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是首都，但是个体经营开放了，很多人私底下放高利贷，没有被抓住，没人管，那就没有事情。不是说江二嫂一个人去报警就有用的，欠钱还钱，人家总有法子让江二嫂一家子还钱。
其实一千块，也不算是特别多的钱，江家人咬咬牙能拿得出来。只是江大嫂那些人凭什么要去帮助江二嫂还钱，他们都知道这钱扔进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一个钢镚扔到湖里还能听到一些响动，给江二嫂还钱的话，那就没有一点响动都没有，江二嫂也不可能觉得他们有多好。
“他们要是来了，我们就先把手里的钱还给他们。”江二哥道。
“那点钱，压根就不够。”江二嫂着急，“不还钱，他们会闹的。我都打听过了，这边有人不还钱，那些人天天上门，都不让人过安稳日子的。我们还有孩子，我们大人不怕被吓到，孩子怎么办？”
江二哥不是不知道这个情况，关键是他找了那么多人借钱，人家都不肯借钱了。谁让江二哥之前为了投资已经去借过一次钱，他当时张嘴就不是小钱，人家也借钱给他了。
现在呢，江二哥还想要他们借钱出来，这怎么可能？脾气再好的亲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都觉得糟心。特别是经过几个月的时间，那些人也已经知道江二哥不只是在他们那边借钱，还有在别家借钱。七加八加，那就有不少钱了。
就江二哥卖臭豆腐的钱，他一年都还不了那么多钱，可能等工作个几年才有可能还了那些钱。
“我明天再去借借看。”江二哥道。
“宋家呢？你过去了没？”江二嫂道，“他们家那么有钱，几百块钱，对他们而言，就是洒洒水。”
“妈跟姨母打过电话了，让姨母他们不要借钱给我们。”江二哥道，“我们自己借的钱，我们就得自己还？”
“我们都变成这样了，你妈怎么还能这样？”江二嫂道，“她是不是怕低宋家人一头？她本来就是低人家一头，她是姨娘生的，不是正房太太生的，她……”
“我确实不是正房太太生的。”于小姨冷着一张脸。
虽然于小姨不是正房太太生的，但是宋母对于小姨一直都很不错。于小姨不怨恨宋母，宋母过得比自己好，那也是宋母应得的。
“我姐不欠你们的。”于小姨道，“我姐真要是对我们不好，对你们不好，你们就不能过去。”
于小姨想想都心酸，自己怎么就养出这样的儿子，儿子怎么就娶了这样的儿媳妇。
“妈，您怎么能打电话过去不让他们借钱给我们？”江二嫂道，“他们借钱给我们，我们一下子就能还了高利贷。”
“然后，你们下一次再借高利贷，再继续借钱还钱吗？”于小姨道，“你们自己借的钱，你们自己还，别想着找别人借钱还钱。”
于小姨不想看到江二嫂夫妻，她一看到着两个人就头疼。
吃过晚饭后，宋母去宋凤兰的家里，她得告诉宋凤兰江二嫂夫妻的事情，免得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女儿就把钱借出去了。江二哥下乡当过知青，以至于比较多亲戚愿意借钱给他，大家无外乎是觉得他在乡下受了很多苦，这才心软的。
“欠了多少高利贷？”宋凤兰问。
“说是欠了一千，他们
还找亲戚借了钱，又去借高利贷。“宋母叹了一声气，“高利贷，能借吗？”
“不能。”宋凤兰想她前世的房贷，还是正规银行的，前面三年是等额本息，后面都是等额本金，还了三年等额本息和两年等额本金，退税的时候打还贷明细的时候，这才看到贷款一百万，光光利息就还了二十二万，这才就只是五年啊。
宋凤兰十分心疼那些钱，怎么利息就那么高呢。宋凤兰一有钱就先还房贷，反正她不会理财，买基金基本都是亏的，还是还房贷划算。一有钱就提前还房贷，一点点地啃房贷，把房贷啃下去，她真的不想都去给银行赚钱了。
外面的那些不正规的高利贷，利息只会更高，滚利息滚得更快。
“他们怎么敢去借高利贷？”宋凤兰不明白，自己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还债，何必去借高利贷。
“想赚大钱。”宋母嗤笑道，“你小姨说还好不是等高利贷上门的时候说的，提前说了一下，还能有准备的时间。”
