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外,该到的妃嫔也到了。
毫无疑问,她们也是听着潘玉莲那豁出命似的哭泣叫喊声,只不过离得远,潘玉莲还哭着,因而那些话断断续续的也听不真切。
不过不用听清,看着架势,太后娘娘一定是亲自出手,狠狠收拾了这个不懂规矩,又狐媚惑主的下作之人!
这会儿没人走,倒是聚过来的妃嫔是越来越多了。
……
慈宁宫内,大半个身子还趴在地上,抱着闻太后大腿的潘玉莲还在吚吚呜呜的哭着。
“太后娘娘……”
要说潘玉莲最值得诟病的是什么?
是那张脸。
没错,甭管她规矩不规矩,性情是怎么样,她长得这个模样,仿佛天生就自带一副“祸国妖妃”的BUFF。
她还没开口呢,就叫人带着某种‘有色眼镜’的眼光瞧她。
可无论潘玉莲是个多靡丽绝伦的模样,这会儿照这哭法,却是半点的气质都不剩了……
而宫中的妃嫔多是贵女出身,那可比潘玉莲有骨气的多了,连跪着的时候,腰背都是挺直的。
就说最得圣宠的昭妃娘娘,哪怕是看似不得已对着闻太后低下了头,那也透着点清冷劲儿……
但这事放潘玉莲身上——
嘿,您甭动手,我自己来。
潘玉莲伤在膝盖处,她下跪是不行了,也不想吃这苦,当然,毕竟光是下跪这诚意哪够啊?
潘玉
莲这都直接‘五体投地’式的卖惨表忠心了。
在潘玉莲的突如其来的‘惊吓’后,反应过来的郑嬷嬷连忙扶住了闻太后。
她又连连对着左右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潘贵人起来?”
“是,是。”
应着声立即就有几个宫人蜂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拉扯潘玉莲。
潘玉莲抱闻太后的大腿哭嚎时抱得死紧,这会儿要被拉开了,她看似挣扎,实则生怕被闻太后给踹一脚,因而松手的贼快。
她的腿又不使劲,软绵绵的拖在地上……
到底是陛下封的贵人,宫人没得令的时候也不敢就这么松手直接将人给扔在地上,只得架着人。
人上了年纪,是真的经不起吓。
倒不是怕了潘玉莲这个人,而是被这宫中绝无仅有的举动给惊了一下。
郑嬷嬷这会儿跪在地上拿帕子擦着闻太后裙摆处的污物。
而脑门上青筋直跳的闻太后则是朝着潘玉莲瞪眼,:“潘玉莲!”
在这宫里,不喊宫妃的品级而是喊名字……嗯,这老太太是真的恼火了。
被架着的潘玉莲吸了吸鼻子,眼里噙着两包泪也不妨碍她听着闻太后连名带姓的喊她时双眼骤亮,:“太后娘娘,您,您还记得嫔妾,嫔妾的名字……”
“……”
闻太后揉了揉额角,随后自己都忍不住,莫名其妙的哼笑了一声。
潘玉莲一来就整这出动静……不夸张的说,现在确实是什么氛围都没有了。
闻太后放下了手,打量了眼潘玉莲。
潘玉莲身上没有什么扎眼的物件。
在那会儿慈宁宫的人刚打着名头要进临华宫来时,潘玉莲就把那对芙蓉春桃彩的镯子摘了,塞给了听梅藏起来。
来的路上,她又把那对‘素银圈’从荷包里翻出来,悄摸的给戴上了。
平日里潘玉莲伤着又不出殿,再戴着那堆压得脑壳疼的东西做什么?
因而她的头上也没有多少的珠玉之饰。
现如今的这场面,看起来潘玉莲就真和遭了‘十八般酷刑’似的。
她发髻松散,衣衫蹭的凌乱,脸上还糊着鼻涕和眼泪,被左右的宫人拉着两条胳膊架着,两条腿软绵绵的拖在地上。
说真的,潘玉莲看着惨是真的惨。
甚至这德行……
要是像昭妃似的,身上透着股世家养出的矜贵,明面上低头,实则骨子里还藏着傲气,同闻太后明里暗里的较劲还有点意思。
但潘玉莲,都不用旁的人再出手,她自己就像是瘫‘烂泥’似的……皇帝瞧上了她什么?
