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回到一个小时前，江雨菲这几天总是跑到她亲妈那边，还想着能不能见到宋凤兰，结果宋凤兰迟迟都没有出现。宋家那边也没有请于小姨等人过去吃饭，江雨菲忍不住，她就想过来看看。
江雨菲知道宋凤兰的家里在哪里，她想要过来试一试看，先看看宋凤兰的态度，大不了，她跟宋凤兰道歉一下，她们是表姐妹，宋凤兰还是别跟她计较那么多了。
而秦大嫂一直没有跟宋凤兰道歉，她又觉得宋凤兰初六之前会走。过年五天不给人道歉，不还钱，秦大嫂就这样咬牙熬着，就是不过来。
但是，宋凤兰初六下午走，秦大嫂被逼着要过来给宋凤兰道歉，秦大嫂磨蹭一下，拖延时间，等到现在才来。
秦大嫂和江雨菲就这么遇上了，两个人本身就不对付，就在门口吵起来。
“哟，我还当是谁啊。”江雨菲嗤笑，“你家，你娘家是特务家，出了特务的。”
“那是我叔公，不是我爸，也不是我爷爷。”秦大嫂咬牙，她多想这一件事情跟自家没有关系。
“你还叫他叔公，他不就是你家的人么。”江雨菲道，“你鼻孔朝上，瞧不起我们，我看你，你最该瞧不起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是一个多么恶毒的女人。”
“我恶毒？”秦大嫂气愤。
“你不恶毒，谁恶毒？”江雨菲大声嚷嚷，“把人家坐月子的鸡给拿去娘家，还藏起婆家要给弟妹的钱，这还不够恶毒吗？”
“我……”
“你恶毒，你不要脸。”江雨菲道，“天底下就没有你这么厚脸皮的人。你过来干嘛，是想要骂我表妹。你在背后没有少蛐蛐我们，现在倒是好，在这边装模作样。”
“你……我是来道歉的。”秦大嫂道。
“道歉？早不道歉，现在来道歉？”江雨菲也是想着道歉的，但是她觉得秦大嫂的问题更大。
江雨菲认为江家好歹还有收留宋凤兰，就算自己曾经为难过宋凤兰，但江家人还是没有让宋凤兰滚蛋。秦家就不一样了，秦家人没有让宋凤兰住过去，还非常有心计。
“那你过来干嘛？”秦大嫂道，“我记得你没有少为难你表妹。”
“那是我表妹。”江雨菲道，“我跟我表妹好歹还有一点血缘关系，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她大嫂。
“秦大嫂道。
“有你这么当大嫂的吗？”江雨菲翻白眼，“就是因为你，我表妹坐月子的时候才少吃鸡。你欺负我表妹欺负了那些年，还不够吗？还要上门欺负吗？”
秦大嫂气极了，又不好在这边闹得更开，她想转身直接走。江雨菲哪里可能让秦大嫂直接走，她好不容易抓住这一个机会，当然要好好嘲笑秦大嫂一番。
以前，秦大嫂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副她才是最厉害最牛的存在。江雨菲想自己又没有得罪秦大嫂，秦大嫂凭什么那么对待自己？
江家收留宋凤兰，江雨菲多少有些受影响，她脾气不大好，别人还会在她的面前说他们家收留宋凤兰的事情。江雨菲觉得自己都是因为宋凤兰才被侮辱的，要是宋凤兰没有住在自己家，自己就不要被人问收留资产阶级千金小姐的事情，她的初恋情人也就不会嫌弃她，不会跟她分手。
当初，江雨菲跟她的初恋情人都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江家要收留宋凤兰。江雨菲的初恋情人家就说不可以，还要让江家多考虑。江家还是决定收留宋凤兰，于小姨坚定地要让宋凤兰留下来。
江雨菲嫁谁不是嫁，不是非得嫁给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会说让江家不要收留宋凤兰，等江家以后遇到事情，这个男人也会说让江雨菲不要帮助江家。