“这算什么准备时间？”宋凤兰道，“确定不是逼迫小姨把手里的钱交出来吗？”
“就是逼迫你小姨把钱交出来。”宋母道。
“小姨是怎么打算的？”宋凤兰问。
“她说是拿出五百块给你二表哥还债，其他的钱得你二表哥二表嫂处理。”宋母道，“他们一个个都觉得你小姨手里有钱，都惦记着你小姨手里的钱。你小姨手里哪里有那么多钱，她现在不为她自己考虑一点，不藏着一点，真的要被他们搜刮干净。你小姨也不容易，那些人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高利贷可怕。”宋凤兰道，“高利贷会上门催债的。”
“对，现在你二表哥到处去借钱，能借到多少钱，那就看他自己的能耐了。”宋母道，“别人的钱，凭什么要借给他。他们夫妻两个人一点事情都不懂，成天就知道说你二表哥下乡当知青了，他吃了苦头，合着全家都得补偿他呗。”
“……”宋凤兰嘴角微扯。
“你小姨最开始在他们回来首都的时候，又是给租铺子开餐馆，又是过去帮忙的。你小姨辛辛苦苦帮助他们做那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感谢你小姨，就想着你小姨能拿出那么多钱租铺子，手里一定还有钱。”宋母道，“他们当后面有人收拾烂摊子，一点都不怕。”
宋母觉得江二嫂有问题，想暴富想疯了。
要是钱那么好赚的话，别人早就去赚了，哪里轮得到江二嫂。
“要是他们过来找你，你千万别借钱给他们，你小姨是千交代万交代的。”宋母道，“得让他们尝尝借不到钱的滋味，让他们看看高利贷的人上门是怎么样的。不让他们尝尝苦头，他们下一次还敢。”
“……”宋凤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小姨最开始确实拥有不少嫁妆，家里头给她准备的。但是那是战乱年代，她后面也算是流离失所，没有留下那么多东西。”宋母道，“你姨父当初愿意娶你小姨，也是看上你小姨的那些东西。这也没什么，婚姻，很多时候都是有所图的，只要差不多的人家，能把日子过好久行。就怕你三姑姑的前夫，那才是卑鄙无耻之徒。”
江老太和江父贪钱是贪钱，但是他们有一定原则。汤家人没有原则，他们只想着好处，没有想着要对另外一半多好。
“你小姨跟他们说没有多少钱，他们也是不信的，一个个都觉得你小姨手里的钱不可能少。”宋母道，“成天都这么认为，你姨父或许知道你的小姨东西不多了，还有你小姨的婆婆。那些东西都用了这么多年，三十多年了，那些东西怎么可能还一直都在。”
也就是那些小辈觉得于小姨一定藏了东西，可能是觉得于小姨有小黄鱼之类的，有几条小黄鱼就值很多钱了。
“我们家都有这么多东西，你小姨怎么可能没有那些东西呢。”宋母道。“江雨菲那些人不就是什么都看我们家的吗？’
宋母再一次叹气，但凡那些人有点脑子，他们就该知道吃喝拉撒都要钱，不可能不要钱。没有花钱的话，他们是怎么长大的，他们不吃不喝就能长大吗？
“脑子不好，说什么都没有用。”宋凤兰道，“随便，他们怎么样都好。”
宋三姑姑回去家里，她在家门口遇见了汤少涛夫妻，还有汤少涛的小儿子。汤少涛夫妻不甘心，他们就在这边等着，非得要等到宋三姑姑。
宋三姑姑看到汤少涛夫妻，没有回头去宋家，她还是回去她自己的家里。
“妈。”汤少涛道。
汤大嫂连忙推了推小儿子汤启明，“妈。”
“奶奶。”汤启明一点都不想叫宋三姑姑奶奶，还是得叫。
“不想叫就别叫了，你家里还有一个奶奶呢。”宋三姑姑一下子就看出汤启明的不情愿，“要是为了学校的事情，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不可能管。你们汤家人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以后也不靠你们养老，你们就不要过来找我了。”
“妈，您当真不肯帮忙吗？”汤少涛要走到宋三姑姑的面前。
宋三姑姑避开汤少涛，“你要是这样，我得雇一个保镖了。你们要是再过来，就让保镖赶走你们。”
“妈。”汤少涛黑线，他没有再走到宋三姑姑的面前，而是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宋三姑姑的面前，“妈，求您帮帮您的孙子。”
