸色冷淡,目光划过了潘玉莲‘耀武扬威’般捧着的肚子
——
因是坐着的姿势,潘玉莲又故意的往外挺,凸出来的那块肉更是明显了。
刨过家世、恩宠,份位这些外物的倚仗……
每次遇见‘蓄意’挑事的潘玉莲,徐灵容吃亏就吃亏在‘文雅’上。
毕竟她还能和潘玉莲比谁更不要脸?
本来就心头烦躁的徐灵容压着气忍了忍,决定退一退,先送潘玉莲这个‘瘟神’过去。
但这次她退了一步想让潘玉莲先走,潘玉莲还不肯呢。
上个月的七月初七是乞巧节。
这个日子不大不小的也算个节日,因而游戏系统里也搞了个小活动。
是个十分契合乞巧节心灵手巧主旨的比赛活动——“穿针引线”。
潘玉莲的眼神好,手速也快。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是个‘单机游戏’。
潘玉莲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系统给出的奖品就叫“条条乱麻理的清”。
【“条条乱麻理的清——娘娘您还在为宫中的争斗感到棘手吗?”】
【“您还在为‘局中局’的幕后黑手,雾里看花看不清而忧愁不已吗?”】
【“现在使用‘理得清’,包您如意,事事顺的清”。】
游戏里的每个节日活动都只能过一次,因而系统每次给出的道具都很有意思,也颇为难得。
想想嵩星宫里出的事,虽然有个温昭仪认罪,但真正做这事的是谁,还叫人云里雾里的看不出来。
这道具潘玉莲当时就用了——
好家伙。
游戏页面上显示的“麻线谱”简直就和珍珠揉过的线团一样乱的离谱。
一团乱麻虚虚实实的交织错落,甚至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缠着线。
潘玉莲不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枝枝蔓蔓,不然整个宫里都不干净。
而最大的两个线头分别缠着两个红名——徐灵容、涂娴。
呵。
呵呵。
这可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就说这世上的恩怨果然都是有数的。
……
这会儿潘玉莲静静看着不远处的徐灵容。
徐灵容脸上混杂着些无奈、厌恶,无语,却又一副因着涵养不和潘玉莲计较的容人雅量……
这‘装模作样’的神情,看的潘玉莲都笑了起来。
就她和徐灵容——
一个蓄意挑衅,筹谋着栽赃陷害,心思肮脏;
一个虚伪阴险,三番两次下死手,阴狠毒辣。
都是泥塘里打滚的王八蛋,那就没一个干净的。
还搁这装你***呢?
呸!
什么东西。
……
“啊,原来是昭妃娘娘。”
潘玉莲歪着身子靠在撵轿上,一个胳膊还搭在了扶手上。
她挑着眉,皮笑肉不笑间一脸不善。
便是一个‘啊’字,都说的百转千回,尖酸刻薄。
徐灵容明显不想搭茬,但潘玉莲却越发的来劲了。
“啊呀,你瞧瞧,你瞧瞧……”
潘玉莲捂着肚子摇着头又开始笑,:“现如今本宫怀着皇儿,记性是越发的差了。”
“这都忘了问候昭妃娘娘了。”
潘玉莲看着徐灵容,阴阳怪气的道:“昭妃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昨晚上,娘娘您没心疾又发作吧?”
“不过昭妃娘娘您这病,说来也是奇怪——”
“这些年,您每每心疾发作的时候,陛下都会亲至琼华宫去看您……”
说着潘玉莲做作的睁大眼,她两手一拍,随后一摊,:“然后,嘿,娘娘您的心悸就好了。”
“娘娘患有心悸之疾数十年,每次发作起来的那个阵仗多吓人呐。”
“真是听着都叫人觉的害怕。”
“生怕什么时候天妒红颜,忽然就传来了昭妃娘娘您月坠花折,香消玉殒的坏消息。”
“可结果呢,就这么吓了一年,两年……说到底,也是娘娘您福大命大。”
“啊,对,还有陛下……”
听不下去的徐灵容已经开始试图插话,打断潘玉莲“作法”,:“庄妃,现在是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你今日……”
而潘玉莲压根就不给徐灵容说话的机会。
她看着徐灵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又是惋惜,:“啧啧啧,啧啧啧。”
“咱们陛下那可当真是‘华佗’转世。”
“神医再世。”
“杏林圣手。”
“包治百病。”
“药到……不对,‘人’到病除。”
潘玉莲抬眼看着徐灵容,恶心巴拉的嗔怪道:“啊呀呀,都说敝帚自珍,可咱们陛下这般丰神俊朗……您看看,这事就是昭妃娘娘您不厚道了不是?”
