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万里木兰,想问问在长安做生意的小伙伴们,有没有遇到过来店里换银币的?】
主楼:这几天陆续来了好几个了,进门之后就神神秘秘问我店里能不能换安西军的银币,问题我开的不是小卖部,是武馆啊!就离谱,到底是咋回事啊,有人知道吗?
——我我我,我有遇到过,不过我没多想,直接给他们换了,看到楼主发帖才感觉不对劲。
——楼上那你亏了呀,现在很多人加价都愿意换的。
——啊?
——这……总不会是大唐还有金融人才,在炒外汇吧……?
——笑死,现在哪来的外汇。
——不在长安,也不做生意,这事听起来怎么那么抽象呢?
——管他为什么,有人换就换呗,还可以普及一下咱们的金银币,话说NPC不能转账真的太不方便了,光是数钱就要数半天。
——啊这,真有老实人数铜钱啊?有没有一种可能,铜钱是可以直接称重的……
——纳尼?
——标准的一枚铜板就是重一钱啊,十钱一两,十六两一斤,称完一算就知道了。
——……我说怎么每次我数钱的时候客户看我的眼神都很怪(汗流浃背.jpg
——话题有点扯远了,所以在长安做生意的兄弟姐妹们,要不要在这个帖子里把汇率给统一了,免得恶性竞争?
——没必要吧,还真有人赚这个钱啊?有点寒碜了哈。
——怎么说话的?我打开门做生意,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寒碜了?再说也不是我叫的价,他们自己把价钱加上来的,我怎么就不能卖了?
——没说你不能卖啊,你想卖就卖呗。
眼看帖子吵起来了,雁来皱了皱眉,心想回头要让郝主任跟进一下这事。
大唐因为是铜本位,而且很多铜钱都是在安史之乱之前铸造的,所以标准还算统一,缺斤少两或者干脆混进去其他金属的情况比较少,不存在因为铜钱的成色不一而导致价值变化的情况。
既然如此,确实没必要占这一点便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加钱换银币,但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持久的,反而会给真正有需要的人留下坏印象,从而抗拒使用银币。
这么想着,雁来就准备退出帖子。不过刷帖子刷顺手了,下意识点了一下刷新。
就在她思考的这段时间,帖子里又有了许多回复,雁来跳过中间毫无营养的争吵,直接将帖子拉到底,本来只是打算随便扫一眼,结果就这一眼,她的动作突然顿住。
——楼主回来了!刚刚合伙人到店里来了,走开了一下。话说这楼怎么还吵起来了……刚才跟合伙人说了换银币的事,没想到她居然知道原因!好像是说这个银币用来占卜很灵,所以很多人都会想换一枚在手里。
——啊?占卜?银币怎么占卜?
——呃……就是扔硬币看正反。
——……这也叫占卜?
——反正合伙人是这么说的。
——好像也不是不行,大唐人还用鸡骨头占卜呢,硬币至少看起来像个道具的样子(扶额
——话说鸡骨头有魔力这设定也是中西通用吗?记得小时候看安徒生童话还是谁,主角路上遇到巫婆(?),请他吃了一只鸡,让他留着鸡骨头,结果他弄丢了一根。后面需要用鸡骨头搭成楼梯上阁楼去救人,他只能切下自己的手指补上……给我小小的心灵带来了大大的震撼!
——外国童话好多□□的(闭眼
——其实要是单独说鸡骨占卜的话,我感觉还是有点神秘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跟扔硬币放在一起,一下子索然无味了。
——关键是为什么是安西军的银币啊,人家五帝钱好歹还是古董,而且这东西长安城里就没多少吧,这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谣言?
——我合伙人打听到的消息是,某天晚上,有人遇到一个戴着帷帽的神秘女子在路边用银币占卜,百试百灵,被人发现之后匆匆离去,一看就是有大秘密的样子。结果刚好那时候是端午节,雁帅不是做了一批隐藏款手链吗,链坠也银币,那一阵很流行晒这个,好像NPC看到,就以为银币有什么特殊的祈福、辟邪功能。两边一结合,就传出了银币占卜祈福很灵验的消息。
雁来:“……”
这都可以?
眼看帖子里已经有人凭借关键词想起了帷帽女,开始讨论了,雁来连忙连滚带爬地关闭帖子,回到首页。
冷静,没事的。
神秘帷帽女做的事,跟我郭雁来有什么关系?
