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明公在上,妾要状告那杜宝,意欲以妾为妻!”

果然,在开通直播功能的时候,特意花费气运值在游戏官网也增加了一处入口,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雁来撑着下巴,十分欣慰地想。

对看直播的网友来说或许可有可无,但对只能上官网的她就非常重要了。

毕竟看直播的乐趣,只有一半在直播内容上,另一半则来自于弹幕的各种互联网嘴替。

弹幕确实都是人才啊!

太监这种生物,能够伴随整个封建时代始终,自然是有原因的。

说到底,封建时代的特权阶级,你别管他嘴上说得多好听,行为上又多英明睿智,但是本质上,所有的行动仍然都是为了维护他自身的利益。

皇帝的利益是什么?第一条就是千秋万代、皇权永固。

这样的利益,武将给不了,文臣给不了,后妃给不了,就连小民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也会官逼民反。但是太监这种伴随着皇权而生、在权力结构之下异化出来的特殊存在,却做到了。

何止是唐朝,事实上历代王朝都从未有过太监篡国的事,唯一一个被追封为皇帝的太监,是曹操他爷爷曹腾。

所以你说皇帝怎么能不信任太监呢?

至于可能由此而引发的混乱,那都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甚至有时候对皇帝来说,太监越奸、越坏、越人人喊打,他们越要宠幸。因为处于这样的境地之中,太监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帝,所以他们才会为了维护皇帝的利益奋不顾身。

这样一来,在皇帝眼中,太监就是代自己受过。他们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办事的,若是他们有错,那岂不是自己也有错?

于是别人——尤其是文臣——越是反对抨击,皇帝就越要保着他们。

当然,要是真的闹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也只好杀一个奸宦平息民愤,皇帝还是清清白白的明君,自然又会有另一个太监替他办事。

之前弹幕说过的唐代宗和李辅国的例子,就是明证。

被李辅国拥立的代宗,只需要扶持一个程元振出来,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李辅国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顺便说一句,即便是在太监操纵废立的中晚唐,搞这一套也很容易成功,失败的那些基本都是想联合朝中文官打压宦官的。

晚唐就在这套游戏规则里苟延残喘了一百年,怎么不算是一种稳定呢?

直到不守规矩的朱温出现,用物理毁灭的方式彻底战胜了宦官集团。

正唏嘘感慨间,就有玩家过来求见,还是唐一派来汇报消息的。

虽然已经决定要莽了,但唐一也没忘记请示的流程。

一方面,唐一毕竟不是普通玩家,能随着自己的心意乱来,还是要以雁来的想法为主,至于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触发任务了!

不是普通玩家,那也是玩家。

虽说没有任务,这活儿也得干,但积极性肯定是不一样的。

唐一的计划做得十分周全,雁来看完之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想了想,道,“稍等。”

然后上了郭昕乘坐的马车。

“出了什么事?”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郭昕便问。

雁来笑了笑,“没什么事,只是有一件小事,想问问义父的意思。”

她顿了顿,简单将整件事情复述了一下。

郭昕虽然早就猜到她说的小事绝不会小,不然不至于要来问他,但听完之后还是有些惊讶天兵在长安城的行事风格。一天就被抓了那么多人,实在是……

但这更说明了长安权贵的横行不法,而要对付这些人,天兵这种大开大合的做法反而更有效果。

只是在大唐内部,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因为所有人都身在这套规则之中。

郭昕本来想提醒几句,但转念想想,又觉得让朝堂上下头痛一番,也不是坏事。

甚至想到回了长安就能看到这样的热闹,郭昕精神都好了一些。他虽然老了,但也还能再勉力多活几年,看一看天兵会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他问雁来,“你是想问我,是否需要天兵为郭氏说话?”

雁来点头。

玩家真要出手,保底也要逼着皇帝把郭贵妃变成皇后。这么大的变动,必然会打破现在的平衡,带来局势的动荡,也会影响郭昕之后在长安的生活,当然要考虑他的意见。

郭昕短暂地陷入了恍惚之中。

虽说如郭贵妃遮掩的晚辈,他出关的时候甚至都还没出生,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感情,但那毕竟是他的家,尽管阔别多年,郭昕还是希望它能变得更好。

不过最后他也只是道,“不必特意去做什么,他们若是真的有心,自然会乘机而动,若是不动,想来也自有打算。”

天兵之所以是天兵,就是因为身份超然,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若是为了他这把老骨头,有了倾向,反而不美。

其实在郭昕看来,郭贵妃只是贵妃,对她、对郭氏都不是坏事。

贸然打破这种平衡,并非明智之举。

雁来也这么觉得。在郭子仪死后,郭家一直都很低调,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实力了。就说郭暧这一房,升平公主生了三子二女,两个儿子娶了公主,一个娶了公主之女,一个女儿嫁给了嗣王,另一个就是郭贵妃。

什么叫满门显贵啊!

