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的消息就和藏着风似的,一点都瞒不住。
潘玉莲在坤宁宫里的话恶心是恶心,但她却叫外头站着的妃嫔们冷不丁的瞧见了希望——
高位的妃嫔们如今身份地位高,出入乘撵,衣食皆精,因而这些人里除了确实仰慕明崇帝的……其他的人还坐得住。
但地位低些的妃嫔就坐不住了。
宫里的规矩是规矩,她们不敢行差踏错,也爱惜颜面。
可眼看着潘玉莲这不守规矩的‘狂徒’都踩着‘青云梯’扶摇直上了,谁不想跟着踩一踩,试一试半年内连升四级的滋味?
于是这事正正好就卡在了这——
高位的妃嫔顾忌吃相,还不愿太过急切的‘拾人牙慧’。
而低位的妃嫔又没有小厨房由着她们随意折腾……
通过选秀进得宫中的妃嫔都是官宦世家的小姐,在府里的时候她们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算一份心意,谁还真的会跑去厨房里烧火煮饭不成?
即便是‘厨神’转世,那也得有个适应练习的过程,
一来二去的,还暂时真没有一窝蜂往含章殿送东西的场面。
再折腾一会儿,天色见晚,众人就听得昭妃又又又犯了‘旧疾’,而陛下去往了琼华宫。
哦~
今日是庄嫔晋位的好日子,结果陛下去看了昭妃?
嘿嘿嘿,陛下‘旧爱新欢’碰一碰的场面……
嗯,真让人期待啊。
……
长信宫
“娘娘。”
长顺来报信的时候,还不忘将打听来的前因后果都说的详细了些,:“说是昭妃娘娘受寒心悸不已,又传召了太医前去诊断,因而……陛下,陛下也去了琼华宫。”
人前人后都爱演的‘恋爱脑’潘玉莲,哪能听得了这个?
只见她呆呆地望着琼华宫的方向,痴痴然间一语不发。
潘玉莲的神情落在这长信宫的宫人眼里,别提有多揪心了。
长顺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轻声道:“娘娘,昭妃娘娘自入宫后就时有旧疾发作‘心悸’的时候。”
“每逢这时,陛下都会去看望昭妃娘娘。”
这事不是潘玉莲第一个撞上,这都快成后宫里的‘惯例’了。
因而说起这宫中的‘宠妃’,头一个自然必得是昭妃。
听到这话的潘玉莲神色越发落寞。
她的腿使不上劲,蜷缩着倚靠在榻上的时候,清冷的月色透过窗棂落在身上,孤月清辉……潘玉莲整个人瞧着都像是要碎了。
“这宫里旁的人为了求得陛下垂怜,日思夜盼,费尽心力的侍奉御前。”
“只恨不能捧出一颗真心来。”
廊外的宫灯伴着月色映入潘玉莲的眼中,映的人眼底就像噙着汪清泪似的。
她喃喃自语的道:“只有她……偏偏她什么都不用做,陛下就将她记挂在心上。”
昭妃娘娘受宠是事实。
这回陛下亲自去看望昭妃娘娘也是事实。
他们娘娘非要和琼华宫比……这,这,这话怎么接啊。
看着‘情伤’难自抑的潘玉莲,长顺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听梅,随后就见听梅脸色闷闷的冲他摇摇头,比着口型:不提这事了,让娘娘先缓缓。
长顺抹了把脸,随后点点头应下了。
待长顺告退的时候,就见听梅抱猫上前哄着她们娘
娘。
那畜生倒也很是乖觉,颇通人性似的喵喵叫着……
长顺走出去,就见院里的月季花在月色下随风轻摇,开的十分热闹。
花在这开的灿烂,可赏花的人却不在……
长顺摇摇头回了屋,结果刚进去就听见了贵喜的声音。
“怎么样?”