汤大嫂拉着她小儿子准备跪下，他们就是要威逼宋三姑姑。
“那你们就跪着。”宋三姑姑道，“你们合该跪着。”
宋三姑姑进家门，随即就把门给锁了。宋三姑姑进去客厅，她不管外面的那三个人，晚上了，温度没有那么高，那三个爱跪到什么时候就跪到什么时候。
汤启明很快就站起来了，“爸，妈，她就不是我奶奶。”
“启明。”汤大嫂看向儿子，她跟着起来了。
“她不肯帮我们，怎么都不肯。”汤启明道，“她就是故意羞辱我们的，我不要在这边！”
“你啊你，要是你奶奶心软了，她……”
“妈确实不大可能心软。”汤少涛起来了，他本来是想
跪着一下，可听到儿子说的话，又觉得没有必要跪着了。
宋三姑姑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心知肚明。宋三姑姑不愿意给钱给他们，也不愿意帮助联系好的学校，宋三姑姑就是要看他们苦苦挣扎。
“我们回去。”汤少涛道。
“就这样回去？”汤大嫂问。
“对，回去。”汤少涛点头。
“可是事情都没有解决。”汤大嫂不高兴，“我们都过来好几趟了，怎么妈还是这个态度。”
“妈她……她恨极了汤家人。”汤少涛道。
“总不能让我们的儿子改姓宋吧？”汤大嫂道。
“没用，就算他改姓了，他也是汤家的人。”汤少涛道，“妈就是认定我们不是好东西，她不肯帮助我们。回去，等开学前再看看。”
汤少涛想自己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来的就看宋三姑姑是怎么决定的。
“那现在回去？”汤大嫂又问。
汤少涛往回走，汤大嫂看着汤少涛就这么走了，连忙跟上去。
“当真就这样走了？”汤大嫂道。
“回去，就该回去，不要待在这里。”汤启明嫌弃地道，“她就不是我的奶奶，我没有这样的奶奶。”
“她是你的亲奶奶。”汤大嫂道，“你记住这一点，家里的那个奶奶，不是你的亲奶奶，你只是叫她奶奶而已。”
“家里的奶奶好。”汤启明道。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汤大嫂拍了一下汤启明的头，“你亲奶奶家里那么多东西，你好好表现，那些东西就能是你的。家里的那个奶奶能给你什么？她只会把家里的东西拿给她娘家人。”
汤大嫂对家里的继婆婆没有那么敬重，继婆婆没有给他们多少东西，不值得他们对她那么好。汤大嫂还认为继婆婆是拿自家的东西，继婆婆又没有工作，哪里有钱买那些东西。
“可是这个奶奶也没有把东西给我们，我们跪下来，她都不管。”汤启明道。
“你是小孩子，还不懂得。”汤大嫂道，“你只要记住妈的话就对了，这个奶奶才是你的亲奶奶。”
汤大嫂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被路过的人听到。路过的人正好是宋三姑姑的邻居，那个人转头就跟别人说汤大嫂说的话。
然后，这话自然而然就会传到宋三姑姑的耳朵里。
晚上，宋母回去宋家，秦梓航回去房间睡觉。
秦一舟关了电视，他跟宋凤兰一起回房间。
“妈说了不能借钱给江家人，你记住。要是他们来找你借钱，你不能借钱给他们。”宋凤兰道，“二表嫂也真是厉害，竟然敢去借高利贷，胆子非常大。”
“不借钱给他们，都听你的。”秦一舟道。
“要是他们还在乡下生活，也许他们就不敢这么做。”宋凤兰道，“来到城里了，看到了江家的情况，又在那边瞎猜小姨有钱，想着小姨可以帮他们从我们这边借钱，就放开胆子了。”
江二嫂不懂得要安心生活，就想着发大财。想着发大财没错，很多人都想着发大财，但是江二嫂的举动太让人无语了。
“我妈还说大嫂不错，大嫂从乡下来的，她没有变得很浮躁，也把孩子教导得很不错。”宋凤兰道，这么一对比，宋大嫂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江二嫂原本是城里的，但不是首都这边的。江二嫂不够踏实，她想的多。
“不管她们怎么样都好，我们按照长辈的意思去做。”秦一舟道，“要借钱也不是不行的。”
“不能借钱，小姨说的不是反话。”宋凤兰道，“小姨不让我们借钱出去，我们就是不能借钱出去。小姨有她的考量，二表哥是小姨的亲生儿子，小姨不会害二表哥的。总得让他们知道痛了，他们才知道收敛。”