于小姨非得坚持，加上宋家之前给了那么多东西，江老太太没有意见，宋凤兰才得以留下来。
这也是江雨菲十分怨恨宋凤兰的一点，她认为自己为了宋凤兰才被迫跟初恋情人分手。江雨菲当时跟家里闹过，让家里不要收留宋凤兰，到底是宋凤兰重要，还是她江雨菲一辈子的幸福重要？
从那以后，江雨菲对宋凤兰的态度更差了，时不时都要刺宋凤兰几句，非得要把宋凤兰赶出去。即使江雨菲另嫁他人，她对宋凤兰的态度还是不好，她在婆家稍微有点不高兴的，她都觉得是宋凤兰害得她，要是她嫁给初恋情人，她一定能过得更好。
江雨菲还认为是因为宋凤兰在江家，所以她找对象都找不到更多的。江雨菲各种怨怪宋凤兰，宋凤兰清楚，但宋凤兰觉得这不能完全怪她。
要是江雨菲的那个初恋情人真的爱江雨菲，那个初恋情人一定会坚持下来，而不是转头去跟别人相亲，跟别人结婚。
早些年，宋凤兰还会多忍忍江雨菲，她要住在江家，江家是江雨菲的江家。宋凤兰有跟宋家人说江雨菲的不是，她不可能完全藏在心里，报喜不报忧，家里人也不相信，倒不如说一说江雨菲。
归根到底，宋凤兰到江家确实有影响到江雨菲，宋凤兰这才没有想着非得要去报复江雨菲什么。
“走？”江雨菲拦着秦大嫂，“现在就要走？你来这边是干嘛来了？”
“他们走了！”秦大嫂道。
“走了？”江雨菲很快就明白了，是宋凤兰他们回去南城了，“我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的，你呢，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为了不道歉，你也是蛮能耐的。家里有特务的就是有特务，还真会算计。”
“我是出嫁女，我……”
“你家里有特务。”江雨菲重复，“你家里有特务。”
“闭嘴！”秦大嫂伸手要捂着江雨菲的嘴巴。
然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江雨菲可不管秦大嫂是不是宋凤兰的大嫂，她知道宋凤兰也不待见秦大嫂。正好，江雨菲要好好地教训一下秦大嫂，宋凤兰没有在没有关系，江雨菲不需要宋凤兰看到。
她，江雨菲，不是为了宋凤兰打秦大嫂，是为了她自己。秦大嫂瞧不起她，对她翻白眼多次，江雨菲想要是自己不动手，不是得让人一直欺负。那不行，她得动手。
两个人在宋凤兰的家门口打起来了，再然后，两个人就被派出所的人带走。
到了派出所，这两个人还在那边对骂。
“我对宋凤兰不好，你就对宋凤兰好了？”秦大嫂头发乱糟糟，脖颈上还有好几道抓痕。
这么冷的天，大家都穿着比较厚的衣服。
江雨菲专门抓秦大嫂的头，抓头发，抓脖颈，还把秦大嫂的脸都挠了一下。江雨菲自己倒是会躲，她头发是散了，但是脸没有被秦大嫂挠到，要不是有警察过去，江雨菲还能摁着秦大嫂打几下。
“她是我表妹，我对她好不好，要你说吗？”江雨菲道，“我对她再不好，有你这么不好吗？”
“你要赶她出去！”秦大嫂道。
“我是要赶她出去，我能成吗？”江雨菲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她要跟初恋情人结婚，她爸妈都不没有把宋凤兰赶出去，她奶奶也没有开口，江雨菲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把宋凤兰赶出去，除非宋凤兰自己愿意出去。
越是这样，江雨菲就越要赶宋凤兰，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舒服一点。
明明知道不可能成功，可江雨菲每次想到她的初恋情人，她就心痛。江雨菲还觉得她亲妈更加重视宋凤兰，而不重视她，她才是她妈的亲生女儿，宋凤兰只是她妈的外甥女而已，她妈干嘛对宋凤兰那么好。