闻言长顺点点头又摇摇头,:“娘娘心情确实十分不好,神情郁郁。”
“听梅姐留在里头宽慰娘娘呢。”
“这会儿也不是合适的时候,且再等等吧。”
闻言贵喜看了眼长顺,随后又坐回了床上,:“也罢,那就再等等吧。”
话落,长顺瞧着贵喜,贵喜也瞧着长顺。
相视片刻,长顺忽而没忍住笑了起来,而贵喜也脸色憨厚的笑了笑。
如今长顺和贵喜相互适应着,算是勉强容下了对方。
毕竟,眼看潘玉莲前程大好,这长信宫的铺子也越来越大,闻着味流着口水,红着眼要扑过来的‘狗’也多……
他们两个哪还能窝里斗,等着双双斗得两败俱伤给旁人腾地方?
因而长顺和贵喜迅速达成了默契,联手共赢。
这长信宫里,听梅的差事,长顺和贵喜抢不过来也不敢抢。
但对着其他的人,这两人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长顺机敏,嘴皮子利索,之前又跟着汪公公,他可比贵喜这个闷葫芦有门路多了。
因而打听这宫里大大小小消息的事,和内尚监、司珍房,尚衣监……这些地方的太监们打交道的事,都由他来做。
贵喜心细,这长信宫里的事,上上下下他都仔细顺着。
他们一内一外,倒也正好。
没看除了听梅和因着负责潘玉莲梳洗等事的杜鹃外,其他的宫人根本都显不到潘玉莲跟前去。
长顺和贵喜能容下对方,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无奈选择。
而这会儿冒出的贵福,又是打哪来的什么东西?
长信宫已经够‘挤’的了,他还痴心妄想要来插一脚?
他是在想屁吃!
要不是贵喜谨慎,惦记着贵福到底伺候过娘娘一场,于情于理都该叫他们娘娘知道,长顺都能第一时间利索的收拾了人。
略一商量,两人就达成一致——
这事禀报归禀报,可不得好好的挑个‘好时候’吗?
像是今晚就不错。
不然万一娘娘心情大好的时候,真挥一挥手不计较,叫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钻进来,坏了长信宫的风水怎么办?
……
被惦记着的‘哀哀戚戚’的潘玉莲这会儿她正将脸埋在珍珠的肚皮上,狠狠的吸了几口。
珍珠软绵绵的‘喵喵’叫着。
听得潘玉莲又忍不住抱着猫来回撸着毛。
而珍珠也很给面子,呼噜呼噜的蹭着潘玉莲的手。
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喵喵?
“喵喵神教,唯我喵喵……”
一个撸猫撸的心都要化了。
另一个温柔的展开皮毛光滑、温热又柔软的身子,任亲任摸……
看着沉迷‘喵喵美色’不可自拔的潘玉莲,端着茶盏过来的听梅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娘娘,先喝口水吧。”
喝了半盏茶的潘玉莲,总算是从‘喵喵美色’脱身而出。
这会儿她抱着猫,同听梅说起了今晚明崇帝的去向和那位昭妃娘娘的事。
说实话,尽管潘玉莲从昨晚就开始高调‘钓鱼’,但这会儿钓出来的人,确实有些出乎潘玉莲的意料。
“昨日我们假定荣妃的背后……还有我们不知缘由的人在蓄意挑拨。”
这会儿珍珠乖乖的缩在潘玉莲的怀里,而下意识摸着猫的潘玉莲脸色沉静,:“现在荣妃一连三降,甚至还被皇后娘娘亲自下令关了禁足,禁足的荣妃跳不出来……若她真的是棋子,那这颗‘疯’子算是半废了。”
“陛下之前月圆之夜就来看我,给我移宫晋位……”
“若是她之前没动手,那是指着太后娘娘能收拾了我……偏偏现在太后娘娘给我晋位,还问罪了涂娴。”
“她要是还想着皇后娘娘能出面,那有今日皇后娘娘亲自请旨给我晋位的事,她也该死心了。”
“昨晚我又那么高调的夜宿含章殿,甚至御医也说我恢复的很好……”
甭管皇帝和潘玉莲面对面的时候是个什么德行。
毕竟这宫里的人还能和看监控似的盯着人的一举一动?
