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料店的那点酒精还不足以让夏郁翡喝到断片的程度,这晚,她腻腻歪歪地攀附在温见词怀里,清楚记得他格外狠,无论是撕毁她这条漂亮裙子,还是亲密不分地抚摸都带着明显惩罚意味。
惩罚她天黑不知道回家,又与人喝醉,非要磨得她全身汗涔涔地求饶,伴着水声紊乱,迷恋又连连的颤音重复地喃喃着一个名字:“温见词。”
阳光洁白,无声笼罩在一片安静宽敞的主卧里,仿佛衬得环境透着不真实的朦胧。
夏郁翡半梦半醒地睁开浓睫,稍微动了下,温见词也跟着醒来。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了半响,继而,他那双极深邃的瑞凤眼里的欲好似整宿没熄般,突然一把攥住了她雪白手腕,压制在枕头上,很轻车熟路地,用最传统的方式做。
夏郁翡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但对他的感觉犹在,很快就全身心放松了下来,咬着唇享用了一会太子爷卖力的顶级服务,见他操人不说话,又有点不适应,故意凑到耳边说:“小词哥哥,你好凶啊。”
温见词快把她腰肢折断了,附近肌肤都掐出了一片红。
他低头凝着她,发起的撞感都极具力量:“哪里凶了?是昨晚带你回家的路上,就被你缠着用手指先解决一次凶。还是你死活不愿下车,非得抬起屁股让我……”
“别说了。”
夏郁翡用脸蛋讨好似的蹭他线条结实分明的胸膛,听着那稳沉有力心跳,呼吸也跟着微颤:“我喝醉了,你应该要原谅一个小醉鬼的任何无理要求。”
夏郁翡必须要承认这点,她昨晚从晚宴意外撞见开始夏胤川开始,即便表现得一点儿也不在乎,心口却还是被堵着,急需温见词的拥抱亲吻来安抚起伏的情绪。
酒精会麻痹掉脑袋的神经,夏郁翡也分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她好像就此真的跟童年那个奢望不到的冰冷家庭分割出来了,她好像终于得到了一个充满爱的家。
夏郁翡认为是该开心些的,以至于做完后,被子都是湿痕已经无法直视,温见词用一条干净的毯子裹在两人裸着的身上,继而,手臂将她完全搂着没放开。
见她眼尾弯起漂亮弧度,一直都在笑,温见词伸出指腹,擦过那未褪掉的红晕皮肤,似笑非笑地问:“把你笑点操出来了?”
夏郁翡去抓住他修长的手指,也不解释,唇微微张着说:“亲我。”
温见词倒是很愿意配合她这个,好不吝啬地给了很深的亲吻和拥抱,等唇齿间分开时,夏郁翡觉得自己心口的爱意被填得很满,快要溢出来那种。微微仰着脸盯着他,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谢谢你啊,天生就会喜欢我。”
昨晚哪怕醉酒,却把这句话记得很牢。
夏郁翡想,等她将来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在每次领奖台上,开口的第一句话绝对会是感谢温见词爱她,然后再等百年之后,她要在自己风光大葬的追悼会上,向所有来宾完整地讲述温见词是如何爱她的平生。
甚至,她还要把温见词这句爱她的话,刻在自己的墓碑上,向整个世界炫耀——
温见词,天生就会喜欢她。
半晌,温见词就笑了,他体温偏高的手掌滑向夏郁翡后背,温柔地抚摸她蝴蝶骨:“不用谢谢,宝贝。”
*
接下来夏郁翡的豪门太子妃富贵人生中,即便置身的等级阶层不一样了,她处于高位,但毕竟还活跃在娱乐圈,不可避免会偶遇到夏胤川和钟宴红夫妇。
夏郁翡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她新婚以来,逐渐认知到父亲这么神圣的称呼,不该被夏胤川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渣给玷污。
正如夏胤川当年所言,他没有义务爱她。
夏郁翡同理,也没有义务去爱他。
夏胤川是个传统的家长,父权至上,始终在主观上认定夏郁翡的出生,是在浪费了他跟郁离冬的优良基因,没有承袭半分父母的天赋,戏演不好,做任何事都资质平平。