江雨菲生孩子的时候，于小姨都没有帮着带孩子。宋凤兰生孩子的时候，于小姨帮着宋凤兰坐月子，还买了好几只鸡。江雨菲都知道，这让她更加心酸，不过她那个时候没有悄悄地去偷吃鸡腿，顶多是鸡爪子鸡翅膀。
江雨菲心里委屈，她想自己坐月子的时候都没有得到这么好的待遇，她妈说她出嫁了，得让她婆家对她好。宋凤兰不是也出嫁了么，怎么宋凤兰还住在江家，还能得到那么好的待遇。
“我没成，你倒是成功地让我表妹坐月子少吃鸡，不能好好养身体。”江雨菲道，“要是我表妹身体不好，一定是你的问题。”
“那是她成分不好！”秦大嫂道。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表妹的成分现在好着呢。”江雨菲道，“你是特务的亲人，我有理由怀疑你是要弄死我表妹，就像是弄死我表妹的大伯一样。警察同志，我举报，她一定别有目的，她要害死祖国的栋梁之材。”
江雨菲还是佩服宋凤兰的能力的，宋凤兰能当初中老师，现在还能当研究员。要是江雨菲自己，她自己做不到这个地步。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还没有想到这点，他们又听江雨菲接着道，“我表妹的大伯叫宋行云，他要回国报效国家，被暗杀。表妹大伯就是研究员，表妹现在也当了研究员，我听我妈说还有女兵保护我表妹。这些人一定是知道我表妹继承她大伯的衣钵，他们要弄死我表妹。”
“你疯了吗？”秦大嫂睁大眼睛，她万万没有想到江雨菲还能说出这样的。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江雨菲说的话是真是假，他们都得把这当成真事，得去问问情况。
宋凤兰是离开了首都了，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问相关部门，相关部门觉得秦大嫂确实比较可疑，得好好调查一下秦大嫂。
“她娘家就是普通的工人，为什么她家有收音机有很多好东西？”江雨菲道，“我合理怀疑她的那个叔公暗中接济他们家，让他们家人帮衬他。”
江雨菲睁着眼睛瞎说话，她都是瞎胡说的，只要能咬下秦大嫂一层皮，这比什么都重要。
秦家人和江家人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听到江雨菲说的话。
秦母和秦大哥当场就愣住了，江雨菲在说什么话？
“特务，你们全家都是特务。”江雨菲道，“大的是大特务，小的是小特务，一家子都没有安好心。你们这些人就是浑水摸鱼，暗中害人。你是特务，你儿子女儿都是特务，你男人都要被你策反。”
于小姨十分震惊，她没有想到江雨菲会说这些话，她更没有想到江雨菲会跟秦大嫂闹腾起来。
秦大嫂娘家人确实出了特务，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问了相关部门，相关部门还说要派人过来。要知道宋凤兰去首都飞机研究所还帮助解决了不少问题，上头更加重视宋凤兰，要是真的让秦大嫂这样的人害了宋凤兰，那可不行。
从江雨菲说的那些事情里面，秦大嫂确实没少坑害宋凤兰。兴许秦大嫂这些人早就知道宋凤兰有才华，就是要迫害宋凤兰。
秦大嫂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去道歉，竟然会沦落到被相关部门的人审问的地步。不只是秦大嫂，就是田家那些人都还得被重新调查。
秦大嫂被留下，江雨菲先出派处所。
秦家人不想让秦大嫂留在派出所，秦母问了两句，“这是误会，能不能让她回去？”
要是让秦大嫂继续待在派出所，事情变得严重了，秦家人的脸面该怎么办？
派出所的人不放秦大嫂，秦母等人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先行回去。
