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不过来，她就不过来吗？”高秀秀道，“你让她就住在附近，她走几步路就过来了。”
“妈的年纪大了，她住在附近，她要是有什么事情，也方便我们过去。”方旭东道，“住得太远的话，她一有事情，我们还得过去，更不方便，还耽误时间。”
“耽误时间？”高秀秀嗤笑，“就怕她在这边要瞎折腾。”
“我都已经跟
她说过了，让她别弄什么偏方，也别对孩子做什么。“方旭东道，“放心吧，我说了，她不敢再那样了。你都动手术了，她……”
“是她不让你有儿子的。”高秀秀道，“要是没有那些偏方，她没有盯着我喝药，我的身体就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我还是能生的。”
“对，知道，不是你不想生，是妈害得你变成这个样子。”方旭东道，“别激动，别激动，深呼吸，平静下来。妈那边，你不用管，我每个月会给钱给她。她过她的日子，你过你的日子。”
“最好是这样。”高秀秀道，“她要是非得要带孩子，那就让老二跟着她过去。”
“不用，孩子都在我们这边。”方旭东道，“大妞出了那么多问题，我也不敢让她带孩子。还是我们自己带孩子比较好，让孩子待在我们的身边。”
“呵呵，你妈妈就是看她们是女孩子，她没有想着对孩子好，就想着孙子才是传宗接代的。”高秀秀道，“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你可以跟我离婚，你跟别的女人还能生儿子。郭鹏不就是离婚了吗？他的妻子怀孕了，他能有亲生的孩子。”
“郭鹏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方旭东皱眉。
“你们都是一个部队出来的。”高秀秀道。
“郭鹏前妻对不起他，他前妻去找别的男人，你又没有找别的男人，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方旭东道，“你懂手术的时候，我都没有跟你离婚，现在就更不可能跟你离婚。你千万别多想，妈就是住在旁边，没有别的意思，我没有让妈住过来的意思。”
“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高秀秀道，“我说了多少遍，让你妈不要来了，让你妈不要来了，她还是过来。我看她就是被你弟弟赶出来的，你弟弟哪里可能真的给你妈养老，你弟弟就知道要钱。”
“不是，是乡下太过艰难了。”方旭东道，“这也不能全怪他们的。”
方旭东跟高秀秀说话的声音很大，胖嫂都听到了他们夫妻两个人说的话。胖嫂觉得方母真的太糟心了，高秀秀都出了那样的事情，方母竟然还有脸回来。
这脸皮比城墙的厚度都还要厚，一般人还真比不上方母。
“他们家以后又得闹了。”胖嫂道，“这才安静了多久，高秀秀的婆婆就又来了。”
“方旭东给他妈在外面找房子了。”张成海道。
“当真找房子了？”胖嫂问，“不是做做样子，还要让人回来的？”
“不是，是真的找了房子，房租都付了半年的。”张成海道，“我听人说的，付了半年，能住半年。”
“也是，半年的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情。”胖嫂道，“但是高秀秀的身体都那样了，他们婆媳之间不大可能和解的。”
要是胖嫂自己的身体变成那个样子，她一定不可能跟婆婆和解。不断不可能和解，胖嫂还要找她婆婆的麻烦，让她婆婆不敢待在这边。
说到底，高秀秀这个人闹又不敢闹得太大，不敢太过耍横。这样的人容易吃亏，别人都当高秀秀好欺负，方母就是这样欺负高秀秀的。方旭东夹在中间，他只能给他亲妈找一处房子，这也算是给他妈给他妻子一个交代。
“这租房可是要钱的。”胖嫂道，“一个人做饭，要的钱也多。这样一来，高秀秀他男人一个月得多花多少少啊。”
“甭管他们要多花多少钱，那钱是他们的。”张成海道，“你听一听就好，不要过去。”
“我不过去，高秀秀是跟我们隔壁邻居的关系好，又不是跟我的关系好。”胖嫂指了指宋凤兰原先住的房子的方向，“她们啊，关系好着呢。”
“她们关系好，让她们去好。”张成海道，“少说几句。”
