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陛下,这就是那王承宗的恭顺之心了。”

嚯!

一听这话,全体玩家的视线齐刷刷朝田季安看了过来,那眼眸中的热切将他吓了一跳,总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只是不等他深想,已经听见玩家抢着回答。

“好好好!”

“来比划比划。”

“我就喜欢热闹。吃酒多没意思啊,打架打架打架!”

玩家确实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个魏博节度使这么上道。

关陇,河南,河东,河北……这段时间玩家的足迹也算是遍布小半个大唐了,但各地官府跟约好了似的,找上门去有求必应,不找上门就当他们不存在。

主动想跟他们较量一番的,这还是头一个。

知道玩家等这一天等得有多心焦吗?!

见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田季安一方面有些心慌,总觉得事情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但他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错了?于是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有些羞恼,觉得自己被人看轻了,愈发想要找回场子。

双方都有意,不一时就推举出了想要出战的人选——这个主要取决于田季安手下勇士的数量。

甚至在看到走出来的只有五人时,还有玩家直接问他,“田司空,你们魏博占据六州之地、有精兵数十万,就只能选出五个勇士吗?”

完全没有掩饰语气里的失望。

田季安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连忙道,“这位娘子说笑了,魏博哪来的数十万精兵?不到十万的大军,平日里还要分驻各地,等闲不会来魏州。这几位已经是我护卫之中难得的勇武之士了,只是也不甚成器,才想请诸位天兵指教,其他人只怕入不了你们的眼。”

他虽然不信天兵真有这么厉害,但言语间已经为自己铺垫后路了,万一真输了,也没那么难堪。

在大唐做藩镇主帅,主打的就是一个审时度势、能屈能伸。

好在见田季安不打算再叫出更多的人,玩家也并不强求,很快就推举出了五人——这倒不是玩家变得和平了,纯粹是赶路过来的时候,因为队伍走得太慢,他们闲着没事,已经较量了不知多少次,彼此什么水平都心中有数,没必要现场打一回。

接着是出场顺序,游悠悠没怎么犹豫,就站了出来,笑着道,“我先来吧。”

刚才她忽然来了那么一下,应该挺拉仇恨的,第一个上也合适。

果然,对面几人耳语几句,就走出来了一个看起来最高大结实的虬髯汉,一米七的游悠悠站在他面前,竟也显得很娇小了。

但游悠悠面上没什么惊慌之色,只是问,“你用刀还是用槊?”

虬髯汉笑了笑,“切磋比试,点到即止,就不要用兵器了,免得误伤。”

话说得虽然客气,但可没有多少好意。此人一看就是以力量和体格取胜的,用兵器发挥不出他的优势,反而游悠悠可以拉开距离灵活作战。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倒像是让着游悠悠似的。

对此,游悠悠只淡淡一笑,“都上台比武了,还怕那点小伤小痛吗?不过既然你开了口,那就不用兵器吧。”

话音未落,脸上的笑意已是猛地一收,“安西军游悠悠,请赐教。”

她一直都是笑吟吟的,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哪怕是之前说那些话的时候也一样。此刻面色冷下来,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手,便陡然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一下子就让这里变得更像是比武台而非宴会厅了。

虬髯汉也收了那点并不外露的轻视,正色道,“天雄军卢兴,请赐教!”

卢兴本以为游悠悠会仗着小体型的灵活性,跟自己周旋,没想到他话才说完,人就已经直冲了过来。

他连忙微微屈膝,站稳下盘,准备接住这一击。

围观者也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多是魏博镇的人,自然是站在卢兴那边的,更何况两人看起来差距太大了,因此看到游悠悠这么打,虽然惊叹于她的勇气,但也丝毫不觉得她能撼动得了卢兴的防守,而一旦近身,让卢兴抓住机会,那就是他的主场了。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游悠悠被卢兴摔出去的那一幕,不忍之中又夹杂着兴奋,因此两人的身躯才碰撞在一起,就迫不及待地发出了惊呼。

只是这呼声才出口,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游悠悠确实在一击之后被撞飞出去,却并没有狼狈摔落,而是稳稳站在了原地。倒是本该立于不败之地的卢兴,“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才定住了身形。

正面的力量对拼,两人竟是不分高下!

短暂的寂静之后,反应过来的众人都不由得发出了各种模糊不清的声音,都因安西军表现出来的实力而心惊。

上首的田季安更是表情凝重。

他知道天兵敢横行无忌,必然有所倚仗,所以才让卢兴对战游悠悠。这多少有点以强对弱的意思,但因为她冒犯在先,田季安想的是,赢不了别人也至少要赢下这一场,给她一个教训。

却没想到第一场就拿出了自己身边最勇猛的护卫,居然还是没能赢下这一局。

反观对面,在游悠悠拍案而起之前,她在众天兵之中可是毫不起眼的。

田季安的视线扫过正在热情鼓掌叫好的天兵们,心下微沉。听说安西有十几万天兵,要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实力,那他们哪里还有胜机?