是凤凰青鸾看多了,瞧着个尾巴上插着五颜六色尾羽的稚鸡都觉着新鲜?
此刻,闻太后甚至觉得自己大张旗鼓将人找来的举动……多多少少有点丢份。
但现在人来都来了……
闻太后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看向了潘玉莲,:“昨个儿皇帝是歇在了偏殿?”
闻太后的话说完,殿外听着里头的动静消停了些的宫人才敢进来禀报,说皇后娘娘这会儿就候着殿外求见。
听着宫人的禀报,吃着茶的闻太后头都没抬。
皇后娘娘竟然也来了?
这个念头只在潘玉莲的脑子里转了一圈,瞧着闻太后不搭理,也没说叫人进来,潘玉莲飞快的收回了注意力,全心全意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只见她一下就瞪大了眼,红着眼藏不住委屈,眼泪就下来了。
潘玉莲这几日坐着轮椅不出殿门,便开始苦练茶艺,来来回回烫的有些发红的手指尖还下意识的朝着太后伸着,:“陛下,陛下他说嫔妾的泡的茶好喝……”
不敢埋怨明崇帝,但潘玉莲的满腹委屈确实是藏不住都露了出来,:“太后娘娘,呜呜呜,嫔妾,嫔妾的腿还伤着……”
伤了腿的人不是该好好养伤么?
哪里还有拖着断腿,三番两次爬起来给人泡茶的道理?
闻太后的茶都不喝了。
她略微惊讶的看着潘玉莲,:“你说皇帝去偏殿就是为了……为了让你泡茶?”
潘玉莲连连点头,吸着鼻子,眼泪飘着,看起来甚至是一脸可算有人做主的神情。
这时一个宫人在郑嬷嬷耳边轻轻的耳语了几句。
听着宫人的话,郑嬷嬷一瞬都忍不住惊奇的看向了潘玉莲。
随后郑嬷嬷对着闻太后也说起了彤史的记录——
自延英殿的那晚侍寝后,陛下数次去了临华宫的偏殿,但这位潘贵人确实……确实没有侍寝。
这是,这是听起来多么荒诞,多么滑稽……的事。
潘玉莲生的这个模样……
皇帝还险些中途‘罢朝’,来了一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祸事’来。
结果你说,他,他单纯就是为了吃一杯茶?
这,这听起来就和天方夜谭的笑话似的荒诞事,还偏偏就是真的?!
这些奇奇怪怪,荒诞,滑稽,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事夹杂在一起。
再加上明崇帝一直膝下无子……
闻太后整个人都背后发毛,甚至生出点不详的揣测来——
她略微沉思了片刻,命人将潘玉莲放在了轮椅上,随后将她推在了自己的身前,紧接着又打发了所有的宫人出去,甚至连郑嬷嬷都没留下。
不过潘玉莲这个断腿的‘倒霉模样’看起来也并不像是能对闻太后造成威胁的模样。
郑嬷嬷看闻太后神色凝重,也没敢劝,带着宫人们轻手轻脚。
郑嬷嬷出殿的时候,就看见了还候着殿外的薄皇后。
她快步走上前去,行了一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薄皇后连忙让郑嬷嬷起身,随后看向殿内,:“郑嬷嬷,这太后娘娘忽然宣召潘贵人……潘贵人初入宫,她年岁还小,毕竟还伤着,一直待在临华宫里半步不出……”
原本确实是准备治罪呢,只是现在这殿里的情形……
郑嬷嬷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也是关心潘贵人,这才召人来说说话。”
说说话?
薄皇后也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了,这闻太后和潘玉莲有什么话好说?
……
不光是薄皇后好奇,就连被留在殿内的潘玉莲这会儿也觉得奇怪呢。
这人咋都走了……这老太太想做什么?
