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
“嫔妾给庄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如意。”
被宫人引着进来的何玉珊一进来,那是丝毫犹豫都没有的就给潘玉莲行了个大礼。
这一幕落在外人的眼里,当真是十分的识时务。
看潘玉莲没应声,何玉珊躬身行礼的身形僵硬,但脸上的笑却依旧灿烂。
嗯,瞧着就和粘在脸上去似的。
略等了等,何玉珊便微微将手里捧着的东西举的高了些,“喜气洋洋”的高声道:“嫔妾是奉命来给娘娘送贺礼的。”
“恭贺娘娘晋升嫔位。”
“再贺娘娘迁居新宫,荣岁长青。”
许是瞧着何玉珊这般低声下气的模样有点趣,潘玉莲才肯懒洋洋的点点头,十分轻慢的摆摆手,叫人起身。
待何玉珊起身后,潘玉莲挑着眉,一脸刻薄劲儿的正想说什么,忽而又朝着左右宫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一直待其他的宫人都出去了,何玉珊绷紧的身子才微微放松了些。
只是想一想之前她哭哭啼啼的上门去‘放狠话’,大言不惭的许着老死不相往来,结果现在一扭头就得登门‘赔笑’……何玉珊心头别提多尴尬了。
这会儿她甚至连抬头看向潘玉莲的勇气都没有。
其他的宫人都退出去了,听梅倒是还在,她还轻轻的搬了个绣墩给何玉珊。
这种无言的默契让何玉珊的尴尬消退了不少。
待坐下后,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潘玉莲。
富丽堂皇的锦绣玉殿内,那片杏色和蔷薇红热烈的撞在一起,配着那副春花晓月般的容貌,轰轰烈烈的绚烂漂亮。
暖光透过明亮的窗纸进来都显得格外的温柔。
光影中,她就这么半倚在紫檀木的连云案桌上,垂下的手腕上透着抹莹润的粉彩。
她的手腕也粉粉的,像剥了壳的荔枝。
这么静静地看过来……胜过千言万语。
潘玉莲被养的很好。
当这个念头清晰的出现了何玉珊的脑海里时,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甚至忽然没来由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何玉珊不肯叫眼泪落下,只是强自镇定的垂下眼。
大抵,大抵百感交集就是如此吧。
此刻的玉椒殿内,很安静。
曾经碰在一起就会‘横眉冷竖’,吵吵闹闹的两人,现如今却是‘相顾无言’。
“在启兰宫,还过得安稳吗?”
听着潘玉莲的声音,何玉珊霎时挺直了背,她点点头,:“挺好的。”
像是生怕潘玉莲下一刻就‘感性’的说上一句,要是过得不好就搬来长信宫之类的话。
何玉珊不停气的道:“我一入宫跟着孟婕妤,宫里也没人敢对我不客气。”
“我还挺喜欢启兰宫的……只要不沾着你的事,没人会特意提我。”
何玉珊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曾看潘玉莲。
“从选秀开始,瞧着你身边就不安稳,现如今想来果然没错。”
“潘玉莲,待这次你打发了我,我们再没其他的交集……往后,我就在这宫中安安稳稳的待着。”
其实想想在这宫里,她们从一开始的泾渭分明,竟然就是最好的相安无事。
潘玉莲之后还要搞事……最好是离她远点。
看着绷着一股劲儿的何玉珊,潘玉莲笑了笑,整个人也挑起了股傲慢劲,:“行啊,你放心,往后我不会扰了你的清净。”
话说完,潘玉莲就看了眼一旁的听梅。
听梅点点头,朝着何玉珊走过去。
潘玉莲的脑回路,何玉珊是想不明白的。
她甚至还觉着潘玉莲这个胆大包天的‘疯子’,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因而看着‘气势汹汹’朝着她过来的听梅,何玉珊被唬的身子直往后移。
她略带惊恐的道:“你要干什么?”
听梅来回交错的拉了拉手指,:“小主,得罪了!”
