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城一起跑路吧

“陛下——”

明崇帝出现的那一刻,慈宁宫内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潘玉莲已经雀跃而起,乳燕投林般的一头扎进了明崇帝的怀里。

星河灿烂,明月流光。

殿前是锦绣华宫,繁灯通明,殿后是敛眉低目的慈悲菩萨,身前青烟袅袅……这尘世的浮浮沉沉里,她的眷恋都是如此直白的叫人心头滚烫。

明崇帝一下就伸手接住了人。

他紧紧的抱着潘玉莲,闭着眼低头,轻轻的蹭了蹭她的鬓发。

“咳咳,咳咳咳。”

眼见得潘玉莲忽然起身,又那般莽撞奔跑,闻太后吓得一口气没喘匀,直接咳嗽了起来。

这咳嗽声惊动了殿内沉浸式拥抱的两人。

明崇帝睁开眼,就见潘玉莲红着脸松开了手。

此刻的她想起这是哪难为情般的眼睛都不敢抬。

明崇帝眼里噙着笑,下一瞬就自然的反手将潘玉莲护在了身后,随后他自己上前一步,一本正经的对着被扶过来的闻太后见礼。

“儿臣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

闻太后没好气的瞪着明崇帝,:“还请安呢,你不吓得哀家胆战心惊,哀家就阿弥陀佛了。”

闻言明崇帝老实的低头认错。

而怕被抓住‘教训’的潘玉莲乖巧的缩在明崇帝的身后,不敢露面。

“哀家知道皇帝你也高兴。”

看不见潘玉莲,闻太后吓出的‘炮火’就冲着明崇帝去了。

她老人家开启了唠唠叨叨的模式,:“但皇帝你再高兴也不能失了分寸不是?”

“庄贵嫔年轻不知事,她身边的人就得多留神,像刚刚她那样跑起来那哪行?”

“是,是。”

明崇帝点着头应着声,:“母后教训的是。”

看明崇帝此刻‘认错’态度良好,闻太后的口气也软和了下来,:“也不是哀家一定要多嘴讨嫌……实在是御医也说过了,她大病初愈,元气未复。”

“现在她又是刚刚一个月的时候。”

“这怀着身子的头三个月,正是要紧的时候,她之前还受惊昏厥,又在祭田里跌了一跤……”

待闻太后口气软了下来后,潘玉莲也自觉地站出来了。

她这会儿和明崇帝站在一起,两个人一齐低眉顺眼的站在闻太后面前的老实听训。

“……也亏得菩萨保佑,保佑庄贵嫔没出什么事,腹中的孩儿也平安无恙。”

闻太后说着还转过身,双手合十朝着后殿小佛堂拜了拜,:“这些年,哀家在佛前许下了心愿……”

明崇帝和潘玉莲一起抬头看向了闻太后背过去的身影,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瞧着潘玉莲耷拉着眉眼的‘苦瓜脸’,明崇帝朝着她眨了眨眼,随后看向了侧着身扶着闻太后的郑嬷嬷。

迎着明崇帝目光的郑嬷嬷微微一怔,就见明崇帝旁侧的潘玉莲,这会儿食指放在了唇上悄悄比了个‘嘘’的姿势,又双手作揖,连连拱了拱。

见此情景的郑嬷嬷显然明白了过来什么。

她抿着唇强忍着笑意,轻轻点点头。

呜呼——

潘玉莲眉开眼笑的又朝着郑嬷嬷拜了拜。

下一瞬,明崇帝牵起潘玉莲的手。

两个人轻悄悄的转身,随后就一齐撒欢似的跑出了慈宁宫。

……

“哈哈哈。”

一口气跑出了慈宁宫的潘玉莲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潘玉莲的身侧是还握着她手的明崇帝。

