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赵政委跟方旭东谈话，不是在方家。有人来劝说方奶奶和高秀秀，那也是赵夫人过来。
这一次，赵政委直接跟方旭东说这些话，还忍不住拍桌了。
高秀秀和方奶奶都吓了一大跳，她们都知道赵政委的职位高，她们被吓到了。
“你们是想故意得罪邻居，从这边的房子换去筒子楼吗？”赵政委听赵夫人说过，有人企图通过这一种方式换到筒子楼去住。
赵政委忍不住想到这一点，方旭东家里是不是也打着这个主意。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方奶奶连忙道，她瞧着这个阵势，有点被吓到了。
这可是政委，不是寻常的普通人。
方奶奶还是怕赵政委，害怕自己的儿子不能继续留在部队。
“我是乡下来的，说话不注意，我以后一定注意。”方奶奶道，都不用赵政委再说别的，方奶奶自己就这么说。
“……”赵夫人心想她跟方奶奶说话的时候，方奶奶也说会注意的，但是过后还是没有多注意。
胖嫂随同宋凤兰去宋凤兰家里的院子里坐着说话，她觉得方奶奶太过分了。
“她那么说，别人还以为我们合起伙来要谋杀她的大孙女呢。”胖嫂道，“我呸，丧良心的，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来说我们有问题。”
“确实是她的问题。”宋凤兰点头，“她这样的人，道德有瑕疵，又不犯法，也就是说几句。”
“可不就是这样吗？”胖嫂道，“仗着年纪大，在那边瞎说话。”
胖嫂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特别是特殊年代的时候，这些人仗着成分好，他们就更不讲究。说起来，方奶奶这种还算好的，嘴巴说一些不中听的话，到底没有真的害人。而有的人是真的坏，嘴巴坏，心坏，还有动作。
那些人跑去抄别人家，没有抄出东西，他们还会弄虚作假。
胖嫂老家有人就是这样被逼疯的，还有一个大地主被村里人骗去枪毙的。别人跟那个大地主说只是叫他去说说话，然后，那个大地主被拉过去，等到了现场才知道是被枪毙，这个时候，那个大地主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了，就那么死了。
什么朋友，什么同村人，什么相互帮衬的人，那都是假的。
有的人为了他们的私利，心黑得很。
“瞧不得她这样。”胖嫂道，“她都来这边多久了，成天就那么说。她要跟着她儿子，要让她儿子儿媳妇孝顺她，可以，这跟我们有几毛钱的关系？不给他们东西，在那边叭叭叭说他们是不是我们的邻居，给了，又有这么多话说。”
“以后都别给了。”宋凤兰道，“他们确实太过分了。”
“凤兰啊，你好不容易放假休息一下，却让你听到那些话。”胖嫂有点过意不去。
“这不是你的错。”宋凤兰道，“这么多人，有个别人有问题，很正常的。”
大家住在一个地方，别人在背后嘀咕几句，那再正常不过了。要是真没有一个人嘀咕，那太假了。就是关系比较好的邻居，在背后也会说别人家的事情。
方奶奶这个人就是喜欢在外面说一些话，别人都知道她重男轻女，也知道她脾气不好，附和她的人少。不像是石桂兰那样，别人还会附和石桂兰几句。说到底，方奶奶的身份没法跟石桂兰比。
既然没法比，方奶奶就应该更安静一些，偏偏方奶奶还要去折腾，这不就给了别人上门教训她的机会么。
“她说你，你就说她。”宋凤兰道，“不用因着她岁数大，就让着她。”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胖嫂道，“她对她的大孙女真不上心，把孩子弄成这个样子。一次两次的，她都没有想是她自己的问题，还好意思怪罪别人。”
是别人让方奶奶给不到两周岁的孙女喂蜂蜜水的吗？
不是！没有人让方奶奶那么做，是方奶奶自己要那么做的。
方奶奶自己做错事情，她为了降低自己的负罪感，就跑去说别人，一副都是别人的错的样子。
可恶，着实是太可恶了！
