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大嫂到了宋凤兰的大门口，她站在那边徘徊，想摁门铃，又不敢摁门铃，徘徊的时间久了。汤大嫂就被相关部门的人给带走了，相关部门的人询问她为什么要在宋凤兰的家门口徘徊，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没有，她是我男人的表妹，我就是想找她说说话。”汤大嫂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有关部门的人给摁住。
汤大嫂忽然明白她男人为什么不来找宋凤兰，可能她男人早就料想到可能会是这个结果。
“我婆婆多次送东西给她，我就是不想让她接受。”汤大嫂如实回答，“想让她私底下把东西交给我们。”
汤大嫂不说不行，这些人一个个来问她，她根本经受不住这些人的询问。
当宋凤兰得知汤大嫂被相关部门带走后，还是相关部门的人打电话给宋凤兰，宋凤兰确定有这么一个人之后，相关部门的人才放汤大嫂走。
宋凤兰跟秦一舟说起这一件事情的时候，她都特别无语。
“三姑姑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还指望我私底下把东西给她，她做梦来得比较快。”宋凤兰道。
“不用理会她。”秦一舟道。
“不理会的人多了去了。”宋凤兰道。
宋凤兰忽然间想到跟于小姨住在一条街道的原著女主，跟范雅妮一样是小说的女主。系列文，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女主，范雅妮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而首都这个女主具体如何，宋凤兰没有多去接触。
宋凤兰知道的是那个女主很会闹，她去南城的时候，就听说在闹。宋凤兰想着早早去南城，避开女主，避免自己成为炮灰，她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女主孩子的对照组，她要让自己的孩子发展得更好。
在于小姨家里的时候，宋凤兰曾经听街道的一些人说一些话。
“幸好她生的是儿子，她男人会多重视一点。要是她生的是女儿，她还有什么用？”
“人家肚皮争气，能生男孩子。”
“生男孩子也没有多大用处，她婆婆不还是不多管她吗？”
……
宋凤兰不喜欢别人总说她生男孩，那些人非得把男孩跟一些物质挂钩上。宋凤兰从没有想过非得生男孩或者女孩，但是那些人就是很在乎，成天就想着男孩子。
男孩也好，女孩也罢，都是亲生的。
如果秦梓航是一个女孩，宋凤兰也不准备再生一个男孩，她的生命不是用来生孩子的，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
“想什么呢？”秦一舟见宋凤兰愣神。
“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宋凤兰道，“我住在小姨家的时候，别人都说我命好，说我头胎生的就是男孩。”
“不开心吗？”秦一舟问。
“有点，他们的话让我觉得我重男轻女。”宋凤兰道，“我说一句话，说我儿子，别人都会觉得我在炫耀我生的是男孩，他们太过敏感了。”
说话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地说过去，没有别人的意思。
宋凤兰向来都是如此，但在别人的眼里就不是这个样子。
“我炫耀儿子，炫耀我有一个厉害的男人，我本身没能力。”宋凤兰道，“我离开男人就不行。”
宋凤兰觉得这种想法是一种非常畸形的想法，别人压根没有这样的意思。难不成，为了确保宋凤兰不重男轻女，她非得生一个女儿，再抱着女儿四处说：呀，这是我的女儿，棒吧？
宋凤兰不可能那么做，她会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
“男人有这么重要吗？”宋凤兰问。
“说实话，你呢，离开我，你照样能生活得很好。”秦一舟仔细想了想，有相关部门的人去保护宋凤兰，宋凤兰想离婚就离婚，想再婚就再婚，只要宋凤兰继续研究出好东西，她完全可以那样，“别听他们的话，他们在污染你的耳朵。”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宋凤兰道。