硬要说遗传,也就那张美艳到毫无缺憾的脸,是复刻了郁离冬的容貌,特别是那一双润得仿佛随时能掉泪珠的大眼睛,无可挑剔的像。
刚离婚那会,夏胤川对郁离冬的情感还是压抑得很浓烈,在很长一段时间割舍不下,逐渐就转化为恨,恨她走得太决绝,一生都强大又美丽,抛夫弃女起来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而夏郁翡在这个他阴暗又痛苦的阶段,真的很吵闹,一刻都不带停歇,不爱跟着保姆生活,整日就哭着要找爸爸,夏胤川写的一叠叠厚重剧本几乎全部都被她泪水给泡烂过。
她醒来闹个不行,睡觉也不安稳,爱听点热闹声音入眠。
夏胤川只能妥协给她放录音机,看到儿童床上睡熟的小人儿,有时他甚至是怀疑夏郁翡可能是个傻子,是个笨蛋,一出生只是为了被爱……
极度渴望被爱的夏郁翡在成长的过程中,似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夏胤川给不出正常纯粹的父爱,所以逐渐地,就自主偏向郁离冬长了,将从基因里遗传到像他的地方,都一点点从身上残忍撕扯了下来。
如今神智恍然间,夏胤川也会想起,她很幼稚无用地去切除泪腺之前,也有过演技很灵气,是父女难得相处融洽的那段时光。
他半生都未能参悟到,夏郁翡不会演戏了。
是不是因为身为掌镜的他不爱她了,永远固执地将她的降生,视为自己完美导演人生中的失败品,是残缺的,不完整的东西。
将镜头,去爱了另一个承载着他毕生梦想的女儿。
不知哪天起,庄园附近那片绿意盎然的湖泊树林没了鸟叫声。
早晨时,夏晞梦在餐桌上,忽然提起:“翡翠鸟飞走了。”
夏胤川目光落在报纸版头,扫见上面一行醒目地标题,写着温见词在国际财经媒体采访时公开向新婚妻子表露爱意,声称今生有幸才能捡到夏郁翡这颗红宝石。
她再也不是太子爷两根手指就挥之即来的小毛绒玩具。
而是像名字里的那个翡字一样,是稀世珍宝。
好半响,夏胤川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翡翠鸟飞走了。
…
温见词经常跟她说,掉眼泪的本身存在就代表着撒娇的意思,不必感觉到羞耻。
夏郁翡将他的话供奉为金玉良言。
沙发上的堆叠衣物里露出足尖和脚踝,那个色泽艳丽的小火焰纹身沾了从肌肤溢出的汗珠,一晃一晃的,又顺着滑了下来。
都湿了,夏郁翡坐在温见词怀里,迷迷糊糊嘀咕了一句。
温见词还维持着自身优雅从容的形象,指节微曲,替她轻轻擦拭去,但没有移开,有意在夏郁翡纹身处温柔摩挲着。
脚踝骨是她非常敏感的部位,在动作的加持下,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今晚是私人聚会,应邀前来的人说得通俗点,都是温见词一起长大,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那种。
夏郁翡并不排斥这种场合,一是她这性子自然熟,跟谁都合得来。
二是贺南枝也会随谢忱岸出席。
三是容伽礼的爱妻路汐,与她一同参演《不渡》电影双女主,四舍五入一算,都是好闺蜜的关系。
会馆内灯光奢迷,一屋人的男人褪去约束掌权人的西装外套和至高无上的权欲地位,都显得几分真实平易近人,比平时有人情味很多。
虽是私下聚会,但是他们赌注玩得很大,一牌局打下来不是少栋楼就是游艇豪门出手阔绰送出去了。
夏郁翡和贺南枝的牌技都不行,打得两人眼睛水汪汪的。
反观对面路汐生了一副极具有欺骗性的皮囊,那双美人手在牌桌上流转,瞧着赏心悦目,只会捏着牌玩玩的样子,谁知压根儿不用喊她老公容伽礼来撑腰。
一己之力,就能平平静静稳坐赢家宝座。
夏郁翡和贺南枝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漂亮小蠢货几个字。
她们两人被虐,颇有默契的不玩了。贺南枝是能走,召唤非要跟来的谢忱时上桌,借口给的理直气壮:“谢忱时坚信自己智商比爱因斯坦还高三分,一定能帮我找回场子!”