江雨菲跟于小姨一起走在路上，于小姨看看江雨菲，“你今天能耐了！”
“就宋凤兰那个婆家大嫂，真当她是根蒜吗？”江雨菲道，“她自己有问题，还好意思说别人有问题。家里出了特务，不小心谨慎一点，还在那边说那些话。她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江雨菲想不就是说不中听的话，真当自己不会吗？
“妈，他们全家都是特务。”江雨菲道。
说这些话又不是犯罪，江雨菲就是说了。
“……”于小姨没有说话。
“她欺负了宋凤兰，也没少欺负我们，不
给我们好脸色。“江雨菲道，“都这一会儿了，她还当我们是怂蛋吗？”
江雨菲现在面对宋凤兰是会怂，面对秦大嫂，她可不会怂。秦大嫂算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在她的面前说那些话。
秦大姑姑到了秦家，他们压根没有想到秦大嫂所做的事情还能牵扯到其他，他们就怕秦大嫂真被查出什么事情来。田家能经得住调查吗？怕是不行。
就算田家人没有去当特务，但要是他们跟特务联系了，稍微帮衬几下，那都不行。
“离婚吧！”秦父道，“你们两口子离婚！”
秦父捂着心口，他有点承受不住，他曾经真心觉得老大家的成分不错。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越变越糟糕。怕是田家以后会被重点监视，最重要的是要是真被查出来什么。就算现在没有被查出来什么，以后就不会被查出来吗？
秦大哥跟秦大嫂继续维持这一段婚姻，没有一点意义，秦大嫂帮衬不上秦大哥，还会拖累秦大哥。倒不如两个人早点离婚，一拍两散。
秦大姑姑说让他们离婚的时候，秦大哥还没有打算离婚。而现在，是秦父说让秦大哥和秦大嫂离婚。
等宋凤兰一家三口回到南城的时候，秦大哥去跟秦大嫂办理离婚了。秦大嫂，不能再这么称呼她，应该称呼她为田可淑。
田可淑不愿意离婚，却必须得离婚，她不能牵累儿子女儿。离婚，才能让这一件事情快一点画上句号。田可淑怨恨她的叔公，她的叔公怎么能当特务呢，她叔公怎么就不是爱国人士。
相关部门的人暂且放过田可淑，让她回家，但秦家跟田可淑自己，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
田可淑去收拾东西回去田家，她不能继续待在前夫家里了。
秦大哥一个人不好带着孩子，他自然是带两个孩子回去秦父秦母那边，顺理成章，有正当的理由。
宋家人得知这一件事情之后，他们十分惊讶，他们更惊讶于江雨菲的战斗力。江雨菲没有到宋家人面前炫耀，她之前就想过了，她是为自己战斗，不是为宋凤兰战斗。
南城，宋凤兰一家三口刚刚到家门口，张小虎就跑了过来。
“梓航弟弟，梓航弟弟。”张小虎已经很多没有见到秦梓航，“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我们回来了。”秦梓航道，“知道吗？我看电视了，电视好好看！”
秦梓航真想把电视机搬过来，宋凤兰没让搬。等他们以后回去首都还能看电视，南城这边可以另外买一台电视机，不用这样来回搬。
“电视？”张小虎疑惑，“你看电视了？”
他们这边有人家家里有电视，有很多人都喜欢去有电视的人家家里玩，就是为了看电视的。
胖嫂不让张小虎过去，总是去人家家里多不好意思。就算别人不用给他们买吃的，但是总得让他们坐，让他们喝水，他们在那边还会说话，还可能弄脏地板。
“对，我妈妈说我们还要买一台电视，我在家里就能看了。”秦梓航抱着熊猫跟张小虎道，“以后，小虎哥哥，你来我家看电视。”
“好啊，好啊，我要看电视。”张小虎点点头。