思量间,场中的卢兴和游悠悠已经又碰撞了几次,每次都是势均力敌,证明那第一击并非侥幸,而是她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而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场上的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

魏博毕竟是军镇,武风浓烈,更容易敬服有本事的人。游悠悠表现出这样的实力,已经足够让大家对她的恶感降低,逐渐沉浸到精彩刺激的比赛中去了。

——即便是在魏博,这样的比赛也不多见,因为其他人根本不敢跟卢兴正面交锋,但就算各出奇招,在他手下也坚持不了多久,哪里像是游悠悠,直接跟卢兴拳拳到肉地对打。

这一刻,众人忘了两人的性别,也忘了两人的体型差距,只为两位选手展现出来的实力而喝彩。

如此你来我往,又过了许多招,台上的卢兴先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种正面打法是非常费力气的,哪怕是他,也已经开始感觉到疲惫了,可是对面的力量却仍旧那样稳定,似乎根本就不会力竭。

很快,观战的人也看出卢兴的动作变慢了,移动间,本来就不算矫健灵活的身形越发滞涩。相比之下,对面的游悠悠虽然也出了一身的汗,也在剧烈喘气,但每一拳却还是那样稳定。

卢兴要输了,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是一个预料之外的结果,但亲眼看到这一场比试的人,却挑不出任何毛病。

终于在又一次剧烈的碰撞之后,卢兴连退了近十步,却还是没能稳住身形,摔倒在地,宣告了这一场比试的结束。

场中,游悠悠走到了卢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众人都以为她是要放几句狠话,这也确实应该,但她只是笑了笑,朝卢兴伸出手,口中道,“承让了。”

卢兴一怔,顿了顿,还是握住了那只手,借力起身。

等两人分开站好,他也已经回过神来,同样坦荡地笑了笑,朝游悠悠拱手道,“今天这一战过瘾!我老卢输得心服口服!”

游悠悠微微一笑,玩家能赢,当然不奇怪,毕竟她们要力量有数值,要体质有数值,要技能也有数值。她也不止这一种赢的办法,完全可以上台之后就利用自己的高敏捷,趁其不备将人放倒,一分钟内结束战斗。

但是那样赢,卢兴或许会觉得很屈辱,却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服气。

只有在他擅长的地方击败他,骄傲的人才会愿意低头。

既然对方被打服了,游悠悠也就变回了那个脸上带笑,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很是客气地道,“卢兄实力出众,我只不过是耐力好,才能侥幸胜出。”

这份风度,更让魏博上下赞叹。

所以接下来的比试,少了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更像是切磋较艺了。

当然结果也不出意外,天兵五战全胜。

等到比试结束,宴席继续,却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糜艳之气,氛围变得十分健康。而田季安对玩家的态度,更是无缝切换成了热情,仿佛之前的试探与争锋从未出现过。

为了拉关系,他甚至主动抬出了已经去世的嫡母嘉诚公主,跟身为公主之女的雁来叙起了亲戚关系。

嘉诚公主是唐代宗之女,而咸安公主是德宗之女,嘉诚公主是她的姑姑。这样算起来,田季安也算是雁来的长辈。

听得不少玩家忍不住暗暗撇嘴,雁帅真叫你一声叔父,你敢答应吗?

玩家可不想认这样的亲戚,更不能替雁来认。

一个玩家用说笑的口吻道,“皇家的亲戚,这样论起来是理不清的。要是从大长公主殿下这边论起来,我们雁帅和陛下是表兄妹,但若是从郭帅那边论起来,我们雁帅也要长陛下一辈呢。”

我们雁帅敢说自己是皇帝的姑姑辈,你也敢说自己是皇帝的爷爷辈吗?

田季安年纪轻轻就登上高位,自以为已经足够桀骜了,今天却遇到了对手。他心里虽然不太把李纯这个年轻的皇帝放在眼里,却也不敢像天兵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他终于意识到,想占天兵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亲戚不认也罢。

……

“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对天兵客气些,不要与他们起冲突。”宴席结束,一回到自己的住处,田季安就叫来了心腹之人叮嘱。

心腹有些惊讶,“司空,何至于此?”

“什么何至于此?”田季安其实也是满肚子的气,见心腹这样不开窍,顿时骂道,“用你那颗榆木脑袋想一想,天兵如此睚眦必报,若真起了冲突,你猜他们是息事宁人,还是以此为借口,招来更多的人在我的地盘上闹事?”