一大早，高利贷的人就上门了。
原本，高利贷就是得按月还一些钱，不能一分钱不还的。高利贷的人又知道江二嫂投资失败，他们更不可能不过来要钱，就怕到时候一毛钱都要不到。
江家分给江二嫂夫妻的房子虽然跟江大嫂他们粘着，但是可以不用进一个大门，那房子是在旁边。
高利贷的人才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江二嫂夫妻都是江家的人，他们就要找江家人要钱。
那些人直接坐在客厅，都不用别人给他们倒茶，他们就去倒茶了。
“你们找错地了。”于小姨道，“你们是找我的二儿子和二儿媳妇，他们住在旁边，你们过去找他们。你们别在这里，你们要是在这里……你们知道我的外甥女婿是谁吗？知道我的外甥是谁吗？”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急匆匆地到高利贷的人耳朵旁边嘀咕几句。
那几个人就出去了，他们是要找江二嫂和江二哥，而不是打扰江家其他人。江家人是有点关系的，要是惹怒了这些人可不好，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还是得找对人。
江二嫂关着门，她刚刚探头了一下，她以为那些人去于小姨那边了，也许于小姨就直接还钱，自己就不用担心。谁知道那些人很快就过来，那些人还在啪啪啪地拍门。
“欠债，还钱！”
“躲在房子里当龟孙子，乌龟王八蛋吗？”
“出来，还钱，你们两口子是不想让你们的孩子去上学了吗？”
“以为孩子放暑假了，他们待在房间里就可以了吗？”
……
高利贷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走，人家就是用力地拍门，要是江二嫂再不开门，人家就要撞门。
没有办法，江二嫂只能开门。
“这是八百块。”江二嫂拿出了一些钱给那些人。
“不对啊，你借了我们的钱。一个月的利是3，现在你该还给我们一千二百。”放高利贷的人道，“这还是给你们抹了零头的。”
“这也太多了吧？”江二嫂道。
“你借钱的时候，就跟你说了，多少利息，你呢，一口答应，说你还得起。怎么着，现在还不起了？”放高利贷的人道，“你这八百，都还没有到本金呢。扣掉两百利息，算你还本金六百，还差四百块本金，你们是要继续利滚利吗？”
“就只是四百块，又不是很多。”江二嫂强撑着，“我们很快就能赚到了。”
“赚？”放高利贷的人都要笑了，“你们能赚到那些钱吗？钱都被骗走了，还还钱？你们最好是找人把钱还了！”
“没钱，真没有钱了。”江二嫂道，“要是有钱，我们一定还钱给你们。”
“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最好把钱都准备好。”放高利贷的人道，“你们想让你们的亲戚都知道你们借了高利贷吗？让你们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你们借钱不还吗？”
“你就不怕我们报警吗？”江二嫂咬牙。
“报警啊，你去报警啊。”放高利贷的人道，“借钱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你们去，去报警。”
放高利贷的人不怕这些人去报警，这些人真要是报警了，他们也有法子。
“你们被人骗钱了，都不去报警，还来报我的警。”放高利贷的人道，“你们还等着那些人赚钱给你们吗？”
“……”江二嫂站在那边，内心十分气愤。
“三天之后，我们来取钱。”放高利贷的人走了。
那些壮汉看上去就很可怕，也很有压迫感。这些人没有再继续把事情闹大，就是怕江家的亲戚出来。
放高利贷的人心想早知道就不把钱借给江二嫂了，要是宋家人动手，又或者是于小姨的外甥女婿动手，那他们这些人的事情就不好办。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也不跟那些世家贵族斗。
江二嫂见那些人走了，松了一口气。
那八百块，有江二哥卖臭豆腐的钱，也有江二哥借的钱，其中五百块是于小姨拿出来的。
