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很懂得拒绝内耗，没有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在设备上找问题。”宋凤兰在检查设备，她没有看出设备有问题。既然没有看出设备有问题，宋凤兰就自己做一下实验，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只是还没有做完整实验，宋凤兰发现一个材料有问题。
“这个材料出了问题，你们查查。”宋凤兰道。
“有问题吗？”研究生问，“我们都没有看出来。”
“你们去测一下。”宋凤兰道。
其实一开始，宋凤兰也觉得可能是设备出现问题，可是她之前用过了。她还是做了检查，她以前在网上看到说设备有一个零部件没有安装上去，都好几年了，大家都没有发现，实验还做得好好的，论文还好好的。没有荧光图谱零件，都还有荧光图谱，然后，有人说是拿着零食去求讨好其他实验室的人，好用其他地方的仪器，还有人说是造假。
宋凤兰可不希望自己工作的单位也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设备没有错误，那还好。但是材料出现问题，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两名研究生很快就测出来材料有问题，里面的物质混合比例有问题，没有达到标准。
宋凤兰没有说这两名研究生做错了，现在这个年代，能读大学的都少，更不要说研究生。别的教授的研究生在这个组做事情，也是做正事，宋凤兰自然还得看一看。
检查出什么地方出问题了，那就得解决问题。
材料有问题，就得换材料。只怕不只是这一点点材料有问题，这是新一批的材料，可能都存在问题。这算是一件大事情，当所长得知材料出现问题之后，所长也有些恼火。
怎么能在材料上出现问题，要是没有发现的话，不断失败，就算侥幸成功了，后面失败的概率还是很高。这不是耽误事情么，还是得好好解决这一件事情。
等宋凤兰回到家里，已经晚上十点左右。
宋母还没有睡觉，秦梓航倒是已经去休息。
“妈。”宋凤兰看向坐在客厅的宋母，宋母没有看电视，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边，宋父陪着宋母。
“回来了啊。”宋母道。
“对，回来了。”宋凤兰点头，“你们怎么还没有去睡？”
“坐着休息一下。”宋母道，“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碰巧有一些事情，晚回来一点。”宋凤兰道，“就是这几天，有时候就是这样，事情恰巧碰到一起。这个很玄学的，很巧合。”
“好了，不用解释。”宋母听明白宋凤兰的话，她知道宋凤兰的意思了，“没有说你这样不行。”
“事情多一点，解决完了，就行了。”宋凤兰坐到宋母的旁边。
“解决完一个问题，还有别的问题。”宋母道。
“确实是这样的，就是不断发现问题，不断解决问题。”宋凤兰道，“工作嘛，都是这样的，哪里可能不操心的。我做的工作，精细一点，不能差不多，差不多，都差不多，要出问题的。一个差不多还好，多个差不多，加在一起，非常多问题了。”
“你啊。”宋母轻轻地拍拍宋凤兰的手，“我们把你留在城里，你一个人读书、学习，也不容易。”
“至少我不用下地干活。”宋凤兰道，“被人说几句，不痛不痒的，没有什么事情。要是可以，我还是想要留在城里，乡下的日子太苦了。不说你们，看看二哥，二哥的腿，现在走快一点都能看出问题来。”
宋凤兰觉得自己过的日子很不错了，不能总想着别人过得如何，得想自己能过到的日子，这才是最为实际的。就怕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还想要过跟别人家一样的生活。
“你二哥……”宋母想到二儿子的腿，她也是叹息，“这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二哥还是很好的。”宋凤兰道。