此去离京是为春耕祭祀,因而明崇帝穿戴的很是庄重。

匆匆回京之际,他身上为祭祀的天子礼服都没换,黑红二色间龙纹祥云交错,又因着他沉淀的从容和极具压迫性凌厉结合,很容易叫人就忽略了他有些昳丽的容貌,只敢叫人生出端敬若神的诚恐。

但现在……潘玉莲笑着偏头看着明崇帝——

没想到啊没想到。

瞧着陛下你这一副浓眉大眼,一本正经的模样,竟然也会做出偷跑的这种事来。

被看着的明崇帝很是一本正经的又‘嗯’了一声。

这一声叫潘玉莲没忍住,笑的愈发的欢快了。

皎洁的月光仿佛冲淡了明崇帝眉眼的清冷。

手握顶尖权势,情感淡漠的明崇帝疏于对什么东西有过多的占有欲,毕竟这世上他想要的,总是不费吹灰力就能得到。

已得到却未满足,这两者之间总是矛盾又不矛盾。

明崇帝仅有的几分掌控欲吝啬的只对着自己。

后来,这层层密织的欲望里,又挤进来了一个潘玉莲。

他放养她,由着她的随心所欲,自己也久违的沾了点她身上的鲜活气。

月色里,看着潘玉莲笑靥如花的模样,明崇帝的眼神里都带了几分年少时的意气却又有在含笑间有着从容的纵容。

他想要的……或许在这一刻已经得到了。

能遇见眼前的站在月色里的她,多早都不算早,多晚却也都不算晚。

是他的,总会是他的,永远都逃不掉。

……

慈宁宫内,闻太后唠唠叨叨的话也终于到了尾声,:“皇帝啊,哀家想了想,不如让庄贵嫔从今天开始就留在慈宁宫。”

“在这有哀家亲自照看。”说着闻太后转过了身,:“还有佛堂里的菩萨保佑,她……”

不是,这,这人呢?

他们两,刚不是还在这站在呢?

闻太后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地方愣了愣神,随后她下意识的看向了郑嬷嬷。

嗯……和闻太后对视了一瞬,郑嬷嬷倏地移开了目光。

她眨巴着眼看看不远处的万子千孙图,啊,这画多好啊。

待看了两眼画,郑嬷嬷又低下了头,嗯,这金砖擦得真亮。

闻太后沉下了脸。

但脸色沉着沉着,自己绷不住笑了起来,她摇摇头笑着道:“这两个孩子,真是……”

刚刚还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闻太后的郑嬷嬷,这会儿也笑眯眯看着闻太后,扶着人往贵妃榻上去。

……

长信宫

要问这宫里,现在还有哪个地方的人为着潘玉莲身怀有孕的事而欣喜若狂,雀跃欢呼,那自然非长信宫莫属。

自从接到皇后娘娘启程回宫的消息后,贵喜就带着人里里外外的清扫了许多遍。

殿内那些摆设边边角角看着带着点尖角锋边的,也全都先收了起来。

没能第一时间就给潘玉莲恭贺这天大的喜事,众人不免遗憾,便早早的守在殿门口。

不想潘玉莲进了慈宁宫后就没出来。

现在又同陛下一起回来。

由贵喜公公领着的宫人十分识趣,没人打扰陛下和她们娘娘的相处,奉了茶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贵喜公公温声哄着急的正‘咻咻’抓挠的珍珠,:“且再等等,陛下陪着咱们娘娘呢,你再休息一晚上,明日再去给娘娘请安。”

殿外的贵喜哄着珍珠,殿内的潘玉莲展开‘弥天大谎’也在哄着明崇帝。

招数不再老套不老套,好用就行。

芙蓉帐内,潘玉莲一脸期待的看向贴在她腰腹处的明崇帝,问道:“怎么样?陛下可曾听到了什么动静?”