“嗯。”胖嫂道，“就高秀秀那一副虚弱的样子，我也不敢多说话，生怕她的身体不好。”
胖嫂见到高秀秀轻咳一声，她都躲得远远的，怕高秀秀出了问题。高秀秀的身体明显比最开始的时候差了很多，如果高秀秀没有去喝那些偏方，也许高秀秀现在已经再怀孕生孩子，指不定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这就是命，上天不让搞秀秀再拥有孩子，高秀秀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眼看时间就到要初中学校开学的日子，宋三姑姑那边还是没有给汤少涛消息，汤少涛很着急。要是宋三姑姑再不想办法的话，汤启明就只能去一个普通的初中上学。
于是汤少涛又去堵着宋三姑姑，偏巧，宋凤兰跟宋三姑姑一起过来，秦梓航在宋家没有过来。
汤少涛见到宋凤兰，下意识有些惧怕。要知道他给宋凤兰打电话，他妻子去找宋凤兰，最后相关部门都找他们谈话了，汤少涛一点都不想被相关部门找，更怕相关部门的人去他的工作单位，怕丢掉工作。
“有什么事情？”宋三姑姑故意问。
宋凤兰挽着宋三姑姑的手，宋三姑姑还特意握紧宋凤兰的手。
“凤兰不是外人，你有话就说。”宋三姑姑道。
“妈，启明学校的事情，您找人了吗？”汤少涛深呼吸一口气，说话都温和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急促。
“没啊。”宋三姑姑道，“汤启明，是姓汤，是你们汤家的孩子。对了，你们也不用给孩子改姓，就算孩子姓宋，我也是不管的。他一天是你们汤家的孩子，一辈子都是你们汤家的孩子。”
“妈，快要开学了，您不能管管吗？”汤少涛看向宋凤兰，“表妹，你的儿子也要开学了吧？”
“要开学了，就在我们单位的初中上学，怎么，你想让你的孩子过去上学吗？”宋凤兰挑眉。
“没……”汤少涛心一颤，他哪里敢让自己的孩子去宋凤兰的孩子所在的学校读书，就怕自己的孩子会遭遇一些事情。
“那就算了。”宋凤兰道，“我们单位的初中招生非常严格的，你儿子也上不了。”
“……”汤少涛心想宋凤兰还真是无情，他本来就没有对宋凤兰抱有期待。汤少涛又看向宋三姑姑，他想让宋三姑姑心软，宋三姑姑没有心软，汤少涛原本是想宋凤兰也有孩子，也许宋凤兰能劝说一下宋三姑姑，结果宋凤兰没有劝说宋三姑姑。
“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我不可能帮衬你们的。”宋三姑姑道，“谁来都没有用，这就是现实。你们不用白白在我这边浪费时间，你们真要是有能耐，就自己给孩子找一个好的学校。自己没有能力，还来找我，呵呵，这就是你们最大的能耐。愚蠢！”
宋三姑姑对汤少涛一点都不客气，她拉着宋凤兰进屋。
宋凤兰没有再搭理汤少涛，而是跟宋三姑姑一起进去。汤少涛想要跟着进去，却被人拦下来了。
汤少涛看到了保护宋凤兰的人，他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不敢再这边多待，赶紧回去。慢一步，他都怕自己的工作保不住，宋凤兰就是一个硬茬子，关键是宋凤兰本人没有出面，相关部门的人会给宋凤兰出面。
“姑姑，他这是来了多少次？”宋凤兰道，“您之前去我那边也是为了避开他。”
“来了很多次了，隔三差五的来，他一有空就过来。”宋三姑姑道，“让他滚蛋，他还要来，听不懂人话的。要是其他人，可能就觉得他们真的知道错了。跟你说，他们不可能知道错了，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承认他们有错，他们只会说是年代的问题，不是他们的问题。他们只有把他们身上的问题撇干净，才可能让我多看他们一眼。”
宋三姑姑不可能被汤家人糊弄，“同样都是特殊年代，你小姨还有收留你。你们家是给你小姨家东西了，那我就没有给汤家人东西了吗？他们太丧良心了。我回来了，就知道到我的面前要好处，当我是哈巴狗，他们给我一点好脸色，我就凑上去。”
“不用理会他们，他们要是还过来，
您就继续这样。“宋凤兰道，“不过初中学校，姑姑您不会真的管吧？”