今早上先发制人,给闻太后来了个出其不意的是潘玉莲,这会儿也被闻太后奇奇怪怪的举动给搞得摸不着头脑。
这和她设想的有些不一样啊。
把人都打发了出去……这也不像是要治罪的模样。
潘玉莲提着心,暗暗绷紧精神准备——
结果她没等来闻太后的‘大招’,先等来了一方明黄色的手帕。
看潘玉莲愣愣的透着点‘单蠢’的眼神,闻太后的声音都没那么气足了,:“擦擦吧。”
潘玉莲受宠若惊的接过帕子,:“嫔妾多谢太后娘娘,嫔妾多谢太后娘娘。”
嘴里翻来覆去重复这句话的潘玉莲,握着帕子在脸上轻轻的擦了擦就宝贝的捏在了手里。
“潘贵人,哀家有些话要问你。”
顿了顿,闻太后又道:“这话只在这慈宁宫,你知,哀家知,万不可有第三人知道,否则……”
闻太后之后的话还没说完,潘玉莲就和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脑袋晃得都快要出影子了。
她郑重其事的拉着自己的嘴,就和贴条似的,:“太后娘娘您尽管放心,嫔妾保证只对您说。”
闻太后看了几眼潘玉莲。
“哀家姑且就信你一次。”
得了信任的潘玉莲睁圆眼,一脸的庄重严肃。
“潘贵人,你,你……你去延英殿侍寝的那晚……皇帝,不,你可有觉着奇怪的地方?”
不是,你这老太太咋问这问题?
这叫人怎么……
等等,等等。
无缘无故的问起这事干什么?
还把人都给打发走了……
潘玉莲觑着闻太后强自镇定的神情……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浮现在了脑中。
嘿嘿嘿,太后娘娘,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啊。
“潘贵人?”
闻太后瞧着一脸呆滞望着她的潘玉莲。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就见人咬
着唇,脸色‘欻拉’一下就变白了。
这模样……可和羞涩半点沾不上边。
闻太后心里的阴影越发的浓重了,
原本还宝贝的不行的绣帕,这会儿被潘玉莲给无意识的给揉着攥紧了。
她抬头看一眼闻太后,又垂下眼。
再抬头看了眼闻太后,潘玉莲张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咬着唇又低下了头,搅着手里的帕子。
这幅拿腔拿调的姿态,可太能唬人了。
闻太后顾不得其他,倾身靠近了潘玉莲,:“潘贵人,你慢慢告诉哀家,今日的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太后娘娘……不敢欺瞒太后娘娘您,嫔妾,嫔妾那晚喝了些酒,吃的有些醉……”
“嫔妾迷迷糊糊的觉着陛下,陛下离得有些,有些远……嫔妾伸手才能够着人……”
“陛下离得有些远,却,却还……只,只觉着下面,下面当时……疼的厉害。”
说着这话的潘玉莲脸色发白,眼泪打着转转,:“嫔妾……嫔妾吃醉了。”
“也不知是不是醉的糊涂了,毕竟第二天身上却是,却是好的……”
这语焉不详的模样,再配着潘玉莲这幅只是提起就又畏又惧,掉着眼泪的模样……闻太后只觉得心头发凉,手心发颤。
潘玉莲一直深处闺中,床帏之事自然一无所知。
她才进宫,年岁又小,还吃了酒……自然不知,这世上还有不沾身,就能亵玩的花样和手段。
到这,潘玉莲的话还没完呢,她倒是对闻太后坦诚的不得了,:“之后,之后,陛下尝过嫔妾泡的茶就觉着喜欢,嫔妾,嫔妾就一直备着。”
闻太后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你……除了泡茶,皇帝就没叫你侍奉过?”
