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现在连玩游戏都要卖惨了。
——玩游戏卖惨有什么稀奇,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看别人在游戏里卖惨,才是真的惨。
——楼上扎心了。
——话不能这么说,玩家说的可都是真话,只不过进行了亿点点艺术加工罢辽~
——艺术加工有什么错?白居易能那么红,活着的时候就名扬海内外,甚至有些茶水店为了揽客,还会搞“背白居易的诗免费喝茶”的活动,死了之后皇帝亲自写诗悼念他,不就是因为他写的诗通俗易懂,贴近普通人的生活,所以传唱度才高嘛!
——确实,跟专业的比起来,玩家还差点火候。
——终于有人说这个了!表演的痕迹真的太重了(没眼看
——我倒觉得这样反而更好,毕竟不管是玩家还是天兵,都是外来者,本身就站在故事之外,相比起声情并茂的讲述,这种没有融入其中的距离感更合适。
——该说不说,我觉得这种从高处俯瞰的旁观者视角,对大唐的权贵也有特攻。
——没错,尤其是皇帝。
高高在上的帝王,岂不也是一直在俯视人间?
李纯也确实被打动了。
连不属人间的天兵都能看到的苦难,他身为这个天下的主人,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位宗亲本来就只是远亲,而且用这么低劣的手段聚敛来的财富,还都用来逢迎讨好、结交中贵,没有半点皇室的体面,让李纯有些恼羞成怒。
在双方的表演结束之后,他立刻就让郗士美当着所有人的面结了案。
这回那位宗亲终于不再只是干嚎,而是真的软到在地、痛哭流涕了,不过金吾卫没有再给他表演的时间,直接把人拖了下去。
接下来是第二个案子。
同样非常丢人,因为这回犯案的还是李纯的亲戚。
虽说今天能站在这里的人,或多或少、或亲或远都跟他有关,但这个却是真亲戚,所以也是真丢人。
因为犯事的事李纯的生母王太后的妹夫李翛家的子弟,而且犯的还是在青楼楚馆跟人争风吃醋、竞买倡女这种事,关键还没争赢,于是就跟人打起来了。
王太后是民间选秀出来的良家子,娘家十分平平,结的亲家自然也不怎么样。
李纯早知道这门亲戚上不得台面,看王太后的面子才提携几分,如今被人把事情闹到自己面前来,更觉丢脸。
所以这回他甚至都没让郗士美开口,就自己做了处置,连李翛也一并罚了。
眼看皇帝真的动了雷霆之怒,原本还胸有成竹的权贵们顿时也慌了神。
他们真的不知道错在己方吗?当然不是。只是他们更清楚,皇帝面前不是讲道理的地方,而他们跟皇帝之间的情分,又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原以为天兵会以势压人,到时候只会惹得皇帝更不痛快,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皇帝的怜惜与偏向。
谁知天兵比他们更懂示弱的道理,还在这条路上走得比他们更远。
不过大部分人都跟没头苍蝇似的,虽然心慌,但宫中的内侍就不一样了。虽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董承忻和吐突士晓没法做什么,但是让进出的小太监往外递个消息,还是非常容易的。
这就是主场优势了。
虽然等事情过去了,他们肯定也会遭受最严厉的责罚,但这个节骨眼儿上,背后的靠山也绝不敢不管他们。
大唐宫廷内的争斗要比外面更血腥、更残酷,所有人都盯着皇帝身边的位置,但凡上面的人有点小错,就要想方设法将他们扯下去,自己取而代之,所以一旦跌落,就是万劫不复。
靠山保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事实上,此刻董承悦和吐突承璀,也确实正在紫宸殿后方的罩房里。
这里是紫宸殿的茶水房,太监们无事时也在此处待命。两人今天虽然都不轮值,但出现在这里,也不算坏了规矩。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站在了靠近前殿的地方,听着前方传来的声音。
没有交谈,但是他们已经在这个瞬间,决定暂时搁置平日的矛盾,精诚合作,先将这个坎迈过去。
听了一会儿,董承悦先开口了,“今儿人倒是齐全,皇亲、外戚、内侍、高门,这些天兵到底想做什么?”