见听梅扬起了手,何玉珊浑身一僵,随后她抿着唇紧紧的闭上了眼,不闪不躲的停在原地。
“啪——!”
何玉珊听着声音就是一个激灵,结果脸上传来的不是痛感,而是像被揉面团似的搓开的劲儿。
“啪——!”
这次何玉珊忍不住睁开了眼。
她寻着声音望去,就见潘玉莲正两只手相击,面无表情的拍着巴掌。
“……”
你看,她就说吧,潘玉莲想的什么,一般人都想不到吧?
何玉珊闭上了眼,嘴里发出了短促的一声惊叫和闷哼声。
……
殿外候着的宫人隐约听见了巴掌声。
其他宫里暂时还没走的宫人们挤眉弄眼的打着眉眼官司。
半晌,就见低着头捂着脸的何才人脚步踉跄的走了出来。
她刚往外走了两步,殿内传来了庄嫔的声音,:“何才人。”
“往后,不要踏入长信宫半步。”
“若是在宫里其他地方见着本宫了,就识趣的离得远些,免得本宫看见你就觉着心烦。”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两行泪顺着何玉珊的眼睛上滚了下来,划过她红彤彤瞧着像被扇的有些肿的脸颊。
偏偏她愣是站在原地硬挤
出了笑。
转身对着玉椒殿连连躬身应道:“是,是,庄嫔娘娘放心,嫔妾一切谨记,一定。”
没人知道何玉珊那日在长信宫里遭遇了什么,只是旁的人在她跟前提起潘玉莲时,她都是强颜欢笑的挤出一堆好话。
连民间都讲究‘民不举官不究‘。
因而即便何玉珊看起来在长信宫里吃了苦头,还挨了打,但她自己不言语,甚至被人一问,咬着牙就说‘庄嫔娘娘’宽厚大度诸如此类的话……旁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潘玉莲痛快出气,何玉珊干脆认怂。
因而这两人从选秀开始的争端,像是倏地就画上了句号。
……
黄昏的时候,长信宫里正清点着满宫贺礼。
旁的东西宫人都收录入库,唯独潘府送来的东西,没人敢乱动,交到了潘玉莲的手上。
那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木匣,瞧着那匣子的模样也装不下什么‘稀世奇珍’。
而潘玉莲心里也有数——
她进宫的时候,将潘府给掏的有点狠。
潘府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拿出什么更体面的东西来。
甚至指不定里头还能翻出一堆潘老爷情深意切,‘肉麻’到掉渣的话来。
想想潘老爷的这份“感人肺腑”的心意——
嗯……
潘玉莲就手塞进了小案桌旁边的暗柜里。
待用过晚膳,懒洋洋和珍珠窝在一起打了会儿盹的潘玉莲才想起这匣子。
闲着无聊,东西送都送了,潘玉莲准备品鉴一下潘老爷的文化造诣。
看看有没有能挑出来“麻一麻”明崇帝的。
打开柜子,取出匣子,撕开红封,潘玉莲随意的往里头看了一眼。
最上面放着的,好像是一张银票?
潘玉莲来了点兴致,她伸手去拿,一边拿还一边忍不住笑了笑。
府上这是钉死了她‘死要钱’的名头。
甚至开匣见钱。
看着匣子的厚度,这要是都叠着银票,那得有多少钱啊……
笑着笑着,潘玉莲很快就笑出不出来。
她一脸惊色的看着手里的木匣。
翻了翻。
不死心又数了数——
多少?
你告诉她这是多少?
整整八千两!!!
这会儿潘玉莲握着钱的手都有点抖。
潘玉莲之前进宫的时候,死皮赖脸的撒泼般朝着潘老爷和林夫人使劲要钱。
林夫人抽调府里账上攒下的银子事,潘玉莲隐约也知道一点。
当初凑过这一茬,潘玉莲就没想着再朝潘府伸手……可你瞧瞧,现在府中送来的贺礼,里头竟然有这么多钱!