“不管！”宋三姑姑道，“管了，他们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不能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机会。为了防止他们继承我的财产，我都已经写了遗嘱。”
“牛。”宋凤兰竖起大拇指。
“儿孙不孝就是这样的。”宋三姑姑道，“给他们留东西，会显得我无用，也很蠢。我们当女人的，怀孕十月生下孩子，孩子在我们的肚子里待得久，我们对孩子就有割舍不掉的感情，很难忘掉。他们就是这么想的，确实，很多女人都是那样的。但我不是他们，我不可能原谅他们。”
宋三姑姑听别人劝说她，让她原谅汤少涛那些人，宋三姑姑就觉得很可笑。事情没有发生在那些人的身上，那些人当然这么说。有的人身上也发生了一些事情，她们还是选择原谅他们，还认孩子认孙子。
“你要是……不对，你遇不上这样的事情。”宋三姑姑道，“你婆家那些人不是好东西，你少跟他们接触。亲情，他们都喜欢用道德压制。我是当长辈的还好，而你，你是当晚辈的……但是你有相关部门站在你后面，不用怕。”
“姑姑，您不用担心我，您看，我什么时候给那些人好脸色了？”宋凤兰道，“他们不给我好脸色，我也不给他们好脸色。”
汤家，汤大嫂见到汤少涛回来了，她立马上前。
“怎么样？妈是不是……”
“她压根没有去想办法。”汤少涛咬牙，“她跟宋凤兰一起，我都不敢多说话。”
宋凤兰一个斜眼过来，冰冷的眼神，汤少涛都觉得自己要冻僵了。
“宋凤兰身边还跟着人。”汤少涛道，“是相关部门的人，去保护她的。”
“那……就这样了？”汤大嫂道。
“你敢这个时候过去吗？”汤少涛道，“妈是宋凤兰的亲姑姑，你觉得她会不管妈吗？宋凤兰就是故意送妈回去的，就是要让我们看到的。”
“不会吧？”汤大嫂惊讶，“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情，宋凤兰还插手？”
“她的亲姑姑，你说她会不会插手？”汤少涛道，“看来妈是打定主意不帮助启明了。”
“妈不管的话，那怎么办？我们都没有给启明找到一个好学校，就只能读一个很差的初中。”汤大嫂道，“现在多少人都想上一个好的初中，等到以后要参加中考，要考高中，考了高中，还得要考大学。难道就要让启明在初中的时候就……”
“你当我不想管吗？妈不肯帮忙，我能有什么法子？”汤少涛道，“各种法子，我们都用过了。”
汤少涛不敢用宋家其他人的名义，他就用宋三姑姑的名义，意图让那些好学校让汤启明去读书。但是人家都是人精，他们知道汤少涛跟宋三姑姑的关系不好，人家也就不给汤少涛面子，直接说要是汤少涛的亲妈过来，他们就收了汤启明这个学生。
这让汤少涛很无奈，别人是油盐不进，就算他们送东西，别人都不收的。那些人就是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们看汤家大不如从前，他们没有想着要给汤家面子。
这是首都，有很多很强的人，汤家人在首都根本不算什么，就如同秦家人在首都也是十分渺小的存在。也就是他们自己以为他们自己很强大，他们自己能办很多很多事情。
其实不是的，一点小事情，别人会给他们一点面子，大事情了，别人干嘛还得要给他们面子。
“可是……”
“就让启明上那个初中。”汤少涛道。
“可是我跟人家说我们家的孩子不上那个初中，说我们家的启明能上更好的学校。”汤大嫂以为宋三姑姑一定会答应的，“也许妈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等启明开学那一天，看看妈会不会让人过来。”
汤大嫂不死心，她都已经在外面吹牛了，虽然她没有直接去学校领导的面前说，但是她怕有别人跟学校的老师说，怕学校的领导知道了。汤大嫂担心让她儿子还去上那个初中，她的儿子会被人穿小鞋。
“我们一会儿还是过去一趟。”汤大嫂道，“启明是你妈的亲孙子，你妈总不想让看启明在学校被欺负吧。我们就去求她，再求求她。”
“她只会说那是我们的儿子活该。”汤少涛有点不大想去宋三姑姑那边。但是汤少涛决定还是得试一试，万一能行呢。
宋凤兰在宋三姑姑的家里吃晚饭，汤少涛夫妻就是这个时候带着汤启明到门口的。
“妈，您舍得启明在学校被人欺负吗？”