宋凤兰想她也算是见识到各种各样的奇葩人物了，像方奶奶这样的人不要太多了。特别是这个年代的长辈，很多人的脾气都好不到哪里去。文化水平低，不懂得科学道理，还非得去说别人的。
“梓航有没有被吓到？”胖嫂看向一旁玩耍的秦梓航。
“没有呀。”秦梓航刚刚还想冲过去说两句，跃跃欲试，可是被他妈妈给拉着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凑上去干嘛。
宋凤兰当时有些犹豫，她怕还是受伤。在她松手的时候，赵政委夫妻出现了。然后，宋凤兰就更不可能让秦梓航冲过去，又再一次拉着秦梓航。
“我都还没有说话。”秦梓航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坏啊。”
“以后，你别跟他们家的宝宝玩耍。”宋凤兰提醒秦梓航。
“我才不跟他们家的宝宝一起玩。”秦梓航道，“他们不喜欢妈妈，还刁难妈妈，他们都是坏东西。”
秦梓航不懂得那些事情，他知道妈妈对他好，那些伤害他妈妈的人都不是好人，他不可能跟那些坏人一起玩。
“他们那么坏，他们的宝宝也不会喜欢他们的。”秦梓航道。
“……”宋凤兰不知道高秀秀的女儿们以后会如何，她知道的是高秀秀和方奶奶要是再那么对待家里的女娃娃，那些女孩们总有一天会怨上她们。
“妈妈，你刚刚干嘛拉着我？”秦梓航问。
“怕你受伤。”宋凤兰捏捏秦梓航的脸颊，“有的时候，你可以用嘴巴说，不用冲上去。”
“妈妈，不是您说的，别人欺负我们，我们能动手的吗？”秦梓航问，“我们不上前踹一脚，也可以扔石头。”
胖嫂看向宋凤兰，她没有想到秦梓航会有这样的想法。
宋凤兰确实那么说过，这个时候有点想要低头抠地，但是，她不能说不好。
“对待同龄人，对待你能压得住的人，你可以那么做。”宋凤兰道，“但是那边的人多，人家比你更加高大，你动手，别人一下子就揪着你的衣领，你就动弹不得了。”
“有爸爸妈妈，你们能动。”秦梓航思考了一会儿 。
宋凤兰脑中浮现他们跟高秀秀一家打在一起的样子，真要是那样的话，太不好看了，也容易受伤。宋凤兰更喜欢借力打力，还有就是赵政委夫妻都在了，秦梓航冲上去真不合适。宋凤兰想想，又觉得秦梓航冲上去挺合适的。
“行，那下一次不拉着你，你注意保护好你自己，冲上去。”宋凤兰道。
“我跟梓航弟弟一起冲。”张小虎连忙道。
“……”胖嫂听到他们说的话，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好像又没有不对的地方。
宋凤兰想的是不能打消孩子的积极性，不能让孩子被迫变得懦弱起来。大人需要考虑很多角度的问题，小孩子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没有几个人会去跟小孩子计较那些问题。
方奶奶感觉到了害怕，她不仅仅是怕她儿子的仕途受到影响，也怕她自己被送回去乡下。方奶奶在赵政委的面前一直说是她的不是，说她以后不这样，还说她在乡下有多么辛苦，说乡下的家没有她的房间，说她……
赵政委不好去为难方奶奶，但他也跟方旭东说了一些话，方旭东这个岁数在这个位置上，上是很难上去了，让方旭东可以考虑考虑以后。
方旭东送赵政委夫妻出去，他回到家里，满脸疲惫。
“什么意思，你们政委是什么意思？”方奶奶问。
“没什么意思。”方旭东揉眉，“妈，您要待在这边，少说话。那些封建糟粕，就不要去说了。”
方旭东平时比较少在家里，知道的事情不多，高秀秀又没有跟他说，他就更不知道了。都是别人跟方旭东说了，方旭东才知道。而秦一舟和张成海都没有去跟方旭东说，其他人就更没有去说。
秦一舟的想法是那是方旭东的老娘，让方旭东自己去管。秦一舟不去管，倒霉的会是方旭东的家里人，不痛不痒地说几句有什么用，还是得让那些人付出一些代价。张成海想的是他跟方旭东是邻居，住得这么近，不好多去说那些话。
“我……我哪里知道会这样？在我们乡下，说几句，没有事情的。”方奶奶道，“没有人会计较的。”