汤大嫂被放回去之后，她不敢再说找宋凤兰的事情。汤大嫂悟了，难怪宋三姑姑总是去找宋凤兰，还送东西，那是因为宋凤兰很厉害。要是宋凤兰没有一点能力，宋三姑姑就没有那么重视宋凤兰。
汤少涛得知妻子被带走之后，他的心情很糟糕。
现在，妻子回来了，汤少涛的心情依旧没有好起来，他看着面前的妻子，只觉得这日子有点难过。
“你见到人了？”汤少涛道。
“没有。”汤大嫂回答，“我就是在你表妹的门口多走几下，屋子里面的人还没有发现我，屋子外面的人就已经发现我了。”
“以后别过去了。”汤少涛道。
“不过去了。”汤大嫂道。
“嗯。”汤少涛道。
然后，汤少涛和汤大嫂四目相对，都沉默了。他们夫妻两个人都已经知道不能去找宋凤兰，宋凤兰是一块硬骨头，他们碰上去，牙齿都会碎掉。
范雅妮的弟妹牛翠花是一个厉害的人，牛翠花的丈夫都听她的话。牛翠花跟李慧不一样，牛翠花懂得赚钱攒钱，而李慧就只懂得花钱。
这一天，李慧冲到郭母的面前，她问，“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你的好儿子打我！”
说打，其实倒也不是，就是李慧胡搅蛮缠，郭鹏下意识推了一下李慧。然后，李慧就对着郭鹏一顿打，郭鹏都没有还手。
主要就是因为李慧怀疑郭鹏在外面有女人，她非得要闹，郭鹏说没有别的女人，李慧就是不肯相信。郭鹏要出去工作，李慧还死死地拽着郭鹏出去，说是这天是郭鹏休息的时间，郭鹏不应该去
工作，郭鹏是在骗她。
郭鹏说他加班，李慧还是不相信，她咬定了郭鹏是去找女人。
李慧在郭鹏的面前还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非得要郭鹏低头认错。郭鹏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承认。
于是郭鹏就被李慧打了，郭鹏没有到郭母的面前，李慧先跑过来。
“你的儿子在外面找女人，还好意思打我！”李慧道，“你们都不管管的吗？你们家的人就是这么教导他的吗？这么恶心人，真的好吗？”
“你……我跟你去看看。”郭母道。
没等郭母过去，郭鹏来了。
郭鹏脸上有被抓伤的痕迹，脖子上，手臂上，都有。李慧对郭鹏没有心软，就是各种抓，各种踹，她心里有很多怨言。李慧觉得郭鹏没有那么强大，到了粮食局也就是那样，说油水多，也多不到哪里去。李慧认为郭鹏就应该跟秦一舟那样，升上去当团长，李慧也能当团长夫人，这才好，不会让别人小瞧。
“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郭母震惊。
“她打的。”郭鹏道，“我没有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郭鹏不知道李慧是怎么对郭母说的，他只知道自己没有做对不起李慧的事情。李慧非得要去跳舞，不管外面的流言碎语，郭鹏只能告诉自己：清者自清。
但是郭鹏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都忍着了。到了这个时候，李慧还这么折腾。
郭母瞧见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再看看基本毫发无损的李慧，李慧就是红着眼睛。哦，李慧可能还打疼了手。
这让郭母怎么说，郭母总不能跟李慧打起来。
“你们回去吧。”郭母不想去管这两个人的事情了。
“妈，你就是向着你的儿子！”李慧道，“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
“我要是向着他，就该让他跟你离婚。”郭母一直都在忍受李慧，李慧瞧不起她这个当婆婆的，郭母都没有在郭鹏的面前说李慧的坏话，“你们两个人，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婚。能过吗？”
郭母问面前的两个人，反正自己也不依靠这两个人。
“回去。”郭鹏伸手去拽李慧的手，李慧甩开了郭鹏的手。
“能过吗？”郭母又问。
“回去就回去。”李慧没有想着跟郭鹏离婚，离婚的话，她不能生，别人不可能对她好。至少郭鹏还能站在那边任由她打的，换一个男人，别人就不可能这么由着李慧，别人还想着要找一个能生孩子的女人。
