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一夜没睡,在城楼上看完了全程的龟兹城文武官员,却是满心兴奋,一点困意都没有。
在敌人眼里,这些不死不灭的玩家是一支恐怖的鬼军,可是看在自己人眼里,就是天降仙兵了。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手,他们已经可以想到以后的战争会变成什么样子。
玩家们交谈的时候从来不会避开NPC,所以在场的人,多少也听过几句什么“收复西域,夺取河西,打回大唐”之类的话。
听的时候只是一笑置之,现在才发现,原来并不是痴人说梦。
甚至变成了只要稍稍垫脚就能触碰到的目标。
这让人怎么能不兴奋?
再看向雁来时,众人的视线也都不一样了。
之前他们服从她的命令,一是因为郭昕的吩咐,二是因为她给出的方案虽然离奇,但也是当下唯一的选择,大家只能赌一把。
但是现在,玩家们已经用一场无可挑剔的胜利,证明了雁来的能力。
她就是那个能够挽救龟兹城的人。
在她的带领下,他们甚至可以展望更高、更大的目标。
要说雁来现在就能取代郭昕在龟兹城众人心目中的支柱地位,那不切实际。但是从此刻起,她这个节度留后的位置,算是彻底坐稳了。
他们收起了审视与考验的眼光,真正地将她视为长官和可以依赖的存在。
所以现在,每个人都有很多的话想说。有人想赞颂她,有人想表忠心,也有人已经考虑到了更长远的事项,想要跟她商议。
但雁来却是真的困了。
玩家什么都好,就是不确定性太大了,不时刻盯着都不能放心。所以这一战其他人只是看着,雁来却是从头到尾都提心吊胆,随时准备着上去补窟窿。
好在新来的这个指挥确实不错,虽然状况百出,但最后还是掌控住了局势。
就是吧……雁来总觉得,这个赵猫猫的行事作风看着有点眼熟。
像是出来带军训的教官。
不过雁来也没有太紧张。说不定人家只是有过从军的经历呢?又或者当兵的有点额外的爱好,也不是不可能。退一步说,就算真是军方派来的人,她不来跟雁来接触,雁来就可以当做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做到的,但《安西四镇》这款游戏所有的手续全都合法。
游戏外没什么可怕的,游戏内就更没有了。
所以关于赵猫猫的事,她只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很快就放下了。
众人脸上的表情太明显,雁来看得出大家都有话想说,但这么多人,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就抢先道,“熬了一夜,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又叮嘱了一下白安隐看好了流民和俘虏这两处,她才领着白真珠等人回了郡王府。
可是等洗漱完毕,真的在床上躺下,雁来翻来覆去,却又睡不着了。
虽然没有在人前表露出来,但今夜这一战的胜利,对她来说却是意义重大。
她不是龟兹城的原住民,很难抱定必死的决心与这座城市共存亡。她也不是玩家,隔着一个世界,所有的体验都隔靴搔痒。
她是穿越者,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命运已经被紧紧地跟龟兹城、也跟所有玩家绑定在了一起。
眼前只有唯一的一条道路。
现在这条路被证明是能走得通的,雁来才终于确认,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左右睡不着,她干脆打开了系统,查看起个人面板。
经过一夜苦战,玩家们死去活来许多次,但还是普遍升了一两级,新玩家更是连升数级,雁来这里就更不用说了。
毕竟玩家获取经验的时候她可以抽成,玩家损失经验的时候她却不用倒扣。再加上又多了五千新玩家,她能够获取的经验值自然也迎来了一波暴涨。
所以雁来的等级,首次超过了升级最快的玩家,达到了11级。
等级是经验值满了就会自动提升的,属性点却要手动加点。
虽然之前也考虑过,是否要优先提升一下才53点,已经有些拖后腿的体质,但是此刻,雁来看着面板上显示的20个自由属性点,就完全没有别的想法了。
这么正好的数字,她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先将智力这一项彻底拉满。
姑且算是一种不太严重的强迫症吧。
属性值满点的感觉很奇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破了人类极限的缘故,雁来总觉得自己对整个世界的认知似乎都更进了一步,无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外部的世界,都变得更精细、更清晰。
仿佛原本宏观的世界被她的认知解构了。
但这只是一种感觉,具体是怎么回事,雁来也说不清楚。
她握了握拳头,反正也睡不着,想了想,干脆爬起来,去院子里练习箭术。
这一动起来,雁来就察觉到了更多的不同。
明明只加了智力,但是感知和敏捷似乎都有所提升——不是数据上的,而是体验上的。
比如现在,她张弓搭箭时,几乎不需要瞄准,完全凭直觉就能射中,而且射击的力量、角度都变得更加精准了。
雁来甚至有一种错觉,即便是射出去的箭,也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她想了想,从箭壶中取出了三支箭,然后连续射出。
嗖、嗖、嗖!三支箭先后钉在了箭靶中心。这从来没有练习过的连珠箭,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雁来再取三支箭。
这一次,她稍微放慢了一点速度,但后面一支箭准确地破开了前一支箭,钉在了靶子的同一个位置。
再来。
这回是后发的箭直接在空中追上前箭,将之击破,最后一支箭再射中靶心。
然后雁来又转换思路,不再射连珠箭,而是将三支箭同时搭在弓弦上。
一弓三箭!