方奶奶真没有想到胖嫂竟然直接站在那边说那些话，她还看到了宋凤兰，宋凤兰没有阻止胖嫂。方奶奶怀疑宋凤兰故意让胖嫂在前头说的，胖嫂竟然也愿意。
只是方奶奶不敢再去说宋凤兰了，也不敢说胖嫂，这一次被赵政委夫妻看见了，方奶奶真的怕了。
方奶奶就是瞧见宋凤兰以前都没有张嘴说他们的不是，她就去说了。还想着团长媳妇又怎么样，自己说几句，宋凤兰也不敢吭声。
不是宋凤兰不敢吭声，而是宋凤兰前一段时间很忙，加上高秀秀又刚刚生了孩子。宋凤兰不想去跟生了孩子没有多久的人家计较，可能因为宋凤兰自己是女的，她也怀孕生过孩子，她对那些刚刚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比较宽容一点。也就是这样，让高秀秀和方奶奶登鼻上脸了。
“你真当别人不计较？”方旭东眼神复杂地看着方奶奶，“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们又不是君子，只是几句话，又不是结仇。”方奶奶道，她见到儿子的脸色不好，又赶紧道，“瞧瞧我这张嘴，我的错，我的错。”
方奶奶伸手打了脸颊两下，“以后不说了，不说了，绝对不说了。”
因着方奶奶害怕赵政委，后面的时间，方奶奶安静许多，她不敢再去说宋凤兰和胖嫂等人。至少住在附近的敢冲到她家里的，方奶奶都不敢说了。
方奶奶一下子安静下来很多，别人问方奶奶关于宋凤兰的事情，方奶奶都不说。
“说她的事情干嘛？”方奶奶道，“我不说。”
时间到了八月下旬，天气还是很热。
田可娴和杨耀辉结婚了，没有办喜酒，没有更多的嫁妆，就是两床被子。田可娴怀孕了，她不能不嫁给杨耀辉，两个人住在一个破旧的小房间里面。
田可娴十分嫌弃这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比田家的房子差了很多。可是她已经出嫁了，不能继续住在田家。在田可娴出嫁之后，她那一间房间就被她哥哥的孩子住了。田可娴再回去，没有住的地方。
曾经跟宋家相识的一些人平反了，宋父还有带着家里人过去见见。
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很多人没了，还有的人回来了，也跟以前不一样。
小学要开学了，宋凤兰送秦梓航去报名，学校允许秦梓航这个时候去读小学。要是学校不允许，宋凤兰可以去找人，保准让自己的儿子能读小学一年级。
秦梓航的书包是宋凤兰重新做的，小孩子，多一两个书包，又怎么了。宋凤兰还打算给秦梓航包书皮，幼儿园的书就算了，小学的课本总是不大一样。
前世，宋凤兰小学的时候就有找报纸包书皮，好像是等到初中的时候才没有包书皮。等到初中的时候，书本太多了，一抽屉都是书，中考的时候还是要整个初中学的知识，那些书都还要拿出来用，都包书皮还不一定好认出来，没包书皮还是比较好找的。
宋凤兰找的不是报纸，而是白纸。宋凤兰没有去外面买白纸，直接从办公室带了两大张普通的白纸回来。宋凤兰亲自给秦梓航包书皮，秦梓航还在旁边递剪刀。
“妈妈。”秦梓航看着宋凤兰包书，他也想试一试。
“你试一试。”宋凤兰看到了秦梓航眼底的渴望。
秦梓航自己去包书皮，他感觉他的手不是他的，折不平，还有起折，这让他有些着急。
“慢慢来，压一压。”宋凤兰道。
“妈妈，这样压一压吗？”秦梓航双手放在书本上，他还跳两下，还不够，再跳两下。
宋凤兰看到儿子的举动，被逗笑了，“你怎么不直接躺上去？”
“我怕把书给压扁了。”秦梓航道。
“这到不至于。”宋凤兰道，“书原本就是扁的，就怕折了，皱了。没事，把书包好了，我们可以在书皮上写上字，你就知道这是什么书，还得写上你的名字。”
宋凤兰还有买蜡笔、水彩笔，秦梓航还能在封面上画一些图案。
“我要画飞机。”秦梓航道，“好看的飞机，还有白云，有蓝天。”
“行。”宋凤兰道。
当张小虎过来看到秦梓航的书之后，他也想着要包书皮。
“你把你的书拿过来。”宋凤兰多拿了一些白纸，还可以再包几本书。
张小虎和秦梓航一起上学，两个人又总是一起玩的。宋凤兰多准备一点，也省得张小虎想要却没有。