范雅妮探头，她看到郭鹏夫妻就那么离开了，撇了撇嘴。
这两个人就锁死吧，别去祸害别人！
范雅妮想郭鹏还算可以，但是郭鹏那么喜欢李慧，郭鹏离婚后再娶，怕是也忘不了李慧。那么后嫁给郭鹏的人，可能得忍受郭鹏的冷暴力，被当成生育工具。要是一个不好，那个女人生了孩子，郭鹏又要离婚，郭鹏想带着孩子跟李慧复婚，那就更糟糕了。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狗血，小说还得讲究一下逻辑，而现实很多时候都不讲逻辑的。
“妈，吃杯烧仙草。”范雅妮道。
“拿去卖。”郭母道。
“得卖，也得吃。”范雅妮道，“您就吃，自家的东西，成本不高。”
郭母这才接过烧仙草，她其他时候也有吃一点。
“甜吗？”范雅妮问。
“甜。”郭母道。
“妈，大哥大嫂他们自有他们的相处方式。”范雅妮道，“不需要我们去操心。”
“他们……”郭母想到郭鹏夫妻的事情，她就觉得糟心，太糟心了。
“估计他们就是这样闹一闹。”范雅妮道，“大哥大嫂不大可能离婚的，大哥那么喜欢大嫂，不离婚也好。”
郭母要抱亲孙子，牛翠花有生，不需要李慧去生。
范雅妮的生意不错，她男人回到家里的时候还有帮衬一下。胖嫂有时候也有过来买一些饼干之类的东西，家里的两个孩子还是比较喜欢吃的。
而高秀秀对待两个女儿有很大的差别，高秀秀更加心疼大女儿，没有那么心疼小女儿。别人会更心疼小女儿，高秀秀反过来，她到现在还想着小女儿要是儿子就好了。
研究所，有个别教授的学生有去听宋凤兰授课，宋凤兰给组员授课，她的学生丁文博自然有听。
段岳没有去，他不大敢去，哪怕别人说可以去。研究所里的人想要听就可以去，就是旁听的人别问太多问题，要是都在问问题，宋凤兰就没有办法讲课了，都在解答他们的问题，其他人又怎么学呢。
“没有去听课？”马教授是段岳的导师，他知道宋凤兰今天晚上在给组员上课，就是为了补足组员在相关方面的不足。
马教授有听过宋凤兰教授，他必须承认宋凤兰懂得多。
当年，宋凤兰回来首都过年被叫来所里加班，她就帮助所里解决了不少问题。
“没去。”段岳道，“老师，我跟您学习。”
“我现在又没有给你讲课。”马教授道，“你有空的话，可以过去听一听。我们这些人都有去听的，宋工的能力强，不管是材料，还是机型设计，发动机，各方面的，她懂得的都非常多。你听了她的讲课，也会豁然开朗，能明白很多事情。”
“您经验丰厚……”
“不用夸我，我自己如何，我还能不知道吗？”马教授道，“学无止境。还是你怕你过去听，被宋工看见你了，她会说你，会不让给你听？年轻人，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她未必会记得你。”
“我……”段岳沉默了一会儿，是他自己拒绝给宋凤兰当研究生的。
“宋工不缺研究生，她不是非得带研究生。”马教授道，“算了，你想学就去学，不想学，那就算了。”
马教授想段岳还没有出社会工作过，段岳想那些事情都太过想当然，还容易冲动。马教授不再多说，他不反对段岳去听别的老师讲课，只要能学习到知识点，那就听。
就是马教授自己，他上学的那一会儿也是这样，只要能学到相关知识，他就去听。即便他没有选择那一门课，他也能想办法去听。
马教授摸摸自己的脸，有时候为了学习，脸皮还是得厚一点，脸皮太薄了，不一定就能学到很多东西。
段岳站在那边好一会儿，他拿着笔记本过去，到了门口却发现里面有很多人。段岳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敢进去。
宋凤兰没有去看门口，她就是讲课，把她所知道的一点点讲出来，揉碎了，让这些听。
等到宋凤兰讲完晚上的课，段岳还站在门口，他听到宋凤兰讲的一些内容，不多，但他不明白，听不懂。段岳想可能说因为自己先前没有听宋凤兰讲课，所以现在才听不明白。
段岳想要进去的时候，宋凤兰已经拿着东西离开。宋凤兰得回去休息，明天还得继续上班。
当段岳迈出步子的时候，丁文博走了出来。
“来听课？”丁文博问。
“路过。”段岳道。
“也是，老师已经讲完了，得等下一次。”丁文博看出了段岳的窘迫。
段岳拒绝给宋凤兰当研究生，他现在不好意思来听宋凤兰的课，还有就是他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希望，那就是宋凤兰真的很差劲儿，差劲儿得不得了。