“是，比很多人的情况好了。”宋母道，“我也是这么跟你二哥说的，我们一大家子能平平安安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在乡下农场的时候，也有熬不住的时候，那也得熬着，不能不熬着。
宋母不想多回忆过去的那些事情，吃苦不吃苦的，那都不是现在了。
“锅里热了包子馒头，你吃点，再去休息。”宋母道。
正当宋父准备去厨房端出吃的，秦一舟去端了。秦一舟还没有休息，岳父岳母都还没有睡，他自然要陪着一下。宋母说让秦一舟去休息，秦一舟就说再等一等，这一等就等到了十点。
其他人都没有再吃包子馒头，宋凤兰自己在那边吃，秦一舟还给宋凤兰倒了一杯牛奶。
宋凤兰确实有些饿了，在单位做了不少事情，还得耗费精力。
“够吗？”宋母问。
“这么多个呢，一盘子，你们也可以吃。”宋凤兰道，“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一舟，你吃点。”宋母看向秦一舟。
“我不饿。”秦一舟道，“我吃一个馒头。”
秦一舟想岳母都让他吃了，他就吃一个馒头。秦一舟看着宋凤兰吃东西，宋凤兰最近确实有点忙，也挺辛苦的。秦一舟看在眼里，却没有办法帮助宋凤兰做更多事情，秦一舟又不是相关专业的人。
等宋凤兰吃了东西，秦一舟收拾一下碗筷。
“爸，妈，你们进屋去休息，我也回去房间了。”宋凤兰道。
“好，我们去休息，你早点休息。”宋母道，“别忙到太晚，别在房间里瞧瞧看书。”
“没，没有再看书。这个时候，该睡觉了，明天还得起床。”宋凤兰道。
“知道就好，万一你明天还是要去单位工作呢？”宋母道，“好好休息。”
“知道，知道。”宋凤兰推着宋母去房间里休息，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好，不需要她妈担心太多。
回到房间之后，宋凤兰坐在床铺上，秦一舟端了洗脚水给宋凤兰洗脚，都不用宋凤兰自己去端水。
“你跟爸妈一直等着我？”宋凤兰问。
“我说让他们先去休息，他们说要等等。”秦一舟道，“问他们要不要看电视，继续打开电视。他们说不要，不要影响梓航睡觉。我开了，他们就关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在房间里很容易听到外面的声响。其实，习惯了倒是还好，也就没有人注意这些，还是能睡得着觉。
“也不知道爸妈能不能习惯，外面都还有鸡鸭的叫声。”宋凤兰道，“不过他们应该能习惯，他们在农场的时候，过得更不好。”
“你就放心吧。爸妈的心里强大，他们知道怎么调节的。”秦一舟道，“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过的都是好日子。”
“嗯，都是好日子。”宋凤兰点点头。
宋凤兰泡了一会儿脚，洗好脚后拿着布擦了擦脚，秦一舟去把洗脚水给倒了。在宋父宋母过来之前，秦一舟也是这么做的，不是特意在宋父宋母过来的时候这般表现。
秦梓航睡着了，宋二哥没有睡着。宋二哥出房间的时候，他正好看到秦一舟倒洗脚水。
“二哥。”秦一舟跟宋二哥打招呼，“梓航吵到你睡觉了吗？让他……”
“没有。”宋二哥道，“他没有吵到我睡觉，梓航的睡姿还可以的 ，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差劲儿。航宝挺乖的，真的。”
宋二哥很喜欢秦梓航，比喜欢亲侄子侄女都还要喜欢秦梓航。虽然宋大哥的一双儿女也算是宋二哥的面前长大的，但是宋二哥就更心疼秦梓航，宋二哥认为他经常跟侄子侄女见面，能给侄子侄女更多东西，他比较少见到秦梓航，给的东西就更少了。
说到底，宋二哥还是觉得自己缺了秦梓航很多东西，他对秦梓航还是不够好。宋二哥还打算明天出去的时候，多给秦梓航买一些东西，宋二哥也得给他亲妹妹宋凤兰买点东西。
不管别人是不是觉得他们大包小包的，他们家平反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积攒着一起补发，他们现在当然能多买一些东西。别人想要一次性多买东西，那也可以，他们去攒钱攒票啊。