“那个学校真的很不好，要是那个学校好的话，我们也不可能过来找您的。”
“妈，我们求您这一次，就求您这一次，您……”
……
然后，汤大嫂被泼了冷水，泼冷水的人是宋凤兰。宋凤兰就是想要动一动手，整天都在工作，太不舒心了。
“你……”当汤大嫂看到泼她冷水的人是宋凤兰的时候，她身体微微一颤，“凤兰……怎么是你？”
汤大嫂说话的声音低沉许多，没有之前那么中气十足。汤大嫂害怕宋凤兰要把她送去相关部门，她一点都不想去相关部门。
“姑姑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你们就不要再找姑姑说这些话。”宋凤兰道，“姑姑直接拒绝你们，没有让你们抱有期待，你们可以去给孩子找好的学校。那么长的时间，你们还没有给孩子找到好的学校，这说明你们的能力不行。”
“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才想着让你姑姑帮帮忙。”汤大嫂道，“凤兰，你也是孩子的妈妈，你也是……”
“停，我不可能跟你共情。”宋凤兰道，“我现在只想多泼你们几盆冷水，可以吗？”
汤大嫂下意识后退，而汤启明早已经跑得远远的。
汤启明觉得太丢脸，他读什么学校都可以，就是不想在这边丢脸，奈何他的父母就非得过来丢脸。汤启明躲得远一点，他就不会被冷水泼到。
“看看你的儿子在哪里。”宋凤兰道。
汤大嫂左右看看，她没有看到她的儿子，再一看，她的儿子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了。
“启明！”汤大嫂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儿子总是这么掉链子。
“你们是一脉相承。”宋凤兰道，“你们抛弃了姑姑，现在你们的儿子，一点冷水而已，他都要躲得远远的，他没有想着跟你们一样被泼冷水。”
“小孩子，只是爱面子。”汤大嫂道。
“是吗？汤少涛？”宋凤兰看向汤少涛。
“我们回去了。”汤少涛拽着汤大嫂走，他就说宋凤兰还有可能在这边，偏偏自己的妻子不相信，非得再过来一趟。
汤大嫂不想走，可是她也害怕宋凤兰，她就只能跟汤少涛一起走。
“妈，我们快点走，别待在这里了。”汤启明道，“你们那么求她，她都不答应。她就没有把爸当儿子，也没有把我当她的孙子。我以后一定不可能孝顺她的，她休想……”
汤大嫂连忙捂着汤启明的嘴巴，小儿子的声音这么大，宋凤兰会听到的。
宋凤兰确实听到了汤启明的话，她知道汤启明故意那么大声的，汤启明还用眼神挑衅她。汤启明年纪小，还不懂得人脉关系的重要，也不懂得金钱的重要性，宋三姑姑手里的钱多，否则，汤家那些人就不会惦记上宋三姑姑。
“走了，别乱说。”汤大嫂小声地道，“那是你的奶奶，你想想你奶奶的大房子。”
“妈。”汤启明在汤大嫂松开手之后，他还是很不高兴，“我们又不是没有房子住。”
“你就是傻。”汤大嫂道。
宋凤兰回去餐厅跟宋三姑姑一起吃饭，“姑姑，他们总是这么过来闹，您要是心里不舒服……”
“不会，我很开心。”宋三姑姑道，“看着他们这么闹 ，我就知道他们后悔了，当作是看戏。你过来了，看到了，你也看戏。不高兴的话，就踩他们两脚，他们也得忍着。”
“……”宋凤兰觉得自己还是小瞧她姑姑了，“要是我，我只想眼不见心不烦。”
“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也会想着任由他们闹了。”宋三姑姑道，“你看，他们小心翼翼的，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得克制。他们心里又有点想着把事情闹大，想让我点头，他们不敢。这种进退维谷的煎熬，不好受。”
“……”宋凤兰沉默。
“你是要上班，没有那么多时间看着他们这样。”宋三姑姑道，“我是没有工作，就看看他们，挺有趣的。”
“您觉得有趣就好。”宋凤兰道。
“我都想拍下来，就当是拍电影，再请别人来看。”宋三姑姑道。
“是可以。”宋凤兰道。
“我想想，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宋三姑姑道，“让其他人免费看，也不用门票。”
