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了三年，怕了吧。”秦一舟道，“秦立安从小就无法无天，真正坐牢了，就知道怕，不敢再跟以前那样。他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会顺着他，不可能会帮他。他要想过好日子，最好就是闭上嘴巴，别想着别人手里的东西，不属于他的东西就不是他的。”
“他会怕？”宋凤兰问。
“不管他怕不怕，他没有来争就好。”秦一舟道，“他争不过，还要来争，麻烦事情就多了，就很不好。没有来争，我们还轻松一点。妈是为了他来争的，他不来，大哥他们表态，秦立安就能安分
一点。”
“最好是安分一点。”宋凤兰道，“他那样，也不要怪别人歧视他，对他有意见。在他很小的时候，到现在，我们看到他的时候，哦，不，准确来说，是我跟梓航看到他的时候，他有几次给我们好态度。也就是现在安静一点，以前小动作多着呢。”
宋凤兰对秦立安没有好印象，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宋凤兰不管秦一舟对秦立安的态度如何，反正她把自己的态度摆放出来，后面真要是有问题，那也得是秦一舟去管管，秦立安是秦家人。
“现在的小动作也不少，你当他为什么现在对妈那么好？就是因为爸和大哥他们对他的态度没有那么好，有所转变，他现在怕别人对他不好，他以后得不到好处，现在才对妈好一点。”秦一舟道，“他到底是田可淑生的儿子，田可淑不可能不跟他说那些话的。”
“嗯，你说的对。”宋凤兰点头，“田可淑不是又离婚了吗？”
宋凤兰没有遇见田可淑，是听别人说的。田可淑必定也不想到宋凤兰的面前，她来让宋凤兰笑话她吗？田可淑远远地见到宋凤兰，她就会躲起来。
在特殊年代的时候，田可淑可不是这样的，她在宋凤面前的态度多少都有点不好，背后还有各种小动作，她各种瞧不起宋凤兰，欺辱宋凤兰。到了现在，田可淑总觉得她要是站在宋凤兰的面前，宋凤兰一定会报复她，田可淑想要是自己抓到机会，自己一定会报复别人，不可能不报复，凭什么只有别人能说自己呢。
宋凤兰没有那么多时间特意去找田可淑，田可淑又是在小饭馆工作的。宋凤兰现在下馆子，更多的是去大一点的餐厅，偶尔去小一点的餐馆，也不是在田可淑工作的餐馆。
“是离婚了。”秦一舟道，“她把妈弄成那样，妈要她赔钱，赔钱了，就不告她。她男人觉得她跟妈联合起来骗他的钱，他就跟田可淑离婚了。”
“联合骗钱？”宋凤兰挑眉。
“对，男方在外面说了。”秦一舟道。
“他要的是一个免费的保姆，这个保姆不能出错，一旦保姆出错，要他拿钱，他不愿意。”宋凤兰道，“他跟田可淑之间没有孩子，听说是他早早结扎的。他早就计划好的，再娶妻，那就是娶免费的保姆，陪睡，还做事情，一举多得。”
这样的男人心机太过深沉，不是好东西。看似男的对亲生的儿子不错，但对后娶的妻子极为不公平。
“他好像都没有跟田可淑说他结扎的事情。”宋凤兰记得前些年还有听说田可淑闹了一下，但是没有用。
“没有。”秦一舟道，“他觉得是他自己的事情。”
“看吧，多少男人都是这样的，他们就只考虑他们自己。”宋凤兰道，“就知道计较利益。”
“那是那些人。”秦一舟连忙道，自己可不是那样的。
“是，是那些人。”宋凤兰道，“你大哥不也是吗？他想着好处。要不是这房产证上是你的名字，不是他的名字，但凡有他的名字，又或者是还没有过户到你的名下，他都要争一争。现在，是你这边的房子拆迁，但是他们家还有大房子。”
宋凤兰不觉得自家占便宜了，秦父秦母他们一起住的那一套房子比较大，比秦父秦母买给秦一舟的房子好太多了。那边真要是拆迁的话，拆迁费只会更多。
“都是因为前面有其他的利益吊着他们，不然，他们哪里可能不跟你争。”宋凤兰道。
“确实。”秦一舟明白这个道理，“要不，把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
“不用。”宋凤兰道。