闻言明崇帝略一顿,他抬头看向潘玉莲,却是难得的神色有些严肃,:“许是,许是朕听得时间太短了……”

说完,明崇帝又轻轻贴在了潘玉莲的腰腹处,很是认真的又听了起来。

“哈哈哈……”此刻的潘玉莲笑的格外欢快。

见明崇帝抬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过来,潘玉莲笑的狡黠又得意的道:“陛下上当了,嘿嘿,现在孩子只有一丁点大,陛下哪里能真的听见什么动静?”

明崇帝两只手揽着潘玉莲的腰,含笑看着她身子一颤一颤笑起来的模样。

沐浴在这种温柔又含笑的目光里,潘玉莲声音也不由的温柔下来。

她眉眼弯弯的道:“若是早的话,或许再有两个月……陛下就能真的听到动静了。”

明崇帝‘嗯’了一声,最后低着头,轻轻的吻了吻潘玉莲的腰腹处。

这个举动……

潘玉莲顿了顿,随后慢慢的伸手摸了摸明崇帝的发,含含糊糊的道:“陛下,怪难为情的。”

“嗯,有朕在呢。”

明崇帝起身抱住了潘玉莲,他亲了亲潘玉莲的额头,开口的声音微微有些哑。

在这个清风都显得温柔的夜里,明崇帝难得的有些情绪,也没有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朕,朕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刚开始大婚,还没为子嗣的事情发过愁。”

“不过后来朕的那些皇兄或者皇弟陆陆续续的大婚,很快,膝下就有了子嗣,慢慢的,就连父皇也难免过问了此事,母妃更是着急,三番五次的开始催促……”

“一年,两年……时间一长,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了,甚至朕也觉得厌烦,厌烦其他人一遍遍的重复提醒朕这件事,更厌恶那些借此攻讦朝政的人。”

“夜深人静之时,朕偶尔也会为这些人的言语愤懑不已……难不成如何治国理政,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只看有君王有无皇嗣不成?”

潘玉莲侧伏在明崇帝的怀里,沉默的听着明崇帝难得的心声。

果然是情有爱憎。憎者唯见其恶,爱者止见其善……

从前潘玉莲看小说的时候,从不觉得明崇帝这个背景板有什么作用,她只知道男主慕容烨继位后大刀阔斧的推进了一系列的举措,又‘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四海拜服。

甚至因着宫中妃嫔众多,和他对她的种种举动,对他深有恶感不吝诋毁。

可潘玉莲也曾亲眼看过明崇帝一日日、一夜夜在含章殿忙碌的样子……履之适也,忘足,带之适也,忘腰。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想来若是明崇帝留下一个‘空壳’,百姓家家‘洁净’,只怕男主的‘永元盛世’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完成。

是的,从之前的不吝诋毁,到现在,潘玉莲已经开始能客观的说一说明崇帝的优点了。

看看,用‘感情’骗人的‘难处’就在这。

虚情假意里,她到底也还需要捧出点情,不然那是谁也骗不过的。

潘玉莲心头轻叹了一口气……这见鬼的世界哟。

不过在这‘虚情假意’的土壤里能结出什么样的好果子?

反正这辈子,她是不想尝一尝这‘好果子’是个什么滋味。

她身娇体弱,扛不住。

而明崇帝,他总归是皇帝,应该能扛得住。

“……从西郊回来的路上,朕恍惚一路,却一直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许是珠帘上明珠的光芒太过璀璨,映的明崇帝垂眸看向潘玉莲时,眼里像是有些什么晶莹的东西闪过。

“玉莲……朕,朕要做父亲了。”

明崇帝抱着潘玉莲,轻轻的按着她在怀中,没让潘玉莲看见他有些失态的神情:“原来,原来真的不一样的。”

‘我只想活下去……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潘玉莲心头的信念越发的坚定了下来。

她紧紧的抱着明崇帝,语气欢快又憧憬,:“再有,再有九个月陛下就能看见它了。”

“再有九个月。”重复了一遍时间的明崇帝有些感慨,:“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他如今还未出生……朕就已经想把最好的都给他了。”

“朝堂上的那些枝枝蔓蔓……朕会除去。”

明崇帝语气很轻,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朕会给他留下最好的。”

潘玉莲蹭了蹭明崇帝,:“陛下。”

“嗯?”