心腹忙低头道,“属下愚钝,还是司空心明眼亮,思虑周全。”

结果马屁拍到了马蹄上,田季安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滚下去办事!”

他为什么能把那些天兵的行事看得这么清楚?因为他自己平时就是这么干的!

心腹正要走,忽然想起一事,连忙转回来,“司空,那……替成德留人的事,还要办吗?”

他一说,田季安也终于想起,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目的,只是宴席上的变故太多,他完全忘了这一茬。

此刻提起来,田季安也有些犹豫。

但这事毕竟涉及到了自己的根本利益,就算天兵再不好惹,田季安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弃,所以想了一会儿,他还是下定决心,“试着留一留,若实在留不住,那我们也已经尽力了,王承宗须怪不得我。”

这回心腹听懂了,意思是不能使用强硬的手段,更不能跟天兵起冲突,留得住就留,留不住就放他们走。

这可让人犯了难。

别看田季安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怎么也得把人留个两三天,才算是各处都能交代得过去,要是天兵今天才来,明天就走了,那就是他不会办事了。

所以时间虽然很晚了,但心腹却不能休息,还得想出一个留人的法子,将诸事都安排好。

幸而招待天兵虽然是头一回,但是天兵对魏博镇的人来说却不算新鲜和神秘,毕竟之前早就有不少送人还乡的天兵出没在魏博各处,甚至至今仍在活跃。

虽然从天兵的视角,感觉当地官府对他们基本都是视而不见,但事实上,各地官府其实都在密切地关注着他们的行动,也总结出了不少东西。

其中有一条就是,天兵对各地的名胜古迹都很感兴趣,到了一地,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他们自己管这个叫做“打卡”,虽然不知具体的意思,但也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魏州境内倒也有不少这样的地方,可以安排人陪他们去游览。

除了这个,还得准备一条备用计划,到时候就算真留不住人,至少能让司空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玩家起床的起床,上线的上线,一出门就发现卢兴已经带着一帮人等在了他们住的院子外面,热情地表示想请他们出去玩,也看看魏州的风土人情。

玩家也没多想,欣然答应。

本来他们也是想到处逛逛的,现在有人请客,实在没有理由拒绝——既然是请他们出去玩,那应该不会让他们付账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卢兴便给他们介绍了一下魏州的大致情况,境内共有八县,其中贵乡县和元城县分管州城东西两界,境内有王莽河、狄仁杰祠、马陵等古迹,至于山川名胜,更是多不胜数。

“狄仁杰?”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玩家立刻兴奋。

卢兴点头,介绍说这是狄仁杰做魏州刺史时,当地百姓为他立的生祠。

立生祠在古代好像很流行,一开始还是百姓自发的行为,后来就变成了官员互相攀比、吹嘘政绩的证明,就跟什么万民伞、遗爱靴一样,成了惯例。

不过时间是检验一切的试金石,有些人的生祠人走祠塌,有些人的生祠却直到百年之后仍有人祭祀。

说到这个,玩家在河北乡间活动的这段时间,还有不少百姓表示要给他们立生祠呢,就算不立祠,也可以供奉长生牌位,被玩家严词拒绝了。

虽然听起来很拉风的样子,但总觉得不吉利。

不过狄仁杰祠是可以逛逛的。

接下来的两天,玩家就在卢兴等人的陪同下,开启了在魏州吃喝玩乐的日常。因为要旅游,玩家下线之后也会搜索一下当地相关的内容,然后就搜出了奇怪的东西。

这天上线之后,一个玩家就找到卢兴,兴致勃勃地问道,“卢兄,你们魏博军中有一个叫聂锋的人吗?”

卢兴有些惊奇,“自然是有的,不过诸位天兵也听过聂将军的大名吗?”

“真的吗?”玩家更兴奋了,“那他有女儿吗?”

“这……自然也是有的。”卢兴更不解了,想了想才道,“只是都已出嫁,如今并不在魏州。”

“哦。”玩家的神色一下子冷淡下来。

卢兴有些不知所以。

等他走了,一旁的玩家也好奇道,“你这问的什么呢?”

“聂隐娘,聂隐娘啊!”

“哦,这个我知道,有个电影……但那是编的吧,应该是唐传奇里的故事。”

“但唐传奇不是也有很多真实事件改编的吗,什么崔莺莺,霍小玉之类的。”

“应该是故意假托真人,让这件事显得像是真的吧,古代的传奇故事好像都会这么写,红拂夜奔不也是跟李靖有关。要的就是真真假假,傻傻分不清楚的效果吧。”

“好叭。”

不过这失望并没有持续太久,玩家又打起精神来,问道,“今天要去哪里玩啊?”