“早点休息。”宋二哥道，“我喝口水。”
“好。”秦一舟点点头。
清早，宋凤兰七点多醒来，这个时候，秦一舟已经做好了早饭，宋凤兰只要坐下吃就行了。
吃过早饭，宋凤兰说带着宋母等人四处转一转，他们过来几天，总得到处走一走。
“走一走，就算了，我们自己会走。”宋母道，“早年，很多年以前了，你那一会儿还没有出生。我来过南城，那个时候的南城跟现在的南城，确实还有很大的差别。”
宋母觉得没有什么好走的，就那样。
“您来过，二哥没有来过吧。”宋凤兰看向宋二哥。
“这么多天，不着急。”宋二哥道，“你这么忙，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
“还行。”宋凤兰道，“我也想着陪陪你们。”
“坐在家里，也行。”宋二哥道，“不是非得要出去。”
“看你们。”宋凤兰道。
宋凤兰没有意见，她出不出去走一走，都好。
“二舅舅，二舅舅。”秦梓航又开始叫他舅舅了。
在宋二哥来了之后，秦梓航非常喜欢叫宋二哥，睁开眼睛，就在那边叫二舅舅了。宋二哥还应秦梓航，一点都不觉得秦梓航烦人。
“在呢，在呢。”宋二哥回答。
“我们出去玩。”秦梓航道，“有公园，有很多地方可以玩。”
“好。”宋二哥道，“让我们的航宝带我们出去玩。”
“二舅舅，你们要跟紧我，不能把我弄丢了，外面有喜欢抱走孩子，卖小孩的。”秦梓航强调，“我可不能被抓走卖了，妈妈会哭瞎眼睛的。”
“哪里能让你被卖了，别说你妈妈哭瞎眼睛，就是我们，我们也舍不得。”宋二哥道。
“梓航更会说话，你大哥大嫂的两个孩子更安静一点。”宋母看着秦梓航，她想到在首都的孙子孙女，孙子孙女在乡下长大的，因着宋家人的关系，孙子孙女也有被人说的时候，宋家人都是让孩子小心谨慎一点，让孩子别凑到那些人的面前，“他们到了首都之后，你大哥大嫂也是不敢放松警惕，不敢让孩子太过放飞自我。”
“嗯。”宋凤兰能理解宋大哥宋大嫂的想法，“他们是担心以后政策变化吧。让大哥大嫂不用担心，政策改变了，就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不会回到过去。大胆地往前看，指不定过一段时间，个人就能做生意了。”
“个人做生意？”宋二哥看向宋凤兰。
“对。”宋凤兰点头，“一定是这个趋势的。大锅饭，大家都吃过了，好吗？要是利大于弊，还好，关键不是。这么多人一起吃大锅饭，有的人就变得很懒惰，就不干活，就等着吃的，想大家不会让他饿死。还有人想做多做少都是那些公分，不愿意多做的，都要比照着一起做。分开是一定要分开了，分开了，多劳多得。”
“要是真能这样，那就好了。”宋二哥道。
宋家被下放农场之前，他们藏起来的一些东西，现在被他们拿出来了。那些东西，是他们自己的，也不用担心再被拿走。
宋二哥不想一直在单位工作，看似还可以的单位，但不自由，被拘束。宋二哥更想自己做生意，自由自在一点，他也想多赚一些钱，不是家里不够钱，而是那种赚钱的乐趣，不是普通工作所能拥有的。
“快了。”宋凤兰道，今年就要改革开放，等明年，就有个体会被授予资格，等到八零年代，各地正式开放个体户工商注册。
宋凤兰看小说的时候看到过，这个时代是非常特殊的时代，很多写年代文的都喜欢写这个年代，演年代剧的，也喜欢演这个年代。宋凤兰多少有记下来一些，她知道宋家这些人闲不下来，他们都不喜欢待在工厂工作的，也没有想着在一个单位一直坐着。
宋大哥没有想着去做生意，他现在当老师，倒也还好。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宋大哥想着平稳一点，这也没有错。倒是宋二哥还想着要出去拼一拼，要做更多的事情。
“就这一两年的时间。”宋凤兰道。
“那确实快了。”宋二哥道。
“个体户又没有错，就算有大型公司，人家也没有错。只要是正当的途径赚钱，那就没有问题。”宋凤兰道，“不要搞垄断，不要偷税漏税，不要去触碰法律，不会有事情的。”
只不过在规定还不是很明确的时候，很多行业都是野蛮生长。
宋凤兰相信宋二哥自有分寸，不需要宋凤兰多去说。