潘玉莲脸上顿时浮现畏惧之色,显然即便是那个晚上吃了酒,醉的迷迷糊糊的都给皇帝的‘手段’搞得疼怕了。
但下意识的畏惧之后,她脸上顷刻间又带了些天真的欢快和自得,:“陛下,陛下一直传召嫔妾侍寝,但又格外怜惜嫔妾,因而只是在一旁安寝。”
难怪……
难怪皇帝明明就不愿搭理去延英殿的潘玉莲,还把人打发了。
偏偏人吃醉后,却又无二话的带走了人。
难怪他对着昭妃……知道她有心悸之症还一意孤行要迎入宫中,明明之前明崇帝给从没这么荒唐过。
身上一阵阵冒着寒气的闻太后只觉得之前这宫里的事,一下就能说的通了。
昭妃是个病秧子。
她患有心悸之症,受不得刺激,也不能劳累,更不能做什么剧烈的运动……皇帝偏偏三番两次的去看人。
徐家是簪缨世家,徐大学士也是饱读诗书之辈,教出的子女也自有一番腹中诗书气自华的傲气。
皇帝对徐家的人,对着这样的徐灵容自然有颇多顾忌和留情。
可眼前这个……
闻太后看着眼尾泛红,自带艳气和丽色的潘玉莲,天真浅薄,张扬蠢笨,自然不用顾忌那么多。
甚至她一入宫就恨不去侍寝的事还传的阖宫皆知,畏惧侍寝,偏偏又以此为荣,虚荣浅薄,自然巴不得皇帝多去看她……
偏偏人又生的这个模样,引得皇帝夜夜垂怜……好似也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皇帝本就膝下无子。
现在又……有不能,不能人道的事,比起这事传出去叫群臣议论纷纷,叫天下臣民耻笑……
还不如,不如沾着个‘宠妃惑君’的风流事?
最起码,潘玉莲的模样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出挑。
说她是个‘宠妃’,引得皇帝“春宵苦短日高起”……绝对没人有半分的怀疑。
潘玉莲眼睁睁的看着闻太后的肩膀微微塌了塌。
那股子中气十足的精神气都短了一截。
这会儿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甚至还带着怜悯和慈爱。
看着闻太后的神情……潘玉莲甚至是拼了命才压住了自己想笑的冲动。
她垂下头,捂着眼睛肩膀一抖一抖的,:“嫔妾承蒙您的垂青才能入得宫中,嫔妾,嫔妾一直对您感激不尽。”
“当日在坤宁宫外碰碎了荣妃娘娘供奉的灯盏,听说这灯是供奉进献给您的……”
这事显然一直记挂在潘玉莲的心头,甚至看起来……比给皇帝‘痛苦’的侍寝更重要。
“嫔妾,嫔妾的模样不讨喜府中,府中只有祖母对我们这些儿孙颇为慈爱,可祖母走的早……”
“太后娘娘不嫌弃嫔妾身份低微,还愿意选了嫔妾入宫,嫔妾却,却莽撞坏了奉给娘娘您的福灯,损了福气。”
“太后娘娘,嫔妾宁愿是自己折福,不,是折寿……”
潘玉莲红着眼看着闻太后。
或许是‘蠢’人带着天真的傻气,她的眼睛总是亮的,盈着泪的时候睫毛也沾湿了,往上扬,就透着点柔弱的嚣张劲儿,若是往下压着点,就显得格外的脆皮又倔。
她眼泪‘噼里啪啦’不体面的落着,恨不能剖出心来似的,:“这话,当着漫天神佛的面,嫔妾也敢说,甚至只恨说的不够。”
“太后娘娘,这事确实是嫔妾的错。”
“嫔妾伤了腿也是应该的,甚至嫔妾还觉得不够……”
“现下嫔妾身上有伤,还带着血气,只怕冲撞了佛祖……待嫔妾伤愈,您如何处罚嫔妾都不要紧,只是,只是能不能求求您,让嫔妾,让嫔妾来这慈宁宫侍奉您,好生赎罪……”
潘玉莲美的简直是张狂傲慢。
看着她,没人会觉得她温婉贤惠。
哪怕她现在位份颇低,但所有人觉得她该是靡丽风情、嚣张跋扈的张扬和不可一世的不屑。
偏偏她现在又是份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浅薄蠢笨。
她自己的德行,说真的,露在外面的哪德行都对不起这份皮囊,宛若明珠蒙尘。
这样的人是不讨人喜欢,但这份‘真心实意’的‘蠢’若是对着自己来的呢?