不愧是专业的,一上来就先给天兵扣上帽子。
但也确实,就看今天在场众人的成分,很难说他们不是故意的。
不过董承悦之所以从这里入手,是因为他知道,这样说一定能勾起吐突承璀的兴趣
吐突承璀是陛下的潜邸旧人,这一点,宫中大部分的内侍都比不上——毕竟连着换了两任皇帝,宫中如今还有很多德宗朝留下来的老人,皇帝虽然也会任用,但肯定比不过自己的亲信。
年初时宫中就有消息,陛下要抬举吐突承璀,让他担任左神策护军中尉。
只是还差一个契机。
天兵就是这个契机。
尽管他们带来了许多好消息,但同时也给朝堂上下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皇帝想要巩固自己的权威、增加身边的保卫能力,即便是朝臣也挑不出毛病。
但这个位置毕竟还没坐上去,所以此刻,吐突承璀面对天兵,更不能输。
输了,就说明他没有能力,皇帝会多他彻底失望。
那可要比□□儿子连累严重得多。
所以董承悦一开口,就点出天兵骄横跋扈,同时得罪了长安城各类权贵的事实,不愁他不接话。
果然,吐突承璀呵呵一笑,“还少了藩镇的人。”
董承悦跟着笑道,“可见他们也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莽撞,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
安西军也是藩镇,自然不会去对付藩镇。
要是玩家能听到两人此刻的对话,估计都要忍不住相信他们就是故意的了。
但事实上,他们真的只是上街转了一圈,然后各自有了不同的际遇而已——说到底,敢在长安城横行无忌的人都有背景,而所有的背景,无非都是依附皇权而生出的特权。
不过就算知道玩家是无意的,也不影响两人给他们扣帽子。党同伐异,本来就是太监的拿手好戏。
尤其是吐突承璀,本来玩家不动,他也要想办法对付他们,作为交给陛下的投名状,现在玩家自己得罪了那么多人,成为众矢之的,对他当然没有坏处。
听到董承悦的话,他又不阴不阳地笑了一下,“他们何止是不莽撞?今日这些案子的排序,里头也大有文章啊!”
先用关系不那么亲近的一位宗亲、一位外戚,将帝王的愤怒情绪彻底挑起,后面自然就顺理成章了。皇帝连生母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可能再给他们这些近臣优待和恩典?
给了他们也不敢要。
董承悦闻言,微微皱眉道,“这倒不像是他们的手笔。”
“那就是郗士美了。”吐突承璀眯起眼睛,恨声道,“早知如此,哪里会让他坐稳这京兆尹的位置?”
董承悦心想,那是你让的吗?那是圣心独断。
说到底,皇帝虽然信重他们这些内侍,但也不会给他们无限的权力。所以京兆尹虽然换得很勤,但历任主官都是既有能力,又有手段,就是为了让权贵们不敢太放肆。
所以不是郗士美,也会是别人。
当然,有了这一次的事,这个人是肯定要换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算清算也要留待日后,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挽回眼前的劣势。
如今皇帝的脾气已经被挑起来了,一味想要平息是没有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剩下的案子上做文章,想办法转移皇帝的怒气。能转到玩家头上自然最好,不行也至少要把自己摘出来。
这方向不是这会儿才找到的,所以两人说了几句话,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内侍就回来了。
两边的消息一汇总,就将几桩案子都弄清楚了。
看到其中一个案子,两人顿时眸光大亮,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压抑不住的兴奋,“就是这个!”
……
原告、被告、受害人,再加上被皇帝叫来听训的靠山们,紫宸殿空间虽然不小,但也被挤得满满当当。
人一多,就算有什么小动作,也不容易被发现。
尤其行动的还是时常在殿内进出的小内侍,就更不引人注目了。
……前提是没有几十万云玩家拿着放大镜对着直播间逐帧观察。
在直播镜头里,紫宸殿所有人都像是舞台上的演员,每一个动作,不管大小都很引人注目。尤其是讲故事的时间一长,很多观众开始无聊了,就免不了关注起画面里的“背景板”。
所以,当某个其貌不扬的小太监在送完茶水之后,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凑到董承忻身边时,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发现。
之后董承忻又凑到吐突士晓身边去说话,就更明显了。
——我赌五毛,肯定有事!
——看打扮这俩也是太监吧?穿的还是红衣服,老白都还在穿青衫呢(怒
——看站位的话,其中一个好像是那群障车族的靠山,我记得当时对方当街喊出名字的,叫啥来着?
——董承忻!
——尴尬了,度娘什么都没度出来。弹幕有没有大佬来科普一下啊,能找到相关资料吗?
——搜董文萼试试呢?
——还得是大佬啊,大佬辛苦了(给大佬端水
——搜完回来了,了解了一些东西但好像对当下的情况没什么X用……
——噫,他们是不是笑了。
——笑得好阴险。
——还好有直播,所有小动作都无所遁形!