“行。”宋凤兰没有说宋三姑姑做的不对，至于什么肖像权之类的，那是什么东西？对待汤家人，不需要讲究那么多，太过讲理，只会让自己的日子不好受，“要不要好一点的设备？让二哥给您弄一套。”
“行啊。”宋三姑姑道，“我学一学，怎么拍得更好看。”
“好。”宋凤兰点头。
吃过晚饭，宋凤兰回去家里，秦一舟刚刚跟秦梓航打了乒乓球，秦梓航觉得他爸爸太坏了，他爸爸都打了好几个擦边球。
“妈妈，爸爸欺负我。”秦梓航跟宋凤兰告状。
“哦？你爸爸怎么欺负你了？”宋凤兰问。
“他跟我打球，不好好地打。”秦梓航道，“总是打擦边球。”
“这是让你知道世间的险恶。”秦一舟道，“这是合规矩的，没有触犯规矩。只要你能打，你就打。但要是没有触碰到球桌，那就不行。”
“你这是在教导他在法律边沿游走吗？”宋凤兰看向秦一舟，“让他在那边反复横跳吗？”
“不是，不是。”秦一舟连忙道。
“就是，就是，爸爸就是这样的。”秦梓航道，“爸爸不道德。”
“你爸爸确实不大道德。”宋凤兰瞪了秦一舟一眼。
原本自己的儿子就是原著里的炮灰对照组，秦一舟还跟儿子这么说，宋凤兰担心自己的儿子一不小心就成为炮灰反派，升级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还是得让儿子懂事一点，不要去触犯法律。
“这就是现实。”秦一舟道，“不是让你去擦边，是告诉你，不要小看世间的险恶。”
“略略略。”秦梓航朝着秦一舟吐舌头，“我才不傻，我才不会世界上的人全部都是好看。爸，您还当我三岁吗？”
秦梓航只觉得他爸爸太幼稚了，他早就知道那些道理了。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这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他懂得很多很多事情，这些人就不要跟说那些话了。
“都是爸爸，他坑我，让我输球了。”秦梓航道，“我都没有打擦边球。”
“你也可以打，但是道德一点，你少打几个，别一不小就没有打到桌子，你就输了。”秦一舟道。
“你们两个就慢慢打吧。”宋凤兰听着他们说的话就觉得头疼，揉揉眉心。
宋凤兰不擅长打乒乓球，也不擅长打羽毛球，她经常接不到球的。球就从她的球拍旁边飞过，她傻愣愣地站在那边，还在想着接球太难了。而别人很容易就接到球，宋凤兰只想说：死腿，你快动啊。
宋凤兰在运动方面没有天赋，好在秦梓航这一方面像秦一舟。
“姑姑那边没事吧？”秦一舟问。
“没事。”宋凤兰道，“姑姑说她最近几天就不出门了，等着初中学校开学，等着二哥把设备送过去。”
“什么设备？”秦一舟疑惑。
“摄像机。”宋凤兰道，“姑姑说要把汤家人过去的画面都拍下来，等到以后放出来给别人看。”
“这是姑姑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秦一舟问。
“你觉得我会去出这样的主意吗？”宋凤兰道，汤少涛他们到底跟宋三姑姑有血缘关系，宋凤兰哪里能随便瞎出主意，她怕一不小心就伤到了宋三姑姑，“姑姑自己决定的，我就说可以让二哥给她搞一套设备。”
“二哥那边确实更容易能搞到设备，一套设备要不少钱吧。”秦一舟道。
“钱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姑姑开心。”宋凤兰道，“只要姑姑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说的也对。”秦一舟道。
“姑婆是要拍电影吗？”秦梓航问。
“算是。”宋凤兰道。
“我可以看吗？”秦梓航道，“我给姑婆撑场子。”
“你还是这么喜欢八卦。”宋凤兰嘴角微扯。
“没有规定只能女的八卦，男的也能八卦的。”秦梓航道，“我们男的也要知道很多很多消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八卦吧，八卦吧，我还能阻止你八卦不成。”宋凤兰道。
汤少涛夫妻十分无奈地带着汤启明回去，汤母煮了绿豆汤，她见到汤少涛他们回来了，特意招呼，“来来来，喝绿豆汤，刚刚煮的。大热天的，喝点绿豆汤，清热解毒。”