只不过不是宋凤兰给张小虎包书皮，是秦一舟帮着张小虎包书皮，秦一舟包得还是挺不错的。
“还行啊。”宋凤兰瞥了一眼。
“跟你学的。”秦一舟道，他刚刚看着妻子给秦梓航包书皮，他一下子就学会了。等到以后，秦子航的书要包书皮，秦一舟都可以帮着儿子包，“还是你包的好看。”
“就那么包的，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宋凤兰轻笑，她
曾经可是包过不少书的。
“书名，是让你爸爸妈妈给你写吗？”秦一舟看向张小虎。
“我的书名是我爸爸写的哦。”秦梓航道，“我妈妈帮我包书皮，我爸爸写书名，我写我的名字。”
秦梓航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他感觉到很幸福。
“可是……他们写的字很丑啊。”张小虎嫌弃，他爸爸妈妈写的字不好看，他才不要他爸爸妈妈写。
由于张小虎拒绝胖嫂和张成海给他写书名，只能是秦一舟给张小虎写书名，秦一舟写的字还不错。
张小虎拿着包好的书开开心心地回家，还把书拿给他的爸爸妈妈看。
“是叔叔给我包的，字也是他写的。”张小虎道。
“名字呢？”胖嫂看到上面的名字。
“我，我写的。这是我的书，当然是我写的。”张小虎道。
“这么丑丑的字。”胖嫂嫌弃地道，“让你好好练习写字，你不肯。现在好了，梓航写的字都比你写的好看。”
“那是梓航弟弟的爸爸妈妈都厉害，我爸爸妈妈又没有那么厉害。”张小虎撇嘴，“妈妈，你们不能光光说我的。”
“……”胖嫂还是很嫌弃儿子，“有多少人的爸爸妈妈能跟梓航的爸爸妈妈那么厉害的。你有我们这样的爸爸妈妈，就不错了，别想了。”
“哥哥真可怜。”张小虎叹息。
张文看向他弟弟，他有什么可怜的。
“哥哥都没有人帮着他包书皮。”张小虎道，“我还有叔叔婶婶帮助。”
“那是你哥哥知道不麻烦别人，他比你懂事多了。”胖嫂看着张小虎那么得意的样子，她都想打她儿子屁股几下。
“哥哥委屈啊。”张小虎道。
“不，我不委屈。”张文连忙道，他真不觉得自己有多委屈，自己的这个弟弟真的不怕挨打。
“听听你哥说的，你哥哥不委屈，我看你就是皮痒。”胖嫂道。
“不能打我，不能碰我的书，这可是我的书。”张小虎强调。
“是，是你的书。书都包得这么好了，以后要好好读书。”胖嫂道，“你跟梓航一起读一年级，到时候，你梓航弟弟什么都会，你什么都不会，看你丢脸不丢脸。”
“不丢脸，我不会，梓航弟弟会。”张小虎换了一下胖嫂说的话前后顺序，他还觉得很得意，他有一个那么会读书的小伙伴呢。
胖嫂想张小虎能在家里待下去，绝对是因为张小虎是她的亲生儿子。
恢复高考的政策还没有正式下来，但是有在传这个消息。
那些知识分子平反，回去城里。
乡下的知青们也想着回城，想要回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回城要求的条件高，不是谁都能轻易回城。
到了十月份，报纸上、电视上，各个媒体都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
宋凤兰自然要报考，虽然说她的实力摆放在那边，但是不能对外公开。她在外也需要有一个好的身份，别人不会想着一个高中毕业的人会有那么厉害，就算她高考上了，别人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范雅妮也报名参加高考，她得试一试。
他们所在的省份是十二月十一日到十三日高考，范雅妮到这个时候怀孕都差不多七个月。范雅妮依旧决定去考一考，孕妇的身体确实会有影响，可是她的成绩原本就不咋滴，范雅妮就是想要参与一下恢复高考的第一轮高考。
考不考得上另说，重在参与。
除了宋凤兰和范雅妮，其他一些人也去报考高考，比如李慧。
李慧没有怀上孩子，之前在文工团工作，也是读过一些书的。李慧想着她要是高考上，那些人对她的态度是不是不一样。即便她没有在文工团工作，她也不是一个无能的人。