——!我没看错的话,刚刚是抬头朝@唐一 这边看了一眼吧?
——没错,那个眼神,那个表情,我有点不祥的预感,他们好像很得意,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翻盘的筹码?
——肯定是要害人了(不然赵家的狗何以多看了我一眼.jpg
——啊啊啊啊啊啊啊@唐一 老大快来看!
——急急急,在现场的哪位提醒一下唐一大佬啊,赶紧想想办法!
事实上唐一也不需要别人提醒。她作为掌控全场的人,除了关注现场之外,本来也随时开着官网,在论坛和直播间之间切换,所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就在她看过去时,两个大太监中的一个,也刚好凑到了另一个人身边,正说着什么。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人突然抬头看了过来。虽然唐一第一时间移开视线,但他肯定也起疑了,之后又接着去接触了其他几个人。
唐一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是用这种方法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拿不准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哪一个。
弹幕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正在分析他们跟每个人说话的时候不同的神态动作,试图从中寻找出真正的杀手锏。
唐一只看了几秒,就移开了视线。
这种分析根本没有用,因为是先猜到了结果再去做推论,那每一个细节都会很可疑,很难找出正确答案。
正确的做法是彻底跳出对方的引导,直接从根源上去思考对方的目的。
他们想翻盘,这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不能翻盘,至少也要把这件事化解了,不能影响到皇帝对他们的信任——这就是宦官跟其他势力最大的不同,风光于没落都凭皇帝的心意。
那多半就是剩下的案子里,有一个或者几个有问题,能给他们做手脚的机会。
所以现在要做的不是分析这两人,而是分析剩下的案子。
但是唐一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她只知道案件发生时的情况,对于背后的影响和牵扯一无所知,而唯一能够帮她分析这些的郗士美,此刻又身负着审讯的职责,别说抽不出空,就算抽得出来,也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说吧?
这一计,有点釜底抽薪的意思了。
也是,这些宦官能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在揣摩人心尤其是揣摩皇帝方面,已经做到了极致。
什么样的招数对皇帝更有效,他们比玩家更清楚。
再加上主场优势,有更多的人帮忙配合,几乎已经可以说是锁定胜局了。
不过要说唐一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尽然。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过来告御状最终的目的,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雁帅在皇帝面前也是很有面子的,有天兵在一天,京城的规矩就要照她们的来,否则撞到天兵手上,只能怪自己倒霉。
而这个目的其实已经通过之前的几个案子达成了,本来也不是一定要将所有的案子都在御前审完。
既然不知道那些宦官的打算做什么,那就干脆不给他们行动的机会。
趁着一个案子告一段落,唐一立刻凑到郗士美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郗士美有些意外,不过他知道轻重,没怎么犹豫就点头应下,然后拱手对皇帝道,“陛下,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日不如就先到这里,剩下的明日再审也可。”
李纯刚才听得入神,倒不觉得累,这时听到郗士美的话,抬头一看天色,立刻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几分疲惫,便道,“都这时候了,那便歇了吧。”
光顾着听故事,今日的政事都还没处置呢。
李纯现在还是个比较勤政的皇帝,虽然心里有点想休息,也不敢真的懈怠。
郗士美又道,“其实这些都是小案,案情也很分明,陛下日理万机,本不该搅扰。只是事涉亲贵,臣不便决断。不如剩下几个案子,臣先审问明白,再具折上奏,也免得陛下为此劳神。”
李纯闻言有些迟疑。
审案听故事肯定比批折子有趣,何况他又是个对自己有点要求的皇帝,还是想善始善终的。
只是这话不方便说出来,因此只能看向剩下几个案子的相关人员,问道,“你们怎么想?”
郗士美把事情捅到皇帝这里,无非是担心这些人不服自己的判决,跑来告御状,到时候也还是免不了要走这么一遭。
但之前的案子,皇帝基本都维持了郗士美的原判。
那事情再经过御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可能会让皇帝厌烦自己。
人情都是有数的,皇帝的人情更是难得,能留着就留着。
那些没有被宦官联盟打过招呼的人,全都干脆地开口答应了,压力一下子就来到了宦官联盟这一边。
弹幕一开始也没明白唐一这是什么操作,都在发问号。
他们还以为今天玩家注定要大杀四方呢,这就完了?
直到大佬站出来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和唐一的顾虑,众人才恍然大悟,转变态度。
——哈哈哈,傻眼了吧?赢不了也没关系,姐不比了!
——没错没错,五局三胜我们已经拿下三局了,干嘛非要比剩下两局,让他们把压箱底的战术掏出来挣表现分啊?