早年，秦一舟说把房子记在宋凤兰的名下，宋凤兰就说不用。宋凤兰早就想到那套房子有可能会遇上拆迁，但是她还是没有想着把那一套房子记在自己的名下，她又不是那种非得把丈夫所有东西都记在名下的人。何况，宋凤兰自己有钱有房子，何必去折腾那么多。
“嗯，成。”秦一舟道，“你的财产多，不稀罕。”
“谁说不稀罕，没有人嫌弃钱多的，只不过是没必要，麻烦。”宋凤兰道。
后面，田可淑又去找秦立安，她就是要鼓动秦立安去争。
“不能争，你别来找我了。”秦立安皱眉。
田可淑总是来找秦立安，秦立安觉得田可淑又没有给自己好处，自己总是出来见田可淑，会让家里人不高兴。
“就算你不争你小叔那边的拆迁款，那你就……先让你爸把另外一套房子给你。”田可淑道，“你爸跟你继母有儿子，我怕他们以后不分房子给你。还有，趁着你奶奶还能说话的时候，看看她手头还有什么东西，让你奶奶多分一些东西给你。你爷爷跟你爸是一个德性，现在他们都更看重你弟弟。”
秦立安当然知道他现在要靠着他奶奶，这事情压根就不要田可淑说。
“你总过来说这话，爷爷奶奶他们不高兴，你会坑了我的。”秦立安有些烦躁。
“我是你亲妈，不会坑你的。你还年轻，不知道房子这些的重要性。”田可淑道，“等你到时候结婚了，没有房子，你跟你继母那些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人家会让你们住一辈子吗？”
“我……”
“他们不会让你住一辈子，等你弟弟结婚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滚蛋的。”田可淑道，“你得多为你自己考虑。妈是没有法子了，没有钱给你，也没有房子。要是妈有这些东西，也就不用让你去争了。”
“先回去了。”秦立安道，“最近都不要来找我了，爸看见了，他会不高兴。”
“我们是母子，怎么就不能见面？”田可淑不满，她是怕秦立安忘记她。
田可淑还想着去找她的女儿，只是她的女儿压根就不想搭理她。田可淑的女儿已经工作了，秦雅赚了工资，压根没有想着要上交给谁，都是她自己保存的。田可淑几次找秦雅，都是想从秦雅手里拿钱，秦雅不同意。
这一天，田可淑又在单位门口堵着秦雅，非得要让秦雅帮一帮秦立安。
“立安是你的亲弟弟，你得帮一帮他。”田可淑道，“你们奶奶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趁着你奶奶还在的时候，你得想法子，让你爸先把出租的那一套房子给你弟弟。先有一套房子在手上，再谋求别的。”
“奶奶是被你弄成这个样子的。”秦雅只觉得可笑，这个时候，她妈还想着让自己去给秦立安争，“奶奶心疼立安，又不是心疼我，你让立安去就行了。我过去……奶奶只会觉得我长得像你，厌恶我。”
秦雅回去家里看秦母的时候，秦母都是让秦雅滚远一点。曾经，秦母还算心疼秦雅，没有对秦雅这般差。自打秦母被田可淑弄得半身残废之后，秦母对秦雅的态度就极为不好。秦雅明白自己是被亲妈给牵累了，这让她能有什么法子。
“你让秦立安争，何必让我去？”秦雅道，“我都没有住在那个家里了。”
秦雅在秦家，没有存在感，那些人不关心她。
原本，尤芸对秦雅的态度还可以，在秦立安把尤芸的儿子扔到火车站以后，尤芸对秦雅的态度也跟着不好起来。秦雅有时候就在想尤芸原本就不想对他们好的，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发难机会，当秦立安做了那么大的错事，尤芸就可以顺理成章对他们不好。
秦雅想自己明明没有做坏事，怎么自己就被牵累了呢？
可秦雅没有办法解释，解释不了，谁让她跟秦立安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那些人都觉得她会帮助秦立安。这不，她亲妈都要让她去帮着秦立安去争。
“那你找一个好一点的人家嫁了，你也就有房子了。”田可淑道。
“我哪里能找到多好的人家？”秦雅道，“我原本想要当老师，政审不过关。”