于小姨从客厅里走出来，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江二嫂。
“三天，你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去借钱。”于小姨道，“就这么几个月，利息都要两百块。你们一个月才赚多少钱？”
于
小姨早就知道高利贷的利息很高，却没有想到高到这个地步。这也正常，高利贷嘛，就是高利。
“妈，还差四百，你们就不能给点钱吗？”江二嫂烦躁，她只想让于小姨把钱都还了，“就当我们借的，后面，我们再还钱。”
“说了没钱，能给的就已经给你们了。”于小姨道。
“没有的话，您出去借不就行吗？您的儿子出去借了好几次了，都没有借到，您就忍心看到您的孙子孙女遭罪吗？”江二嫂道。
“这是你们自己的过错，不是别人的过错。”于小姨道，“到了现在，你还说让我们给钱，我们给的钱不够多吗？老二是去了乡下当知青不错，那是政策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你们真要想还钱，把房子卖了！”
“不行。”江二嫂从来没有想过要卖房子，这房子是他们立足的地方。没有这个房子，他们住去哪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自己想法子。”于小姨道。
江二嫂咬牙切齿，她倒是想去找宋家人借钱，可是她怕啊。江雨菲夫妻又不肯借钱，其他的亲戚也是，生怕江二嫂夫妻不肯还钱。
宋三姑姑听别人说汤大嫂对孩子说的话，她不意外，她早就知道那些人是惦记她手里的财产。宋三姑姑还是没有打算把财产留给汤家人，即便是汤璐也没份。
汤璐打电话给宋三姑姑，她小心翼翼地问宋凤兰的情况。
“怎么想起问她的事情？”宋三姑姑道，“你是想她帮助你吗？”
“不是，我就是想……之前，我同事在我生病的时候去找她……”汤璐道。
“哟，这么久了，你才肯说呢。”宋三姑姑道。
“您知道？”汤璐道。
“凤兰不是别人，她才不会跟你们藏着掖着，有事情，她都是直接对我说的。”宋三姑姑道，“她做得对，你生病了就该去看医生，而不是找她。不管你跟你的同事打着什么样的主意，都别去找她。”
“她就是觉得大家都是女的，女的……女的当飞行员不容易，她有点小心思。”汤璐道。
“她有小心思，你就没有小心思了？”宋三姑姑道，“你要是不告诉她你跟凤兰的关系，她会知道？你跟你父亲一模一样，都喜欢在那边装。无意间说出一些话，让别人替你冲在前面。”
“不是的，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是不想把事情憋在心里。”汤璐解释。
“然后，你就让别人去打扰凤兰呗。”宋三姑姑道，“你们汤家人肚子里的那一点弯弯绕绕，真当我看不懂吗？”
“……”汤璐沉默了一会儿。
“没事了？”宋三姑姑道。
“妈。”汤璐道，“我想听听您的声音，听说大哥找您帮忙，启明……”
“你是要说启明是我的孙子，我得帮他吗？”宋三姑姑问。
“不是……”汤璐就是觉得隔辈亲，宋三姑姑却对汤启明那么冷漠，那么亲妈对自己这个女儿是不是也很冷漠很无情。
“你要不是当飞行员了，我都不想搭理你。”宋三姑姑道，“你该感谢你自己选择了一个好职业，好好做事情，少打电话。”
“妈……”电话另外一端又是嘟嘟嘟的声音，汤璐抓着电话筒，心里有些难受。
汤璐发现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在她妈妈的心里，她就是汤家人，她的底色就是不好，她的小心思多……汤璐想她是一个人，她不想把所有的事情藏在心里，她也想跟别人聊聊天，跟别人诉说一下自己的难处。
之前，汤璐不敢跟宋三姑姑说那些事情，就是怕宋三姑姑误会她。亲妈没有多鼓励她，基本都是说那些带刺的话。汤璐怀念她的小时候，那个时候，她的妈妈对她很好，妈妈会牵着她的手，会给她买漂亮的小裙子。
而现在，宋三姑姑只会刺汤璐，汤璐还是想不断联系宋三姑姑。
汤璐收起难过的情绪回去宿舍，简丽丽察觉出汤璐的心情不大好。
“今天被说了，心情不好吗？不只是你被说，我也被说了。”简丽丽道，“我们才当飞行员几年，确实还有处理不到位的地方。”
“我跟我妈打电话，说了我生病找表姐的事情。”汤璐道。