“你之前没有听，可能会听不懂。”丁文博道，“到现在，我还是不大听得懂，不知道是基础不牢靠，还是太深奥了。估计两者都有。”
“走吗？”后面有人问。
“走，走。”丁文博连忙走到旁边。
段岳也跟着走到旁边，不要耽误别人进出。有的人还在会议室继续学习，有的人去实验室加班。
“要回去学校吗？”丁文博问。
他们的学校距离研究所不远，走过去就行，要是觉得慢，弄辆自行车就快了。
丁文博经常跟着同组的人一起待到比较晚的时间，哪怕宋凤兰没有在加班，他都
还有在加班加点做实验。丁文博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他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学习，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回去……”段岳当然得回去睡觉，不回去学校，他住哪里呢。
走在路上，丁文博没有劝说段岳去听宋凤兰的课，人的心中一旦有了偏见，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没有用。
宋凤兰回到家里，秦梓航去睡觉了，倒是秦一舟坐在客厅里。秦一舟在等宋凤兰，除非时间很晚，秦一舟才去休息。
宋凤兰洗漱后到了房间，秦一舟还给宋凤兰捏捏肩膀。
“这个力道可以吗？”秦一舟问。
“你是越来越会了。”宋凤兰感慨，“很厉害。”
“这又不算什么。”秦一舟道，“等你的时候，我在想，我们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很不错？”
“是不错，平平淡淡的。”宋凤兰道，“我就喜欢这种平淡，不需要过多刺激。要刺激，别找我。”
“我也喜欢这样的。”秦一舟拿了一根香蕉递给宋凤兰。
时间到了年底，秦一舟给秦家送去了年礼，他自己去送的，没有带宋凤兰，也没有带秦梓航。
秦一舟早已经确定秦母对待秦梓航和宋凤兰的态度，秦母更加喜欢秦大哥的孩子，秦一舟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去给他大哥的孩子抬轿子。
“梓航呢？”秦母左右看看都没有看到秦梓航，“是他自己不愿意来，还是你媳妇……”
“他自己不愿意来。”秦一舟回答，“我也不愿意让他过来。我为什么不让他过来，妈，你清楚的。”
“我清楚什么？”秦母道，“都要过年了，你妻子儿子都没有说过来走一走。我们是你们的亲人，不是仇人。”
“要是没有这一层血缘关系，估计已经成为仇人了。”秦一舟道，“我是你生的，你是我亲妈，我来看你。但是……凤兰不是你生的，她是你的儿媳妇不错，这不代表她就要对你言听计从，你想要什么，跟她说一声，她都得照办。我跟大哥已经分家，家产也都已经分好了。”
秦一舟提醒秦母，自己不欠大哥的。
“你大哥不容易。”秦母叹息，“因着你大嫂……前一个大嫂的事情，你大哥都不能升职。现在，你发展得好，也该帮衬帮衬你大哥。”
“这是大哥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秦一舟问。
“你大哥没有说。”秦母道，“我是觉得你们是兄弟，你大哥发展好了，对你也有好处。”
“好处没有看到，倒是看到坏处一大堆。”秦一舟道，“妈，你当我是什么？你以为我有很强大的能力吗？别以为我是团长，我就厉害了。在首都，我什么都不是。”
秦一舟对自己有一个明确的认识，首都里强大的人太多太多了。秦一舟当兵的时候可以说是一个兵王，但全国那么大，多的是兵王，又不只有秦一舟一个人是兵王。秦一舟成为了领导，升职了，同理，有很多人都能达到他这个职位。
秦家那一点人脉关系在那些人的眼里，没有那么中用。要是中用的话，秦大哥就不可能升职不上去。
“大哥的工作稳定，以后老了退休也有退休金，也算是不错了。”秦一舟道，“过犹不及。”
“你大哥原本有机会的。”秦母道，“他是被田可淑牵累的，他不是没有本事，他……”
“他不是无可取代的，他没有升职上去，别人升职上去，照样能做大哥做的事情。”秦一舟道，“我们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不过是让你帮衬一下你大哥，你话这么多。你就说你帮不帮。”秦母表情不开心。