秦雅现在在私企工作，她还是更想进体制内工作，奈何自己因着田家那边的原因，政审不过关。往上查三代，秦雅也想着田可淑的叔公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关系都已经很远了，她也想着万一能行呢，可竞争同一个岗位的人太多了，还有人举报了秦雅，秦雅也就不能上。
这让秦雅心里十分难受，不仅仅是当不了老师，就是进其他国企都不行。秦雅不想到时候又被人举报了，她的她妈妈的叔公早就不在了吧，可那个叔公还有儿孙，别人都担心会出什么事情，倒不如早早就断绝了源头，直接不用秦雅。
“那么多工作，你非得当老师吗？”田可淑道。
“我还算是好的，起码没有坐牢过。”秦雅道，“我还读了技校，找工作也比立安好找一点。立安呢，一个坐过牢的人，还是强了未成年少女的人。他的档案上都是污点，别人会相信他改正了吗？只会防备他！”
“他当年还小，哪里有你这样说你弟弟的，你是当姐姐的，不懂得为弟弟考虑，还说风凉话。”田可淑不悦。
“我说的是事实。”秦雅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们没有教导好他吗？他都这么大了，他自己想要什么，他自己去争啊，让我去争什么争？我能帮他争到什么时候？还有，听说你要让立安去争小叔的东西？”
“我……”
“小叔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秦雅道，“我们家对他们是什么样的态度，你还不知道吗？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人家都记着。两边的关系一直都很不好，你还让立安去争小叔的东西，我看你就是嫌弃立安现在过得太好了。”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一点事情都不懂得。”田可淑道，“你们不去争，人家会把东西给你们吗？你们去争了，别人就像是打发叫花子那样打发你们，也能给你们一点东西。”
“打发叫花子？”秦雅嗤笑，“我们跟小叔是亲戚，我们不是叫花子，他们也不需要打发叫花子。为了眼前那么一点东西，你们就这样，要不要脸？立安不是说不去争了吗？你最好别让立安去争小叔的东西，争争爸
的爷爷奶奶的，别人还不会多说他什么。争东西争到早已经分家的叔叔那边，别人只会笑话他自不量力，没有自知之明。”
“你……”
“搁在古代，要是叔叔婶婶没有儿子，你们去争，没事，祖宗礼法站在你们这边。”秦雅道，“但这不是古代，叔叔婶婶也有儿子，就算他们没有儿子，他们有女儿，女儿也能继承他们的家产。”
秦雅不愿意跟田可淑废话，要不是怕田可淑闹腾得她不能工作，她一定不跟田可淑说这些话。秦雅只想安心过她自己的日子，别人都当她生活在秦家，她过的日子很好，是，曾经有一段日子确实过得不错，后来，她父母离婚，她慢慢地体会到了人世间的冷暖。
一个女孩子，谁去关心她开心不开心，那些人就光顾着关心秦立安了。
田可淑看着秦雅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这个女儿太不中用。
秦雅和秦立安他们都不敢去秦一舟夫妻的面前，也不敢去秦梓航的面前。
秦立安出狱之后，他没有继续跟曾经一起玩的混混再一起玩。
当初，出事后，那些混混说他们只是跟秦立安开玩笑，没有真的要让秦立安去强了人家小姑娘，是秦立安自己去强了小姑娘的。他们把一切的罪责都推脱到秦立安的身上，那些人受到的处罚轻，而秦立安坐牢三年。
这让秦立安明白，那些混混压根就没有当他是真正的朋友，指不定别人还在背后笑话他，笑话他跟一条狗一样，他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前面一阵子，于小姨没有去宋家，等到江老太六十天孝期结束之后，于小姨再去宋家。
家里那边传闻房子要拆迁，事情还没有真正定下来，一个个都在想，就是江雨菲都去家里走了好几趟。
于小姨直接跟江雨菲说家里的房子都已经是分配好的，没有江雨菲的事情。
