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新领导道。
不只是汤父被降职，原先的厂长也被撤职了。
汤父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降职，他还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升职上去。
“这是集体的决定。”新领导道，“正常的人事调动。”
“我……”汤父想要说话，但是想想又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
汤父只能失魂落魄回去，他比田父好很多，田父是直接被辞退了。
当然，汤家的问题没有田家那么严重，汤父只是没有那么强的能力，这才只是被降职而已。汤父汲汲营营，好不容易当上副厂长，还想着从副厂长升职上去，他曾经十分高兴，他想着自己一定能升职上去，却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
当汤母得知汤父没被降职之后，她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好好的被降职？是不是有人捣鬼？”汤母问，“还是……”
还是你那个前妻，前妻的家里人……
汤母不好说出这样的话，没有证据的事情，哪里好去说。
“是不是得罪了人？”汤母道，“降职之后，当一个主任，不是副厂长，这工资待遇都不一样的。等到以后退下来，退休金都能差很多。要不要找人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领导能不能撤销决定。
“找谁？”汤父问，他们家哪里来的那么强的关系，跟汤父关系好的一些人，不是被调走，就是被撤职。
要知道他们就是一丘之貉，他们以前私底下有送礼，就为了自己能高升。
而现在，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人自危，谁还去帮助汤父呢。汤父头疼得要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汤父多么希望自己没有出事，出事的是别人，他不卷入就可以了。当他自己深处在其中，他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你前妻啊。”汤母道，“你前妻应该认识不少人，她……”
“她不可能帮忙的。”汤父道。
当初，在宋家出事的时候，汤父果断抛弃宋三姑姑，没有想着护着宋三姑姑，也没有想着跟宋三姑姑一起面对那些事情。汤父甚至为了防止宋家人攀咬他，他要快点跟宋家人划清界线，还早早结婚 。
“她的孩子过去，儿孙过去，她对他们的态度都不怎么样。”汤父道，“她还能帮衬我？”
“这可不一定。”汤母道，“你赚的工资，以后不是还得留给你跟她共同的孩子，我又没有亲生的孩子。”
汤母倒是想要有一个亲生的孩子，奈何她没有怀上，也就没有生。汤母平时让娘家侄子侄女过来，也是想着自己没有亲生儿女，那就多看看娘家侄子侄女。汤母嫁过来的时候，汤父跟宋三姑姑的孩子们岁数不小了，汤母跟那些孩子不可能亲近起来。
“你去说说，也许她就同意了，你们也是多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汤母道，她不怕汤父跟宋三姑姑旧情复燃，宋家人都是要脸面的人。
“不行。”汤父丢不起这个脸。
汤父一个大男人，他跟宋三姑姑离婚，有点就是因为宋三姑姑太过强势了。宋三姑姑是宋家人，家世好，各方面条件都直接碾压汤父，汤父觉得喘不过气来。正好遇着事情，汤父就直接把宋三姑姑甩了。
宋三姑姑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哪里可能不知道汤父的那一点小心思。宋三姑姑心知肚明，没有去点破，有时候点破了，就没有意思了。宋三姑姑也是要脸面的人，倒不如体面一点的离开，而不是在那边撕破脸。