赶紧打开一个新帖子压压惊。
唔……白居易总算是到洛阳了。
速度有点慢,主要是因为队伍里有老人和孕妇,所以选择了更平稳的水路,结果没想到孕妇晕船,折腾了许久,自然就耽搁了不少工夫。
这还多亏有玩家在,不仅帮忙跑前跑后,还紧急摇来了几个医生,才让情况稳定下来。
如今总算是把人平平安安送到地方,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有几个玩家打算留在洛阳,帮白居易一家安顿下来,至于更多的人,却是要从这里北上,去河北。
……
恒州,真定。
在各方的默契配合之下,皇帝的使者顺利地在魏博“追”上了李鄘的队伍,将他召回长安,然后又一路北上,来到成德,将任命王承宗为成德节度使的诏书交到了他的手里。
拿到任命的文书,王承宗总算松了一口气。
其实藩镇不怎么害怕朝廷,因为朝廷也管不到他,但是周围的好邻居们的态度,却不能不在意。
能靠和平的手段获得朝廷的任命,那就最好不要打仗。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打仗是包赢的,况且打赢了朝廷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摆了酒宴,将前来宣旨的使者灌醉之后,王承宗才叫来了王廷凑和幕僚王文昌,询问这一趟入京的具体情况。
得知带去的钱全都花完了,王承宗心疼地撮了撮牙花子,但也表示了理解。毕竟宦官都很贪婪,再说能靠花钱找到俱文珍的门路,成功促成此事,钱就不算白花。
见他表态,王廷凑和王文昌都松了一口气。
天地良心,他们虽然也拿了一点,但真的只有一点点,大头还是送出去的,就怕王承宗不相信。
如今得了这句话,也就表示对方不会深究了。
这一点揭过,剩下的话就好说了,京城的局势,朝堂的情形,关于安西军的种种传言,天兵在两京的行事……王文昌是个合格的幕僚,王庭凑的胆略见识也不差,这一路的见闻让他们都意识到,这是一股新的、能够影响天下局势的势力。
其实之前就隐隐有这种感觉,只是现在看得更明白透彻。
得知皇帝其实已经跟天兵谈好了价钱,一旦自己起事,就会让他们出兵镇压,王承宗也不由道了一声好险,握住王文昌的手道,“若无先生,成德危矣!”
王文昌忙道,“文昌受尚书大恩,敢不竭力以报?”
又客气的几句,王承宗忍不住问,“依你们看,那些天兵战力如何?”
至今为止,他们对天兵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传言,而传言总是含含糊糊,语焉不详,说得不清不楚。
当然安西军的实力毋庸置疑,毕竟吐蕃人和回鹘人的反应做不得假——就算可以作假,能让吐蕃人和回鹘人替她作假,那跟真的又有什么区别?
但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或者说,比成德军强了多少?
两人一听,就知道王承宗心里估计又有想法。
他们对视了一眼,王廷凑道,“尚书,我等回程时经过魏博,田季安对待那些护送李鄘的天兵,态度都客气得很。听说这段时日,他都是让人领着他们游山玩水,将魏博境内都转了一遍。李鄘回京时,他更是亲自送到城外,还奉上了厚礼。”
王承宗听得皱眉。
都是邻居,谁还不知道谁?以田季安的性子,天兵到了他的地盘上,肯定会忍不住想称量一番的。
看他现在的态度,称量的结果如何,自不必言。
成德的实力,总体是略逊于魏博和幽州的,要不然,他爷爷王武俊、他爹王士真也不会一直都是河北三个节度使中最恭顺的那个。
最后王承宗叹了一口气。
他爹刚死的时候,他心里是有点想法的,终于轮到自己大权在握,总得做出点事情来。但经过这回受封的波折之后,王承宗意识到,像之前那样的平稳安定,才是最好的。
并不是父祖没有胆略和勇气,只是他们更看得清局势罢了。
“罢罢罢!”他十分无趣地摆摆手,“只要那些天兵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去招惹他们。”
王文昌和王廷凑闻言,都松了一口气,这才起身告辞。
王承宗又好生安抚了他们一番,许诺了诸多的好处,才让他们回去休整。
然后他让人请来了负责管理成德地方事务的长史,不由分说地下达了新的命令,“今年的税要再加一些。”
这位长史本就很苦的脸色顿时更苦了,“这……不知尚书要加多少?”
“加五成吧。”王承宗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
长史面色骤变,“尚书,这太多了,未必收得上来不说,恐怕下头那些贱民吃不饱饭,会闹出事情来。”
“哼,他们还敢造反不成?”王承宗有些不满,但还是道,“那就三成,不能再少了,而且要加在常税里,往后都是如此。”
那一万金且不提,往后每年进奉给皇帝的两千金,总不能让他自己来出吧?他花钱买平安,买的不也是所有成德百姓的平安?这钱自然要让百姓来出。
长史深吸了一口气,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是王家父子的心腹,也知道王承宗派人携带重金去去长安城寻找门路的事,猜到他是要设法把钱找补回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狠。
若只是今年加三成,咬咬牙或许也就交上了,可是年年都加,这谁受得了?