“你妈怎么说？”简丽丽道，“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妈说我内心深处就是想要表姐帮我，所以我把我跟表姐的关系告诉你，让你能去找我表姐。”汤璐眼睛微红。
“怎么这样？”简丽丽没有想到宋三姑姑会说这样的话，她都没有这么想过。
“我没有想要把你当成我手里的一把刀。”汤璐道。
“我相信你没有。”简丽丽道，“是不是你妈太敏感了？”
“倒也不是，是我们家的人太不做人了。”汤璐道。
由于汤家人都没有多好，当汤璐做事情，犯了一点小错，这个错误就会被无限放大，宋三姑姑就会更加讨厌汤璐。
宋三姑姑只觉得汤璐早不说，偏偏等到现在说，汤璐是什么意思？是要让她去怪罪宋凤兰吗？
呵呵，汤璐以为她多重要吗？
汤家人，没有宋家人重要。
汤璐以为她是飞行员就了不得吗？
汤璐算什么东西？
宋三姑姑认为汤璐被汤家人教导得有些歪掉了，汤璐身上还是有汤家的坏毛病。即便汤璐努力表现得正值一点，但汤璐不改变那些坏习惯，还是不行的。
“……”简丽丽听到汤璐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都怪我，我要是没有去找你表姐，事情也就不会变成这样。”
简丽丽没有少听汤璐说汤家的人都不是人，汤璐把她自己都骂进去。
“我没事，不怪你，我妈妈还肯接电话，我听到了她的声音。”汤璐道，“这就很好了，我妈没有不搭理我。”
“是……”简丽丽想汤璐真容易满足。
汤璐明白，要不是自己让简丽丽知道了她跟宋凤兰的关系，简丽丽就不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宋凤兰，百因必有果。
于小姨不想待在家里，她去了宋凤兰家里。于小姨本来想去宋家，想了想，她还是来宋凤兰家里。
正好宋凤兰在家里，她让于小姨在家里休息一下，让于小姨看看电视。
“估计是你妈他们找放高利贷的人说了，他们才没有为难我们，他们就去你二表哥二表嫂那里。”于小姨道，“他们来的时候，你二表哥没有在家，出去干活了。”
江二哥不干活不行，家里欠了那么多钱，他只能努力做事情。早上去帮人搬一些东西，等快中午的时候才去卖臭豆腐，早上买臭豆腐的人比较少。江二哥干了两份活，希望能多赚一些钱。
“没有为难你们就好。”宋凤兰道。
“还差四百块。”于小姨道。
“要借钱吗？”宋凤兰问。
“不用，我手里有钱。”于小姨道，“高利贷要是再上门，估计就得还了，不还的话，他们还会上门。”
“那就还。”宋凤兰道，“高利贷的利息太高了，早点还掉，早点上岸，让二表哥二表嫂以后不要借高利贷了。”
“我又想着让他们多上门几次。”于小姨道，“让他们吓唬吓唬你二表嫂他们。”
“……”宋凤兰没有想到于小姨有这样的想法，“高利贷上门，周围的人也会知道。”
“那些人早就知道了。”于小姨道，“就怕这么快还钱，你二表嫂没有受到教训。”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宋凤兰道，反正她不喜欢高利贷，也不喜欢提前消费，房贷，那是没有办法。就算是房贷，宋凤兰想到那些利息，她都十分心疼。
南城，郭鹏的妻子怀孕了，郭鹏很重视妻子，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不像是郭芙蓉，跟郭鹏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在郭鹏跟李慧离婚后，郭鹏又跟范雅妮商量好了孩子的未来，他就更少去看孩子。孩子叫他爸爸，郭鹏有时候都没有应。
郭鹏看到郭芙蓉，他就会想到李慧，他觉得他是一个大傻子，被李慧骗得太惨了，李慧还把亲侄女留在这边。
郭大嫂没有试探性地说让郭鹏送走郭芙蓉，她认为郭芙蓉留在这边也有好处，郭鹏只要看到郭芙蓉就会想到李慧的可恶。郭大嫂认为郭鹏总是会想到李慧的，大家都知道郭鹏多么爱李慧，李慧都找了别的男人，郭鹏都没有离婚。
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光明正大地看着。