但宋三姑姑在乡下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汤父现在要是敢去宋三姑姑的面前，那么他得到的待遇就没有那么好。
“怎么就不行？”汤母道，“不找她，找谁？听说宋家平反之后，还有相关领导去看他们呢。他们……”
“别说了，他们不可能趟这一趟浑水。”汤父道。
汤母见汤父这么说，她想汤父不说，那就让汤父的儿女去说。汤璐去南方没有在首都，就不好让汤璐去说，得让汤父和宋三姑姑的儿子去说。
然后，汤父的大儿子汤少涛去找了宋三姑姑，他想让宋三姑姑帮帮汤父。
“活该，都是报应！”宋三姑姑冷笑一声。
“妈。”汤少涛微微皱眉，“爸被降职，工资也低了，等到以后……”
“等到以后，你们分到的东西就少了，对不对？”宋三姑姑嗤笑，“放心，不但他以后的待遇少，不能多补贴你们。我的东西也不留给你们，就算是捐赠出去，都不给你们。”
“妈……”汤少涛听到这话，心里不舒服。
“我立了遗嘱的。我回来的时候，就立了遗嘱。”宋三姑姑道，“不是你们的东西就不是你们的东西，这些东西是我的东西，是我娘家给我的，是宋家给我的，跟你们汤家没有一丁点关系。你爸是被降职也好，被罢职也好，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别想着我去想办法。”
“妈，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狠心。我知道，您是记恨我们，可当初那个情况……”
“你爸一直都对我有意见。”宋三姑姑道，“你们当我是什么？我是你们汤家的狗吗？你们叫我一声，我就得过去？”
“您还有孙子孙女。”汤少涛道，“家里那么多人在，我们……”
“你们没有双手双脚吗？你们不能干活吗？”宋三姑姑指着大门口道，“滚，都给我滚！”
宋三姑姑非常愤怒，这就是她的儿子，狗屁的儿子。这是汤家人，自私自利的汤家人，这些人压根就不知道为她这个亲妈考虑，就只知道为亲爸考虑。宋三姑姑厌恶汤家人，要不是看在这些儿女跟她还有点血缘关系，她都不见这些人。
还有一点，宋三姑姑之所以愿意见这些儿女，她就是想看他们苦苦挣扎的模样。这些人以为她是多么开心见到他们么，不是，宋三姑姑没有那么喜欢他们。
“妈，您好好考虑考虑，我们以后还能给您养老。”汤少涛道。
“少拿这话威胁我，我真要是到了不能顾着自己的地步，我情愿就那么死了，都不求你们。”宋三姑姑道，“你跟你爸就是一路货色，都不是好东西。滚吧，最好是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汤少涛没有办法，他再不走的话，他亲妈就要拿着扫把把他打出去，只能先行离开。
宋父宋母在南城，宋三姑姑担心汤璐去找他们，汤家人都不好，谁知道他们会为了利益做出什么事情来。就算汤璐在宋三姑姑的面前表现得好一点，那又如何。
当宋父宋母等人去买了一些东西回来，他们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就去接电话。他们原本以为是有人要找宋凤兰夫妻，却没有想到时找宋父的。
宋二哥去学校接秦梓航了，得让秦梓航回来吃午饭。宋母去做饭，宋父跟宋三姑姑说话。
“活该，都是活该，他就该被降职。”宋三姑姑道，“他们还好意思让我想办法，屁，我不可能为他们想办法。”
宋三姑姑以前是一个很文雅的人，她不会说什么屁不屁的，而现在，她在乡下待了那么久，也跟着学会了一些粗活。宋三姑姑想她以前就是对汤家人太好了，汤家人这个时候还想要得寸进尺。
“二哥，要是汤璐找你们，你们不要理会她。”宋三姑姑道，“她到底是汤家人，不是我们宋家人。她以为她去当飞行员，她就是我们宋家人吗？不，不是！她永远都是汤家人！”
汤璐在汤家生活那么多年，她首先想到的也是汤家人的利益，而不是宋家人的利益。
“这是他们自己的路。”宋父道。
“凤兰怎么样了？”宋三姑姑问，说到宋凤兰，她的语气温和许多，没有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冲。
“她去上班了，不好请假，我们也没有让她请假。老二去接航宝了，航宝要放学了。”宋父道，“我们在这边，没有让苏教授的爱人去接航宝，我们自己去。”
“是，是该你们自己去。”宋三姑姑道，“凤兰是个不错的孩子。”