秦一舟想到了他的二姐，秦二姐当年读过高中，就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秦二姐是不是已经忘记那些知识。
早前，宋凤兰说高考可能要恢复，她还拿了一些书回来。宋凤兰就是想到了秦二姐，她让秦一舟把那些书寄给了秦二姐。要知道临时去找那些书，不好找，不说乡下，就是城里的人要去找那些书，都有一定的难度。
宋凤兰在研究所地位高，她要那些书，别人也会帮衬一把，很快就找到了那些书。宋凤兰自己倒是还好，她本身就是理科生，有很多内容都还记得的。至于政治那些，把需要考的科目看一看就行了。
“在想二姐？”宋凤兰回到家里，她看秦一舟看了好几次电话，她就想到了秦二姐。
“嗯，上一次打电话过去，二姐没有过来接电话，让别人给她带话。”秦一舟道，“书倒是没有被退回来，就不知道二姐怎么想。”
秦一舟希望他二姐能认真看一下那些书，秦家那个情况怕是不大可能帮助秦二姐的了，指望不上。
“二姐要是想回城，可以。”宋凤兰道，“先看看她有没有参加高考，要是她没有参加，或者是没有考上，这也没有关系。可以想办法给二姐买一个工作，让她回城。”
宋凤兰觉得这都不是大问题，重要的是秦二姐愿意联系他们。要是秦二姐不愿意他们那么操作，他们怎么做都没有用。
“现在还有人卖工作，上头是不允许，但是大家都是说亲戚什么的。”宋凤兰道，“没有人会去说。”
“是，就是……”
“其实，现在政策变了，再不行，等过一两年，二姐也能回去。”宋凤兰道。
“要是过一两年能回去，二姐一定不想欠我们的。”秦一舟道，“我不是没有想过出钱给二姐买一份工作，二姐不要。”
“不要？”宋凤兰看向秦一舟。
“对，二姐不要。”秦一舟道，“二姐不是要我给她买工作，她是要爸妈给她一个态度。”
“当初不要，现在呢？”宋凤兰道。
“二姐不是大姑，她的脾气倔。”秦一舟道，“要是大姑，她直接点头了。”
秦大姑姑是一棵墙头草，哪边有好处就倒向哪一边。而秦二姐的脾气倔强，从她拒绝秦一舟寄过去的东西就可以看出来了。秦二姐没有那么容易妥协，她就是倔着，估计她现在就是想靠着她自己。
“……”宋凤兰听到这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只能说大家都是有尊严的人。
不是谁见到一点东西都会点头哈腰的，宋凤兰想要是自己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抉择。可能会跟秦二姐这样，也可能会直接选择拿了那些东西。
“不说二姐，你这么忙，还要参加高考，行吗？”秦一舟忧心。
“梓航在外面都说我要上大学，要是我没有上大学，可不就给他丢脸了吗？”宋凤兰道，“我可不能做一个给儿子丢脸的妈妈，得上大学。”
“以你的成绩，一定能上。”秦一舟道。
“当然。”宋凤兰道，“我的成绩，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难听一点，要是她差点分数，相关部分的人也会给她想办法。但是她要考南城大学，她的分数应该会够。
范雅妮参加高考，别人都在背后笑话她不自量力。范雅妮不管别人是不是笑话她，她不在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参加高考，她去参加了就可以。等到以后，她还能跟孩子说她参加过高考。
有的人没有找到复习书本，还有人来找宋凤兰借。宋凤兰哪里有那么多书，她直接说没有，物理、化学、数学、外语之类的，她压根就不需要书本，语文也不用，就是看看生物之类的。
别人不相信宋凤兰这边会没有书，宋凤兰直接说，“那些内容在我的脑子里面。”
秦梓航得知他妈妈要参加高考了，等他妈妈回到家里，他要看着他妈妈复习。
“妈妈，你不复习吗？”秦梓航看着她妈妈坐在旁边看电视。
“要看的。”宋凤兰道，“晚一点看。”
“晚一点，天就更黑了。”秦梓航道，“妈妈，你都要睡觉了，还怎么看书。快看啊，好好看。”
“……”宋凤兰嘴角微扯，自己都不着急，秦梓航比她还要着急。