潘玉莲抱着明崇帝,语气有几分忐忑,:“若是,若是个女孩子……”

明崇帝笑着接过了话,:“若是女孩子,朕就给修建最漂亮的宫室,让最好的绣娘给她最精美的服饰……”

“万一她其实不喜欢这些东西呢?”

明崇帝笑着摸了摸潘玉莲的头,:“那她喜欢什么?”

“万一,万一她就喜欢骑马打猎呢?”

“那朕,就给她选最漂亮的小马驹,马鞭,唔……马鞭就制成绯红色或者橙黄色怎么样?”

“橙黄色的马鞭……”潘玉莲埋头在明崇帝的怀里笑了起来,:“好啊,到时候陛下自己带着她去打猎。”

“嗯,到时候朕就带着她去围场打猎。”

明崇帝笑着应声,随后他又道:“今年秋季的围场狩猎你是赶不上骑马了。”

“待到明年,朕亲自带你去骑马。”

“好。”潘玉莲连连的点着头,:“陛下可不能骗嫔妾。”

“嗯,不骗你。”

明崇帝笑着摸了摸潘玉莲的头,:“一言九鼎。”

“陛下。”

“嗯。”

“嫔妾明日想……想见见府上的人。”

现在就要开始扣锅了,不千方百计的和‘顶雷’的男主扯上点关系怎么行?

“嫔妾入宫的时候,府上的几个姐妹也对嫔妾颇为惦念。”

坏了!

潘同典还被关着呢。

明崇帝正要应下时忽然想起了这事,当初一听潘玉莲的消息,他什么都顾不得了,是真的将人直接抛在了脑后。

“你爹……”

一听明崇帝提起潘老爷,潘玉莲的脸色霎时忍不住难堪了下来,:“嫔妾听到福济宫塌了的时候,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他,他……”潘玉莲都说不下去了。

“不是什么大事,莫急。”

明崇帝轻轻的拍着潘玉莲的背,:“朕来处置。”

潘玉莲拉着明崇帝的衣袖,有几分哽咽:“多谢陛下。”

这是潘玉莲第几次因着潘老爷难过了?

明崇帝摸着潘玉莲的头安抚着她,眼神有些沉。

……

坤宁宫外,候在殿外的碧安见兰妃从殿内出来,连忙上前扶着人。

“娘娘。”

兰妃点点头,随后搭着碧安的手,不紧不慢的走出了坤宁宫。

回景祥宫的路上,碧安轻声道:“陛下一回来就去了慈宁宫,亲自带着庄贵嫔回了长信宫就再没出来。”

“这有什么意外的。”兰妃轻轻笑了笑,:“如今她怀了身孕,陛下总会去看她的。”

朝着长信宫的方向看了眼,兰妃摇摇头,有些可惜的道:“这些日子常听皇后娘娘提起她……只她入宫的时候,本宫刚好出宫修行。”

“本宫回来的时候,她又因着腿伤闭宫静养。”

“她养好了伤,本宫又为着‘亲蚕礼’时宫中的事挂心。”

“如今她怀着身孕,本宫更是不便多去打扰。”

这来来回回的,她们两人总是不凑巧。

兰妃还觉着有些可惜呢,碧安倒是惦记着御医说过潘玉莲之前还受过重伤的事。

毕竟荣妃‘三降’这么大的变故,碧安肯定要打听清楚。

重伤才愈就怀孕……除了震惊和意外,碧安只觉得潘玉莲怀的不怎么安稳。

她生怕兰妃靠的近些,万一再出个什么事,那可就不是‘出宫修行’这么简单了。

“娘娘,您如今回宫,往后和那位庄贵嫔能打交道的时日还长着呢,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这倒也是。”