谢忱时姿态散漫地被贺南枝摁上了桌,近日又开始犯斯文败类的病,往高挺的鼻梁上戴了副金丝边的眼镜,璀璨的灯光一晃,倒是将他狭长眼尾的薄戾给融化了不少。
他气焰嚣张靠坐在椅子上,松懒微倦的嗓音听上去没什么正经:“承让了啊。”
几局轻松下来,在路汐有意放水的情况下,几乎都是谢忱时当赢家。
谢忱时一贯的疯批作风就是做善事不留名,欺凌“弱小”这种事手到擒来,见夏郁翡惨败,竟开口让她回家吃点满绿冰种的翡翠补补智商。
有眼睛都看得出他是怎么赢得一堆小山似的巨额筹码好吗?
夏郁翡转头看向路汐,无声控诉她放水。
路汐歉意一笑,语气温柔地说:“翡翡不要气,下局让你赢好不好呢?”
夏郁翡再次感觉到智商悬殊上的无情碾压,她真不玩了,把温见词给叫来,谁还没个强大的后援了,指名道姓要他把谢忱时这个嚣张到不可一世的疯批往死里虐!
温见词略略挑眉,“他欺负你?”
夏郁翡还未开口。
谢忱时敲了敲桌面:“你跟笨蛋小鱼都属于一个物种,不在欺负范畴,别血口喷人啊。”
夏郁翡脑袋瓜子转了转,决定下手去告状,转身朝不远处,那个不怎么端庄往谢忱岸身上靠的国色天香美人儿,扬声说:“小鲤儿,谢忱时说你是笨蛋。”
这么多年下来,夏郁翡自始至终认为,谢忱时这种无法无天一心想谋朝篡位坐独生子的疯批,还得贺南枝才能收拾的了。
她一退,路汐也玩累了,让自家老公上桌。
弧形的红丝绒沙发与牌桌相隔一个屏风,四周被格外艳色的红玫瑰点缀着,夏郁翡习惯坐下后,将贺南枝当成抱枕,想吃点什么,张嘴巴就能得到。
小时候两人就喜欢凑在一起玩过家家游戏,她来扮演洋娃娃,贺南枝来扮演小主人。会拿各种好吃和漂亮的小裙子装扮她。
路汐吩咐人送些冰镇水果进来,又问要不要来点儿酒水。
贺南枝眼眸羡慕地看着两人,清灵好听的音色,随着叹气声落下:“谢忱岸不让喝。”
“唔。”夏郁翡咬了口甜滋滋的西瓜,说:“温见词让喝。”
贺南枝露出惊讶表情,又难以接受似的:“他作风可霸道了,管东管西这方面跟谢忱岸一脉相承似的,竟然不管你?”
夏郁翡坦诚说:“喝醉了大不了被他往死里操……”
贺南枝及时把她漂亮的嘴巴握住了,拜托拜托,这是在外面呢。
夏郁翡纯粹不把她和路汐当外人而已。
路汐轻轻地笑了,启唇说:“我会调一种口感很接近伏特加的饮料,南枝,薄荷味道能接受吗?”
贺南枝清透乌黑的眼睛亮极了,她期待着,同时暗暗地准备打算造反一次,在三杯薄荷饮料里,偷喝一口伏特加!
“漂亮小鱼,你想在谢忱岸面前瞒天过海,要回家被他尝出来,下场会很惨的。”夏郁翡善良提醒。
“不会的,我相信汐汐调酒水平。”贺南枝浅红的唇弯了弯,坚定自己不会被屈打成招的,今晚无论如何咬死都是只喝了路汐调出的伏特加口感薄荷水。
三人在这玩酒玩的起劲,渐渐地,夏郁翡也知道了为何路汐会在牌桌上放水谢忱时。
谢忱时这人天生命好,在家当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爸宝男,地位极为受宠。在外年少时,曾经在宜林岛及时出现,救过容伽礼一次。
在路汐这里,她的恩人很多,不止是谢家双生子,宁家那位掌权人也是她的恩人。
说起宁家,贺南枝一口伏特加下去,雪白剔透的脸颊就浮现出胭脂粉了,哪怕她事后抵赖,恐怕也要无济于事,她正慢悠悠想了会说:“我听谢忱岸后来提过一次,当年那场轰动整个家主圈的亡命之徒绑架案,二十亿美金赎下两条命这个,还是宁商羽去谈判的。”
“是他。”路汐最感激的便是宁商羽了。
在宜林岛,她差点儿被抓走,是他伸出援手才让她有了逃命的一线生机。
也是他,孤身一人,用空头支票去跟刀口子舔血的绑匪谈判,才让容伽礼也有一线生机。