“不帮，帮不了。”秦一舟还是这些话，“要是能帮的话，爸去找人帮。爸没有去找人，就说明这一件事情别想了。等过些年，也许大哥自己能升上去。”
“你非得这么对你大哥吗？这么无情？”秦母道，“你忘了，你小时候，你大哥是怎么照顾你的？你大哥还背过你，他……”
“所以大哥得了大半的家产，他们给你们养老，我没有话说。”秦一舟道，“我认可这个方案。”
秦一舟自认为已经对他大哥很容忍了，好处被他大哥占去大半，他爸妈给他买的房子不怎么样，他都没有去说不行。秦一舟没有想着非得要从父母那边得到什么，他不是三岁小孩子。
“你……你还是在怪我们。”秦母道，“你妻子一过来，我话没有说完，她就走。你呢，你是听我说话了，可你也不想办事，你就是糊弄我。”
“我确实该回去了。”秦一舟起身，他不愿意跟他妈扯这些事情。
秦一舟还算是好的，他还能坐在这边听他妈说那些话。要是换成宋凤兰，宋凤兰直接走。
“秦一舟！”秦母叫住秦一舟。
秦一舟停下脚步，他转头看向秦母，眼神平淡，没有多少感情。
秦母被秦一舟的眼神吓到了，张张嘴却没有再说秦大哥的事情，“你走吧，你走吧。”
然后，秦一舟就走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钓鱼回来的秦父。
“回去了？”秦父问。
“嗯，回去了。”秦一舟道。
“路上小心点。”秦父道。
“好。”秦一舟回答。
父子两个人没有多去说别的事情，就这样擦肩而过。
秦父回到客厅，把东西放在了角落。
“看到你儿子了吗？”秦母问。
“看到了。”秦父道，“他回去了。”
“让他帮一帮他大哥，他都不答应。”秦母道，“问就说他职位在首都不够瞧的，他帮不了他大哥。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我看他是听他媳妇的。”
“确实帮不了。”秦父道，“他说的没有错，首都遍地都是厉害的人。他才回来首都多久，屁股底下的座位都没有坐热。多少人挤破头要调到首都，他要是犯错了，随时都能被调走，能被撤职。”
秦父没有想着让秦一舟帮助秦大哥，“你不懂得这些，不要去乱说。”
“老大……你不想想老大？”秦母道。
“老大有老大的缘法。”秦父道。
“都好几年了，他还是没有升职，别人都升职了，他还在原地踏步。”秦母道，“老大多伤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好了，对一舟……”
“老大的事情很难办，一舟办不下来。”秦父道，“涉及到特务的事情，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家跟田家扯上了关系，就算老大跟田家女离婚了，他们还有孩子。两家还算有联系，老大还是能被威胁到。”
秦父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不至于那么没有脑子。秦父的脑子比较清醒，“老大已经毁了，就不要再把另外一个儿子拉下水。”
“我又不是要他拉下水，是……”
“他救不了老大。”秦父道，“你也别想宋家人去帮老大，宋家人还有海外关系，他们去帮老大，别人怎么想？是不是想宋家出了特务？他们家好不容易才没有事情的，他们会为了老大牺牲他们自己？”
秦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没有不闹事，就知道出馊主意。
“老大没有让你办的事情，我们没有让你办的事情，你就不要瞎去办。”秦父道，“这里面水深，你不懂得？”
“我怎么就不懂得了？”秦母认为自己很懂得，“我只知道老大跟一舟是兄弟。”
“亲兄弟明算账。”秦父道，“一舟不能为了他大哥就牺牲他自己的前途。”
“他当初为了宋凤兰……”
“那是他的妻子。”秦父道，“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秦父想秦一舟做的决定是对的，宋家现在发展好了。
“你呀，别去说那些话。”秦父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说这些话，分明是要把人赶走，不让人继续待在这边。”
“不是，我……”
“别说了。”秦父不想听