潘府家业单薄。
潘老爷又要打点上官,这可不是空口白牙一张嘴,人家就会买账的。
这些年,府上其实大半靠着的是林夫人。
林夫人出自林府。
林府是有钱,但再有钱,关林夫人一个外嫁女有多少事?
现在忽然送来了这么多钱……
潘老爷疯了?
这是整个潘府都被打包卖了?
这日子不过了?!
“听梅,听梅。”
听着声的听梅连忙走到了近前。
“娘娘。”
潘玉莲将手里的匣子递给了听梅。
见潘玉莲神色凝重的模样,听梅没有多言,接过匣子定睛一看——都是银票!
这么多的钱……
听梅一下也反应了过来,她左右翻翻,没看见其他的东西。
“娘娘,府上可送了书信来?”
“呵。”潘玉莲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一口气送来这么多钱,却连个只字片语的都没有,我都……”
这确实像是潘老爷能干出来的事。
不为别的,就是为彰显他心诚!
美名其曰,攒情分。
待往后有事,他才好张嘴……
只怕这会儿他还在府中洋洋得意的幻想着潘玉莲爱不释手的捧着匣子,感激涕零,激动落泪的场景……
当然,这也确实符合旁人眼中潘玉莲一贯头脑简单,张扬浅薄的形象。
潘玉莲神色幽幽的看着听梅,:“听梅,你看我像是个脑子被钱蛀空了,看不见其他东西的蠢货吗?”
“娘娘。”
听梅安抚的拍了拍潘玉莲的手,:“娘娘您心中自有沟壑,只是从前不得已,只能自污保身……如今您入宫还不到半年,旁的人哪里能知道您铅华尽洗的模样呢?”
“喵。”
怀里的珍珠也适时的软绵绵叫了一声。
潘玉莲被听梅顺着毛撸的烦躁炸起的刺消了消。
她伸手撸了撸猫,珍珠也被摸的‘呼噜’。
潘玉莲从前的希望,都全数寄托在潘文珺的身上,她压根就没指望过潘老爷有个什么好事拉拔她一下。
潘文珺是女主……原著里也没癫到男主‘六亲不认’,两人还能顺利HE的地步。
因而除了潘玉莲这个安抚男主的‘祭品’,其他人的日子过得都还算不错。
还是那句话,潘玉莲自己去博自己的‘好日子’,潘府不拖后腿就行了……
记着这一茬,再加上之前位份低,打探消息也不方便,潘玉莲都没怎么关注过潘府。
他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宫斗’上。
但现在……
潘玉莲慢慢的揉着手里的珍珠的头,:“我差点忘了,如今我也是个人物了。”
“连连晋位,太后赐封号。”
“陛下赐居长信宫,赐名玉椒殿……眼瞧着都能当陛下的‘宠妃’了。”
说穿了,宫里的手段来来回回就那么多。
再加上还连个怀孕的人都没有,宫斗一大‘杀器’直接停摆。
更何况之前连荣妃都没能弄死潘玉莲,她现在甚至还榜上了‘太后’……在这宫里,如今靠着寻常的手段是斗不倒潘玉莲了。
“原以为只是争宠而已。”
“我的性子扎眼的不讨喜。”
“看我不顺眼的大有人在,荣妃又疯……”
荣妃做事这么狠,后来扒出来就为着改命和撞风水的事……潘玉莲其实确实是信的。
再加上,头前夜里吉时被抢的事一刺激——
一个吃药吃了十几年愣是把自己‘吃疯’了的人,性子偏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荣妃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可怜人。
当然,她可怜归可怜,潘玉莲却没有半点用自己的“命”去安抚和温暖荣妃的宽容。
“……搞不死我,就去搞潘府。”
潘同典幼时靠着县令爹,前半生靠林家,后半生靠潘文珺。
在这举全世界之力‘托举’男人‘飞升’的规矩里,他基本上没怎么吃过大苦。
再加上他格外弯得下腰,又舍得费力气下本钱讨好人,因而没人去专门挑过他的事……
但这不代表他是个有能力的人。
“相反,潘大老爷浑身都是小精明里扎出的窟窿眼。”
“一戳一个准。”
钱不是万能的,但钱财的分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价值的最直观体现。
“一开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这事不会就这么了结的。”
潘玉莲盯着那叠银票,喃喃的道:“这不是贺礼……这是买命钱啊。”
“这甚至已经不是奔着普通争宠去的了。”
“谁会这么恨我?”