“雨菲都找了我好几次，她就是觉得我对她不公平。”于小姨叹息，“她就是想要拆迁款。”
“这都还没有定下来，她就要拆迁款？”宋母问。
“对，她说她出嫁的时候嫁妆不多，说老太太去世的时候，她也就得到一个银镯子，说我还给老太太的外孙外孙女买了银镯子。”于小姨道，“粗细不同，品质不同，她还非得那么说。她就是惦记着家里的那点东西，非得想要分一分。”
“你们是什么想法？”宋母问。
“哪里能分给她。”于小姨道，“倒也不是我们重男轻女，雨菲三天两头到家里，她拿走的东西不算少了。”
于小姨不认为自己对江雨菲太差劲儿，她算是比较疼女儿的。别人家女儿出嫁，哪里会跟于小姨一样准备那么多东西，有的人甚至把男方给的彩礼都留下。
“跟她好好说说，别脑时候闹起来，兄妹没得做，你们母女也没得做。”宋母道，“国家要建设，房子多半还是要拆的。”
“嗯。”于小姨道，“按照原先的分家协议，房子是谁的就是谁的。我们老两口住在里面，我们分的那一份，雨菲就是惦记这一份。她说她不去分她哥哥嫂子的，那她爸妈的，她凭什么不能分。”
于小姨揉揉眉头，“说现在这个年代，男女平等，女的跟男的拥有一样的继承权，我们就该分一部分给她。”
于小姨想她跟丈夫都还没有老了不能动，还要吃喝，江雨菲就说这样的话。
“按照她说的，我们不就是得把东西都分了？”于小姨道，“真要是都分了，他们以后还可能孝顺我们吗？我们街道有人把东西都分给儿孙了，现在呢，日子过得很差。人家想起来的时候送一顿饭，没想起来，就不送饭。不对，现在过的日子又稍微好一点，人家惦记上房子的拆迁款了。”
那么亲近的人，一个个都还是为了利益。他们还说他们不是为了利益，他们就是想照顾一下老人。
“你们想清楚。”宋母道，“就你那些孩子……不要怪我说话难听，孝心是有的，只怕不多。真要是等到你们老了不能动了，多病多灾的时候，手里没有钱，他们不管你们的。”
宋母是可以让儿女多帮衬于小姨一点，但是于小姨的男人呢？宋家人不可能管那么多的。
有的事情，不是出钱不出钱的事情，而是后面会有很多麻烦事情。你当你是在帮别人，别人当你去是争夺财产，就算你家很有钱，你没有想着要那些东西，别人都当你要了那些东西。
宋母没有办法替于小姨做决定，还是得于小姨自己看着办。
当宋母跟宋凤兰说起拆迁的事情，宋凤兰剥了一根香蕉吃。
“为了拆迁款，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宋凤兰刚刚回来坐在客厅，她妈来了。
宋凤兰有点饿，她先吃点水果跟糕点。
“不说小姨家，就是秦家那些人，他们还惦记上一舟的房子。”宋凤兰道，“就是一舟他爸妈先前补给他的那一套房子。他们听说房子要拆迁了，他妈就想要分一分。要不是他爸他大哥摁着，人都要冲过来了。”
“看到一点蝇头小利，他们就要飞扑上来。”宋母道，“现在呢？秦家那边有人过来找你们麻烦吗？”
“现在还没有，就不知道以后了。”宋凤兰道，“现在都只是传言，政策都还没有定下来，也没有发公告。”
“不要理会他们，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宋母道，“你们这一次要是分给他们了，等你其他的房子拆迁，或者是干嘛，他们是不是还想要？人心都是贪婪的，满足不了的。 ”
秦家人又特别不要脸，也许他们觉得他们养大秦一舟，秦一舟才能拥有现在的成就。宋凤兰买的房子，秦一舟也有出钱，秦家人就想分一些钱。
宋母每每想到秦家那些人，她都很无语，这世上怎么有那般不要脸的人。
“还好，他们应该不至于那么不要脸。”宋凤兰道，“也就是一舟他妈想着，秦立安都说不来抢，他妈的想法多。”
“他妈不是都已经半身残废了吗？”宋母道。
“是，是半身瘫痪了，这不代表她不能作妖。”宋凤兰道，“她在她家里没少作妖的，被人怼了，才消停一点。大嫂，我说是一舟他大嫂，大嫂她都忍不住说一些难听的话了。”
宋凤兰没有在现场，她听别人说的。不只是秦一舟说，其他外头的人都知道。
还是秦母跟邻居吐槽，邻居又跟别人说的。秦母觉得她都是为了大房，而尤芸觉得秦母都是为了秦立安。
