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再次来到庐城，谈完东郊实验室的项目，顺便来庐城最大的妖怪花店采购南城科研所的绿植。
他在进花店的时候，遇到花店老板花妍。
“花店长这么一大早的，从哪里来？”
花妍和莫北不熟，但她知道莫北是施临的同事，施临又是皮笑笑的前未婚夫。
爱屋及乌，厌屋也及屋。她对莫北喜欢不起来，即便对方算得上花店的大客户。
“出去见个朋友。莫哥来订花？进店看看。”
莫北不动，“订花自然要进店看，打听消息还是在店外解决更好。”
花妍知道他想打听皮笑笑的事，故意绕弯子道：“我这里除了养花的知识，还有值得你打听的吗？”
“皮笑笑来人界的事，你知道多少？”
“莫哥以什么立场来打听的？”
莫北说：“临哥让我问你，她过得怎么样？”
花妍不信，“施临那目中无人的高傲性格，即使想问，也不会说出口。真要是他派你来问的，你们科研所一整年的花我全包了，一分钱不收。”
她不觉得皮笑笑有多喜欢施临，但皮笑笑对他的好是真的。施临哪怕是颗石头，也能被捂热。可他比石头还冷硬，一直把皮笑笑当成麻烦，动辄冷脸。
皮笑笑来庐城，最开心的不正是施临吗？他的手下还来打听消息干嘛！
莫北被看穿，索性承认，“临哥是没亲口吩咐我，但我知道他是想问的。如果皮笑笑有什么委屈，尽可以和临哥说，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他会帮忙周旋。”
自从皮笑笑来人界之后，他感觉得到，施临做实验的状态没有以前好。
他恨不得皮笑笑从施临的人生中消失，却做不得违法乱纪的行为，真的对皮笑笑怎样。
唯一的办法，就是弄清楚皮笑笑来人界的原因，劝她回妖界。
只有这样，施临才不会为了她的事分心。
花妍嗤笑道：“以往的情分？他对笑笑以往哪有情分，不嘲讽就不错了。”
她思忖片刻，决定把皮笑笑来人界的原因告诉莫北。
让施临和年昊互掐。
他们掐得越难受，她就越替皮笑笑高兴。
她接着说：“就算施临良心发现，想替笑笑周旋，他做得到吗？年昊背着笑笑把领地卖了，施临能让年昊真心实意的给笑笑道个歉吗？他做不到，就别开空头支票！”
莫北脸色难看，他以为皮笑笑来人界，是和家里闹矛盾，没想过矛盾的内容和领地有关。
说出口的话，他吞不回来，只能找补，“你说的话我会告诉临哥，他自然有他的做法。”
不敢托大，开始认怂。
花妍对他的行为表示不齿，却也没办法。
她又不能拿莫北的话做筏子，押着施临去找年昊撕逼。
不过有一点她能保证，莫北不敢再找她打听皮笑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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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北确实不想再找花妍打听皮笑笑的消息。
他觉得丢了面子，匆匆订购科研所需要的绿植，离开庐城。
回到南城科研所，他左思右想，认为不能让自己的面子白丢了，趁午餐时间，把花妍告诉他的消息转述给施临。
施临听完转述，眉宇间皆是郁气，“她来人界的原因，是被年昊偷卖领地。她招惹祝辰干嘛？”
莫北想法简单，“是想引起年昊注意，顺便看看能不能得到祝辰的支持吧。”
施临：“呵。”
找祝辰还不如找他，祝辰已经和祝家决裂，她不知道吗？
他无心吃饭，打开智能终端，敲着字。
“临哥，你干嘛呢？”
“给所长写调班申请。”
明天，他要回趟妖界，跟年昊谈谈皮笑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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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笑笑找花妍订购多肉盆栽和仙客来。
多肉能随时提货，仙客来要等到傍晚。
由于她暂时住在自助取款机里，没有地方放置多肉，于是打算等仙客来到货时，和多肉一起取货，在给祝辰送过去。
她没料到的是，等到妖管局下班，仙客来也没到货。
花妍发消息道歉，“笑笑，我对不起你啊！今日妖界进人界的妖数量多，出入境管理局业务堵塞，进花的店员还在赶回来的路上。抱歉抱歉抱歉！【大哭.jpg】”