你只看明面上——
潘玉莲她是不是宠眷优渥?
从来只喜欢端庄清雅这个类型又最重规矩的皇帝陛下和被‘蛊惑’的神魂颠倒一般,再三为她破例。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就更不用说了。
碰见潘玉莲简直就和中邪似的,不仅不治她的罪,还一意推着她往上。
眼看潘玉莲都有‘一飞冲天’的架势……若涂娴背后真有什么人,她到现在还能坐得住?
就算想收手都不行。
就潘玉莲对外张扬浅薄‘尖酸刻薄’的那个样,就知道她心眼有多小。
现在潘玉莲和涂娴结仇结的这么大,眼瞅着是必定不会放过涂娴。
她就不怕潘玉莲回过头从涂娴那找出来点什么?
就潘玉莲步步紧逼,和火箭往上蹿似的往上飞的劲儿……再等下去可就晚了。
“可我没想到……”
潘玉莲说着挠了挠脸,:“今晚上会是那位昭妃娘娘。”
太顺利了。
昭妃就这么恰逢其时的就冒了出来。
再有昭妃身上叠着的病弱‘buff’实在让潘玉拿不太准。
毕竟心疾发作之事,它又不讲道理,谁能预测的了?
甚至潘玉莲做了更坏的打算——
万一是她哪里露馅,让涂娴背后的人看出来点什么,想办法激一激昭妃旧疾发作呢?
毕竟就和‘发疯’的涂娴似的,昭妃的缺点那么显眼。
潘玉莲总不能不管不顾的闷头撞上去,又和这位‘病弱白月光’干起来吧?
“入宫这么多年,昭妃娘娘确实时常有旧疾发作的时候。”
听梅回忆着宫里的事,:“当年慈宁宫里还为着这事大闹了一场风波……昭妃娘娘这病,确有其事。”
“嗷嗷嗷。”
潘玉莲左右手来回揉着头,随后嗷嗷叫着翻倒在了榻上。
她皱巴着脸看着听梅:“你说针对我这事,到底是涂娴自己发疯,还是真的有人挑拨?”
“前脚我好不容易才搞下了涂娴,才是试一试的功夫,就又钻出个昭妃……要是没有‘背后人’,我疑神疑鬼又去和昭妃撞上,是不是有点冤?”
“可要是背后真有这人……”
潘玉莲抱紧了怀里的猫,喃喃不安的道:“能是谁,这么神通广大?”
轻而易举的就能利用荣妃?
眼看事有不逮,又能不露痕迹的推出昭妃?
“是不是这事是我想错了?”
“其实没有这么个人,是我在这自己吓自己?”
“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娘娘。”
听梅半跪在榻前,伸手握住了潘玉莲因着‘妄想被害’而有些焦虑不安发凉轻颤的手。
“娘娘,这宫里的事从来都没有一蹴而就的。”
听梅紧紧握着潘玉莲的手,用热热的掌心暖着她,沉着声道:“古语有云,金风未动蝉先觉。”
“万物皆有灵,人为百灵之长,生来有灵性。”
“有的人生来本就心思灵敏,会下意识的留意旁人注意不到的细节,这些细节不会忽然就将所有的事都明明白白的表露出来,但它会留下印象。”
“因而您有预感的时候,说不定确实是潜意识里觉出了不对,但具体是哪个细节有过标记,您也忘记了。”
“这么看,有预感也算好事,既然您觉得不对,那就不要放任。”
“未雨绸缪的虚惊一场,总好过坐以待毙的猝不及防。”
潘玉莲看着目光平和,显得格外沉稳有力的听梅。
她忍不住凑过去紧紧贴着听梅握着她的手。
“听梅。”
“还好有你。”
“不然让我一个人在这破烂的人间,迟早‘发疯’……”
喃喃自语的潘玉莲说着说着眼神慢慢稳定了下来。
不必内耗,多想无益,气不顺那就是干!