郭芙蓉的存在，只会让郭鹏厌恶李慧。李慧没有给郭家带来好处，而是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郭大嫂看到郭芙蓉，有时候还有给一颗糖果。
“喝汤。”郭母炖了鸡汤送去给郭大嫂喝。
郭母现在能进郭鹏的家，郭大嫂还把家里的钥匙给了郭母。郭大嫂想着郭母偶尔过来帮忙收拾一下房间什么的，自己还能轻松一点。郭大嫂认为李慧就是傻，郭母又不是一个恶婆婆。
“谢谢妈。”郭大嫂笑着道。
“鸡肉，也得吃。”郭母道，“两个鸡腿，都给你。”
“好吃。”郭大嫂道，“妈，你们是喜欢女儿，还是喜欢儿子？”
“喜欢……都可以。”郭母道，“只要是你生的，那就可以。”
经过李慧的事情之后，郭母对新的大儿媳妇没有那么多期待，只要大儿子跟大儿媳妇好好过日子，这就行。没有更多的期待，就不会伤心，至少郭母现在能随意进大儿子的家，不会被拒之门外。
“我想要生一个儿子。”郭大嫂看向肚子，“要是生了女儿……郭鹏他有工作，按照计划生育的政策，我们只能生一胎。”
“要是生了女儿，那也没有问题，到底是你男人亲生的孩子。”郭母道。
“嗯。”郭大嫂点点头，她继
续喝汤吃肉，这日子多好啊。
郭大嫂比较节俭，她有时候拿钱给娘家人，也是有分寸的，不敢影响到自己的生活，怕郭鹏不满意。有了李慧的前车之鉴，郭鹏没有把大部分工资给郭鹏，给的就是买菜钱，还有人情往来的一些钱，基本都是卡着的，没有多余太多钱。
郭大嫂没有不满的，至少不需要她另外出钱，有人情往来要多花钱的时候，她跟郭鹏说，郭鹏也会给她钱，不至于让她去借钱去包红包。
等郭大嫂喝完鸡汤后，郭母带着空食盒回去。
范雅妮看到郭母回来了，问了一句，“大嫂现在怎么样？”
“还行。”郭母道，“情况还不错，她问我生女儿好，还是生儿子好，我说都好。”
“孩子的性别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范雅妮道，“您说的话没有错，女儿也好，儿子也好，都是大哥的亲生孩子。”
“我也是这么说的。”郭母道，“男孩、女孩，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只要生了，那就好。现在计划生育，你大哥又有工作，也就只能生一胎。”
“生一个孩子也不错。”范雅妮道，“好好养孩子，让孩子懂事一点，让孩子有一个好的未来。”
“就是辛苦你了，还得养着芙蓉。”郭母叹了一声气。
“这没什么。”范雅妮道，“都已经商量好了的。”
郭大嫂怀孕之后，家属院的人再说到郭鹏，说的话也变了。
“也多亏李慧跟别人私奔了，郭鹏才能下定决心离婚。”
“这不，他爱人都怀孕了。要是没离婚，他现在还没有亲生的孩子。”
“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没了也就没了。”
“他这是因祸得福。”
“李慧也作，大好的日子作没了，她跟人私奔，日子就能好过吗？古时候，不是有一句话吗？聘……聘……”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
“是这句话，是这句话。”
“我看郭鹏现在的妻子不错，懂得孝顺婆婆，也让婆婆进家门了。”
“当儿媳妇的，不让婆婆进门，真说不过去。”
“她是怕她婆婆发现她跟别的男人的私情，这才不让她婆婆进门，让她婆婆不要过去。”
“真不能听儿媳妇的话不过去，该过去的还是得过去，谁知道这些人在家里藏了什么。”
“一个大男人，李慧也真敢藏在家里。”
……
这些人基本都是说李慧的不是，说郭大嫂的好。前任太差劲儿，现任怎么做都是好的。
跟李慧一起私奔的男人去别了地方，没有再来家属院。那个男人是怕被郭鹏发现，但他来南城的时候，还是被郭鹏知道了。
郭鹏在一个路口看到了那个男人，他追了上去，他当过兵，体力可以，很快就追上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一看到郭鹏，他就跑，他还是没有跑过郭鹏。
“李慧呢？她在哪里，她是不是也回来南城了？”郭鹏道，“你们还有脸回来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