“没事，”她回道：“不着急，这也没办法，你不用放在心上。【安慰.jpg】”
其实她自己快急哭了。
存折上的两条进度条，安详的躺着，没有一点增长的苗头。
她纠结着，点开好友申请，再次向祝辰发送加好友请求。
这次的回复比上次快，结果却是一样的——拒绝。
皮笑笑不怕被拒绝，怕的是祝辰会觉得她烦，于是不敢再打扰他。
过了一个小时，花妍亲自提着打包好的多肉盆栽和仙客来，到银行送货。
见她满脸愧疚，正要开口道歉，皮笑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别道歉，又不是你故意造成的。你这位卖家，肯定比我这个买家更想出货。”
花妍爽朗地笑道：“什么也不说了，过几天闲下来请你吃饭。”
“好，我要吃人界特有的食物。”
“嗯，带你吃个够。”
送走花妍，皮笑笑探出头，见祝辰办公室还亮着灯，便上去碰碰运气。
妖管局早已到了下班的时间，局内一片黑，独留他的办公室灯火通明，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宛若指引迷途人的灯塔。
皮笑笑用尾巴提着盆栽们，前爪叩响办公室的门。
门内传出祝辰的声音，“进。”
她推开一个缝隙，探着脑袋，见祝辰端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看文件，放轻脚步，慢慢进门。
奈何盆栽数量多、体积大，被卡在门外，随着她往前走的动作，发出惊天动地的哗啦啦声。
巨响惊扰了祝辰，他带着怒意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干嘛呢？”
皮笑笑僵在原地，身体进入办公室，尾巴以及提着的盆栽们却还在门外。
她带着歉意道：“我见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猜想你可能还在，所以上来看看。产生噪音真是，很不好意思。”
祝辰怒意渐消。
他不是为小毛球产生噪音而生气，是生气她一天都没找他——在飞快用掉三级授印之后。
虽然他随时能查到她用三级授印做了什么，但还是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看到被他吓到僵硬的小毛球，祝辰陡然产生无趣感。
三级授印既然给出去，迟早都是要被用掉的，早一点迟一点没有区别，他为这件事生气，显得无理取闹。
他语气平静道：“找我有事？”
皮笑笑纠结道：“嗯。”
一副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
祝辰淡淡一笑，“不知怎么开口？让我猜猜，你想再要个三级授印？”
“可以吗？”皮笑笑深思熟虑之后，试探地问。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祝辰心底生寒。
言忱说得没错，她对他好，是有条件的。她不喜欢他，她真正喜欢的，是他开出的三级授印。
想要三级授印的妖很多，多她一个又怎样？
祝辰自嘲道：“可以啊，再给你一个三级授印，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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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笑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祝辰生气，以至于对方让她别出现在他面前。
她知晓祝辰不擅长养花，确切一点来说，他养不活任何植物。
所以，送盆栽的时候，她得斟酌措辞，语气中不能有揭短的意味，保护他的自信心。
祝辰提起三级授印时，她想起来，自己在妖界时培育出一株变种叶瑾花，和仙客来很像，玲珑别致，意趣独特。
可惜一份三级授印，只能带一件东西。
若能再得一份，她可以把叶瑾花也带来人界。
到时候祝辰会获得双倍开心吧！
这样想着，她点头，却得到祝辰的一句“别出现在我面前”。
皮笑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等花的焦虑，被祝辰厌烦的担忧，被不安的内心放大数倍。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发达的泪腺，无声抽泣着。