“陛下明明是这么灵验的良药……咱们都是一宫的好姐妹,昭妃娘娘您怎么能将消息瞒的这样好?”
“噗嗤——”周围传来了笑声。
就潘玉莲这阴阳怪气的劲儿哦。
围观的妃嫔已经有忍不住笑出声的了。
和潘玉莲一起当众成为‘笑话’的徐灵容,这会儿脸色都已经不能看了。
都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徐灵容都快比泥塑的雕像还能忍了。
每一次,她是真的再劝着自己忍一忍。
劝着自己不和潘玉莲这个恬不知耻的下作小人当众计较,落人笑柄。
但每一次,每一次!
潘玉莲这个心性浅薄的贱妇都能叫人‘刮’目相看。
是真的恨不能将她日日掌嘴,打烂那张破嘴——揪出舌头,一层层‘刮’下皮肉的那种。
看徐灵容这次是真的被气的脸色发青,一副捂着心口就要犯病的架势。
潘玉莲眨眨眼,也顺势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还抢先‘诶呦’了起来。
说真的,就潘玉莲和徐灵容已经真真是‘你死我活’的这份恩怨。
潘玉莲次次没脸没皮,‘大发神威’的刻薄至此,搞不好每次都真是奔着能把人当场给活活气‘死’去的。
靠在撵轿上的徐灵容对着松萝勉强说了句话。
咬着牙,红着眼的松萝愤愤的一抹泪,咬着牙叫撵轿转向了。
是的,徐灵容这次确实是不顾体面的敲起了‘退堂鼓’。
输人又输阵——落荒而逃了。
徐灵容转身一走了之,留下两个琼华宫的宫人疾步去了中宫告病请罪。
还留在原地的潘玉莲捧着肚子,颇感遗憾的看着昭妃娘娘匆匆而去的身影——
她也不可能追上去留下人。
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在这宫里,有条不能踩的红线——
动动嘴皮子可以。
动手,绝对不行。
看着此番再度‘大获全胜’、甚至逼得昨夜给陛下‘侍寝’的宠妃昭妃娘娘体面全无……
当潘玉莲目光投了过来,在场的其他妃嫔连忙低下了头——
果然,再怎么没了‘恩宠’,现在的庄妃还是那个庄妃。
那个怀着皇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庄妃娘娘。
……
这会儿抬着撵轿往琼华宫去的宫人脚步快的那都快飞起来了。
眼睁睁看着徐灵容受辱的松萝实在悲愤难抑,她勉强忍着,话却含着哭腔,:“娘娘,娘娘,您缓一缓……马上就到琼华宫了。”
琼华宫里乱作一团。
“御医,快传陈太医来。”
脸色铁青的徐灵容死死的攥着松萝的胳膊——她不想等了。
再让潘玉莲怀着肚子的那块肉,有恃无恐耀武扬威的多活一天,就像是要折她十年的阳寿。
潘玉莲……她死了多痛快?
徐灵容甚至都不想潘玉莲干干净净的一了百了了——
似她这般背信弃义,礼义廉耻全无,肮脏下作,口德无修,满身业障的孽畜。
该受这世间最剜心的痛楚。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日日夜夜永坠阿鼻地狱,永永远远的忏悔赎罪。
……
坤宁宫
今日的薄皇后压根就没给其他人多开口的机会。
她早早的就打发了一众看热闹的妃嫔。
待其他妃嫔都走了——
看着站在面前低着头,垂着眼,一声不吭的潘玉莲,薄皇后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叹气了。
“这都快到这坤宁宫了……昭妃宫里的人来报病。”
“陈御医,陈御医这次甚至都已经给昭妃施针了。”
当众气的一宫主位‘旧疾复发’,潘玉莲自己的名声能好到哪里去?