“小虎。”胖嫂出来，她来带张小虎回来，“你梓航弟弟刚刚回来，让他们先收拾一下。”
“有什么要收拾的？”张小虎道。
“这么多天了，家里有灰尘。”胖嫂道，随后，又想起一件事情，她看向宋凤兰，“苏教授的爱人过来帮你们打扫过，应该很干净。就是被子，她都帮你们抱出来晒过了。”
苏夫人有宋凤兰家里的钥匙，她干脆过来帮忙整理一下。
“好，也麻烦你们了。”宋凤兰道。
“你们家福旺旺就在你们家院子里。”胖嫂道。
张小虎养狗就是三分钟热度，一开始喜欢带着狗出去溜圈。溜圈几次后，张小虎不爱出去，还说让他爸爸妈妈带着狗狗出去溜圈就行了，不用让他去。
胖嫂只想着幸好他们当初没有抱一只小狗回来，张小虎做事情都没有什么耐心的，不可能一直做下去。
“行。”宋凤兰先回去。
“小虎哥哥，我回去啦。”秦梓航朝着张小虎挥挥手。
张小虎看向他妈，“妈妈，我们家买电视吗？”
“买什么？”胖嫂问。
“买电视。”张小虎道。
“别想了。”胖嫂道，“家里有你们父子三个人，都不知道要多少吃食。有这个钱，给你们买肉吃不好吗？还买电视，真会做梦。”
胖嫂想张小虎是想咬下她的一块肉，电视，得有票，还得有钱，他们家里是又没有票，又没有钱。他们家不能去跟宋凤兰家比，两家完全不能比。
“梓航弟弟家要买。”张小虎道。
“你梓航弟弟不是也说了吗？让你过来看电视吗？”胖嫂道，“等他们家安装了电视，你就过来看电视。”
“好哦。”张小虎道。
不只是宋凤兰一家子回来了，高秀秀一家子也回来了。高秀秀在乡下炫耀肚子，逢人就说她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子，可得意了。到了后面，都没有人愿意听高秀秀说那些话。高秀秀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她也算是扬眉吐气一回，省得那些人就觉得她生的是女孩，她又怀孕了呢。
宋凤兰是不知道高秀秀在乡下的所作所为，而胖嫂多少能猜测到高秀秀在乡下的一些所作所为。高秀秀在家属院都时不时炫耀她的肚子，就更不要说高秀秀回去乡下之后。
到了客厅，宋凤兰发现客厅确实挺干净的，一尘不染。多亏了苏夫人，不然，宋凤兰回来还得收拾屋子。
宋凤兰回来之前没有让苏夫人过来收拾，是苏夫人自己过来收拾的。宋家人想着要是宋凤兰在首都就好了，他们能帮着照顾梓航，可是现在这个环境，他们也不好让陶姨跟着到南城照顾梓航，陶姨的岁数也大了，还是得靠宋凤兰两口子照顾孩子。
宋家人非常感谢苏夫人帮衬宋凤兰，大年初二的时候，宋家人打电话给苏夫人，特意感谢了苏夫人。
“先烧水洗一洗。”宋凤兰道，“一会儿去食堂打饭，也就行了。”
宋凤兰没有想着让秦一舟去做饭，这个时候，做什么饭。坐了那么久的火车，真够累的。曹芳先回去部队的宿舍，没有跟着宋凤兰过来。
这边是家属院，有军嫂，也有科研人员的家属，巡逻的人本身就多，安全性有保障。
“妈妈，给熊猫洗一洗，熊猫也臭臭的。”秦梓航道。
先前，他们从南城去首都的时候，秦梓航还总是用布盖着熊猫，生怕熊猫被弄脏了。到了首都之后，宋母还拿了香水给熊猫喷一喷，让熊猫能香香的。
他们从首都回来，又坐了那么多天的火车。秦梓航他们自己的身上都沾染了一些气味，火车上有很多人，各种各样的气味，难免就是会沾上。
“好，给熊猫也洗一洗。”宋凤兰道，“只是没有这么快干，得晾晒几天。”
“晒啊。”秦梓航道，“我也晒晒，陪着熊猫一起晒。”
“可以稍微晒一晒。”宋凤兰道，“晒一下，补充钙。”
“妈妈，要打电话给外婆吗？”秦梓航问。
“要。”宋凤兰道，“去打电话。”
“我来打 ，我来打。“秦梓航激动，他要去给外婆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宋母接的电话。