“甚至是想从潘府开始,连根撅断所有人的命?”
听着潘玉俩的喃喃自语,听梅心头越来越凉的时候,渐渐冒出一个人来。
“娘娘……”
潘玉莲看着听梅,听梅也看向了潘玉莲。
想一想,别说,还真有这么个人——
“信王世子。”
没错,中秋节过后,慕容烨的身份也换了新的。
想起那盏黑的发亮的宫灯,潘玉莲几乎都要将人给钉在‘生死大仇’的敌人上了。
但到现在为止,慕容烨明面上还没有针对过潘府的半点,仿佛和潘府的仇怨一点都不存在似的。
原著现在是靠不住了,但人设、剧情却确实还有辅助价值——
男主不是个慈悲的好性。
这段时日,潘玉莲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琢磨明崇帝了。
慕容烨的事离得远,还有潘文珺缓冲,潘玉莲便暂时没去管。
哪曾想一转头,他已经暗里筹谋着要她的命了。
患有一定程度‘被害妄想症’的潘
玉莲甚至觉得宫里都有人正‘磨刀霍霍’,举着刀要冲着她来。
暗箭伤人,才是真的防不胜防。
甚至就连之前荣妃针对她的事,潘玉莲现在都忍不住画上了个问号,扒拉着‘吹毛求疵’的挑起了忽略过的小问题——
荣妃觉得她抢了吉时,恨她,潘玉莲哪怕觉着这事操蛋的无处说去也得认。
但无缘无故的,惦记着给她改名做什么?
荣妃是有点偏执的‘疯’,但她不是白痴。
哦,她就这么一拍脑子,说必须给潘玉莲改名?
“听梅。”
潘玉莲抱紧了怀里的猫。
暖呼呼的猫紧紧贴着潘玉莲,呼噜噜的压着潘玉莲心头冒出的寒气。
“你说这宫里……其实是不是有人已经再给他帮忙了?”
“荣妃的缺点那么明显。”
“挑拨她,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想想,慕容烨最后还做了皇帝——
端看明崇帝的那股子‘阴戳戳’癫癫的难搞劲儿,光在朝里朝外下功夫指定是不够了。
在后宫里使劲,让陪伴十几年的人想法子刺激他,说不定效果更好一些。
潘玉莲太知道一个‘精神病’的威力了。
“还有信王府的事。”
说到这,潘玉莲认真的看着听梅。
“我说信王世子想做皇帝,甚至还有可能成功,听梅你信不信?”
听梅看着潘玉莲沉肃的脸色,慢慢的点了点头,:“娘娘说的,奴婢信。”
“娘娘,若说信王爷,奴婢还真听善嬷嬷提过。”
听梅跟着善嬷嬷的时候很长。
善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她又爱喝酒,也没怎么防备着那会儿年纪还小的听梅。
到底和寻常人不一样的听梅记忆里很好。
她仔细的想了想,慢慢的道:“信老王爷戎马半生,打仗是一把好手,早早的被封了亲王。”
“当年先帝的几位皇子里,信老王爷就最支持陛下,这事后来朝野上下人尽皆知。”
“陛下登基后,待信王府也格外的优容信任,不仅连连加官进爵,加封食邑,甚至连兵权都没收回……”
“只是当年信王孙走丢后,信王妃自责不已,郁郁成疾,不久就去了,信王世子也没能撑多久。”
“世子一去,老王妃……也没撑住。”
短短数月,发妻亡故,儿媳儿子相继离世,孙子走丢……
这般挖心掏肺的痛,铁打的人都遭不住。
“信老王爷一夜白头,最后更是病的起不来身,回了封地修养……交出了兵权。”
交出兵权——
听到这,潘玉莲一个激灵。
她甚至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往人性最恶毒和最不堪上去想了。
看着潘玉莲的神色,听梅点点头,:“娘娘,当年之事,确实有人也是这么想的。”
冷静了些的潘玉莲摇摇头。
“太过了……行事不会这么明显的。”