听着薄皇后的话,潘玉莲还是低着头。
她缩着有些鼓起来的肚子,手指揪住自己的袖子边边,揉来揉去的不说话。
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一副任打任骂都愿意挨着
的模样。
看着潘玉莲现在的模样,薄皇后只觉得头发又得白几根。
从前潘玉莲好歹还知道认个错呢。
嗯……虽然她就是知错不改,下次还敢。
但也比这幅咬着牙,憋着气较劲的模样要强啊。
薄皇后看着潘玉莲——
这些日子,潘玉莲是真的越发瘦了。
御医说吐的多,吃的少。
只能少食多餐,再吃再吐,再吐再吃。
那身为着怀孕的身形,新制的薄荷绿裙衫穿上去都显得有些宽大。
只有肚子那被撑起来了一些。
大的自己年纪都没多大呢,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个小的。
大的套着小的,再低着头不说话,可怜吧唧的往这一站……你说说,要人怎么生气?
就算气恼潘玉莲不听话,薄皇后能还能当真揪着打她一顿不成?
“先坐下吧。”
薄皇后放缓了口气。
说来说去,也是陛下的缘故。
薄皇后到现在都有点想不明白——
就潘玉莲平日里对着皇帝,那都顾不得女儿家矜持的模样。
那就真的只差把自己的心给捧出来了……看的薄皇后甚至都有些可怜潘玉莲。
更何况眼下潘玉莲还怀着孕。
她的脾性就是这样,哪怕一时急躁,说些什么失了分寸的话,又能有多么大不了的事?
这种话说完过去不就算了?
潘玉莲如今还没经历过多少事,不懂事也能说的过去。
可皇帝都已经走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
这都是而立之年的人了,他还要同潘玉莲计较这点小事?
到底能有个什么‘情情怨怨’的值当闹成这样?
对于明崇帝那些叫人发毛的‘情爱之事’。
向来都是敬而远之,明哲保身的薄皇后本来是不想多管的。
但现在……
潘玉莲身怀有孕,明明是件以往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这宫里的人心却忽然变的薄皇后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先是一个一门心思要往宫里多多塞人,横眉冷目,挑刺添堵的闻太后。
然后再就是一个对着潘玉莲骤热骤冷、轰轰烈烈后再度‘不闻不问’的皇帝。
惶惶不安的潘玉莲现在都闹成了这样……
薄皇后确实是看不下去了。
她温声试图开解潘玉莲,:“庄妃,本宫知道这几日,这几日你怀着身孕辛苦。”
“如今又是三伏的天。”
“不光是你,本宫都觉着这日子闷热,偏偏如今不能去行宫避暑,又顾忌你的身子,不敢叫你贪凉。”
“……”
“啪嗒——”
“啪嗒——”
一颗颗无声的眼泪飞快的掉在了薄绿色的衣裙上,洇出铜钱大小的斑痕。
这……
这眼泪就跟滴在人心里似的。
薄皇后顿了顿,那些略显空泛的关怀说不下去了。
该说不说潘玉莲这人,勾得满宫里的人心思都追着她去,不是没有道理——
她生就一副让人移不开眼的模样。
招惹是非的前提足足的。
偏又不是个‘木头’美人,性子实在够劲儿。
在这规规矩矩宫里一水的‘和谐’‘友爱’里,横冲直闯的野蛮生长。
于薄皇后而言,她但凡想着‘淘气’的时候,总是这样那样闹得人哭笑不得,偏她笑起来的时候,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人嘴里灌着甜滋滋的蜜糖。
明崇帝放养潘玉莲,不顾一切的撑着潘玉莲,他甚至贪恋潘玉莲身上那股独一无二的鲜活生气……
而薄皇后,又何尝不是呢?