反正最坏也就不过如此了。
只要不能冲到她面前一刀砍死她,下毒毒死她,这宫里且还能由着潘玉莲‘作’一阵子呢。
“我想想,我为什么会觉得荣妃背后有人呢?”
潘玉莲仔仔细细的又回头扒拉细节,:“是因为这个时机,算是对我和对潘府一同出手。”
“那会儿我还没得宠,其他人犯不上费这么大的劲儿,而有这么大仇,还有系统明灯作证的……只有慕容烨。”
“再加上他最后做了皇帝,因而我觉得,他在这明崇帝的后宫里面有人帮衬……”
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在宫里有人帮衬?
这个理由打哪来呢?
潘玉莲凝着眉开始认真的抠着这个细节,明明她之前都没和慕容烨接触过……她从前惧怕慕容烨,是因为原著里……
“啊!”
“啊啊!!”
灯下黑!!!
潘玉莲骤然急促的叫了几声,紧接着她睁圆了眼,猛地一骨碌坐起,连连拍了几下手,:“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哈,哈,我看过原著……”
此刻的潘玉莲整个人都是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阵的往外冒着。
她脸色发红,急急的转过头看着听梅道:“我看过,我必定是真的看过原著里有提过这个细节!”
“所以我才念念不忘……”
听梅慢慢的抚着潘玉莲的背,:“娘娘说的是,百因必有果,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事……”
“是谁呢?”
“到底是谁呢?”
一直跳读的潘玉莲这会儿抠着手指,:“我真的看过,但我忘记是谁了……”
现在是看谁都可疑,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的潘玉莲慢慢深吸了一口气,选择放过了自己。
埋怨无用。
能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她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知道有这么个人就好!”
现在主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
信王府到现在都没针对过潘府。
潘玉莲几次碰见慕容烨,两人都和和气气的平安无事……
潘玉莲知道‘背后人’针对自己的理由,但‘背后人’不知道潘玉莲知道了。
神采奕奕,精神百倍的潘玉莲双目炯炯有神,:“我有软肋,难道你就没有吗?”
“这么关心男主……”抓出来不是件难事。
至于那位昭妃娘娘——
呵,潘玉莲现在还怕得罪人?!
她都要被弄死了。
潘玉莲还管她是谁呢。
“听梅,走,我们现在就到书房去。”
“是。”
看潘玉莲来了精神,听梅二话不说扶着人坐在轮椅上。
两人一猫很快就到了书房。
潘玉莲想了想,提笔开始写在这个世界也学过的诗词。
你看,小说世界里好就好在原著作者也不是个能题诗三千首的大文豪。
原著作者在现代抄诗写进小说里,还把那些文人墨客和典故都混杂这个世界里——
这也方便了潘玉莲。
最起码她就不用绞尽脑汁的抄个诗还要解释来处。
宫里各个都是才女,眼睛又尖,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潘玉莲还真不敢冒充才华横溢的这个‘人设’。
要说现代世界,小说或者影视作品里谁的诗被抄的最多?
嗯,想必答案都是统一的。
潘玉莲也不例外,她提笔就写——
“月皎昭阳殿,霜清长信宫。天行乘玉辇,飞燕与君同。”
“别有欢娱处,承恩乐未穷。谁怜团扇妾,独坐怨秋风。”
待写完,潘玉莲吹了吹墨,想了想,又挤掉了几颗眼泪掉在信笺上。
随后她就‘凄凄切切’的捧着诗词到了内寝,小心的将诗放在了床头。
“听梅。”
重新回到榻上的潘玉莲又一脸‘痛色’的捂着腿。
她哀哀切切的连连道:“我的腿,啊……我的腿疼的厉害,快去请御医,记得要多多的请几个。”
“奴婢明白。”
很快,贵喜和杜鹃就闻讯匆匆进了殿,而听梅连带着长顺和其他一溜儿的宫人一行人就出了长信宫。
……
琼华宫
宫如其名,这处宫室就和昭妃娘娘一样,芳华无双却也不失清雅,秀气精致,没有那些富丽堂皇的璀璨颜色,淡雅古朴。
明崇帝到的时候,御医正在里面给昭妃诊脉。
看他进得殿内,御医跪着请圣安,而捂着心口的昭妃也连忙让宫人扶着起身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不必多礼。”
摆摆手让昭妃坐下,明崇帝一撩衣袍,也坐在了一旁。
他看着陈御医,:“昭妃的身子,如何?”