潘玉莲生的这般明光璀璨的模样,对着其他人眼睛朝上,眼尾一挑就露出挑衅似的嚣张,冒出点扎人的不驯来,简直气的人牙根发痒。
当初在长街,涂娴就没忍住连连打着潘玉莲没能收手。
偏偏她现在对着人这般的时候……闻太后都恍惚觉出点‘偏爱’来。
甚至对她的这份‘偏爱’是从早逝的祖母身上衍生出来的,就连皇帝……都没得到。
看着潘玉莲的‘断腿’,闻太后想起了涂娴——
欺负这样一个‘蠢’人,还能有什么成就感不成?
之前涂娴还是荣妃给潘玉莲扣‘大帽子’的时候,打着的是‘进献’给明崇帝,进献给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福灯的旗号。
没有这个名头,只有那么几盏破灯,你试试?
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借口,闻太后听过后也没当回事。
可这会儿被潘玉莲郑重其事的翻出来——
她又是祈福,又是
折寿的……甚至潘玉莲还真是这么打算的,苦苦哀求,只求着没有血气冲撞了就来慈宁宫侍奉。
这人啊,就怕比较。
合着涂娴是压根就没旁人放在心上?
借着这设局,祈福的灯说碎就碎,却是半点也没忌讳?
潘玉莲紧紧的攥着帕子,一脸紧张忐忑的看着闻太后,像是生怕被拒绝。
闻太后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潘玉莲死死攥着的手,轻轻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这段时日……真是委屈你了。”
一听这话,潘玉莲尽管眼泪绷不住像小珍珠似的落着,可她却是笑的,眼睛发亮的笑着,连连摇着头,:“不委屈,真的,不委屈的。”
潘玉莲柔软的双手握着闻太后的手,:“太后娘娘您这么说,嫔妾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委屈。”
她的皇儿,大晋朝的皇帝……不行。
这事只怕皇帝也不愿让旁人知道。
那这些‘三尺流言’、‘削骨刮肉’般的名头,往后就还落在了潘玉莲这个‘傻子’的身上。
皇帝,不行,那涂娴算的什么狗屁吉时,自然也就半点用都没有……
她甚至大不敬!
闻太后慢慢的捏了捏潘玉莲的手,:“你是个好孩子,因着这幅模样,受了这许多的无妄之灾……”
“这世上哪有旁的人犯错,能躲在一旁自以为是,沾沾自喜,倒叫无辜的人替她担这罪的道理?”
……
待薄皇后进得殿内,对着闻太后行礼万安的时候余光瞥了眼一旁的潘玉莲,就见人安然无恙的好端端坐在那。
那阵子哭嚎着叫的那么惨,听得人都心惊肉跳的。
怎么现在瞧着,不像是遭了什么罪的模样?
薄皇后虽然不解,心头却也是松了口气。
待潘玉莲想行礼的时候,闻太后摆摆手,薄皇后也没让潘玉莲起来,:“你还伤着,不用这般多礼。”
闻言,闻太后不自觉的多打量了眼薄皇后。
薄皇后了解闻太后,闻太后也何尝不了解薄皇后?
她的这个儿媳……被她的皇儿给捏成了权力的模样。
不过想想也是,皇帝对着后妃没那个旖旎的心思,又何必同薄皇后起争执?
薄皇后最爱权力。
而这份权力,源于皇帝给的。
所以她是最维护皇帝……也真难为她,瞒的那样滴水不漏。
母仪天下,端庄公允,贤惠温良。
之前就格外关照昭妃,现在对着潘玉莲也是。
这都是……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闻太后想想都懒得再多说什么,只道:“传哀家的懿旨,潘贵人柔嘉和顺,孝纯贞敬,晋潘贵人为嫔。”
“长春宫涂氏,放肆狂悖,残害嫔妃,毫无悔过之意,降为婕妤。”
薄皇后:“……”
巴巴候着慈宁宫外听信的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