“是不错。”宋父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很棒。
“反正汤璐要是找你们，你们都不用搭理她，汤家的事情跟我们宋家人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宋三姑姑道，“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现在还好意思让我们帮助他们，他们当我们是什么？我们不要脸的，就知道做他们的狗？”
宋三姑姑骂了汤家人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跟宋父挂断电话。宋三姑姑说的是实话，她自己不打算帮助她的前夫，也不允许宋家人去帮助。宋家人自然不可能去帮助汤家人，汤家人过得好不好，都跟宋家人没有关系，宋家人不可能为了汤家的事情忙前忙后。
汤家人厚脸皮，在很早以前，宋家人不是没有帮衬过汤家人。结果汤家人在特殊年代直接抛弃了宋三姑姑，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宋母炒了菜端出来，她问了一句，“你妹妹说了什么？”
“她前夫被降职了，她的儿子去找她，要她帮忙呢。”宋父道，“她怕汤璐过来找我们，跟我们知会一声。再有，她问问凤兰过得好不好。”
“降职？”宋母疑惑，“前一阵子不是说要升职吗？”
“是降职。”宋父道，“他本身能力不够，做一下办公室主任车间主任，都行。做副厂长，差太多了。不只是他被降职，其他一些人也出事了，他以前一定没少给那些人送礼，现在只是被降职，那就已经很不错了。”
宋父不打算去帮衬汤家人，不用宋三姑姑说，他都知道要怎么做。
“没错。”宋母道，“这也是他自己导致的果。”
“外婆，外婆。”秦梓航一到大门口，他就开始大声地叫外婆。
爸爸妈妈没有在家，秦梓航不好叫他爸爸妈妈，就叫外公外婆。
“外公，外公。”秦梓航的脸上带着笑意，可见他有多么开心。
隔壁的张小虎听到秦梓航的声音，他跟着叫，“外公，外婆。”
然后，张小虎的头被胖嫂轻轻地敲了一下。
“你外公外
婆可没有过来。“胖嫂道。
“让他们来啊。”张小虎道，“梓航弟弟的外公外婆都过来玩了。”
“他们……别想了。”胖嫂想自己的父母不适合过来，家里这么多张嘴呢。要是有那个路费，倒不如自己寄一些钱给父母买一点好吃的，而不是让父母到自己的跟前。
“干嘛不想？”张小虎不明白，“梓航弟弟的外公外婆很好，我……”
“你的外公外婆也还可以。”胖嫂道，“你就别想你外公外婆也给你买这么多东西，你外公外婆没钱。好了，回去家里，吃过饭，再去午睡，午睡完，下午还得上课。”
“哦。”张小虎撇撇嘴，他妈妈总是这样。
张小虎特别羡慕秦梓航，秦梓航的爸爸妈妈都很好，秦梓航还有好多好吃的，有好多好玩的，还有新衣服穿。而自己总是穿哥哥的旧衣服，没有那么好吃好玩的。张小虎希望自己是秦梓航的亲哥哥，那么自己也就能拥有那么多东西。
秦梓航到了餐厅，他们坐下来吃饭。
“吃。”宋母给秦梓航夹菜。
“好吃。”秦梓航道，“外婆，妈妈说的对，您做的菜比妈妈做的菜好吃，妈妈很少做这些菜的。”
“你妈妈就是学了一个半吊子。”宋母道，“要让你妈妈多学点，可是……也不是你妈妈要学一个半吊子，是时间不够。”
“时间怎么就不够了？”秦梓航问，“外婆现在不是也能教妈妈吗？”
“得小时候学，你妈妈现在的岁数大了，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做，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学习炒菜。”宋母道，“也不适合让你妈妈学。”
“我还小，我能学。”秦梓航道。
“行啊，你到时候让你妈妈有空的教教你，还有你爸爸，他也能教教你。”宋母轻笑。
“等我学会了，我做饭给你们吃。”秦梓航道。
“好啊，等我们的航宝做饭给我们吃。”宋母道。
在秦梓航吃完饭后，宋二哥带着秦梓航去午睡。秦梓航比较乖巧，都不用其他人哄着他睡觉。
总是让别人带着的孩子，确实会乖巧一点，孩子没有在亲生父母跟前，孩子就会下意识多注意一点。