跪在地上的陈御医连忙道:“启禀陛下,今夜娘娘受了些风,骤然冷热相继才引得心悸发作。”
“微臣已经施了针,待娘娘再用些药,此次也就无碍了……不过昭妃娘娘的心悸之疾还需好生温养,若是乍暖乍寒,还是容易惹得心悸发作。”
昭妃也是老毛病了,听着没有其他大的问题,明崇帝点点头,让陈御医去开药。
静静坐在一旁的昭妃这会儿微微蹙着眉,她略有几分自责的柔声道:“嫔妾身子不济,倒连累陛下一道忧心……”
清雅柔婉的昭妃受不得惊,因而琼华宫一贯都很安静。
静的明崇帝嗅到的香气,仿佛都越发的明显……
昭妃常年用药,琼华宫里也时常熬药,药味四散,因着昭妃十分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琼华宫里总是焚着香。
为压着药气,是近似苏合香般的浓郁香气。
这股浓烈的仿佛有些呛人的气味让明崇帝下意识的想起了一抹甜香。
淡淡的,离得近了就能嗅到。
这香的主人又甚喜他身上带着的龙涎香的味道。
每次都和只猫似的蹭蹭闻闻,神智昏昏的时候还要凑近贴贴,噙着笑的眼神软的不像话……
明崇帝一贯大方,看潘玉莲这么喜欢,他曾经还给潘玉莲赐过这种香。
但潘玉莲不肯要……
她只喜欢他身上带着的这种味道。
嗅着香的时候她会凑近……
不,她哪是这么安分的人呢。
只怕他一进殿就被缠着了。
要不是她不能跑,只怕能扑到他怀里。
嗯,其实腿不能动也不代表她就会老实待着——
挨挨蹭蹭的不是拉扯着他的衣袖,就是伸手抱着他的腰贴贴,又或是伏在他的膝上……
对了,她是个‘厚脸皮’。
黏糊糊的歪缠着人时,也总振振有词的有一大堆的道理。
“陛下,您看看这是……”
在外的明崇帝一贯都是正儿八经的模样,清冷内敛的,端正的有些肃然。
他话不多,整个人神情都是淡淡的,因而即便他走神,旁人也能难发觉。
听着昭妃的声音堪堪回过神的明崇帝,就瞧见了面前的人手里捧着个什么卷轴展开了大半。
明崇帝略看了几眼,倒是有些意外,:“这是绥崖子的《高岩曳松图》?”
“陛下好眼力。”
昭妃笑着道:“正是此图。”
之前和昭妃一道赏画的时候,明崇帝还叹先帝收进库房的只有仿画,不想这画如今就出现在了面前。
将画轴放在桌上的昭妃道:“能寻来此画也不全是臣妾一人之功。”
“之前臣妾只说自己喜欢这幅画,臣妾的父亲知道了此事就一直惦记着四处寻觅。”
“不想信王府却收到了这幅画。”
“信王世子也是性情中人。”
“只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听闻此事就送了画。”
“臣妾如今借花献佛,却也不好白讨了一份人情。”
说到这,昭妃就柔声笑着看向明崇帝。
“陛下,如今画是寻来了,可叫臣妾取个巧可好?”
这不大不小玩笑般的‘人情’,叫明崇帝来还,却是恰到好处。
听到这儿的明崇帝抬眸看了眼昭妃。
只不待他说话,殿外候着的魏公公就神色匆匆走了进来,:“陛下,陛下,长信宫急召太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