汤母原本想到说降降火气，但她看到汤少涛这些人都很不高兴，那还是别说降火气了。
“喝吧。”汤少涛有气无力地道。
“我给你们盛。”汤母道。
汤母看到汤少涛等人这样，她就知道宋三姑姑还是没有答应她。汤母想这些人就坚持到最后一刻，看看宋三姑姑会不会在最后一刻松嘴。
时间很快就到了孩子初中报名的那一天，秦梓航成功报名上。
汤少涛夫妻想要等，从白天等到晚上，他们都没有带孩子去报名。他们想着晚一天去给孩子报名也没有关系，他们以为宋三姑姑会来，结果宋三姑姑没有来。
宋三姑姑这个人说到做到，她说了不帮汤启明找学校，她就不找。宋三姑姑要是帮助汤启明找学校，绝对不可能等到最后一刻。
然后，汤少涛夫妻只能在别的孩子已经报名开始上课的时候，他们再去给孩子报名。
“你们家的孩子不是要去读别的学校吗？”老师故意问他们。
“没，没有。”汤大嫂道，“孩子还是要在我们学校读书的，我们学校不错。”
“我们学校不错吗？不是很差劲儿吗？”老师道，“我们学校的学生还很凶，会打人？”
“没有的事情，没有的事情。”汤大嫂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被老师知道了。
“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们自己多注意一点。”老师道，“一个班级那么多孩子，我们当老师的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管到孩子的。”
“当然，当然。”汤大嫂只能给老师赔笑。
汤大嫂不敢在老师的面前发脾气，自己的孩子要在人家的手下读书。汤大嫂怕自己惹老师不高兴，老师就要针对自己的孩子，那就太不好了。
汤启明是班级里最后一个报名的，显得很特立独行。有的学生知道汤启明这么晚来报名，这么晚来读书，还有人问汤启明。班级里有汤启明的熟人，熟人就问，“启明，你没有去别的学校吗？”
“没有。”汤启明心里不好受，都怪他爸妈，他早就说了，在哪里读书都可以，偏偏他爸妈要去折腾。
现在好了，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想要去别的学校读书。
“可是别人都在说啊。”熟人道。
“没有的事情，我没有想去，我想跟你们一个学校，有认识的人，能一起玩。”汤启明解释，“我爸妈昨天有事情，今天才来报名的。”
“真的有事情吗？你爷爷奶奶也有事情吗？”熟人又问。
“有事，他们全部都有事。”汤启明不想再说了。
熟人看着汤启明不耐烦的样子，不禁道，“是不是好学校不要你？”
“好学校才不要你呢。”汤启明道。
上课的第一天，汤启明跟同学打起来了，然后，汤启明就被找家长。
老师说了汤大嫂一通，说汤大嫂不知道好好管好孩子，说孩子那么暴躁，说汤大嫂不想让孩子来这一所学校读书，就不该来的。
汤大嫂的脸色十分难看，却还只能忍着。等汤大嫂带着汤启明回到家里，她才跟她男人发脾气。
“汤少涛，都怪你妈。要是你妈给我们启明找一个好的学校，我们启明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汤大嫂道，“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笑话我们启明的吗？说其他好学校不愿意要我们启明，我们启明才来这个学校读书，说我们当学校是垃圾回收站。”
别说汤启明，汤大嫂想自己一个大人听了都十分生气。
“妈不肯帮忙，我没办法。”汤少涛道，“你也是看到的，妈还特意跟宋凤兰一起，她就是要让我们知道，她不可能给启明安排学校。要是我们昨天去给启明报名，也许就没事了。”
“昨天报名也没有用的，那些人都知道启明原本要去好学校。”汤大嫂心塞。
宋三姑姑不知道汤家人心里有多不好受，她这几天特意待在家里，没有出去，就是不想听汤大嫂他们说那些话。毕竟，同样的一场戏看久了，就会显得很没有意思，还是得有新鲜的场次才行。
当宋凤兰得知汤启明在学校跟人打架的时候，她挺无语的。是宋三姑姑打电话跟宋凤兰说的，让宋凤兰也笑一笑。
“我早就跟他们说了，我不可能给他们的儿子找学校，他们非得要等着，怪谁呢？”宋三姑姑道，“明明没有结果的事情，他们还在那边说那些话，好像他们的儿子能进更好的学校。早早把话说出去了，那就得承担结果。”