宋二哥在思考，如果真的能那样的话，那他一定是要另外开工厂开公司的，不可能一直在单位拿死工资。宋二哥在单位工作，也没有那么舒心。
“你们院子里种的菜乱糟糟的，都没有整理一下？”宋母问。
“就那样。”宋凤兰道，“不用整。梓航要养鸡的，等隔壁的鸡崽子呢。”
“隔壁？”宋母疑惑。
“对，胖嫂家孵小鸡，梓航提前预定了。”宋凤兰道，“听说小鸡崽已经破壳了。等鸡崽子稍微长大一点，再把小鸡崽抓过来三只。院子里种的那些菜，乱糟糟的，多半要给小鸡崽吃的。”
“鸡崽子还吃蚯蚓，吃虫子，长大了的鸡，特别好吃。”秦梓航补充道，“小鸡崽小时候很可爱，长大了，味道美。”
鸡崽子小时候当宠物，长大了当食材。
在秦梓航看来，鸡崽子实在是太过完美了，完美得不得了。
“确实。”宋二哥点点头。
“爸，妈，二哥，吃水果。”秦一舟切好了水果，把水果摆放在茶几上。
“按照你们这么说，这院子就那样，不用整理了？”宋母问。
“不用。”宋凤兰道，“就算整理了，后面还是这样子。何况，那些青菜都已经长在那边了，总不能都拔了。
不过你们在这边，确实可以拔了吃了。院子里的青菜，还是很不错的。”
没有打农药的蔬菜，上面的虫洞多一点，整体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
宋凤兰自己就很喜欢那些蔬菜，就是她经常在单位吃饭。
“没事，这几天慢慢整理整理。”宋母道，“一会儿去商场，给你们买几件衣服。”
“衣柜里面有不少衣服了。”宋凤兰想到了秦梓航的举动，“你们来之前，梓航还去收拾房间，他把以前的旧玩具送给小虎，还说要看看衣柜。要不是他的衣服太小，小虎穿不了，估计他就要把他的衣服送给小虎穿了。梓航就等着你们给他多买一些东西。”
“才不是。”秦梓航连忙道，“我是收拾一下，要给二舅舅放他自己的衣服。”
“对，对，对，你是给你二舅舅整理的。”宋凤兰轻笑。
“我们这一次过来，以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过来。”宋母道，“给梓航多买几件衣服也好。”
“好，是挺好的，你们给他买，我们也不跟你们客气。”宋凤兰道。
在家里坐了一会儿，一行人去商场。这一次，曹芳也跟着一起来了。曹芳本身就是要保护宋凤兰，要是在家属院这边，有秦一舟在旁边还好，要是去了别的地方，曹芳能跟着还是得跟着，不是说秦一舟在就行了。宋家人也在，那么多人，秦一舟未必就能顾得上。
宋二哥看到了曹芳，这些女兵倒是挺英姿飒爽的。看了一眼之后，宋二哥没有多去看曹芳，一个大男人盯着一个女人多看，这有什么好的，免得让人误会。
曹芳也看到了宋二哥，她一眼就看出宋二哥的腿脚有些问题，倒也没有小瞧宋二哥。曹芳跟着宋家人，倒也没有多说话，很是安静。
到了商场，众人一起去买衣服，现成的衣服，有的衣服好看一点，有的衣服太差了。
宋母想等她改天回去首都之后，她再给梓航和凤兰做一些衣服，自己做的衣服更好看，还能弄一些花样。而商场里面的这些衣服，看上去都比较老旧，不够漂亮。
即便宋母觉得这些衣服不好看，还是让秦梓航他们去试一试衣服。
“妈，你们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宋凤兰道，“回去送给大侄子大侄女。”
“这个，不用你操心。”宋母道，“要买什么，我们自己会买。”
秦梓航特别开心，这么多人一起逛街，大家一起走一走，感觉很好。
“要这一件，好看。”秦梓航看到一件衣服上印着小狗狗的，他眼睛就盯着衣服，挪不开眼睛了。
宋母伸手触摸一下布料，这个布料不是很好，但是外孙喜欢，那就买。
“航宝很喜欢狗？”宋母问。
“狗狗是人们最忠实的伙伴。”秦梓航道，“福旺旺很好的。”
“是很好，我们来的那一天，可能见着我们是陌生人，在那边嗷嗷叫。”宋二哥道。
“现在不叫了啊。”秦梓航道，“福旺旺知道你们是家里人，它就很乖，不乱叫。福旺旺很懂事，就跟航宝一样。”
“福旺旺好。”宋二哥道，“一听到它嗷嗷叫，就知道有问题。”
“福旺旺吃骨头。”秦梓航道，“我上厕所，它还待在门口，想要跟着进去。我都没有让它进去，福旺旺很聪明。”