祝辰无声片刻，别扭道：“你哭什么？”
皮笑笑平复气息，边哭边说：“生理泪，我也不想的。今天来，是打算送些盆栽给你。”
她把门推得半开，提着一大包盆栽进门。
“这些是多肉，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可以换的。这盆是仙客来，我记得你十年前挺喜欢的。”
祝辰愕然：“你使用三级授印，是为了这盆仙客来？”
“嗯。”皮笑笑点头，“还想带一盆叶瑾花的，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是我自以为是。”
“喜欢。”
“啊？”她仰起头。
祝辰目光认真地看着她说：“谁说我不喜欢？”
是办公室里有红色的灯吗？她怎么感觉祝辰的耳尖粉红粉红的。
“你喜欢就好！”皮笑笑开怀，她仿佛看见一大堆安稳值向她扑过来。
祝辰看她又是哭又是笑，无奈地抽张纸巾，“擦擦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皮笑笑接过纸巾的时候，顺便看了眼存折。
多了整整三个安稳值进度条！
她感动地说：“祝辰，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妖！”
照这样下去，半年内攒满一百个进度条是很有希望的。
祝辰：“啧，夸人的词那么多，你选了最土的一个。”
他表面嫌弃，心里却乐开了花。
要命，她怎么这么好哄。
不过是收下她送的盆栽，给她递张纸巾，怎么就成了她心中最好的妖？
还好遇到的是他，不然她肯定要被人利用。
想到这里，祝辰平白生出一股使命感：把她放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能让她被别人骗走。
思绪被打断。
皮笑笑问：“这些多肉盆栽要放在哪里？”
祝辰指着办公室的阳台，说：“放那里。”
他绕后，解下她尾巴上装盆栽的袋子，提在手上。
“你那细长的尾巴能有多大力气？我来拎。”
多肉盆栽不多不少，刚好装满阳台上光秃秃的大花盆。
仙客来则被摆在大花盆旁边，共沾雨露。
而花盆里，是被祝辰养死的一百二十颗仙人球的“骨灰”。
祝辰头疼：这些多肉，他养得活吗？
还有那盆极难养的仙客来！
皮笑笑适时提出建议，“我能常来照顾这些多肉吗？你放心，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恰巧为祝辰提供解决烦恼的途径，
他舒展眉眼，回道：“既然你这么想来，我也不好拒绝。”
语气是开心的。
皮笑笑跳上大花盆的盆沿，和蹲下来的祝辰视线平齐，“祝辰，谢谢你！”
祝辰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后撤一步站起来，“你突然靠这么近干嘛！”
“看着你的眼睛道谢才有诚意。”
“哦。”道谢啊，他还以为她突然凑近，是要对他做什么。
皮笑笑不知道祝辰在想什么，她问：“我能加你联系方式吗？方便沟通浇花时间。”
找到合适的借口，光明正大的要联系方式。
祝辰看出她的小算计，不就是想要联系方式吗？还冠冕堂皇的找个借口。
他懂，少女情怀总是诗。
“能，加。”
皮笑笑走后，祝辰找到最佳角度，把盆栽们拍了张照片，发给言忱。
言忱立刻回复，“兄弟你不祸害仙人球，开始祸害多肉了吗？请允许我对这些多肉献上最诚挚的默哀。”
“滚。小毛球送我的。”
“是不是知道你生气，为了长久的免费三级授印，所以来讨好你？”
“你的想法能善良点儿吗，她才不是为了三级授印。”
“呵呵，爸爸还能不知道你？一天没在我面前得瑟，绝对是被我说中，她拿到三级授印就用掉，并且一天没理你。”
祝辰护短，“才不是。看到那盆仙客来吗？她用掉三级授印，是为我从妖界带出仙客来。十年了，她还记得我喜欢仙客来，这不是爱，什么才算爱！”
他敲完字，觉得脸热，把最后两句话删掉。
对面回道：“崽啊，你作为妖管局副局长，居然是个恋爱脑。”
“滚。我这叫合理拉高妖管局恋爱指数，你就嫉妒吧：）”
祝辰看着肉肉可爱的绿色盆栽，身心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