“外婆，我是航宝呀。”秦梓航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幼崽的声音都是这样自带可爱，“外婆，我们到家了。”
“好，好。”宋母道，“我们的航宝坐车累不累？”
“我睡了的。”秦梓航道，“有小床铺睡。”
火车上的卧铺比较小，秦梓航称呼卧铺为小床铺。
秦梓航叽里呱啦跟宋母说了一些话，随后就是宋凤兰接电话跟宋母说话。
“秦家……你男人的那个大哥大嫂，他们离婚了。”宋母道。
“什么？”宋凤兰惊讶，她没有想过这两个人会离婚。
宋凤兰想着秦大哥秦大嫂不会离婚，这两个人顶多婚内彼此折磨。好端端的离婚做什么，就算秦大嫂的叔公是特务，但秦大嫂是出嫁女，叔公跟秦大嫂的关系也隔了几层了，按理说，这一件事情对秦大嫂的影响不大。
“雨菲跟她大打出手，去了派出所。”宋母道，“雨菲就说田家都是特务，你伯父回国之前被暗杀，田可淑，也就是一舟的大嫂是不是要弄死你。”
“……”宋凤兰错愕，但想想，这确实像是江雨菲会说的话。
当初，江雨菲要把宋凤兰赶出江家的时候，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那些话是真的很不中听，江雨菲说宋凤兰是资产阶级千金小姐，说宋凤兰把江家人当成奴仆，说宋凤兰不懂得多做事情。
“这一闹，离婚了。”宋母道。
“真离婚了？”宋凤兰问。
“这还能有假吗？”宋母道，“一舟大哥都搬去他爸妈那边，田可淑回去田家了。”
“她就那么回去，没想要点什么？”宋凤兰问。
“她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总得为她儿女着想。”宋母道，“出了这样的事情，秦家人也不可能多分给她东西。早点离婚，大家的脸面上都好看。原想着，你们到了，要打电话跟你们说一声。那天，雨菲跟田可淑就是在你们家门口打起来的。”
宋凤兰有点可惜，自己没有瞧见那一幕。要是自己在的话，这两个还会打起来吗？
“雨菲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情。”宋母道，“她这几天没有过来。先前，你没有回首都的时候，她好几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现在倒是没有出现。”
“她要到您的面前的时候，自然会过来。”宋凤兰道。
“嗯，是。”宋母点头。
秦一舟先去食堂打饭，宋凤兰和秦梓航打在家里，等宋凤兰打完电话，秦一舟还没有回来。
宋凤兰让秦一舟待在家里别出去，她去洗澡，先换一身衣服。
秦一舟回来的时候，宋凤兰还在洗，她得洗头洗澡。家里的热水不够，还是从胖嫂那边装一些的。
为了避免秦梓航饿肚子，秦一舟先让秦梓航吃点。
等宋凤兰从浴室出来，她拿着干毛巾擦擦头发。
“先吃饭。”秦一舟道。
宋凤兰坐到餐桌旁，拿起筷子，“你大哥大嫂离婚了。”
“离婚了？”秦一舟也十分惊讶。
“你是不是也不相信他们离婚了？我也不相信，很神奇吧，先前没有离婚，现在离婚。”宋凤兰道，“梓航刚刚打电话给他外婆，我跟我妈说话的时候，我妈说的。说是江雨菲跟你大嫂大打起来，就是坐上火车南下的那一天。”
“我们没有在。”秦一舟道。
“她们在我们的家门口打起来的。”宋凤兰道，“就不知道她们两个人怎么到我们的家门口。我们都没有在，都坐火车回南城了，她们在那个时候过去。”
“离婚就离婚。”秦一舟道，“这是大哥的决定，不是我们让他们离婚。”