秦梓航还是小孩子，喜欢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衣服上、书包上，就是房间里，秦梓航都喜欢那些小动物。被小动物包围的感觉特别好，当然是各种玩具、图案之类的，要是活体的，秦梓航可受不了那么多小动物。
宋家人都是有准备的，他们买了不少东西，还给秦一舟买了一套衣服。秦一舟不大好意思，但拗不过宋家人，也就买了。一行人空手来，回去的时候就带了很多东西。
到了家里，宋母还把那些新衣服拿出来，得拿去洗一洗。秦一舟自己拿着那些衣服去洗，哪里好意思让宋母去洗。
宋母看着秦一舟洗衣服的动作干脆利落，她想秦一舟一定没少洗衣服。
“妈，您看什么呢？”宋凤兰走到宋母旁边，她顺着宋母的视线看过去，“一舟会洗衣服的，他跟梓航的衣服都是他洗的，有时候，我的衣服也是他洗的。”
“你没洗？”宋母问。
“这不是忙，还有洗衣服伤手。”宋凤兰道，“他要洗，当然就让他洗。他都说话了，我还说我去洗，这不是让他没有积极性了吗？”
男人么，就是得这样，不能太给男人脸面，否则，男人就不去做这些事情了。
宋凤兰当然是希望自己的男人多干一些事情，希望秦一舟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宋凤兰觉得秦一舟还不错，秦一舟不会总说她在上班在加班，他都很配合她。回到家里，秦一舟还给宋凤兰捏肩膀，做夜宵。
看上去，夫妻两个人的生活普普通通，没有那么多感情拉扯，没有那么多刺激，但是宋凤兰就喜欢这种平淡。宋凤兰不喜欢那种一波三折，情侣之间有很多矛盾，一件小事情都要拉扯很久。这样的话，宋凤兰会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明明自己长嘴巴了，何必在那边躲避。
他们两个人生活多年了，又不是刚刚相恋的小情人。
“让他洗！”宋凤兰可不想自己的亲妈过去帮着洗衣服。
“是让他洗，不让他洗，咋滴？”宋母没有过去说非得自己洗，让秦一舟做在旁边。宋母看到秦一舟的次数很少，她每次看到秦一舟的时候，就想着秦一舟会不会对宋凤兰好，她得要多看一看。
自家能给女儿多准备一些东西，让女儿少辛苦一点。秦一舟要是能表现得好一点，那最好不过了。
秦一舟不觉得辛苦，这些衣服都没有穿过，又不是多脏的。要说衣服脏，还是他跟梓航的衣服脏，他是训练的时候多出汗，梓航是个小孩子，总喜欢玩，把衣服玩得很脏。
宋母转头看看女儿，女儿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这也不错。只要秦一舟肯做这些事情，也不多说宋凤兰的不是这就很棒。就怕有的男人多做一点事情，他们事后就要说他们做了什么什么事情，那些事情本该是女人做的。
“他平时也是这样的，不是你们在的时候，他才这样。”宋凤兰道，“妈，他们部队的领导，还让他勤快点，多做事情呢。”
宋母笑笑，女儿也算是嫁给了一个不错的男人，就是秦家那边的人糟心一点。话说回来，谁家没有糟心的亲戚，宋家也有糟心的亲戚，大家不多来往罢了。
在宋家平反之后，那些跟宋家划清界线的亲戚，有的亲戚还想要上门占便宜。他们还解释说当年的事情不能怪他们，是特殊年代造就的，说他们心里一直都想着宋家人，想帮衬宋家人，只是他们没有法子。至于他们当年跟着别人一起骂宋家人，那也是形势所迫。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那些人的行为诠释了这一点。
秦一舟把衣服洗干净之后，他再把衣服晾出去。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是在外面吃的，吃过了午饭，再回来收拾这些。收拾得差不多了，很快又到了傍晚，到了要做饭的时候。
宋母去厨房做饭，秦一舟还有打下手。宋凤兰没有去厨房，让他们忙。
宋二哥又给秦梓航买了一些玩具，秦梓航特别开心。
“他的房间里面放了不少玩具。”宋凤兰道，“都是你们给他买的。”
“多玩玩，小孩子，就是得有一个愉快的童年。”宋二哥道，“航宝这样也好，岁数小，以前那些事情对他造成的影响相对小一点。”