他们只要安分守己,日子就错不了,瞎折腾才容易坏事。

事实也是如此,最后继位的穆宗就是郭贵妃的儿子,哪怕是吐突承璀这个李纯的心腹都没能撼动此事。

当然,上位之后干得怎么样就是另一回事了。

郭昕这边没问题,雁来也就下了马车,去给玩家发了任务。

……

新的一天,李纯的心情不太好。

本来昨日处理完政事之后,在吐突承璀的安排下,李纯去太液池逛了逛,结果偶遇了几位乘船游湖、载歌载舞的美人,原本因为昨日的案子而生出的种种情绪,都已经恢复。

谁知今日一早,就看到了左拾遗白居易连夜送来的奏折。

奏折洋洋洒洒数千言,一一列举了他昨日秉公处理的案子,称赞他英明贤达,本来是很让人开怀的,偏偏奏折结尾,话锋一转,又开始劝谏。若只是劝谏也就罢了,偏偏还说什么这回的事天兵当居首功,应下诏褒奖、依例封赏。

虽然早就知道这人没什么眼力见儿,但李纯还是气得要命。

合着前几日上书说穷兵黩武不可取,要警惕天兵的人不是你啊?

皇帝心情不好,当然是不需要忍耐和掩饰的。所以整个上午,紫宸殿的气氛都相当沉凝,内侍们进出时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唯有吐突承璀见状,暗喜在心。

那白居易的奏折,自然也是他让人放在最上面的,陛下看了果然不快。

如此,待会儿再被挑起怒意,必定会大发雷霆。

眼看今日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吐突承璀就凑到李纯身边,低声道,“大家此刻无事,不如去京兆府看看今日的案子是如何审的?”

李纯想到自己昨天听过的故事,果然意动。

大唐的皇帝,游幸、田猎乃至微服出巡,都是很普遍的,安史之乱后少了一些,但如今又已承平多年,出宫逛逛想来也无妨。

但是李纯毕竟还有个明君梦,有些担心今日这一去,明天又要收到许多的劝谏折子。

这一点,吐突承璀自然也早就考虑过。

到时候他将奏折一压,陛下就看不到了。

自然,这种做法也只能拖延时间,白居易毕竟是时常面圣的近侍官,不看奏折,他可以当面劝谏。不过那时事情已成定局,他越是提这事,陛下心中对天兵的迁怒与不满也就越深。

不过,要让皇帝下定决心,这些当然不能作为理由。

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个共犯,分担这种压力。

吐突承璀当即笑道,“大家有所不知,有个案子倒是与杜司徒有些干系,原告便是杜氏子弟。不如陛下命杜司徒同往京兆府,也省得他老人家挂心。”

“还有此事?”李纯果然来了兴致,“是什么案子?”

“就是有女子上吊那个。”

李纯对此有点印象,便道,“那你亲自走一趟,去请杜司徒。”

“奴婢领命。”

……

京兆府。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做亲民官,主要的工作是劝课农桑、广行教化。至于审案,不仅不重要,反而是官员需要尽力避免的。因为“息讼止争”才是教化良好的表现,天天都打官司说明这地方民风不行,你这父母官没当好。

所以一个案子,正常的流程是先请来里正乡老做调解——九成九都能调解成功,除非以后的日子都不想过了,不然谁敢得罪里正乡老?

实在调解不了的,也有下面专司刑名的官员去处理,真正需要主官来办的案子并不多。

当然在长安城,这样的案子倒是不少。只要事涉权贵,无论大小,下面的人都不会自决,而是第一时间报上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在长安城,一般也很少闹到需要“过堂审案”的地步,能调解的调解,调解不了的,就该有人进宫告状了,也不会让京兆尹来审问。

所以郗士美这个京兆尹,日常还有许多的公务要处理、皇帝和杜佑到的时候,他也还没开始审案。

看到被宦官和侍卫簇拥着的一群人,他连忙上前迎接,有些不安地解释道,“陛下恕罪,臣不知圣驾降临,因此将审案的时间安排在了下午,已经让人在外面张了榜,说是今日要公审。”

“公审?”李纯微微皱眉。

郗士美无奈地道,“陛下若是往茶楼酒肆一行,就知道昨日的案子传得有多广了,臣想着趁此机会公审,让京城百姓知晓传言不虚,再遇到不公时也能到衙门求助,如此方能更好地警醒后来者。”