“还请尚书三思,这样肯定会闹出乱子的。”长史忙道。
王承宗今日才得了好消息,这个成德之主的位置总算是稳当了,结果现在外面有对付不了的天兵,内部又有不那么乖顺的贱民,让他十分不痛快。
天兵厉害,他也就忍了,难道这些贱民也要忍?
“就是三成,一分都不能少!”他强调道,“真出了乱子,让军队去镇压便是,还能翻了天不成?”
长史本来想说,下面的百姓是翻不了天,但这么杀下去,杀到成德没人,这税更收不上来。但看到王承宗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憋着气,也不知是在哪里受挫了,这是在迁怒呢。
这时候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
他只能长叹一声,先应下了,回头收不上来再说吧。
不过心里到底不太安宁,他回到官署之后,想了想,在公文之外,又分别给各州的官员写了信,要求他们只能加这三成,不许再私自往上加,否则闹出民乱,谁都讨不了好。
必须要叮嘱这一句,不然按照一般的规矩,上头要收三成,下面至少要加到五成——总不能让他们白忙活吧?
除此之外,长史还交代,暂且先不要将每年都要加税的事说出去,先将今年的收上来再说。
这也是官吏们的诡计了。
先试试看,万一能交上来,那就说明百姓家里还是有余粮的嘛,这三成税就可以加。要是实在交不上,那再比量着交上来的分量,劝王承宗往下减一减。
到时候有了实证,王承宗那里也会好说话一些。
应该说,这位长史已经考虑得十分周全,但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时代已经变了。
……
“章哥,好消息!”严小乙兴冲冲地从门外跑进来,大声喊道,“刚才县里的胥吏来了村里,通知说要加税!”
章立早一惊,站起来问,“怎么会现在突然加税?”
“不知道。”严小乙脸上的兴奋丝毫不减,“我带了村正过来,章哥你问他。”
章立早点点头,正准备出门,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严小乙一眼,很不顺眼地问,“官府要加税是什么好事吗,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这……”严小乙脸上的笑容一僵,但还是道,“章哥,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你不是一直说,我们要搞事情得等合适的机会,不能平白无故折腾百姓。现在官府要加税,我看村正都快哭了,应该是加得有点狠,这总不是我们瞎折腾了吧?”
“你也知道村正快哭了,你还当着人家的面笑?”
严小乙连忙抬手搓了搓脸,将笑脸搓掉,老实低头认错。
但这事真不能怪他不能共情,实在是这两个月受的折磨太多了!
原以为送完了西域百姓,就能直接回去了,结果又说要在河北搞事情。搞事情玩家喜欢,问题是又说要等机会……结果除了一开始登记信息,后面就一直在河北帮忙种地!
其实回西域也是种地,毕竟春耕还是要赶一赶的。
但是怎么说呢?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西域种地,所有人一起出动,说说笑笑闹闹,不知不觉一天时间就过去了。在河北种地,就只剩下辛苦了。
而且不是劳作辛苦,而是劳作之外的。
上中学的时候,严小乙学《种树郭橐驼传》,柳宗元写胥吏天天都来催逼,“官命促尔耕,勖尔植,督尔获,早缫而绪,早织而缕,字而幼孩,遂而鸡豚。”他还以为是一种修辞手法,毕竟哪有官家管这么多的?
现在却是真正体验到了。
官府就是会管这么多,作为小民百姓,连地里种什么都是没有资格自己决定的。
穿越种田文骗我!
在古代这种体制之下,想要靠种田发家致富,做梦呢?只有家里人考中了科举,混成士绅,有免税的资格,再兼并大量土地,雇佣佃农来给自己种地,才能真正富裕起来。
无怪两千多年来,所有人都打破脑袋想往这条路上钻。
但最让严小乙无法接受的,还不是胥吏管头管脚的众多要求,而是他们只要一进村子,那就必定会鸡犬不宁。
——是真的鸡犬不宁,因为官长来了村里,是一定要杀鸡具黍招待的,走的时候也不能让人空着手。
这日子百姓能忍,严小乙忍不了,他最近做梦都是在磨刀。
现在官府又要加税,眼看百姓已经不堪重负,章哥总不能再让他们忍忍了吧?