雁来将自己记得的花样都试了个遍,尽管周围并没有观众,但她还是玩得兴致勃勃。明明技能熟练度并没有变,但她却有一种“箭术上已经没有什么能难倒自己了”的膨胀感。
什么叫神箭手啊.jpg
一项属性拉满就有这样的效果,这要是全属性点满,真是名副其实的超级士兵了。
果然,她之前设置十级之前算是新手期,十级之后升级速度就会大幅下降是正确的。
新手期内,玩家可以迅速升级,形成战力,免得到了战场上还是一碰就死的脆皮。虽然脆皮有脆皮的用法,但受到的限制也很大,再说,也要考虑玩家的想法不是?
而过了十级,需要的经验值呈指数级增长,玩家的成长速度就会慢下来,将精力放在其他方面。
在战斗上,他们会努力琢磨出更多的奇思妙想,而不是靠堆战力无脑平推。在战斗外,也可以将生活技能练起来,改善游戏里的生存环境,开发出更多样性的玩法。
这样,玩家也能获得更多更好的游戏体验。
没错,我都是为了玩家们好!
胡思乱想着射完了两壶箭,雁来因为实力增长而生出的兴奋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收拾一番,再次躺回床上,然后……打开了论坛。
就是说,睡前不上网冲浪一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虽然很困,但上网的话就还可以坚持一下。
这么想的显然不只是雁来,所以玩家们嘴上说着下线睡了,但论坛这会儿却正热闹。
雁来迅速将这一夜新增的帖子都过了一遍。
因为又涌入了一批新玩家的缘故,最多的还是各种炫耀帖,从炫耀自己拿到临时账号,到晒等级、晒装备、晒奖励、乃至于晒自己杀敌时狼狈的身姿……
总之什么帖子都有人发,也什么帖子都有人捧场。
这回抽取临时玩家,极大地调动了云玩家们的热情,也更愿意回帖了。不过,大部分的回复还是集中在热帖里,之前是将赵猫猫的几个指挥贴顶在最前面,现在仗打完了,飘在首页的就变成了内容比较丰富的帖子。
大部分都是视频。
比如之前去吐蕃营地袭击的玩家,就将袭营的过程发了上来。他们偷袭杀死的后勤军官,居然贡献了一百点功勋,看的不少人眼红。
雁来射中库尔班左眼的那一幕,也有玩家发了。
另外就是几个大场面的战争视频,也不知道玩家是爬到什么地方去拍的,除了光线略暗之外,画面和质感完全不输电影大片,再加上踩点的配乐,感觉比现场激动人心多了。看得云玩家们嗷嗷叫,恨不得以身代之。
还有一个施青青发的,赵猫猫指挥的时候各种歇斯底里喊话的合集,因为内容颇为鬼畜,热度也高得惊人。
……也算是赵猫猫一战成名了。
不过现在热度最高的,还是第五交响曲吹笛子的那个视频。
承接了流民逃走的流量,这事受到的关注原本就很多,何况音乐又是最能抒发情感、打动人心的艺术形式。
别的视频还要配乐,这个视频却是自带背景音乐,无论是或低回婉转或苍凉壮阔的笛声,还是流民们的哭声、士兵们的歌声,都具备极强的感染力。
当声音与画面交织,自然会让人心生触动,思绪翩飞,想到“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想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想到“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想到“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那些因为这一夜的战争而沸腾起来的情绪,又在这一个视频里尽数沉敛,变得静谧而深邃。
闭上眼睛,意识中仿佛也有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于天穹之上,照耀一切。
雁来在越来越明亮的晨光里睡着了。
……
吐蕃营地。
“顿珠还没回来吗?”次仁斯塔召来卫兵,询问道。
同样熬了一夜没睡,他的眼底已经泛起了红血丝,眉头也紧皱着,显然对当前的情况有些忧虑。
“没有。”卫兵回答。
“报信的士兵也没有?”