以前，是于小姨带着秦梓航，现在，是苏夫人带着秦梓航。秦梓航小小年纪就知道其他人跟亲生父母之间的差别，他在那些人面前就得表现得乖巧一点，不能表现得太过差劲儿。
秦梓航很快就睡着了，还睡得很香。
正如同宋三姑姑所预料的，汤少涛给汤璐打电话了。汤父不可能去打这个电话，汤母是继母也不好打这个电话，自然得是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是打电话。
汤璐有留一个电话，但她不想去处理家里那些糟心的事情。
“你们去找过妈了吧，按照妈的说法做。”汤璐道。
“那是你亲爸。”汤少涛不希望汤璐就是这么这么一句话，“舅舅舅母在南城，在宋凤兰那边，你……”
“我不过去，我没脸过去。”汤璐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跟表姐见过面，她见到我，就当我是陌生人。在首都的时候，我们去见舅舅舅母，舅舅舅母给我们好脸色了吗？他们都是说让我们不要过去他们的家，他们没有当我们是他们的外甥外甥女。”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汤少涛道，“爸被降职，对你就没有影响吗？爸的工钱少了，你以后还要嫁人，你……”
“我可以不要嫁妆。”汤璐道，“大哥，你是担心爸留给你的东西少了。我在这边，包吃包住，不用花钱，不用爸多给我钱，我这日子能过得下去。大哥，当年，你的岁数不小，你比凤兰表姐都还要大好多岁，那些事情，你都知道。”
汤璐不想去说那些事情，关键是这些人仿佛都不记得过去的事情，都想着让汤璐去找宋家人。汤璐不想丢这个人，她也怕她去了，影响自己当飞行员。
两边互不打扰，相安无事，这才是最好的。
汤璐得想她自己的未来，她不能为了汤家去做愚蠢的事情。
“以后，要是这样的事情，大哥，你就不要打电话给我了。”汤璐道，“我们要忙着训练要学习的，有很多事情做，没有空去管这些的。”
“你……”汤少涛停顿了一会儿，“我对你很失望。”
“失望吧，以后还能更加失望。”汤璐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汤璐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的方向，她还要飞上天。
傍晚，秦一舟比宋凤兰更早回到家里，他到家里的时候，宋母正在洗菜。宋父宋母等人下午还有出去走一走，多看看附近的人和物。看过之后，宋父宋母还是觉得首都要好很多。
宋父宋母希望宋凤兰能回去首都，只是这话不是他们说的算的，还是得看宋凤兰的工作。
“妈，我来。”秦一舟也绑上了围裙，“我们去首都的时候，都是你们做给我们吃。现在，也该我们做给你们吃。”
“我炒两个菜，其他的，你来做。”宋母道，“凤兰爱吃我做的。也就是这几天，给她做点吃的。”
“凤兰很高兴。”秦一舟道，他明显感觉到妻子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
“凤兰，还是得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她。”宋母道，“她岁数比你小，她小时候被我们宠着的，后面又遇上了那些事情，她……她也是受了很多委屈的。”
“我也让她受委屈了。”秦一舟道，“她怀孕生孩子的时候，我都没有能陪着她。”
“不说过去的事情。”宋母道。
“好。”秦一舟点头。
等宋母和秦一舟差不多把饭菜做好的时候，宋凤兰从单位回来了。
“你来得真是时候，正好吃饭。”宋母道。
“我洗洗手。”宋凤兰道。
吃过晚饭后，宋母去院子里，她把一些长好的青菜采摘下来。现在天气不是很热，这些青菜也不会蔫蔫的。要是天气热，就不适合傍晚采摘青菜，得等到早上采摘青菜，那个时候的青菜品质才是最好的。
宋母打算把院子里的菜地整一整，再种上一些新的菜。
秦梓航拿着他的小铲子上场了，他要在那边翻地。一家子把院子里的灯打开了，省得天暗了，看不见。
菜地就在自家院子就是好，这些人想要收拾菜地，随时都能收拾菜地。那些枯黄的菜叶子，被宋母放在旁边，人不好吃这些枯黄的菜叶子，小动物能吃。