“更何况,若当真是他做的,信老王爷现在不会活着。”
“善嬷嬷也说不是,当年为着这事,军中猜忌四起,边关不稳,朝堂上闹了好一阵子。”
“现在信老王爷好不容易才寻回了信王孙……”
该说不愧是男主么。
信王府这么惨,还是在明崇帝登基之初,和信老王爷没来得及发生龌龊的时候。
就明崇帝的这个性子……
“其他的世子已经输了,甚至直接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潘玉莲一下下的摸着怀里的猫,:“没有其他‘惊天动地’的事,谁也动不了这位信王孙了,甚至陛下天然的就会偏向他。”
“听梅,从现在开始,想办法盯着潘府,不吝钱财。”
听梅点点头,:“是,奴婢明白。”
“还有,我们明日一早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薄皇后是潘玉莲第一个目标。
明崇帝信任她。
太后挑刺,却也信赖薄皇后。
闻言,听梅下意识的看向了潘玉莲的腿。
按着御医的嘱咐,潘玉莲这伤,至少还得静养两月。
潘玉莲笑了笑,:“到底还算是开挂,这伤不碍事,有钱就行。”
“更何况,躲是躲不过去了。”
“现在是有人想弄死我。”
“我不会在这长信宫坐以待毙的。”
“先下手为强。”
“我爬都要爬出去把人给找出来……”
潘玉莲从没想着明崇帝这个神经病对她有什么‘真情’。
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的教训,潘玉莲已经吃的够多了。
潘玉莲的目光落在了系统里的‘团圆丹’上。
这玩意是礼包开出来的限定版的道具。
反正潘玉莲从没见过礼包里的道具有重复的。
说不得,最好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都出来——
潘玉莲只有一个想法。
管他黑的,白的,有的,没的,趁着这个机会都给刺激的跳出来。
想搞她,那就来。
到时候统统都送去给她的‘孩子’陪葬。
正冷笑的潘玉莲扭头一看桌上的钱匣子,笑意顿时一僵。
她肩膀缩着塌了塌,安慰自己道:“罢了,钓鱼哪能没有鱼饵呢,只希望这鱼饵被吞下去的时候,我还能拉紧鱼竿站在岸边。”
可想了想,潘玉莲又实在不放心潘老爷。
她现在当真是对潘老爷半点都不抱希望了。
甚至总觉得这人能给她捅出一个天大的娄子来。
拜他所赐,‘钱多咬手’是个什么滋味,潘玉莲有一天竟然能尝到。
别问,问就是痛苦,贼拉痛苦。
潘玉莲一脸难受的合上了钱匣子。
她扭头看向了听梅,:“听梅,陛下今夜可还歇在含章殿?”
听梅点点头,:“是,陛下今夜没有翻牌子。”
“诸位大人可出宫了?”
“晚膳前就已经出宫了。”
闻言潘玉莲长叹了口气。
连个推脱的借口都没了啊。
按着潘玉莲和明崇帝的默契——
长信宫是她的‘地盘’,可含章殿……
那是明崇帝的地盘啊啊啊啊!!!
“算了,这事不能隔夜,隔夜了‘味道’就变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甚至这事……潘玉莲现在潜意识里都在想,明崇帝到底知不知道?
说实话,潘玉莲拿不准。
尽管潘玉莲在一遍遍的告诫自己——
不要“神化”敌人,也不要过分“神化”皇帝给自己压力。
但明崇帝那个疯子……
唉,他咋就不能是个好糊弄的傻子呢。
潘玉莲无力的将钱匣子给了听梅,:“装在食盒里带着吧。”
“我们现在就去含章殿。”
动身前,潘玉莲想起了什么,:“对了,先推我去院中,拿上剪刀。”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