“是，是小一点。”宋凤兰道，“我带他过来，也是想着他能忘记过去的事情。要是我们还在那边，兴许梓航还会被人不公平对待。”
宋凤兰能做的就是尽量给秦梓航最好的生长环境，让别人觉得他们的家境好一点。大人能做的事情又不少，就看大人愿不愿意做。当然，要是太过辛苦，大人也没有必要非得去做那些事情，全部是看个人意愿。
因此，宋凤兰看到一些人家境不好，她不去说当父母的怎么不去努力。当父母的也是人，父母也需要好好休息，当父母的不是牛马，不是一辈子都得为孩子做贡献。
“看着航宝开心，也就值了。”宋凤兰道。
“你现在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航宝了吧。”宋二哥道。
“是，但是能做更多事情，能让航宝更加安全。”宋凤兰道。
前世，宋凤兰看到一些新闻，她才知道国际局势曾经多么复杂过，差点就打起来了。就算没有打起来，也有人牺牲。宋凤兰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成为牺牲的那一个，她不但要保护秦梓航，还得保护别人家的孩子。
正好，宋凤兰拥有前世的记忆，她知道如何做那些研究。曾经，宋凤兰想过不继续走这一条路，后来想想，还是得走这一条路，辛苦是辛苦一点，但想到国家能够更加强大，能少被欺负，她就愿意去做。
要让宋凤兰直接去前线打仗，她可能不愿意，因为她不会打，只会成为
炮灰。让她做研究，宋凤兰可以冲在最前面。
“航宝能理解，何况，我又不是天天加班。我平时也是到点下班的，顶多延迟一会儿。”宋凤兰道，“还是能回家陪着航宝。”
“二舅舅。”秦梓航又在叫宋二哥了。
“来了。”宋二哥去秦梓航的房间，看看秦梓航是为什么叫他。
原来秦梓航是想要打开玩具玩，但是他打不开，就找他二舅舅。有二舅舅在，秦梓航不找他爸爸妈妈。
宋凤兰走去门口，她看着宋二哥帮着秦梓航折腾那些东西，调侃，“航宝，你现在就知道你二舅舅。”
“二舅舅力气大，爸爸在炒菜。”秦梓航有理由，“让妈妈休息。”
秦梓航的想法很简单，这些不好做的活，要多耗费力气的，就该让家里的男人去做，而不是让妈妈去做。宋凤兰没有多教导秦梓航这一点，秦一舟有跟秦梓航说。秦一舟让秦梓航不要多麻烦妈妈，秦梓航都记下来了。
“对，让妈妈多休息，不要太麻烦妈妈。”宋二哥非常赞同这一点，就该这么做。
这一会儿，汤璐正跟宋三姑姑打电话，宋三姑姑本来不想跟汤璐说话的，想想还是接电话了。
“先前，我遇见表姐了。”汤璐道，“她确实是在飞机研究所工作，他们单位还有人过来给我们上课。”
“嗯。”宋三姑姑点头，“她不是你的表姐，你们汤家人不配当她的亲人。”
“……”汤璐深呼吸一口气，她早就知道她亲妈的态度了，“我没有冲过去叫她表姐，同事不知道我跟表姐的关系。”
“知道也没用。”宋三姑姑道，“我跟你舅舅舅母说了，你是你，凤兰是凤兰。什么表姐妹，你们汤家人都不认宋家人当亲戚的。不管你有没有当飞行员，也是这样。”
“是。”汤璐见宋三姑姑态度这么坚决，她哪里敢说不。
“你舅舅舅母过去南城了，你要脸的话，就不要过去。”宋三姑姑提醒汤璐。
在汤家这些孩子里面，宋三姑姑对汤璐的态度还算是温和一点，她对汤家其他人的态度更加不好。
“没，没有过去。”汤璐道，“我们不能随便离开训练基地，得在这边学习，得在这边训练。这边有食堂吃饭，我们也不需要出去置办其他的东西，都是基地安排得好好的。”
“你是汤家人，就怕你脑抽。”宋三姑姑道，“不管你多像是宋家人，你都是汤家人。”
“是，我是汤家人。”汤璐道，她妈总是强调这一点。她知道她妈就是要让她认清楚情况，让她不要到宋凤兰和宋家人面前丢人现眼。
就算宋三姑姑没有说，汤璐也不可能过去。自己稍微想想，就知道不能过去。
“记住就好。”宋三姑姑问，“还有事情吗？没事，挂了。”
然后，汤璐就听到电话筒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妈就这么挂断电话了。汤璐想要跟她妈妈说说话，可是她妈妈显然不想多听她说话，她妈妈对他们这些人就是很不耐烦。