犯事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到了京兆府能不能讨得了好。

他搬出这个理由,李纯也无话可说。

昨天是他自己让郗士美严惩不贷的,郗士美用这种手段来竖立京兆府的权威,也无可挑剔。

只是这样一来,外面有那么多百姓,他这个皇帝就不方便出面了。

好在郗士美立刻就想到了解决的方案,大堂之中本来就有一扇屏风,上面画的是清正廉明的先贤,平常只摆在桌案后面做装饰。如今将屏风往前挪,腾出一片空间,皇帝和从者就能在屏风后旁听。

若是有什么指示,直接开口郗士美也能听到。

李纯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对此自无不满。

倒是吐突承璀有些着急,皇帝是有脾气的,也不怕当着群臣的面发出来,但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就不好说了。

就算发作了,隔着屏风,效果也大打折扣。

更重要的是,郗士美提前做了这么多安排,说不是防备他的谁信?他们既然有了防备,只怕到时候会淡化以妾为妻之事,毕竟原配如今还在,这事也还没发生,本来也不是案子的重点。

虽说他也做了一些安排,但恐怕用处不大。

不过转念,吐突承璀又想开了。

他这番安排本就是顺水推舟,实际上并没有耗费太多的力气,成了固然很好,就算不成,他也只是陪着陛下微服私访,来看看审案的过程解闷,于自己并无任何损失。

至于对付天兵,下回再设法便是。

……

虽然张贴了公告,不过刚开始审案的时候,来的百姓并不多,郗士美按部就班,将那些不紧要的案子先处理了。

经过了昨天的阵仗,犯事的人都很老实,不仅认了错,还主动提出了赔偿方案。

如果是玩家自己,当然不会接受赔偿,但受害者另有他人,能拿到赔偿对他们是好事,玩家也就不为己甚。

几方都肯配合,案子就处理得十分顺利。

该罚的罚,该放的放,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个案子。

这时候,百姓们口口相传,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已经将京兆府门口的空地挤满了。

郗士美一声令下,原告杜宝、被告皇甫油菜和另一位当事人张五娘就都被带到了堂上。

虽然都知道张五娘是上吊时被救下,但看到她颈上触目惊心的勒痕、白的面色和摇摇欲坠的模样,感受和听故事是完全不一样的。

人群骚动起来,时不时传出来几句“造孽啊”“可怜人”之类的评语。

人们大多数时候还是同情弱者的。

也许等到案子结束之后,张五娘也会面临其中某些人的指指点点,但至少此刻,大家都认为这事确实是杜宝做得过分了。

明明是自己宠妾灭妻,真过不下去,合离也就罢了,却还要以七出之过休妻,这就是不给人留活路。

要说原因,大家也能猜得到。

合离的话,男方除了要归还女方的嫁妆之外,通常还要出一笔赡养费。

必是不想给这笔钱,才干脆把人逼死。

这就更令人不齿了。

堂上的官员没有喊肃静,围观群众的声音便一句比一句响亮,最后甚至直接对着杜宝骂他丧良心了。

杜宝面色乍红乍白,又是羞又是恼,也开口指责起张五娘,数落起她平日里的错处。结果所举事例太过苍白,大家没听出张五娘有错,只觉得杜家上下太过苛刻,于是发出了一片嘘声。

杜宝已经上头了,咬牙道,“那她偷人总不是假的,若不然,这男人如何三更半夜出现在我家,又如何会用那种不知廉耻的法子救人?”

“嘁,什么不知廉耻?明明是你见识短浅!”一直沉默的皇甫油菜开口了,“都说了那是心肺复苏!人的心脏停跳之后,若能立刻借助外力帮忙搏动、再渡给足够的空气,说不定人就能缓过来了!就像那些传奇故事中的诈尸,其实人并未死透,还有机会救活。”

这话立刻引发了比之前更加热烈的讨论。

谁还没听过几个传奇故事啊?其中确实有这种在灵堂上甚至下葬时死而复生的事。

不过以前大家都认为这是因果有报,或是阳寿未到,现在听天兵这么一解释,倒是豁然开朗了。

确实,普通人有时候也会有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的情况。只是有些人能缓过来,有些人不能。若是旁边有人帮忙,说不定就能救回一条性命了。

这时郗士美又请出了自己找来的太医。

长安城里住着上百万人,每天都会死人,昨日郗士美就发动京兆府的力量,搜集了几个看着还有救的病例送去,结果还真救活了一个!

本就是天兵给出的法子,有了新的实例,又有太医背书,这事的可信度就立刻上升到了百分百。

这样能救命的法子,若是推广开来,便可造福天下百姓,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自然比眼前的案子更受关注。

当然,这个心肺复苏操作起来确实需要一些身体接触,但这是为了救命。

《孟子》里都说了,嫂溺叔援,权宜之计。

再说,男女授受不亲,那所有人都去学,男人救男人,女人救女人不就行了?