“应该是吧。不过你觉不觉得,他们好像是故意安排人陪我们出门,就是为了把我们留在这里?”

“呃……你才发现吗?”

“什么,你们都发现了吗?怎么发现的。”

“这个嘛,历史书上不是都写了吗?皇帝和成德谈好,分出两个州来搞一个新的藩镇,从当地提拔了一个节度使,结果田季安把宣旨的使者留在魏博不放,又派人去王承宗那里挑拨离间,王承宗就把那个刚被提拔的倒霉鬼给杀了。”

“但是作为交换条件,朝廷已经任命王承宗做节度使了,等于他打了一个时间差,节度使到手,答应朝廷要分出去的土地却还在自己手里。皇帝恼羞成怒,下旨剥夺刚刚授予的官爵,然后派兵讨伐成德。”

“最后理所当然地没打赢,于是朝廷只能又尴尬地恢复了王承宗的官爵,真的差点没把我笑死。”

“真的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所谓的削藩,所谓的元和中兴,这成色也太差了吧,有种完全是在自嗨的感觉。从头到尾只打了一场硬仗,就是李愬雪夜入蔡州。”

“冷知识,这中兴只持续了短短两年,元和十二年十月李愬奇袭蔡州,十五年正月李纯就噶了。”

“哦哦哦这个我知道,我的中学课文,真·教科书般的奇袭!”

“咦,我怎么没有?”

“教材不一样吧?话说李愬也是个奇人啊,虽然出身将门,但在这场战争之前他就是个书生,没有任何经验。而且他打胜仗靠的居然是从敌方捞俘虏,而且一捞一个准,来一个策反一个不说,还全都对他忠心耿耿,然后一战功成,震慑天下。这什么万人迷主角体质啊!”

“莫名感觉李愬很适合我们安西军啊。”

“算了吧,我们还缺将领?让他来指挥玩家打仗吗?”

“……这倒也是。”

“所以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旅游吗?我还特意去查了攻略!你们既然早就发现了,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急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把李鄘送到地方这事就算了结了吧?就是王承宗和皇帝愿意,我们还不愿意呢。”

“就是,皇帝为了削藩,就要故意逼反王承宗,成德在王承宗手里和在朝廷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底层的百姓还是一样的苦。”

“所以啊,他们搞他们的阴谋诡计,我们干我们的群众工作。”

“不就是拖延时间嘛,大家一起拖,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咯!”

……

长安城。

俱文珍终于等来了他要的那个机会。

这一天,驻扎在皇宫附近的神策军的裁汰工作终于完成,一万人的军队,最终只留下了三千多人。但这三千多,每一个都经过了重重考验,不敢说是精锐,但至少是合格的士兵。

人数虽然少了很多,但这三千多人在李纯面前列阵时,精气神都已经与两个月之前截然不同。

李纯心头大慰,为了鼓舞士气,自然要犒赏一番。

只是发完赏钱,他又忍不住开始心痛了。

之前李纯虽然也收钱,花钱,但其实并不太关注自己的内库里到底有多少钱,这回却是忍不住要来账册,细细盘算了一番。

这一算,看着即将要花出去的五百万,再想到已经花出去的三百万,李纯连吃饭都不香了。

就在这时,宰相裴垍联合朝中反对开战的众多大臣,又来了一波上书。

看到厚厚一摞奏折,李纯实在没忍住,对俱文珍抱怨道,“他们只会一味反对,却绝口不提该如何处置成德。若是那王承宗有半分恭顺之心,朕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那可是五百万啊,他比谁都舍不得。

俱文珍一看时机成熟,忙道,“陛下误会了,那王承宗实有恭顺之心。”

李纯一听,这话里有话,就问,“哦,这话怎么说?”

俱文珍却不忙着说话,而是让人搬来了几口大箱子,等人走了,他亲手揭开箱盖,里面竟全是澄黄夺目的金子!

见李纯被这几口箱子吸引,情不自禁地走近,俱文珍便躬身道,“陛下,这就是那王承宗的恭顺之心了。”

皇帝毕竟是见过好东西的,虽然这种金子用箱装的豪横很吸引人,但他还是迅速回过神来,问道,“这是王承宗送来的?有多少钱?”

“一万金。”

皇帝微微皱眉,想到了自己已经付出的三百万。

俱文珍又道,“且那王承宗承诺,往后每年在常例之外,还会额外进献两千金。”

皇帝不说话了。

你说巧不巧,他刚刚给神策军发下去的赏钱,正好就是二十万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