“妈妈，你要考最好的大学，最厉害的大学。”秦梓航道。
“我们省份最好的大学，也行的。”宋凤兰道，“全国的就算了，我们还要待在这边。”
“全国是不是比全省厉害？”秦梓航问。
“是。”宋凤兰点头。
“那为什么不是考全国最厉害的？”秦梓航又问，“妈妈，你是怕没有考好吗？”
“不是。”宋凤兰黑线，“是因为妈妈想陪着梓航，也想陪着梓航爸爸，我们一家人都待在这边。要是考全国最厉害的大学，那就得回去首都。我们回去，让爸爸一个人待在这边吗？”
“这……”秦梓
航迟疑，“爸爸耽误了妈妈。”
“在这边读书也很好的。”宋凤兰道，“这边的学校也很好。”
“他们会说妈妈不行的。”秦梓航道，“不对，不是妈妈不行，是爸爸不行。”
秦一舟刚刚帮着秦梓航洗了衣服，他进客厅就听到秦梓航说他不行，他黑线。
“秦梓航！”秦一舟叫了秦梓航的全名。
秦梓航听到自己的全名，下意识有点害怕，他靠近他妈妈。
“我……我又没有说错。”秦梓航道，“等妈妈上大学，我要给妈妈包书皮，我送妈妈上学。”
秦梓航早就想好了，妈妈送他上学，他也要送妈妈上学。
“都是因为爸爸你，妈妈才不能上全国最好的大学。”秦梓航道，“是爸爸不行。”
“你可以说是爸爸的错，但是不能说爸爸不行。”宋凤兰轻笑。
“为什么？”秦梓航不明白，“不行就是不行啊。”
“秦梓航！”秦一舟伸手去抓秦梓航，秦梓航在客厅跑。
秦梓航跑一圈又躲在宋凤兰的身后，“爸爸，妈妈还在这里呢。”
“你说呢？”秦一舟挑眉。
“爸爸很行，行了吧。”秦梓航叹息，“爸爸，你这样，真的很不好。”
“话不能乱说的。”秦一舟道，“你让你妈妈学习，你学习了吗？”
“我的作业都做完了，我没有看到妈妈做作业。”秦梓航看向宋凤兰。
“作业？”宋凤兰无语，自己哪里有作业，自己工作就行了。
“对啊，读书就要写作业。妈妈学习，不是也要写作业吗？”秦梓航表示自己都纠结了好一会儿，都看了妈妈好多次，妈妈都没有去做作业，“我看电视的时候，你们都叫我去做作业，为什么，妈妈看电视，不要做作业？”
“……”宋凤兰沉默，她该说自己没有作业吗？可孩子不小了，要是孩子记得她高考之前没有写作业，孩子长大以后高考了，孩子会不会也不写作业。
上梁不正下梁歪！
宋凤兰想了想，起身，“妈妈去书房写作业。”
“妈妈，你写完作业，给我看看呗。”秦梓航道，“我写了作业，妈妈也有看，我要看妈妈的。”
宋凤兰只想拍脑袋，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太认真了呢？这让她怎么敷衍儿子？
“妈妈，妈妈，可以吗？”秦梓航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宋凤兰，迫切需要妈妈给他一个答案。
“可以，非常可以。”宋凤兰道，“妈妈写的作业，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也能看一看。”秦梓航道。
“……”宋凤兰想这是自己的儿子，不就是作业，稍微写一些内容出来。
宋凤兰想还是得正确的内容，万一儿子拿出去了，那该怎么办？
在宋凤兰去了书房之后，秦一舟设法劝说秦梓航。
“你又看不懂妈妈写的作业，不看妈妈写的作业不行吗？”秦一舟道，“你不累吗？
“不累，不累。”秦梓航摇头，“妈妈说高考能改变命运，高考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都要关心妈妈，要看看妈妈，不能让妈妈贪玩，得把作业做完了才能玩。”
“妈妈上班的时候有做作业。”秦一舟道。
“没有看到呀。”秦梓航道，“妈妈上班的时候做作业，她为什么不把作业拿回来？”
“……”秦一舟觉得自己的儿子话真多。
“爸爸，我们得严肃一点。”秦梓航板着小脸，“那是高考啊，妈妈说了，没有考上，就没有大学读了。妈妈得读大学，不能没有大学读的。我们得帮衬妈妈，妈妈都看过我作业了，我也得看妈妈的作业。”
“你困不困，要不要早点睡？”秦一舟道。
“不困。”秦梓航摇摇头，“妈妈都还没有写完作业，我不困。”