杜宝听到这里,便知道大势已去。

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天兵跟妻子有私情这种说法,太荒唐了,傻子都不会信。之所以一口咬定,不过是在用桃色新闻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但是现在,这一招显然已不可能奏效了。

他只能一口咬定玩家翻墙入户,必定心怀不轨。

皇甫油菜倒也光棍,直接承认了,“我确实是偷偷翻墙进去的,这一点是我的错。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迷路了。也幸好迷路了,不然这位娘子就白白死了!到时候你家只说她是自己上吊的,全然不提自己的错处,女方亲属一疏忽,事情就轻轻揭过了,真是打的好算盘。”

昨晚唐一已经问过张五娘了,她之所以轻生,一是因为娘家靠不住,被休了之后无处可去,活不下去了,二也是因为杜家上下都在打压她,给她灌输“你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我要是你早没脸活着了”之类的想法。

老PUA了。

这个他也会啊,当即斜视杜宝,微微摇头,“你这样也算男人?”

杜宝果然立刻涨红了脸,扑上来就要动手。

皇甫油菜能想到翻墙去偷杜牧,自然也是个敏捷玩家,身形一闪就让过了对方的动作,杜宝的拳头顿时砸在了另一边毫无防备的张父身上。

这一拳没有留力,又正好砸在了张父的太阳穴上,张父立刻摔倒在地,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阿爷!”张五娘立刻扑到张父身上,眼泪说来就来,哭了几声之后,抬起头来,仇恨地盯着杜宝,“你竟敢对我阿爷动手,杜宝,你枉为人子!我要与你义绝!”

义绝两个字出口时,现场安静了一瞬,但紧接着,比之前更热烈的喧哗声响起。

虽然大家都看到了,杜宝本来不是要打张父,但人都已经倒地不起了,情况必然十分严重,张五娘喊出这种话也不奇怪。

跟由夫家单方面决定的休妻和双方商量的合离比起来,义绝是由官府做主强制离异,无疑少了许多的拉扯。而且众目睽睽之下,这是男方的过错,赔偿自然也少不了。

围观百姓之中,立刻有人大声支持。

到了这个地步,杜宝只盼着赶紧了事,脱离这种被千夫所指的境地,就算要赔一笔钱也顾不得了,立刻应道,“义绝就义绝!”

郗士美没听到屏风后的声音,便按照流程做了决断。

两方从此义绝,各归各家,男方除了要给女方一笔赡养费之外,还要赔偿张父一笔医药费。

文书写成,双方签字画押,当场生效。

之后赔偿费和赡养费也会由官府追讨,不需要张家人出面。

围观百姓纷纷欢呼鼓舞。

皇甫油菜却是开口道,“清汤大老爷!我有话要说!”

郗士美总觉得他的称呼有点问题,但堂上太嘈杂,他也听得不是很清楚,便没有深想,只道,“莫急,这就轮到你了。夜无故入人家,笞四十。”

皇甫油菜听到“笞”字,不由得菊花一紧。

虽然玩家的痛觉会被屏蔽,但受了伤他还怎么在长安城自在遨游?

可他之前已经认了错,这顿竹板是逃不掉了,只能生无可恋地任由两个衙役将他按住,抄起竹板开始动手。

这一幕注定要成为他的赛博黑历史,在游戏界永流传了。

但就在这时候,堂上的张五娘又开了口,“明公在上,妾要状告那杜宝,意欲以妾为妻!”

“胡说八道!”杜宝顿时急了,“你我今日方才义绝,我如何以妾为妻?”

张五娘道,“阖家上下都知晓,你休了我,便是为了扶正那人。上下都称她一声大娘子,便是明证。”

杜宝立刻抓住了她的话头,“不过是个称呼,没扶正就是没扶正,难不成你还要以将来之罪告我?真是可笑!”

话说到这份上,谁都知道他肯定是有扶正的心思了。

只是这话虽然十分无赖,却也有些道理。

官府断案,都是论迹不论心,总不能以他没做过的事来惩罚他。

只要他始终不扶正,那自然就没事了。

但许多围观的女子想到这里,也不由心有戚戚,因为她们都已经明白了张五娘的意思。

张五娘看都不看杜宝,面容坚定地直视郗士美,“俗谚有云:上梁不正下梁歪。杜氏门风不正,以妾为妻也只是寻常,今日妾若不开口,恐怕过两日他就要扶正那人了,妾偏不愿让他们得逞!若是他们终不扶正,是妾诬告,也自愿领罚。”

说着朝郗士美深深下拜,叩头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