“自己作死，就不能怪别人怼她。”宋母道，“那边的事情，你少管。她到底是你男人的亲妈，说多了，总是不好的。”
宋母怕女儿不明白这些世俗人情，秦一舟现在对秦家感觉不好，不代表他就希望其他人去为难秦家人。宋凤兰不过去秦家，不刁难秦家人就好，尽量少去说秦家人的不是。
“没事的。”宋凤兰道，“他要是觉得我不好，我就让他滚蛋！”
秦一舟刚刚回来，他就听宋凤兰说让人滚蛋，他没有听到宋母跟宋凤兰之间的对话，他问，“要谁滚蛋？”
“要你滚蛋。”宋凤兰道，“我妈怕我说你爸妈那边的事情，让你不高兴。”
“没事的。”秦一舟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能说的，能说的，哪里有不能说的。夫妻一体，直接说出来，多好。妈，您放心，我不可能去计较这些事情。要计较，也是凤兰跟我计较。”
秦一舟又自知之明，自己的亲妈那么能折腾，宋凤兰没有多抱怨，那就已经很不错了。秦一舟自己都有些心虚，是自己父母那边的问题，宋家这边的人都很好，没有人去给宋凤兰增添麻烦。
“行，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你妻子不成？”宋母道。
“妈，您吃过饭了吗？在这边吃。”秦一舟道。
“吃过了，早就吃了。谁跟你们一样，要工作，吃饭晚。”宋母道，“那些孩子出去读书没在家里，凤兰的大哥又经常加班。我们这些留在家里的人就先吃饭了。”
时间也是过得很快的，秦梓航大一都要结束了，宋恒也快要从大学毕业。
宋恒还有住在学校，跟同学多来往。宋恒的妹妹宋姿也不爱住在家里，说外面更加自由自在，说是她爸成天都很严肃，看到她爸就跟看到领导差不多。
“梓航没回来？”宋母问。
“没有，他住在我单位那边的房子。”宋凤兰道，“他呢，现在不是去泡图书馆，就是去他们学校的实验室，有时候，再去我们单位的实验室。有教授愿意带着他，他不需要我。”
“孩子是真的大了。”宋母感慨，“我的白头发都这么多了。”
“人老了，都会有白头发，不说您，我头上都有几根白头发。”宋凤兰生秦梓航的时候算是比较早的，她现在还没有四十周岁，她也不觉得自己多老，人的心态得年轻，“妈，您要不要再吃点？”
“不吃了，你们吃。”宋母道，“你们爸去跟人下棋去了，我走一走。”
“也行。”宋凤兰点头，倒也没有非得让她妈待在她这边吃东西。
宋凤兰夫妻两个人坐在那边吃饭，感觉确实有点冷清。孩子没有在身边，就是这样。
在秦梓航很小的时候，他总是有很多话，就算在吃饭的时候，他还问问题。秦一舟会让秦梓航在吃饭的时候少说话，让秦梓航好好吃饭，秦梓航的小眼睛在那边转溜着。
“梓航没在，我在。”秦一舟一看宋凤兰的动作，他就知道妻子在想什么。
南城，张文处了对象，要结婚了。张文的对象也是学校里的老师，两个人要定亲要说彩礼钱。
张文的对象叫林佳佳，林佳佳的家里条件还行。林父林母过来，他们要张家人出彩礼钱，还想着要让张家人给张文买新房子。
“他们学校到时候可以分房子。”胖嫂道。
“学校分的是学校分的。”林母道，“你们不是给你们小儿子在首都买了一套房子吗？总不能不给你们大儿子也买一套房子。”
“这……”胖嫂没有想到林母会这么说，“我们住的这一套，以后给小文的。”
“你们不还住着吗？”林母道，“你们身体还健朗，能活很多年的。给他们小年轻买一套房子，让他们自己住。学校的房子都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分下来。”
林母生怕自己的女儿吃亏，胖嫂一家子把家里的大部分继续都给张小虎在首都买房子了。林母认为自己的女儿在南城，女儿以后必定分不到首都的房子，首都的房子又不在胖嫂夫妻的名下。
“我们出一部分钱，你们出一部分钱。”林母道，“房本就写他们小两口的名字。”
“他们名下有房子，学校可能就不给他们分房子了。”胖嫂道。
“那你们就把买房子的钱先给他们小两口。”林母道，“等学校的房子分下来后，他们再另外买房子。他们领证结婚，他们学校也不是没有适合他们的房子，这中间一捣鼓，前前后后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