再一想潘玉莲前些日子对着徐灵容的种种姿态,兰妃整个人都显得愉快了起来。

“本宫无用,识人不明,叫人逼的只能借着皇后娘娘的垂怜,出宫避祸……哈,现在本宫可要睁大眼好好看看。”

“看看咱们那位昭妃娘娘还能有什么天大的本事。”

“娘娘,您……”

兰妃笑着拍了拍碧安的手,:“安心吧,本宫吃了那么大的亏,若是还不记教训,这亏岂不是白吃了?”

“走,我们早些回宫休息。”

兰妃兴致盎然的道:“本宫还等着明早一早,就来看看庄贵嫔和昭妃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是个什么场景呢。”

……

若是没有横空出世的潘玉莲使尽浑身解数的‘以身入局’搅合上桌,兰妃想看的这场笑话,或许还真就看不成。

毕竟昭妃娘娘是明崇帝的‘病弱白月光’。

她的这个‘宠妃’之前也是实打实的经过证明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又有信老王爷从前积攒下来的情分……

后来不仅是昭妃娘娘将男主‘视若亲子’全心全意的为其做打算,潜移默化间,便是明崇帝都很是有了几分这样的念想。

但现在……琼华宫内,徐灵容脸色青白,死死的捂着心口倒在榻上。

她身前跪着的松萝和松琴俱都哭求不已,:“娘娘,让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娘娘,奴婢求您了。”

“娘娘,您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看着徐灵容蜷缩在榻上挣扎的痛苦神情,松萝一抹眼泪,起身就要去请太医来,却被徐灵容喝止了。

她死死的揪着锦被,神色甚至都有些狰狞,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不、许!”

“娘娘!”

“今晚,谁都不许去!”

“否则,否则……本宫宁愿死了。”

说完这话的徐灵容没有理会急的发疯的松萝和松琴。

全身冷汗涔涔的侧躺在榻上时,徐灵容望着殿门的眼神有些发直——

仿佛下一秒,一个清冷内敛的身影就会带着几分温柔的牵挂踏入殿内。

但现在……进殿的只有空荡荡的风。

琼华宫。

芳年华月,琼楼玉宇。

美好的仿佛就像天上的仙宫一般。

只是玉京曾忆昔繁华……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如今倒真的和天上的月宫一样清冷了。

一滴泪顺着徐灵容的眼角落下。

从前她身子不适的时候,陛下总会第一时间就来看她。

只要琼华宫宣召御医,陛下就一定会来,这是陛下给她‘独一无二’的爱。

入宫以后,徐灵容推拒了所有的过分‘张扬’,唯独只留下了这份‘特殊’的证明。

陛下这会儿一定在陪她……光是想一想这个事实,无法言喻的尖锐刺痛感叫徐灵容的心口一抽抽的闷闷发疼。

潘玉莲有了身孕,她有了陛下的血脉骨肉——

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砸的徐灵容头晕眼花,她甚至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从前徐灵容瞧不上潘玉莲的寡廉鲜耻,背信弃义,瞧不上她为人下作,‘捡高枝’攀附。

她可以用自己的办法来教训恬不知耻的潘玉莲,无论什么下场,那都是潘玉莲应得的报应。

但现在,这个女人有了陛下的骨血——徐灵容的理智活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在反复提醒自己不管潘玉莲为人多么的卑鄙低劣,可她现在终究有了陛下

的孩子……而另一半,则是彻底被嫉妒和怨恨填的满满当当,疯狂叫嚣着恨不能将潘玉莲给撕碎。

就这样吧。

疼的仿佛喘不上气的徐灵容捂着心口慢慢的闭上了眼,一切都交给上苍来决定。

若是天不垂怜……那她就怀揣着那些最美好的回忆,脱离人世间的苦海,从此无病无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