更何况,如今的潘玉莲不止是光嘴上说说亲近而已。
她把她自己连同肚子里的孩子,全心全意,极度信任的全数托付给了坤宁宫。
人活着就是衣食住行。
潘玉莲在坤宁宫的‘吃’上——光是请安时的茶点那都不算什么。
请安结束,其他的妃嫔都走了,潘玉莲时不时就抱着肚子喊饿。
薄皇后不爱用点心,一般吃过正餐后就只用些汤汤水水的。
现在潘玉莲一来,小厨房负责点心的白案御厨也迎来了‘春天’。
早早晚晚,小厨房里备好的糕点全是潘玉莲喜爱的口味。
午膳,晚膳……蹭的心满意足的潘玉莲那是连吃带拿的。
穿——不说其他,就连潘玉莲今日身上穿的这件衣裳,那料子都是薄皇后才给的夏日‘限定款’。
天热,潘玉莲贪凉在坤宁宫午睡。
睡醒了就和薄皇后一起捡着自己能吃或者喜欢的汤水喝两口。
闲的没事就去霍霍一阵薄皇后养着的那些花木珍品。
不然就翻翻书,写写字,弹弹棋子,捣腾捣腾琴,拆不开的九节环顺手就塞在了箱箧里……
现如今薄皇后说一句她‘养’着潘玉莲,那都一点不带心虚的。
她还曾笑称要向陛下讨了长信宫的俸例,填了坤宁宫的缺。
……
薄皇后揉了揉潘玉莲的头,让她无声的发泄了一会儿。
看潘玉莲哭的抽了几声,随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薄皇后正要说什么——
却见潘玉莲已经一抹眼泪,抬起头对她笑道:“娘娘,嫔妾留着的刺绣还没绣完……”
“嫔妾现在想去继续绣。”
“……走吧。”
没错,因着潘玉莲说她回长信宫就想偷懒不愿意动手,她的那个绣棚还就真支在了坤宁宫。
薄皇后忙着处理宫务的时候,潘玉莲就在一旁慢吞吞的绣着她的‘大作’。
这是给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制的小衣,用的还是薄皇后赐下来的那块锦帛。
活脱脱就是娘俩一起‘薅羊毛’的架势。
坤宁宫的宫人笑言——
庄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没出生呢,就已经和庄妃娘娘一样,要在坤宁宫里备着碗筷吃用了。
这会儿潘玉莲抿着唇绣着自己的花,薄皇后时不时的往过去看一眼,就见人还悄悄抹着眼泪……手头上是个什么事,薄皇后已经看不下去了。
看潘玉莲神情蔫蔫的,午膳时胃口都不好,薄皇后也不让她逼着自己硬吃。
待喂着潘玉莲多喝了几口她平日里喜欢的汤水,就让潘玉莲去内殿休息了。
看看潘玉莲面前这次没怎么动的饭菜,侍膳的绘杏看着那道去了内殿的身影,眼里都不由自主的带着了点担忧。
“娘娘,庄妃娘娘这几日吃的……越发的少了。”
拜潘玉莲如今的实际行动所赐,坤宁宫里的所有人那都真心实意的认为——潘玉莲是真真正正和坤宁宫站在了一起。
她也是真的,真的要把肚子里的孩子交给薄皇后抚养。
闻太后现在折腾的其他人能不能再生还不知道,但眼前实打实的‘孩子’却真的有一个。
在这宫里说什么都是虚的。
实打实的利益却是真的。
坤宁宫里的人现在伺候起潘玉莲的心意,那确实不比对着薄皇后少多少。
“这事……解铃还系铃人啊。”
甭管潘玉莲再外人眼里多跳腾,在薄皇后的眼里,潘玉莲就是陷在情爱里的‘痴’人。
她满腔热忱对着皇帝,真是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说这事的薄皇后心里有些诡异的复杂。
笑也不是,恼也没有。
薄皇后摇摇头,脸上的神情都有点说不上来:“没想到啊,有朝一日,本宫竟然还要操心这种事……”
无语片刻,薄皇后朝着寝宫看了眼。
看了两眼,她摇摇头开始笑了。
一边笑,薄皇后一边摇着头感慨:“真是,真是……荒唐啊。”
绘杏有些不解
“娘娘……”
薄皇后也无心用膳了。
她一边起身往外殿去,一边道:“去请陛下来一趟坤宁宫。”
“就说,就说事关太后娘娘提过的中秋宴的一些事……本宫想请陛下相商。”
请陛下现在过来?
庄妃还在……绘杏下意识的往寝宫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她猛地反应过来薄皇后说什么荒唐了。
这,这确实荒唐。
但想想潘玉莲如今都快不吃不喝的颓靡,瘦的都有些叫人心慌的模样……
绘杏点点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