“不瞒你说，我们手里的钱不够，得借钱。”胖嫂实话实说。
“那就去借钱，有多少人家娶媳妇，不用借钱的？”林母道，“不过那些钱得是你们夫妻还，不能让小两口去还。”
林母跟胖嫂提了不少条件，意思就是非得让胖嫂答应那些条件。
这让胖嫂怎么办？
胖嫂都不好跟张文说这些话，张文也不知道。
夜里，张文没有在家，胖嫂跟张成海小声说话。
“你说，我们去哪里借这么多钱？”胖嫂道，“一张嘴就是要这么多钱，意思就是学校的房子分下来了，就得买房子。得先给钱，才能领证。不给钱，不领证。”
“林佳佳也是这么想的？”张成海问。
“不清楚。”胖嫂道，“她妈过来，她又没有过来。估计她妈还是会跟她说几句的。这钱还是得准备，人家说的话其实也没错。我们给小虎在首都买房子了，没有给小文买，这对小文不公平。小文学校分房子，那也是学校分的。学校的家属楼，工作的时候就还能住在那边，没有工作的话，就不好住在那边了。学校的家属楼不一定就会卖，可能就是住。”
学校跟宿舍楼距离近，退下去的老师基本都是离开，而不是买下房子，学校不可能把房子卖给他们。老师住在离学校近一些的房子比较好，一些机关单位卖房子，多半是因为单位在别的方向，又或者是单位有别的考量。
“你老家那边亲戚手里没有多少钱，我这边的亲戚也是。”胖嫂叹息，“我们之前还从梓航那边借了一些钱，倒是不好再找凤兰借钱。可不找凤兰的话，我们找雅妮借钱？雅妮手里也不知道有多少钱，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借。借一点的话，怕是不够，可能还是得找凤兰借一点。”
胖嫂原本以为张文娶媳妇会容易一点，学校有分房子住，他们不用着急给大儿子买房子。谁知道未来亲家直接说了买房的事情，一定要给钱。
“小文的手里应该还有一些钱。”张成海道。
“两口子生活，手里不能没有钱的。”胖嫂道，“我们不能让小文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我找人借点钱，你也去找。”
“只能这样了。”张成海道，“要不，还是我找秦团借钱？”
“不用你，我跟凤兰说吧 。“胖嫂道，“能借一点是一点。我们以后还得还钱，不能让小文两口子还钱，人家都已经说了。我们也不能让别人以为我们更看重小虎，就不管小文。”
清早，胖嫂去找范雅妮，当范雅妮得知胖嫂的来意，她皱起了眉头。
“除了要买房，还有其他的吗？”范雅妮道。
“其他的条件都还算好的，是该给的。”胖嫂道，“就是我们去年在首都给小虎买了房子，现在手头有点紧张，没有那么多钱，这才想着借一点。”
“借是能借的。”范雅妮道，“但也借不了多少，你们没有跟他们商量商量吗？小文不是能分房吗？你们现在的房子也够大，够住了。等个一两年，也没事吧？”
“唉，他们是怕我们反悔，我们嘴巴上忽悠他们，这才要让我们先把钱拿出来。”胖嫂道，“这倒也怪不了他们。是我，我也会觉得偏心的，大儿子什么都没有捞到，好处都给了小儿子。小虎以后要是在首都，他也管不了我们那么多，过年的时候有回来看一看我们就不错了。平时再寄一点钱，也就是那样。我们以后多半还是得靠着大儿子，还是不能亏待他们。”
张文没有对象的时候，胖嫂不需要考虑这么多问题。当张文有了对象，胖嫂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多了。胖嫂不考虑，未来的亲家母也会考虑。
“也是。”范雅妮点头，“我现在是开店，手里的钱没有多少，买了店铺了。可能也就只能借给你们一千块左右。”
“不错了。”胖嫂道，人家跟她只是邻居，又没有血缘关系，能借给她家一千块，那是相当不错的。现在很多人的工资，一个月两三百的，这就等于范雅妮也是借了几个月的工资出来。
胖嫂从范雅妮这边离开，她还是打电话给她的一些亲戚，看看能不能借到一些钱。
然而，大家都比较困难，手里头没有那么多钱。
到了晚上，胖嫂还是给宋凤兰打电话，偏巧，宋凤兰在加班，没有回来。