宋母在乡下农场的时候做不少事情，她现在做这些事情也很熟练，很快就把一些东西给收拾好。秦一舟拿着锄头翻地，一个个配合的得很默契。
宋凤兰不爱打理菜园子，她怕泥土弄到指甲里面，指甲就会黑黑的，那些泥土还不容易洗干净。
张小虎过来的时候，他还拄着拐杖，想要帮忙都帮不了。
“要不要去看电视？”宋凤兰问。
“不要，我看看梓航弟弟。”张小虎道，他看看自己的腿，要是自己的腿没有这样，那么他现在也能拿着小铲子在那边帮忙。
“小虎哥哥，你坐着看。”秦梓航给张小虎搬了一把椅子，“我们要翻地，要种菜。等菜长大了，小鸡崽就能吃。”
“鸡妈妈把小鸡崽孵出来了，我妈妈说要养几天，再送给你。”张小虎道，“小鸡崽小小的，还是太小了。”
“等几天。”秦梓航道，“我不着急。”
“嗯。”张小虎点点头，“我让我妈妈养好一点。”
“好呀。”秦梓航道，“我先翻地，很快就能种好菜。”
张小虎坐在旁边看着秦梓航动作，其实秦梓航的动作没有那么快，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弄，秦梓航纯粹就是玩。宋母他们没有让秦梓航去旁边，他们就让秦梓航在那边玩，大人翻地的时候多注意一点，别弄翻孩子。
宋母买了菜籽，她还买了一些姜啊蒜的。宋母看到院子里的
蒜苗长得不是很好，再种一些，家里炒菜的时候能用。那些配菜，用的少，缺了，味道又不对，自家种一点，倒不是为了省钱，就是随时可以到院子里采摘。
曾经，宋母喜欢在院子里种一些花花草草，才不是种菜。经历过特殊年代之后，宋母会在院子里种一些蔬菜瓜果，不是都种花花草草。这样一来，别人看到了，也就不会总说他们是小资情调。
宋母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为了自家能更安全一点，她是一点都不想再遭罪。
宋凤兰看着宋母这般大的变化，她都觉得心酸。人就是不断向现实生活妥协，不断低头……这个过程让人太过难过。
等过些年，情况会好的，他们都能慢慢放开，不用紧绷着心。
只是头些年，大家都还害怕，害怕政策又回到以前。
“妈，你们种什么菜？”宋凤兰问。
“种青菜。”宋母道，“几种不同的绿叶菜。能长大就吃，长不大，那就算了。你们也没有空天天管这些青菜，没有下雨的时候多浇浇水。”
“懂得的。”宋凤兰道，“水管就在那边，一舟知道浇水。”
“我也知道。”秦梓航连忙道，“我能给青菜浇水的。”
“你是浇水吗？我看你是玩水。”宋凤兰有一次看到秦梓航用水管给菜地浇水，浇着浇着，秦梓航就玩起来了，还问他妈妈：妈妈，您看到彩虹了吗？
“玩一玩，不打紧的。”秦梓航道，“小孩子，哪里有不玩的。”
“这个时候，你就知道说你是小孩子了。”宋凤兰道。
“本来就是，妈妈，外婆种了很多菜，我们以后能吃外婆种的菜。”秦梓航道，“妈妈，开心不？”
“开心，开心。”宋凤兰道。
“我跟外婆一起种的，妈妈是不是就更开心了？”秦梓航歪着头问他妈妈，这可是双重叠加。
“开心，非常开心。行了吧，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翻地？”宋凤兰问，“还是已经种好了。”
“还没有，妈妈，您站远一点，泥土要弄到您的身上了。”秦梓航不怕自己的身上有泥土，他都已经站在菜地里面了，反正他爸爸会给他洗衣服，不用妈妈给他洗衣服。
张小虎看着秦梓航手上的小铲子，他跃跃欲试，奈何他的腿不争气。张小虎拄着拐杖回去家里，他要让他妈妈也把院子里的菜地都种上新的菜。
“那些菜还没有吃完。”胖嫂道，“吃完的，空出来的菜地，我早就种上了，哪里还用得着等你去种。”
胖嫂是一个十分勤快的人，她本身就是在家照顾小孩子做家务的，除了院子里的这一片菜地，还有一处菜地。那边的菜地是家属院的一些人分开种的，胖嫂也时常要过去看一下那边的菜地。
家里没钱买那么多肉，多吃一些青菜还是可以的。
“梓航弟弟的外婆在种菜。”张小虎道，“他们……”
“等吃饭的时候，你多吃一些青菜，快点把青菜吃完，就能重新种。”胖嫂道，“我都已经种好的地，你就不要碰了。要玩的话，拿着你的小铲子在旁边挖一挖就行。”
胖嫂可没有想着再去倒腾菜地，她拔菜的时候，都是有把密集的菜松一松。后面，再吃那些长大一些的青菜，吃了一些之后，再重新补种上，这样也就能持续有青菜吃。