章立早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尤其是从村正口中问出加税的原因之后。
王承宗给皇帝送了一万金的消息早就传遍长安城了,听说还有玩家想组队进宫去偷金子,可惜失败了。
章立早之前没有多想,现在才意识到,这笔钱最终还是要让成德的百姓来承担。但他也不会因此自责,认为是玩家给百姓带来了这种负担。毕竟打仗也一样要钱,没有玩家,成德跟朝廷打起来,百姓也还是一样要受苦。
还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送走了村正,章立早第一时间联系了胡某人。这回对方也没说“再等等”的话,而是很干脆地答应会帮他们去雁来那里触发任务,又给了几条很有用的建议。
……
按照两税法的规定,每年的税收分两次缴纳,夏税无过六月,秋税无过十一月。
没错,朝廷搜刮百姓甚至都不过年的,一年要刮两次!
之所以这么规定,自然是因为有了冬小麦,即便北方地区一年也可以种上两季作物了,一季种小麦,一季种粟、黍、豆等杂粮。
主打一个绝对不让百姓闲着,更不会少收一粒粮食的税。
百姓只会觉得自己更忙了、更累了,却并没有变得更富裕,不会知道,这种制度的设计,本就是为了让他们永远都贡献出绝大多数的血液,自己只能贫瘠而困窘地维持着生存。
所以白居易写“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对于农民来说,收获的喜悦是没有的,只有加倍的忙碌,他们忙着抢收,忙着抢种,还要抢着纳税——一旦超过规定的纳税期限,那不仅要加征,还要受刑。
不过今年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有了自带干粮上门帮忙的玩家,农活虽然依旧繁重,但是百姓们多少可以喘上一口气了。
更重要的是,玩家主动承担了运粮交粮的工作,不仅给他们省了事,还让他们心里有了底气。
那么多的玩家在河北地界上晃悠,官府却从来都只当作看不见,偶尔不得不跟玩家交流了,也都是客客气气的。百姓有眼睛,这些都能看得见,自然也知道天兵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有他们在,至少不用在交粮的时候被挑剔分量不足、品相不好,然后加征。
但眼看着已经到了五月底,交税的期限马上就要过去,天兵却还没有任何行动,村正终于忍不住,来找了章立早。
要知道,他肩上也是担着干系的,这税交不上去,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
少说也是一顿鞭刑,多就不好说了。
然而章立早却是一句话将他打蒙了,“这税我们本就没打算交。”
见村正慌得话都不利索了,章立早连忙拉着他坐下,开解道,“不交税,这么多的粮食就能留在自己家里,不好吗?”
村正浑身都在无法自控地颤抖,“你,你这是要我们所有人的命啊!”
“有我们在,谁能要你们的命?”章立早反问。
村正一愣。
他怔怔地看了章立早许久,身上那种因为无法言说的恐惧而产生的颤抖渐渐平复了下来。
这话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是村正相信章立早能说到做到。
这种相信,不是因为天兵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恰恰是因为他们这两个月里,一直在不辞辛劳地帮着村里人干活。
虽然不知道这些天兵到底是怎么想的,又为什么要来帮他们,但是在长期的接触中,村正确实也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帮忙,甚至产生了“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的认知。
每年收上来的粮食其实不少,但是交完了税,剩下的就只能勉强糊口了。将所有的粮食留下,让大家都吃得上饱饭,这诱惑力不可谓不大。只是靠他们自己,这种事想都不敢想,而现在有天兵帮忙……
“实话跟你说吧。”章立早又往他已经摇摇欲坠的坚持上加了一根稻草,“那三成的加税,不是今年临时加的,以后每年都是如此。”
村正猛地睁大了眼睛,“当真?”
“这种事,我骗你也没有意义。你有心的话,肯定有办法打听到的吧?”章立早说,“加税的原因是节度使王承宗承诺以后每年都会给皇帝送两千金的孝敬,这孝敬一年不停,你们的税就一年不会少。”
村正沉默了,这个理由太合理,不用打听他就信了。
而且,这位章郎君实在把人心想得太好,就算王承宗的孝敬停了,这已经加上去的税也不会少一分的,还能指望上面的人把已经吃下去的好处吐出来吗?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问,“有诸位天兵在,这事自然是万无一失,但以后你们不在了,又当如何?”
章立早笑了。
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直白的试探,村正想要的实际上是一个承诺。
而他也明确地给出了这个承诺,“要是我们成功了,以后到这里来的天兵只会更多,多到你想象不到。”
要是游戏能公测,玩家人数说不定很快就能超过大唐人口了。
这一次,村正沉默的时间更久。
然后章立早听到他小心翼翼地问,“等天兵占了这块地盘,你们会收多少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