——这里稳一手没毛病,不愧是我姐,太冷静了。
——对面应该是真傻了,半天没反应,皇帝都已经开始疑惑了哈哈哈哈哈!
董承忻和吐突士晓是真的傻眼了。
不过也不至于那么长时间没反应过来——能在御前混到一个位置的人,哪有反应慢的?
他们表现得这么傻,其实是因为自己根本做不了主,得给幕后之人反应时间。
时间持续得有点长,弹幕也品出几分味道来了。
虽然他们已经极力克制,但微表情骗不了人,玩家放大了一看,就很明显了。
——他们好像一直在看那个小太监啊?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刚才就是那个小太监过来说了什么,他们才开始行动的,所以幕后还有人指挥?
——也不奇怪,毕竟这里就俩穿红的,还没看到穿紫的呢。宠幸宦官的皇帝,身边哪能没有大总管?那些名字写在史书上的大太监可都还没出场。
——看来刚刚及时收手是对的,要不然肯定没胜算。
——所以这是钓到大鱼了?
——没人钓好吧,他们自己跳出来的。
——这回玩家搞出的事情,真有点“乱拳打死老师傅”那个意思了。
——1vs全部,稳占上风,就说厉不厉害吧?
殿后的茶房里,董承悦和吐突承璀倒是没愣,之所以那么久没有做出反应,是因为还在权衡利弊。
案子不在御前审,那能转圜的地方就太多了。
毕竟干儿子们犯的事其实并不大,董家这个是在街上障车,索要财物,不过是两头羊十匹绢,说出来都惹人发笑。吐突家那个也不过是强娶了一个民女,当事人不愿意,她的父母可是收了聘礼的。
按照大唐的规矩,太监就是可以娶老婆,父母和祖父母就是可以决定家中女孩的婚姻。
这种小事,根本不可能牵扯到他们身上的,而这也是他们想要的。
按理说,这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
但怎么就那么让人憋屈呢?
明明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反击的手段,必定能够翻盘,结果对方先叫了停,倒像是给了他们多大的恩惠似的。
他们现在就像是被吊在半空,下去不甘心,上去又徒增风险。
且不说这一打断,到了明天天兵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他们的打算,准备好应对的方案——这几乎是一定的,就说经过这一夜的发酵,天兵在长安城的声望必然会大大提升,明日就算宦官阵营大获全胜,效果也远不如今天了。
但今天到这里结束,是皇帝金口玉言说的。
所以现在,就要轮到他们来选择了。
是冒着风险劝说皇帝明天继续审案,对天兵穷追不舍,还是见好就收,先稳住局势再徐徐图之。
不过真正的问题是,董承悦想求稳,而吐突承璀愿意冒险。
这也不奇怪,吐突承璀冒险是因为能获得巨大的利益,董承悦又拿不到半分好处,为什么要卷进去?
临时建立起来的联盟岌岌可危。
思前想后,吐突承璀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更清楚,陛下在……畏惧。
畏惧天兵,也畏惧掌控了天兵的那个人。
而一个帝王,为了消除心底的畏惧,让自己重获安宁,能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吐突承璀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永贞元年。
德宗大行之后,皇太子李诵刚刚登基,就掀起了一场浩大的改革浪潮,要破除贞元以来的混沌陈腐之气,为大唐带来新的气象。
然而改革触及到了朝中几乎所有权贵的利益,藩镇、宦官、世家……谁都不愿意成为菜板上的鱼肉,所以他们明明没有联合,却还是自然地形成了同盟,或是积极反对,或是消极抵抗,一起扼杀了这次革新。
仅仅六个月之后,在以俱文珍、刘光琦为首的宦官集团的逼迫下,李诵被迫禅位给皇太子李纯,退居兴庆宫。
八月新皇登基,九月革新派的核心人物尽数遭贬。
这就是“二王八司马”事件。
元和元年正月,太上皇李诵去世,是为——顺宗。
吐突承璀每每想到那一年多的风云突变,以及前辈们的诸多手笔,都忍不住心情激荡。
而现在,轮到他来主持大局了。
吐突承璀很清楚,皇帝一直期盼他能够超越德宗朝的那些老人,以便将皇宫内外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他从来不是皇帝唯一的选择。
在宫里,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去抢,皇帝最喜欢的也是他这一点,敢想敢干,善于抓住时机。
眼下就是他苦苦等待的那个机会,一旦错过,未必还会有下一次了。
就算有,也未必还能轮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