这些话，妻子就是没有多少脑子，“我原本还觉得我脑子不够用，你的脑子更不够用。”
“……”秦母心情难受，她男人骂她蠢，是吧？
秦一舟回去家里，到底还是跟宋凤兰说了秦母说的话。秦一舟担心秦母头脑发热找宋凤兰说秦大哥的事情，他们这些人真的帮不了秦大哥。
“还好，梓航没有跟着你去。”宋凤兰道，她现在就是不让秦梓航跟秦家人多接触。
秦家人都是把别人当成傻子，要让别人为秦大哥一家子牺牲。
“他确实不该去。”秦一舟道，他是必须得过去看看他爸妈，他是他爸妈的亲生儿子，“为了大哥的事情，他们在那边说。”
“说了，能有什么用？”宋凤兰道，“他们说了，你就非得帮助他们吗？”
“不帮。”秦一舟道，“我跟妈说了，我们帮不了。现在，到处都盯着特务，抓得特别严，能别扯上就别扯上。当初，我娶你的时候，大哥担心你影响到他。”
秦一舟如实说，就算他不说，宋凤兰也知道这一点。
“风水轮流转。”宋凤兰道，“他当时帮不了我们，我们现在也帮不了他。他不是没有工作，没有被开除，还是能在原本的单位工作，只是暂时不能升职。不过……现在升职不了，以后想要升职，也会有困难。升职了，也不可能比早早升职达到的高度高。”
秦大哥做的事情，别人能做，他不是无可取代的。重要的是别人没有这个能力，只有他有这个能力，那他就能得到很好的待遇。
就好比宋凤兰现在这样，暂时没有人可以取代她，她的待遇就很不错。
“二嫂怀孕了。”宋凤兰道，“二哥送给梓航那么多东西，我们也得送一些东西过去。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先准备一些东西。”
“嗯，行。”秦一舟没有意见，“一会儿，我去妈那边把梓航接过来。”
秦梓航在宋母那边，他跟他的表哥表姐一块儿玩。秦梓航长大了不少，很少问宋凤兰幼稚的问题，他喜欢表现得成熟稳重一点，也不像是以前那么粘着宋凤兰。在外面的时候，秦梓航也没有总是说他妈妈如何如何厉害。
宋凤兰有些怀念秦梓航更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感觉自己被儿子需要。哪怕儿子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她都觉得很开心。
秦一舟夫妻两个人去宋母那边接秦梓航，正好还在这边吃过晚饭回去。
等再一次回到家里，秦一舟在房间说送点东西给他二姐，宋凤兰没有意见。
“你过去送，我就不过去了。”宋凤兰道，“梓航的话，也别带过去了。对你家的那些人，也算是一视同仁，省得还有话说。”
不管秦二姐的孩子是不是很不错，宋凤兰知道的是秦家人都很麻烦。
“没有问题。”秦一舟道。
在宋凤兰一家三口回来的时候，他们见过秦二姐。秦二姐来看过秦梓航他们，她没有对宋凤兰提出要求，没有想着要宋大哥帮衬她一把。
秦二姐没有想着给秦一舟夫妻增添麻烦，自家人都是怎么对待宋凤兰的，秦二姐一清二楚。秦二姐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了，比她在乡下的生活好多了。
倒是江二哥的餐馆开不下去，那些食客喜欢的是于小姨的厨艺，而不是江二哥夫妻的厨艺。餐馆开不下去，那就只能想着去做别的事情。
“这店租了一年的。”于小姨道，“你们不开餐馆，做什么？”
“卖鞋子？”江二嫂道。
“你们以为没有人在这边开鞋店，你们就能赚钱吗？”于小姨道，“别人摆摊卖鞋子的，隔几天过来卖一次，压根就不用你们开店。开店的成本摆放在那边，你们卖的鞋子也不可能便宜。我们这边的人，有几个人去买贵的鞋子？”
于小姨头疼，她原本想着二儿子儿媳妇能把店铺盘活，而现在，店铺半死不活的，还是早点关闭比较好，省得继续亏本下去。于小姨心疼那些钱，那不是一笔小钱。
“妈，我们夫妻到底是有些文化水平的。”江二嫂道，“不如，您去宋家，看看我们能不能去他们家的公司工作？我们能做不少事情的。”
江二嫂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她一点都不想再厨房忙碌，她想要坐在办公室里面。
“不能。”于小姨拒绝，“这样，你们去别的公司应聘，看看行不行？”
江二嫂去过别的公司，别人不要她，也不要她男人，她能有什么法子。说什么有文化，也就是初中毕业，跟他们差不多文化水平的人不少。江二嫂夫妻在乡下多年，他们有很多事情都不大会做，也没有那么强的人脉关系，嘴巴没有那么能说会道，别人也就不愿意要他们。