汤璐心情有些低落，在她爸妈离婚的时候，她已经记事了。汤璐记得她爸妈离婚的情景，她记得他们吵架了，也记得她爸很快再婚，她爸那些人让他们不要跟妈妈联系。
现在，她爸又让他们跟妈联系，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们都没有办法跟以前一样。
“没事……是没事……”汤璐小声嘀咕，自己能有什么事情，都是一些琐事。她要是说了，她妈一定会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不坚持，跟我说有什么用？
这就是宋三姑姑对他们的态度，汤璐想要她妈妈对她的态度好一点，可惜没有用。
汤璐转头看到了简丽丽，简丽丽察觉到了汤璐低落的情绪。
“你表姐……你妈……”简丽丽看到汤璐眼睛微红。
“我亲妈，我爸跟她离婚，不让我们多跟她接触，也不让我们多跟表姐他们接触。”汤璐道，“表姐他们家平反了，我妈让我不要跟他们多接触，他们不欠我们的。”
“这……你妈说的也对。”简丽丽不觉得这话有毛病。
“是很对，没有一丁点毛病。”汤璐道，“我们都是被迫做选择的，得听他们说话。”
汤璐想他们从小到大都没能自己做出选择，就只能跟着大人的决定一起走。大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汤璐想想也觉得可笑，其实他们这些人也都是想要好东西。
要说汤璐没有想跟宋凤兰打好关系，那都是假的。汤璐有眼睛，她能看得出研究所的那些人对宋凤兰的态度很好，指不定宋凤兰是很重要的人。如果自己跟宋凤兰的关系好，她还能让宋凤兰多给她补习补习，也算是开了小灶。
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好，汤璐现在凑上去，宋凤兰也不可能帮衬她。
说到底，自己家先做了初一，就不要怪别人做十五。
“你表姐在这边，你要跟她缓和关系吗？其实，那些事情也算是上一辈的事情，你可以买一点水果过去，也许……”简丽丽看着汤璐，“你们这一辈跟上一辈还是不一样的。”
“不行。”汤璐摇头，“当初，我就没有跟表姐多接触，说什么上一辈的事情，我不还是按照上一辈的交代做事的吗？总不能说，我以前还小，得听上一辈的话。现在，我们就说我们这一辈，不说上一辈？别人不傻！”
汤璐想要是别人这么对待自己，自己只会觉得恶心。
凭什么呀，凭什么那么双标。
什么都得按照自己的标准去做事情，别人就得听自己的。
别人干嘛那么做，别人不是木头人，不是没有脑子。
“我妈说我像是她娘家人，那我就得做到。”汤璐道，“不能变得让她更加厌恶。”
“这……还挺不容易的。”简丽丽问，“你表姐是谁啊？”
到现在为止，简丽丽还不知道汤璐的表姐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家没有关系了，不是仇人，也不可能当亲戚。”汤璐道，“我不能因为我想要更好的未来，就去打扰她。”
“她在研究所，她……我是不是见过她？”简丽丽问，“那边的女的很少的，他们……”
“不去说。”汤璐道，“不是陌生人，但跟陌生人差不多。说了，这就等于我在为难她了。你也不需要知道她是谁，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她没有刁难我。要是她要刁难我，我可能就不能待在这边。”
宋凤兰自己在研究所工作，秦一舟还是团长，汤璐知道人家想要对付她，那是非常轻松的事情。这里是南城，不是首都，秦一舟在南城的关系强大，比在
首都厉害多了。
“你……也是……还是别说了。”简丽丽道。
“你们少知道一点好。”汤璐道，“别人过得好，自己过不好了，有人就喜欢埋怨别人，周围的人也会觉得那个过得好的人怎么不帮衬亲戚。”
“……”简丽丽想汤璐的话，该死的正确。
傍晚，宋家人跟秦一舟等人一起吃饭，他们没有说去找汤璐，就当没有汤璐这个人。
张小虎吃过晚饭了，他拄着拐杖在那边探头，小声嘀咕，“还没有吃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