“没有。”
次仁斯塔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其实他心里已经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毕竟营地距离龟兹城太近了,数里之地,骑马都用不上一刻钟,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传回,他早就有了不妙的感觉。
只是还存着几分侥幸,觉得说不定是一切太过顺利,达瓦顿珠要全力抢夺龟兹城的掌控权,所以才抽不出人手回来报信。
可是现在,天已经亮了,龟兹城的城门却依旧紧闭。
昨晚进去的几千流民,几千葛逻禄士兵,以及一千吐蕃士兵,全都再无动静。
次仁斯塔就算再自信,这时也不免要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派去的人,恐怕是全军覆没了。
这种结果当然也不是不可能出现,毕竟那是龟兹城,是安西军最后的阵地,城里的人明知道是灭城之战,自然会拼尽全力。以唐军的战力,足以留下那么多人。
可是死得这样悄无声息,连一个活着跑出来报信的人都没有,还是让人忍不住胆寒。
昨夜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次仁斯塔想到了那些过分年轻的、死了不会留下尸体的唐军。
那又是什么东西?
达瓦顿珠等人有去无回,会跟他们有关系吗?
次仁斯塔走到营帐前,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很快下定决心,吩咐道,“将两位千户请来,就说我有要事商议。”
很快两位千户就匆匆赶到了,一看就是刚刚被人从床上薅起来的,其中一个衣服都没穿好。
次仁斯塔皱了皱眉,但还是忍耐住了没有训斥。
吐蕃重勇士,上到赞普,下到地方部落的贵族,全都以勇武为荣耀。可是毕竟已经建国多年,虽然对外一直征战不断,但吐蕃本土却始终安定祥和,于是骄奢淫逸之风渐盛,现在的贵族子弟,代代传承下来,早已不是建国之初的模样。
这里是西域,能到这里来的子弟,已经比国中强上许多了。
次仁斯塔将怒气压下去,锐利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半晌才沉声道,“达瓦顿珠到现在还没回来。”
两人闻言都是一惊,“葛逻禄人呢?”
“也没有回来,连传令兵都没有。”
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显然也跟次仁斯塔想到了一处。
那不是几十人,也不是几百人,而是足足六千人!就这么一夜之间消息全无,葬送在了龟兹城里?
损失了一支队伍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吐蕃自建国以来,纵横驰骋,虽然有过败绩,但大多数时候,主力精锐都能及时撤退,保存有生力量,唐军只能缴获些负责后勤的奴仆和牛羊马匹。
像这种直接折进去一整支军队,无人生还的情况,非常少见,甚至可以说是仅此一例。
别说吐蕃军队,就是葛逻禄的军队,也没那么容易全部留下。
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节儿,现在就下令进攻龟兹城吧!”罗布平措整理好衣服,面容冷肃,大声道,“一千吐蕃勇士再加上五千葛逻禄人,就算败了,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说不定此刻城中仍在苦战。此时进攻,正好为之援助。”
他说着,朝次仁斯塔行了个军礼,“属下愿为前锋!”
次仁斯塔没想到他会这么冲动,忍不住微微皱眉。
赤松桑吉察言观色,忙道,“这也太匆忙了。总要打探听清楚城中的虚实,才好决定下一步。”
罗布平措不满地反驳,“有什么好探听的?龟兹城就摆在那里,左右都要打,何必磨磨蹭蹭?再说,如今那边城门紧闭,这消息又要如何探听?”
赤松桑吉道,“流民里还有不少我们的探子,他们应该会设法往外传递消息的。”
“那就这么干等着?要等到什么时候?”罗布平措道,“现在盯着咱们的人可不少,拖得久了,恐怕又要生出变故。”
次仁斯塔听到最后一句,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在吐蕃人看来,四面无援的龟兹城,早就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之前没有全力进攻,一是因为龟兹城的反抗十分激烈,二是因为回鹘那边的牵制,但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吐蕃这些年的战略重心,早就已经不在西域了。
龟兹城孤悬于外,早晚坚持不下去,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何必耗费人手苦攻?
可是这几年,局势又有些不同了。
六年前,以内大相兼任东境五道节度兵马都群牧大使的论莽热在领兵救援维州时,中了大唐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的埋伏,被对方生擒。
这件事算得上是唐蕃两国战事的转折点,自那之后,双方之间就没怎么爆发过大规模战争了。
边境安宁,对于普通民众和朝中大臣,或许都算是一件好事,但对他们这些驻守边境的将领来说,却是大大的坏事。
没有战争就没有功勋,没有功勋就不能升迁,他们千里从军,难道是为了到这里来过苦日子吗?