“妈，您张张嘴，大姨他们也许就同意了。”江二嫂道，“他们公司有不少人，增加两个人也不算多。”
“情分不是这样用的。”于小姨道，“你们再想想，不行的话，卖臭豆腐也行。”
“臭豆腐？”江二嫂瞳孔微缩，那是臭豆腐。
“不卖臭豆腐，豆腐乳也行。”于小姨道，“你们厨艺又不行，就是做这些了。这些东西，调料好，还是能吸引人。”
“……”江二嫂还是觉得这些东西太不好卖了，重要的是她觉得这些东西有点低贱。
“别总是想着靠别人，还是自己有能力才行。”于小姨道。
曾经，于小姨在婆家的地位低，宋家平反后，宋母经常让于小姨过去，于小姨在婆家的地位也就跟着提高。
江大嫂隔着房间的木板，她听到了于小姨说的话。江大嫂斜眼看向门板，二弟妹还真会想。要是于小姨帮衬了二房，让二房的人进了宋家的公司，那么自己说不是也能想一想？
都是儿媳妇，婆婆不能厚此薄彼。
“你们想想雨菲，她大姨现在都还不搭理她。”于小姨道，“除非是大家聚在一起，否则，她能不能进她大姨家的门都还不一定。”
于小姨提醒江二嫂，别想太多了，宋家人不可能给他们那么多好处。
夜里，江二嫂跟江二哥抱怨。
“你妈明明有法子帮助我们，却不帮忙。”江二嫂道，“还让我们卖臭豆腐卖豆腐乳，卖这些能赚到钱吗？别卖不到钱，弄得一身臭。她只要张张嘴，大姨会帮我们的。”
“要不，我去卖臭豆腐试一试 ？“江二哥道。
“你妈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想试一试？”江二嫂道，“我呢，我去卖腌咸菜吗？”
江二嫂在乡下生活的时候有跟那些人学着腌咸菜，用盐和红酒糟腌制咸菜。江二嫂不喜欢咸菜，她讨厌咸菜，在乡下的时候，没有菜吃就是吃咸菜，天天都是咸菜，桌上只有一碗咸菜，没有别的菜。
“我们都已经来首都了，难道我们还得做那些事情吗？”江二嫂烦躁，她来首都，是想要享福的。
“爸妈说了，现在这一间房间分给我们。”江二哥道。
“现在不是说房子的事情，是说工作的事情。”江二嫂道，“等过年的时候，大家要聚在一起吧。妈可以挑一个好时间说，指不定就行了。”
“……”江二哥想到宋家那些人，他站在那些人面前，就感觉自己很渺小，下意识自卑。自家不如宋家，宋家人都太强了，一个个气势也强大。
“你去卖臭豆腐，我不去。我总得有一份正经的工作，这么多个孩子，你爸妈现在还让我们一起吃饭，等以后呢？”江二嫂道，“你还是得为孩子多考虑考虑，我们手里没有多少积蓄，经不住花。店铺是你爸妈付了一年的房租没有错，可我们也有做事情，赚不到钱。”
勉强不亏本，其实就是亏本，水电费、房租费，这些都得要算上去，还得算人工。持平，那就是亏了人工，都白做了。
“一家公司有那么多职位，你妈还让你表妹住在家里很长一段时间，你妈去要一个职位也不过分。”江二嫂意图逼迫江二哥去找于小姨说，“你妈不去说，你能不能直接去说呢？”
“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江二哥叹气。
“你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你妈又不肯出面，那我怎么办？”江二嫂道，“我就待在家里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远嫁了，娘家人没有在身边，没有人帮衬我，你们就这么对我？”
江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于小姨听到了二儿子跟二儿媳妇房间传来的响动，她叹了一声气。于小姨就知道二儿子一家回到首都，必定有事情的，哪里可能一丁点事情都没有。别人家没有工作的返城知青，他们还愿意去扫大街，而自家的二儿媳妇不想去干那些脏活累活，就想做钱多事少的工作。
“老二那边……你有想法吗？”于小姨问她男人，而她男人却没有说话。于小姨知道了，她男人不想操心，要让她去操心。
除夕前一天，秦大哥去找秦一舟，“你们回来了，叫上二妹他们，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团团圆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