宋凤兰确定宋三姑姑真没有伤心，她道，“话不能说得太满。”
“汤家人就是这样的，他们把话说出去，就想着别人会替他们完成。”宋三姑姑道，“我在汤少涛的亲爸身上已经经历过了。当年，我在汤家的时候，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汤父把一些话说出去，宋三姑姑和汤父还是夫妻，宋三姑姑不想让汤父丢脸。然后，宋三姑姑就会把事情办得妥妥的，汤父脸上也就有光了。
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宋三姑姑还能想着夫妻一体，汤父好了，也就等于她好了。汤父成为了宋三姑姑的前夫，他们就是两家人。
“狗改不了吃屎，他们一家子全部都是这样的，先斩后奏，强迫别人答应。”宋三姑姑道，“他们还当我还是以前的我，他们说几句话，我就会帮他们把事情办得妥妥的。他们对我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他们的手段真多。”宋凤兰道。
相比起来，秦家人的手段会少一点，宋凤兰也没有给秦家人耍更多手段的机会。宋凤兰直接选择不去秦家，也不面对秦家的人。
“这才哪里跟哪里，他们的手段多着呢。”宋三姑姑道，“有时候，最为无赖的手段，就是最好的手段。汤家人为什么总去我那边，他们就是想要耍无赖。没有别的法子的时候，就用这个法子。”
“嗯，是。”宋凤兰道。
“不跟你说了，我还得跟你妈妈说说。”宋三姑姑道，“先挂断电话。”
“好。”宋凤兰道。
宋三姑姑非常兴奋地又跟宋母打电话，她跟宋母说了汤家的事情。宋三姑姑不怕别人说她不懂得关心孙子，不怕别人说她无情，她就是想要笑，想要别人跟着她一起笑。或许有人会觉得她这样的举动很可悲，她知道自己高兴就可以了，不是非得让别人知道她高兴。
秦一舟坐在旁边，他隐约间听到几句。
“姑姑打来的电话？”秦一舟问。
“对，汤启明还是上原来的学校，他跟人打架了。”宋凤兰道，“晚报名一天，认识的人还以为他去更好的学校。小孩子抹不开脸面，觉得是被嘲讽了，就打起来了。”
反正就是普通的小孩子之间的打架，那也就没有大事情。
“姑姑觉得汤启明就是活该，是汤启明的爸妈让他遭遇这些事情的。”宋凤兰道，“我看汤启明不一定就只怨他爸妈，估计还会怨恨姑姑。汤启明原本就不喜欢姑姑，姑姑也不喜欢他，这倒没有什么。”
宋凤兰觉得宋三姑姑的精神状态很好，不内耗，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宋凤兰想要是自己处于宋三姑姑这样的处境，估计她做不到宋三姑姑这样。
“姑姑这样很好。”秦一舟道，“只要她不觉得伤心难过，怎么样都好。”
“可不就是这样么。”宋凤兰道，“姑姑一个人住，爸妈让我们有空的时候看看姑姑。姑姑她也会来我们这边，去爸妈那边，还有二哥那边。姑姑没有当笼中鸟，她在展翅高飞。”
“姑姑有事情，随时都可以找我们。”秦一舟道。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宋凤兰道，“有事情，我们就去解决。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能解决一点小问题吗？”
“能的，绝对能。”秦梓航突然冒出来。
“你什么时候下楼的？”宋凤兰看向旁边的秦梓航。
“我一直都在楼下，在院子里玩啊。”秦梓航眨眨眼，“妈妈，姑婆真是厉害，好棒。我以后像妈妈，也像姑婆。”
秦梓航在想自己以后要长成什么样子，又要有什么样的精神状态。长相像爸爸，学术上像妈妈，精神状态像姑婆，简直完美。
“像，像，像。”宋凤兰道。
另一边，张小虎只觉得初中的课本太多了，小学的课本还没有这么多，初中的课本怎么就这么多。
“你哥读初中的时候也是这么多书本。”胖嫂道，“你小心一点，别一开始就考不及格。你哥哥就是这样，刚刚上初中不适应，直接来了几个不及格，来一碗竹笋炒肉当作是庆祝上初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