而到了次仁斯塔这个层次,要考虑的事情更多。
自从六年前那场大败之后,赞普赤德松赞就开始主张与大唐息战修好。这几年,双方几乎每年都会互相派遣使者,到如今,讲和已经成为了吐蕃朝中的主流思想。
但身为武将、又出身贵族,次仁斯塔和他的顶头上司论洛丹都是主战派。
想要让主战派重新掌握话语权,他们迫切的需要一场胜利,而且还必须是大胜。
大唐咸安公主和回鹘滕里可汗相继去世,就是那个他们等待已久的良机——滕里可汗没有子嗣,死得又太仓促,接下来,围绕继位人选,回鹘国内势必会爆发一系列争斗,无暇他顾。
吐蕃在这时候出兵,必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进攻龟兹城,只是论洛丹一系列计划之中的第一步,为的是用一场必然能取胜的战争来鼓舞士气。
既然是必胜的战争、白捡的功劳,驻扎在附近几座城市的其他军官自然也都有想法。次仁斯塔能够争取到领兵的机会,一是因为他的焉耆城距离龟兹最近,出兵更方便,二是他在论洛丹面前立下了军令状。
他们能等,论洛丹不能等。
若是这边拖得太久,说不定他就要换个人过来了。
放在昨天之前,在这种紧迫感的促使下,次仁斯塔即便觉得罗布平措的建议太过莽撞,也未必不会采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速攻,唐军必然也毫无准备,说不定就能建功。
可是现在,次仁斯塔想到那些唐兵的古怪之处,心头就生出了几分不安。
直觉告诉他,现在的龟兹城,已经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那么好对付了,必须要慎之又慎。
对于一名将领而言,打败仗并不可怕,只要手里还有兵,就随时都有翻盘的机会,甚至就算不能翻盘,上头处置他的时候,也会十分谨慎。
可怕的是在打败仗的时候损失了太多的兵马,连卷土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论莽热,那一战不仅他自己被人生擒,十万大军也葬送过半,以至于整个吐蕃的战略规划都随之改变了。
库尔班和达瓦顿珠进入龟兹城之后就再无声息,给了次仁斯塔巨大的压力。在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他不敢压上自己的全副身家。
“节儿该早做决断才是。”罗布平措催促道,“消息是瞒不住的,等到传开了,下面的人恐怕会不安分。”
对宗主国来说,依附过来的小国和部落,就像是被降服的猛兽,即便平日里看着再怎么顺服,也要随时提防着它反咬一口。
葛逻禄人原本是突厥部落,突骑施代西突厥兴起,葛逻禄又取突骑施而代之,可见他们虽然没什么信义可言,战斗力却不差。至于达瓦顿珠率领的军队,更是吐蕃精锐。
一旦两部失陷于龟兹城的消息传开,其余诸部必定人心浮动,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阵前倒戈都不是不可能。
所以听他这么说,赤松桑吉也面露狠色,问道,“要不要清理一番?”
次仁斯塔摇头,“不妥。我们现在需要足够多的人手。”
“所以要在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尽快开战!”罗布平措说。
但这句话,反而让次仁斯塔下定了决心。
他不愿意像那些被裹挟的部族一样,连自己面对的敌人是谁都不清楚,就稀里糊涂地开启战争。那样的军队,很容易被炮灰。
次仁斯塔站起身,踱了几步,才面色沉重地道,“不是我不想开战,而是那些唐军有古怪。”他说了一下昨夜得道的消息,又道,“我想,达瓦顿珠和库尔班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毫无防备地进了城,才会消息全无。我们必须先弄清楚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布平措和赤松桑吉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次仁斯塔描述的场景太荒唐了,他们很难相信。但是既然有人亲眼看到,就由不得他们不信。
一旦信了,心里便也难免生出几分迟疑。
无论是苯教还是祆教,亦或是近些年来在吐蕃大行其道的佛教,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事,都是宁信其有的。
所以这一次,连罗布平措都没有再反对打探消息,只是这样一来,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龟兹城大门紧闭,要怎么在不惊动安西军的情况下打探到消息?
“先等一等。”次仁斯塔却已经有了打算,“等上一日,若是还没有动静,明日便发动佯攻,设法送一批人进城,打探消息。”
“龟兹城平日里就管得严,这些年来派遣的探子都暴露了,现在派人进去,有用吗?”赤松桑吉问。
次仁斯塔道,“放心,进了城会有人接应他们的。”
赤松桑吉眼睛一亮,“莫非城里还有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