南方的天气好，不像是北方那么冷，就算是冬天，南城这边也能吃上绿油油的青菜。天气要是实在冷的话，用稻草或者是其他东西遮一下菜，别让菜没霜打了，被霜打了的青菜很容易腐烂。
“妈妈……”
“好了，你要是不想玩，就去写作业，去读书。”胖嫂道。
“……”张小虎闭上了嘴巴，他还是更想玩一玩。
好几个人在院子里忙那么一小块菜地，众人很快就种好菜地了。宋母等人稍微把菜地收拾一下，菜地看上去就更加整齐。
秦梓航被秦一舟抓去洗澡了，一身都是泥土，不洗澡不行。秦一舟还给秦梓航洗头了，宋凤兰都不用去操心秦梓航的事情。
“哈哈。”秦梓航洗澡还在那边笑。
秦一舟还能控制住秦梓航，让秦梓航好好洗澡，别闹了。等秦梓航洗完澡，他跑去找他二舅舅，让他二舅舅给他擦擦头发，他的头发还没有干。
“要擦干一点，才能快点干。”秦梓航道。
“给你擦，给你擦。”宋二哥道，“你这头发还挺多的。”
“头发要黑黑的，要很多。”秦梓航道，“长少了，以后会秃头的。”
“你还知道秃头？”宋二哥道，“小小年纪，担心秃头干嘛？”
“读书啊，读书读很多，要做很多事情，就会掉头发。”秦梓航道，“妈妈就有掉头发。”
宋二哥看向宋凤兰，宋凤兰不禁伸手抓抓自己的头发。
“我掉的头发不多，没秃头。”宋凤兰可不想变成一个秃头，“通常，男人比女人更容易秃头。”
然后，宋凤兰等人看向秦一舟。
“我也没秃头。”秦一舟想自己的头发还浓密着呢。
“秃头不好看的。”秦梓航道，“秃头的爸爸……真不行。”
秦梓航想爸爸去接他放学，他看到爸爸头上一块秃的，太难看了。
“真要是秃头，我就去剃了光头。”秦一舟道，“这不就看不出秃头了吗？还有，我真没有秃头。”
秦一舟看向他儿子，秦梓航真会想。
“没有，爸爸现在没有秃头。”秦梓航道，“爸爸，你低头，让二舅舅看看。”
“就你会说。”秦一舟无语。
苏夫人看着难得早些回到家里的苏教授，她有点想秦梓航了。
“我早点回来，不高兴？”苏教授见妻子坐在那边呆愣了好一会儿。
“今天没有见到航宝，凤兰的父母去接送航宝，等他们回去之后，我再去接送航宝。”苏夫人道。
“你很喜欢航宝。”苏教授肯定地道。
“那么乖的孩子，谁会不喜欢。”苏夫人道，“我声音哑了，有点不舒服，他都说让我去看病，说要吃药，还要给我倒热水。”
苏夫人非常喜欢秦梓航，她自己的儿孙没有在身边，也就是看看秦梓航了。
“那孩子确实不错。”苏教授道，“像他妈妈。”
“你呢，就想着航宝像他妈妈。”苏夫人道。
“总得有人继承衣钵。”苏教授道，“像他妈妈有什么不好，他妈妈是受人尊敬的科研人员。要是梓航以后也走这一条路，他一定也能发展得不错的。有他妈妈在，他妈妈能多教导她一些，她妈妈的同事也能教导他，干这一行，多好。”
“兴许航宝以后去参军。”苏夫人道。
“参军跟搞科研，又不是不
能一起。“苏教授道，“我们这样的单位，军工单位，有些人原本就是军人。”
苏教授更希望秦梓航以后是在科研系统，很多人都能当军人，但不一定能当得了科研人员。要当科研人员，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脑子不好用，就会被淘汰，被淘汰了，说什么话都没有用的。
做不好就是做不好，勉强去做，做不出成绩来，也是白浪费时间。不是所有人想要搞科研，都能搞起来的。
“自家的孩子都不一定能当科学家，你还想着航宝。”苏夫人轻笑，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孙，儿子女儿倒是没有跟苏教授做一样的事情，他们做别的专业的事情，就算有在研究所工作的，也不是搞飞机研究的。
“航宝有这个条件，他天天说他妈妈好，天天想着跟他妈妈学习，多好认知。”苏教授道，“都不用别人刻意去引导他，他自己就知道了。”
苏教授的儿女不是很喜欢研究飞机，他的儿女小时候没有得到多少父爱，到了孙子外孙这一辈，依旧是如此。那些人看到了苏教授的忙碌，苏教授总是经常加班，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伴家里人。