“明天看。”秦一舟道。
“不行的，每天都有作业，今天的作业，今天看。明天的作业，明天看。”秦梓航道，“爸爸，你对妈妈上点心，要帮助妈妈，知道吗？”
秦梓航一副他爸爸太坑妈的样子，“爸爸，你要不要陪着妈妈做作业？”
“你……”
“我一个人可以乖乖的。”秦梓航握紧小拳头，“我没有跑出去，我就待在家里。”
秦一舟看看儿子，他最终还是决定去敲敲书房的门。
“进来。”宋凤兰道。
秦一舟端了一杯水进去，宋凤兰看到秦一舟来了，她灵机一动。
“来得正好，你把这些题目抄一遍，把答案抄写下来。”宋凤兰道。
“你这是让我给你写做作业？”秦一舟道，“不怕梓航发现？”
秦一舟嘴巴上这么说，他放下水杯之后，他就拿起宋凤兰面前的纸笔。
“他又看不懂这些。”宋凤兰道，“他那么小，也不懂得字迹不字迹的。再说了，这些字母加上数字，他要分辨是不是我写的，不容易。”
宋凤兰走到书房门口，透过门缝看向客厅。宋凤兰示意秦一舟快点写，多写一点。
秦一舟只能埋头写，而宋凤兰坐在旁边看一会儿书。
过了一会儿，秦梓航揉揉眼睛，他有点犯困了。秦梓航去敲了书房的门，宋凤兰看书看得太过入迷一时没有听见，还是因为她听到了秦梓航叫妈妈的声音，她才被惊到。
宋凤兰连忙起身，她连忙坐到座位上，把纸笔都放在面前，还把秦一舟推到旁边。
好，行了，完美。
“去开门。”宋凤兰朝着秦一舟挤挤眉头。
实际上，书房的门没有锁，为了防止秦梓航突然有事情，门锁了，秦梓航没法进来，宋凤兰就没有锁书房的门。反正书房这边没有机密，倒不用那么注意。
不过宋凤兰还是教导秦梓航进书房要敲门，要等到允许了，秦梓航才能进去。不仅仅是秦梓航，就是秦一舟也是如此。没有宋凤兰的允许，他们不能随便进宋凤兰的书房。
“妈妈，你写好了吗？”秦梓航从秦一舟的手下钻过去，他跑到了他妈妈的面前。
“看。”宋凤兰把秦一舟抄写的内容给秦梓航看，“看见了吗？”
“妈妈，这些字奇奇怪怪的。”秦梓航问，“这就是高考要考的吗？”
“对。”宋凤兰点头，“这就是高考要考的，有很多你还没有学过的内容。”
“等我学了这些内容，我是不是就能参加高考，就能上大学？”秦梓航问，“妈妈，我现在可以学习吗？我现在学习，等明年，我就能参加高考上大学。”
“……”宋凤兰看着天真可爱的儿子，儿子还真敢说，小孩子不懂得这些知识点有多难学。
“妈妈，明年不行，后年也不行吗？”秦梓航道。
“得等你上了高中，才能参加高考。”宋凤兰道，“你得到了一定的岁数才能参加的。”
“跟妈妈这么大吗？”秦梓航问。
“不是，不用跟妈妈这么大，等你十几岁的时候。”宋凤兰道，“只要你上了高中，你就能去了。当然，要是你初中很厉害，也许还能去上少年班。”
“我要跟妈妈一样厉害。”秦梓航果然没有看出那些字是谁写的，他没有想他妈妈会欺骗他。
“好好学习，做好作业，你以后也可以的。”宋凤兰道。
“妈妈，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哦，因为我要跟妈妈一样。”秦梓航道。
“考上，一定考上。”宋凤兰抱着儿子，儿子这是在鸡妈妈吗？
宋凤兰脸上带着笑意，这感觉还真是奇妙。宋凤兰前世参加高考的时候，哦，她那个时候单身，没有孩子，不存在被孩子鼓励的事情。
这跟父母结婚让孩子当花童有什么区别？
“航宝是不是犯困了？”宋凤兰道。
“我没困，我还能陪着妈妈。”秦梓航道。
“困了，就得睡觉，再写作业，容易近视眼。”宋凤兰道，“眼睛坏了，很多学校都不能读了。走，我们去睡觉。
宋凤兰可不想让儿子继续盯着自己写作业，儿子没盯着的话，还能让秦一舟帮忙，
儿子盯着的话，她就只能自己上手。宋凤兰报名参加高考，她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二天，宋凤兰去上班回来的时候，她看到秦梓航拿着他写的作业给张小虎看，“厉害吧，这是我妈妈写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