贺南枝纤细的指尖点着玻璃杯,想了片刻说:“我爸爸他们这些家主,最喜欢温见词了,毕竟放眼望去这些继承人里,只有温见词身处何处都会默许被保镖二十四小时监视,从不轻易涉及危险境地。”
不过当年那场事故虽惊险,无论是谢忱岸,还是宁商羽至今都不悔,是心甘情愿搏命相救,一定要把重伤到濒临死亡的容伽礼留在人间。
贺南枝话音落地,刚感慨完,正想说一句话。
这时,在包厢外,身为话题中心的男人终于姗姗来迟。
宁商羽极少参加私人聚会,哪怕是发小局,也是十次邀请,有一次能准时现身都算不错了,他这种在名利场权力至上的主,很难被世俗的人情往来牵绊住珍贵的时间。
贺南枝唇齿卡着声音,本是要说宁商羽在豪门顶级圈内,是出了名被不少名媛闺秀明里暗里觊觎着色相。
见人来了。
她默默地把话咽回去。
这会儿有眼睛的,都能看到了。
宁商羽一身纯黑西装严密包裹着修长高大身躯,额前的漆黑短发向后拢,在璀璨灯光下,清晰露着极盛的五官,无形中透着那种能灼人眼眶般的华丽俊美感。
他这张脸,和谢忱岸旗鼓相当,都是国际财经媒体镜头的宠儿。
一旁夏郁翡晃了晃神,显然是个重度颜控,非常理直气壮欣赏着宁商羽的美色,又小声跟贺南枝说:“这位,一看就知道生育能力很强。”
贺南枝差点儿没被薄荷水呛死,同样小声吐出红唇:“嘘,宁商羽耳力过人。”
宁商羽没往这边走,一进包厢,径直走到牌桌那边,他来了,谢忱时就让了位子,毫不留念地抛弃这群人,往贺南枝走去。
原因无它。
他上个月在外飙车时,刚把天真无邪的宁家小少爷当众欺负了一顿,这会儿碰到人家位高权重的兄长,可不得避着点。
谢忱岸姿态气定神闲,却丝毫不顾双生子之情,提议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躲了你一段时间,要我今晚,顺手做个人情送你家去关一段时间禁闭么?”
“免了。”宁商羽拒绝收留谢忱时。
在场谁不知谢忱时天天住在思南公馆不走,明目张胆地插足谢忱岸的新婚生活。
温见词抽了根雪茄扔过去,笑道:“自己的弟弟自己带啊。”
在场也谁都清楚,宁家一群好惹事的少爷们,都是靠宁商羽一根手指压制着。
这是身为豪门唯一独苗苗的温见词,终身都无法体验到了乐趣。
宁商羽薄唇裹吸花纹古典的雪茄,极为漫不经心,浓香的烟雾在空气中缱绻着,不过也就尝个味的功夫,就摁在了一旁烟灰缸里熄灭了。
左侧位子上的容伽礼看了他眼,颇为深意似的。
宁商羽才坐下不到十分钟,手机振动了下,恰好被这几位听得分外清楚,也没掩饰什么,看完屏幕上的消息,便道:“走了。”
谢忱岸略挑眉:“不玩两把?”
宁商羽音色低沉:“有事,家教严。”
这话一出,其余的人都哄笑起来,甚至萧旌陌长指握着酒杯,晃动杯底快融化的冰块,一边说:“不是吧宁商羽,这世上能管得住你的人出生了吗?”
温见词正想附和,瑞凤眼的视线极好,恰好瞥到了宁商羽手边的手机屏幕再次一亮,扯出个几分戏谑的风流气来:“哦,他的宝贝小黏糕出生了。”
宁商羽今晚格外开恩没有跟这几位计较,来此,是全了与温见词的深厚情分,亲自给夏郁翡送了一份礼。
继而,便真的中途走人了。
夏郁翡怀里抱着新婚贺礼,大为震撼:“他英年早婚了啊?”
这事极少人知道,不过容伽礼父亲是宁商羽的恩师,在场最属他知道不少内情了。
被这三位美人热情盯着,容伽礼喝茶不语了一会儿,最终架不住路汐含情脉脉的眼神,才吐露只言片语:“商业联姻,宁小太太,是港城人。”
私下。
夏郁翡又从温见词口中得知,宁商羽跟他们夫妻感情是一样的,也是把山月可鉴的真爱给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