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一地的红宝石是拿来钓爱艳丽颜色的小雀宝宝的。真正礼物是这一个极其珍稀的满绿翡翠玉镯,套在夏郁翡腕间,衬得肌肤很白,也很好看,不过她生得好看,自然是戴什么也无比好看。

手腕晃动了几下,夏郁翡清亮的眼底犹如被热雾熏出来一片微红,继而,随着仰头的动作,又把温见词的身影清晰倒映在其中。她表现得就像是抓到什么一样,语气透着真诚想法,“过生日好像都是要许愿的呢,大好人温总,我可以对着你许一个小小愿望吗?”

温见词手指轻而缓慢地将她黏在肩颈处的一缕湿发勾起,变得很温和,仿佛天大的愿望都会满足她,何况是小小一个。

“你想要什么,是我给不了你的?”

是啊,他什么都有,只要是他的东西都显得无比珍贵一点,而今晚,夏郁翡很清楚温见词最珍贵的就是时间了。

除夕,这么特殊的日子,她贪心地想把他留下来,彻底的那种。

雪白的身子从浴缸里滑出来,像一条光溜溜的美人鱼,贴上了居高临下的温见词胸膛。她心跳得很快,分不清有没有感染到他的心脏,听起来——咚咚作响个不停。

到最后,夏郁翡轻声开口:“你快把我震碎了。”

温见词告诉她,除夕是有守夜的规矩,女孩子得穿红。而这天是夏郁翡一年里最寂寞的日子,通常闲来无事就早早入睡,更别提穿个红色到处瞎晃了。

他说是规矩,也不知道是不是温家的规矩。

夏郁翡既把人给留下了,自然愿意配合,去衣柜里翻出一条颜色像玫瑰色的吊带睡裙,穿上身,继而,又坐到沙发上裹着毯子,靠在他怀里,一起看落地窗外的璀璨夜景。

手机适时地响了也没接,温见词掀起眼皮的视线过去,夏郁翡主动说:“我生日的规矩是不接任何人的电话。”

屏幕上楚珩的字眼从清晰到消失,温见词悠悠地停留一秒而已,好似这个名字压根不配引起他的注意力,时而,低头亲她额头和眼尾处,兴致来了,就往唇间深了吻。

夏郁翡在进口超市购买的那盒巨大尺寸的三只装注定是要消费掉的,也幸亏买了,让这个守夜,从心到身都过得很充实。

到凌晨十二点时,窗外绽放起了无数烟花,光影从玻璃洒进来,将室内的画面勾描成了一个不太真实的童话世界般。

她洁白柔软的屁股被男人滚烫手掌完全笼罩,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膝盖往沙发垫上压出痕迹瞬间,听到温见词嗓音低哑,裹挟着男性的侵略气息,“除夕夜一抱,抱一年。”

夏郁翡剧烈地一收紧,过几秒,脱力般将自己软在温见词的怀抱里,那只戴翡翠玉镯的手腕攀着他结实肩膀,晃呀晃的。

她本性难移,都长大了还是喜欢被抱,哪怕温见词这个拥抱充满了成年人的欲念,填充的,不仅是她空落落很多年的怀抱,还有灵魂,都被一点点塞满了。

过片刻,恢复了点儿力气,夏郁翡毫不吝啬地将自己情感表达的过于直白且纯真,伏在他耳旁,很乖地拖长音说:“温见词,我好喜欢你啊。”

温见词低垂下眉,注视着她眼睛。

夏郁翡偶尔会露出一些极具欺骗性的神情,可偶尔,又会很容易让人一眼看透。她往下说,“你让我感到,我好像还有被爱的权利,温见词……万一我们哪天闹翻了,你能不能别恨我,作为交换条件,我会永远记住你对我的体贴和珍惜。”

她又提恨这个字,依旧让温见词觉得很违和,还是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随着狠狠一下,温见词表面上却淡淡的笑,“我不会恨你。”

感知到她泛红屁股又开始强烈地颤了,余下的话,极为慢条斯理地说出来:“谁会舍得恨你,我只会让你这一辈子无论躺在哪张床上——永远记住我是怎么让你高潮的。”

公寓的楼下。

除夕夜随着时钟指向十二点整无声落幕,楚珩像是从远方而来,一身深棕色大衣裹着寒霜气息,垂在一侧的手提着奶油蛋糕站在夜色里。而此刻,他高瘦又冷清的身影被路灯打得像是小丑一样,模糊又丑陋,钉在了雪地。

前方,有数十名黑西装保镖严格坚守在周围,谁在楼上,一切不言而喻。

楚珩还是不可置信,哪怕那位温氏家族的秘书周观恕已经礼貌请他离开,他还是觉得荒唐,“温见词怎么有时间留宿这里?”

周观恕面无表情,“楚律师,这不是你能过问的。”

楚珩自是知道温家太子爷的事,不是一个普通人能过问得起,正因为如此,他才震惊又诧异,这种时候,温见词是怎么摆脱身份的约束,能来陪夏郁翡过除夕?