即便苏夫人跟孩子们都解释了，只是那些孩子还是会想着他们的爸爸没有在身边，多少还是有点心里不舒服。等那些孩子长大了，他们也知道他们爸爸是很伟大的人，但他们已经跟他们爸爸走向不同的行业。
要说苏教授不失望，那是假的。可儿孙有儿孙的路，他不能勉强那些人去做他们不喜欢做的事情。
“凤兰把孩子教导得很好。”苏教授道。
“你这是说我没把孩子教导好？”苏夫人挑眉。
“不是，不是，真不是。”苏教授连忙道，生怕妻子生气，“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把我们的儿女都教导得很好，非常不错。”
苏教授很少照顾孩子，都是他妻子照顾孩子，他哪里能说妻子的不是。在这一方面，是他欠妻子的，欠孩子的。
“瞧你，担心我跟你生气？”苏夫人笑了，“不至于，真不至于。我嫁给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有用心工作了。嫁给你之后，看到更多，支持你，理解你。”
苏夫人基本没有说苏教授的不是，两个人偶尔吵架，苏夫人都不去说苏教授所做的工作做错了。
宋二哥给秦梓航擦了一会儿头发，没有继续擦，等着一会儿自然干。
“我请了两天假。”秦一舟开口。
“请假？”宋母看向秦一舟。
“对，请假。”秦一舟道，“我原本就有假期，积攒下来的，没有用掉。正好，这一次请假两天，可以陪着你们四处走一走。”
“不用多走一走，走一走，也就是那样。”宋母道，“你有事情就去忙，倒也没有关系。”
“还有别人。”秦一舟道，“在工作上，我不是无法替代的。”
秦一舟对自己有深刻的认识，他不是尖端的人，不是无法替代。秦一舟没有总想着自己是什么职位，自己就得成天待在部队，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看顾孩子，什么什么的，有的人就喜欢用那些理由，说他们没有时间陪着孩子。当然，有人是想要更进一步，也就喜欢多训练，晚回家。
现在的秦一舟不是几年前的秦一舟了，他对自己有更深刻的认识。
“以后，要是凤兰要回去首都，我也会调过去。”秦一舟道，宋凤兰能来随军，秦一舟自然能跟随宋凤兰。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宋凤兰道。
“不着急。”宋母道，“先把你手里的事情做好，没有做出成绩，回去也不好。好好做，等以后出息了，再回去。”
“好。”宋凤兰没有跟父母说她的研究成果，那些东西不好说出来，她只要让父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秦一舟已经请假了，宋父宋母就没有多说，女婿愿意陪着他们走一走，这是女婿看重他们。
这一会儿，汤璐又接到家里人打来的电话，这一次是汤母打来的。汤璐没有那么喜欢继母，但继母到底是她的长辈。
“你真不能帮帮你爸吗？”汤母道，“你爸的心情很不好，等过些年，他退休……你爸也不需要再升职，只要能在原来的位子……”
汤母觉得汤少涛那些人说话没用，那么自己试一试，自己好歹是汤璐的长辈。自己这个当长辈拉下脸来，汤璐应该知道这不仅仅是她的意思，也是汤父的意思。
“阿姨，我没有办法。”汤璐道，“我现在也就只是一个学生，你们让我去跟舅舅舅母说，没有用的。舅舅舅母在这边玩一下，看一下表姐，他们很快就会回去。不如这样，你们等舅舅舅母回去了，你们再去找舅舅舅母。”
这些人一个个打电话给她做什么，汤璐怀疑这些人不单单是想着宋父宋母，还想着让宋凤兰也跟着出面。那些人都知道宋家能早早平反，跟死去的宋行云有关系，跟活着的宋凤兰也有关系。
汤璐认为这些人想得太过美好了，一个个都指望她去做那些事情，让她去得罪人，这些人完美隐身。做梦去吧，汤璐不可能去丢这个脸，明知道最终结果会是怎么样，还非得要去试一试，那就是自己找抽。
“那好歹是你的亲爸爸。”汤母道，“你能有现在，你爸……”
“我知道他是我爸，我没说他不是我爸，只是我帮不了。”汤璐不悦，“你们不要用道德绑架我，没有用的。要是我能帮得上忙，我立马就去帮了。难不成，你们是想让我当不成飞行员，要让我回去啃老，等着我爸拿钱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