张成海那边借到的钱也不多，借钱不容易。
“没借到？”张成海看到妻子皱着眉头。
“不是，凤兰没有在家。”胖嫂道，“她经常加班的。我们过去她那边住的时候，她没少加班。得等她下班以后才能联系，等她有空，也不知道是明天，还是后天，又或者……”
“我打电话给秦团。”张成海道。
“刚刚就是他接的电话，我不好意思说借钱。”胖嫂道。
“你不好意思，我好意思，我来说。”张成海道。
“不，还是别你来说，我来说。”胖嫂道，“借的又不是一笔小数目。凤兰他们家，还是跟凤兰说比较好。”
胖嫂不想给秦一舟跟宋凤兰夫妻造成麻烦，他们要是没有去首都还好，去了首都之后，他们必须承认宋凤兰拥有更多的钱，宋凤兰为家里付出的一点都不少，甚至比秦一舟多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胖嫂想还是自己跟宋凤兰解释一下比较好，让男人去解释，男人未必能解释得清楚。
胖嫂就这么等着，等到宋凤兰有空给胖嫂打电话的时候，胖嫂才说了借钱的事情。
“一舟说接到你打的电话，偏巧我前几天没有空，晚上都很晚回来，就没有给你打电话了。还想着你真要是有急事，会再打电话。”宋凤兰道，“忙着，一下子就忘记给你回电话了。”
“没事，没事。”胖嫂叹息，“我这几天找了其他人借钱，借了一些钱了。”
“还缺多少？”宋凤兰问。
“如果可以的话……”胖嫂咬咬牙，“可以借两千吗？我们可以算利息给你。”
“利息就算了。”宋凤兰道，“两千够吗？南城的房价不算低吧。”
“女方家也有出钱，不是都是我们出钱。”胖嫂道，“我们准备一部分钱，一部分。”
“小虎知道吗？”宋凤兰问。
“还没有跟他说。”胖嫂道，“给他在首都买房子，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倒不是因为梓航说首都房子好，所以我们就买。物价飞涨，不趁着房价低一点的时候买，等到以后，就更买不起了。这几年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了，辛苦几年。养孩子都是这样的，特别是男孩子，需要为他们考虑的问题多。”
胖嫂羡慕宋凤兰，宋凤兰有能耐，秦梓航要是结婚，那是轻轻松松的，房子都是现成的。宋凤兰夫妻手里也有钱，不用担心无法给女方彩礼钱。胖嫂又想想自己，自己手里没有那么多钱，还得去找人借钱。
“我还找雅妮借钱，雅妮借给我一千块。”胖嫂不大好意思道，“雅妮说，她以后从我做工的工钱里面扣，让我不用太心焦。”
“她说的没有错，你这是娶儿媳妇。”宋凤兰道，“量力而为。”
宋凤兰心想胖嫂夫妻要是没有在首都给张小虎买房子，胖嫂夫妻两个人的手头就不会这么紧张。但，胖嫂夫妻给张小虎在首都买房子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决定，正如同胖嫂说的，这几年得熬一熬。
“不量力，也得做。”胖嫂道，“这是给儿子娶媳妇，又不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只能努力去完成。”
胖嫂和张成海四处借钱，张文很快就知道了，他原本就是在附近的小学教书的，哪里可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张文觉得父母太过辛苦，他想着找女朋友商量一下，看看女朋友能不能跟未来岳母说一说，往后拖延一两年。
“很多人领了结婚证，婚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林佳佳听到张文说要让她去跟她妈说，她不大愿意。林佳佳前些天就已经知道她妈说的话了，她觉得她妈说的对，也就没有多去说别的，而是在等，“以后，是我们留在南城，是我们要孝顺你爸妈，你弟弟在首都有了房子，我们在南城就不能拥有一套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