僵了快一晚上,周观恕神色漠然,“楚律师,你既不愿自行离开,我只好送你一程。”

倘若让温总看到楼下有碍眼之物,已经算他失职。

“不必。”楚珩抬起脸,迎着白雪茫茫,惯来温润的语调也有点儿冰冷,“他现在占着这个位子又能如何,总有一天,陪郁翡到最后的,能是谁还没有个定论。”

这话极轻,随着风雪声落在周观恕耳里,也落在一众保镖耳里。

可惜无人敢应。

楚珩转身离开的影子,再次被扭曲拉长,直到消失。

后半夜时,夏郁翡醒过来一次,是被手机的铃声打扰到了舒适的睡眠,她不想接,几秒钟后想起会打扰到旁边另一位,才起身去拿。

随着接听,夏郁翡起身往客厅走,反手将门轻轻掩上。

电话那边传来温柔女声,声称是医院的护士,有个名叫楚珩的人在除夕夜回家途中出了车祸,据说是车子一不留神撞绿化带上了,如今伤口正在缝针,而他家属联系方式,只给了这个。

夏郁翡安静又耐心地听完整个过程,又消化了半晌,启唇说:“我来不了,给你另一位家属联系方式,让她来接人吧。”

话落后,便把夏晞梦的手机号码给了过去。

护士迟疑半秒,像是转述着病患的意思,说,“楚先生说不用了。”

夏郁翡嗯了一声,便把电话挂断。

她重新回到主卧,摸着黑上床,又循着气息找到温见词的怀里,动作轻轻地将他的手臂往腰间一放,这股压制下来的重量,莫名让她感觉到踏实。

也让离开被窝才不到五六分钟的身体,重新获得了温暖。

……

大年初一,夏郁翡再度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很盛了,明媚光影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她指尖处,隐隐约约发着烫意。

而温见词已经离开,眼眸愣愣望着有过细微折痕的另一边床,夏郁翡叹了下气,生平第一次觉得睡眠质量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他何时醒的,何时走的,压根不知道。

不过夏郁翡在顶级豪门圈也是有人脉的,好闺蜜贺南枝出身极贵,以前从她口中也听说过越是重要的日子,像她和温见词这类在家中备受器重的小一辈,存在感就越高。

有关家族的场合之下,自然也得当个吉祥物一样现身。

夏郁翡想至此,也接受了温见词无法完整被她独占的事实。继续懒懒地躺在床上虚度时间,轻抬起手腕,借着光,认认真真端详着这只翡翠玉镯。

“市值两个亿的翡翠玉镯就这么戴你手上了,温总别有用意啊。”春节过完,陶琅鸣把她召唤到公司来聊工作,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放大镜,观摩了番这贵重宝贝。

他目睹着夏郁翡戴着玉镯的手去端咖啡,又去拿手机,晃来晃去的,心惊胆战提上一口气,深怕她不小心给磕碎个口子。

怎么能端杯子呢!!!

陶琅鸣两指捧起她手腕,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怀里,“两个亿啊!”

“什么别有用意?”夏郁翡关注点还在上句话。

陶琅鸣说:“寓意好。”

夏郁翡收下时没往寓意方面想,毕竟温见词在维持炮友的关系里,出手阔绰地送过她太多珠宝首饰了,要每一个都得揣测出个寓意来,她会心累死的。

陶琅鸣此刻却煞有其事说:“翡翠作为玉石中的瑰宝,在男女上,是寓意纯洁高尚的爱情,颜色越纯,代表感情越纯洁,你看你这镯子,都纯成什么样了。”

“别妖言惑众啊!”夏郁翡被纯洁二字给震撼住了,顿了一秒,语气强调:“我和他,就是普普通通的色欲关系而已。”

陶琅鸣的眼神儿有点耐人寻味,明显不信。

而夏郁翡也无所谓他信不信,反正她能说服自己就行,继而,非常生硬地把话题转移:“我春节后有什么工作安排来着?”

以前陶琅鸣经常拿她喜火的八字命格去导演那边招摇撞骗一些小角色,如今无形中有温家太子爷做靠山,想拿角色,就简单了不少。

陶琅鸣知道她坏毛病一大堆,都当演员了,竟还敢以不想演哭戏,供人消遣这种让人大跌眼镜的借口,去拒绝一些哭戏角色。

从而,挑选了些适合她的,比如演一个光有美艳皮囊的尸体就好。

连台词都没有。

偏偏夏郁翡还乐之不疲,演完戏,杀青的时候,她就会找温见词要奖励,跟小孩子讨糖果一样,将手机递过去,请求他清空下购物车。

购物车里有不同品牌的上百个玩偶,温见词淡淡扫了眼她童心未泯的举动,等结完账,提议道:“我给你一张副卡,以后想买什么直接买。”

他面上分毫不显情绪,好似给零花钱似的。

夏郁翡皱了皱鼻尖:“那有什么情趣啊。”

话音落下,她就起身往温见词的大腿坐,撒着娇,暧昧又亲密地说,“我更喜欢你时不时给个小奖励小惊喜呢。”

温见词漫不经心地瞥过一眼她攀上肩膀的手腕,雪白的肌肤空空如也,“怎么不戴了?”

夏郁翡愣了瞬,很快明白过来他指什么,到底不是空长一岁的,挨得近,闷羲担骸拔曳偶依锏弊孀诠┓钇鹄戳恕!?

这话不知取悦到温见词这个送礼物的人没有,他神情还是不显,指腹捏住她近在咫尺的下巴,摩挲着,直到磨得那处白嫩嫩的皮肤一片红,“限你一天时间,不把供在家里那玩意老老实实戴上,我让你全身都长满翡翠,嗯?”

他姿态可不像是说笑,而夏郁翡无法想象自己这么贵气逼人的一面,讨好似的,主动去舔了一下温见词喉结:“戴戴戴!我发誓,那玉镯在,我就在!!!”

这话似乎不够诚心,容易遭天打雷劈。

夏郁翡打死都想不到,当晚那个看似无坚不摧的翡翠玉镯就被她一不小心给摔了,垂眼看着像薄冰一样碎成了三段,忽然生出一些想法。

三,谐音不就是散。

夏郁翡跪坐在地上,拿起手机,拨打了温见词的私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