“自然。”宋凤兰道，“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宋凤兰一直都认为秦大哥和秦大嫂不可能离婚，两个人都生儿育女了，在这个时代，离婚也不是潮流。秦大哥和秦大嫂离婚了，这对秦大哥未必就好。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秦一舟道，“大哥大嫂离婚了，这字据还是有效的。”
以后，还是秦大哥负责秦父秦母的养老问题，不需要秦一舟负责。
“谁说这个了。”宋凤兰不是在想这个，而是在想秦大嫂为大房争那些，现在，秦大嫂和秦大哥离婚了，那些东西跟秦大嫂没有关系。不，也不是跟秦大嫂没有关系，秦大嫂还有两个孩子。
“那些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秦一舟道，“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不管他们。”
秦一舟就是这个态度，他跟他大哥都成年了，谁也决定不了谁的婚姻。他们没有要大哥离婚，大哥大嫂自己决定离婚的。
“是这个理。”宋凤兰点头。
“离婚是什么？”秦梓航问。
“离婚就是爸爸妈妈没有生活在一起。”宋凤兰道。
“爸爸妈妈，你们以前是离婚了吗？”秦梓航思考了一会儿，“你们以前没有住在一起。”
“没有离婚。”秦一舟道，跟小孩子解释这些问题就是不好解释，小孩子理解比较片面，有时候角度还比较刁钻，“你看，爸爸妈妈是在一起的。只是分开工作，赚钱养航宝。”
“我少吃点。”秦梓航道。
“不用，航宝多吃一点。”秦一舟道，“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好哦。”秦梓航道。
秦一舟知道秦大哥秦大嫂离婚了，他没有打电话回去问，问什么问，那是他大哥的事情。他大哥要是要说，大哥自然会打电话跟他说。秦大哥不说，秦一舟当作不知道。
第二天，秦一舟去抱了一台电视机回来，他跟妻子说了要给儿子弄一台电视机，那就是要弄的。
高秀秀看到秦一舟抱着一个大箱子进去，她问旁边的胖嫂，“那是什么？”
“电视机。”胖嫂回答。
“电视机？”高秀秀惊奇，“他们家都买电视机了？”
“对，买了。”胖嫂道。
“你们家跟他们家关系好，倒是能过去看看。”高秀秀道，“我们家啊，没得看。”
“总到别人家里看电视也不好，别人不方便的时候，还是别去。”胖嫂道，“凤兰在保密单位工作的。我们一大群人过去，万一……还是别都一窝蜂的过去。电视，也不是只有凤兰家里有，其他人家里也有，去别的地方看，也能看。”
“回去了。”高秀秀低头看着她的肚子，“我的肚子大了。”
“……”又说肚子，胖嫂都想翻白眼了。
傍晚，秦母打电话给秦一舟，告诉秦一舟秦大哥离婚的事情。秦家人要让秦一舟知道这一件事情，也省得宋凤兰惦记着秦大嫂曾经的所作所为。
“你大嫂……你们没有大嫂了。”秦母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有的事情过不去。”秦一舟道，“就别说了。”
秦大哥不可能完全不知道秦大嫂的所做所谓，秦父秦母也不是完全无辜的。
秦一舟心里清楚，要是他现在说都过去了，等他们以后回去首都，家里这些人就会变本加厉地欺压他们。
“……”秦母沉默了一会儿，“你还怨我们？还是你媳妇……”
“她不怨你们，我都有怨。”秦一舟道，“妈，还是别提那些事情了。”
秦一舟认为是他妈非得提过去的事情，非得提醒他。那些事情过去没过去，重要吗？
秦大哥跟秦一舟的关系早就回不去以前，他们还是别想所谓的和好如初，不大可能的。大家还能当亲戚往来，这已经很了不得。
“妈，我们没有逼大哥大嫂离婚。”秦一舟道，“他们不想离婚，可以不离婚。”
“还是得离婚。”秦母道，“他们再不离婚，我们都要变成特务了。”
秦母可不想被人认为是特务，他们一家子都没有人当过特务，她男人还当兵参加过打仗过，是光荣病退的。秦母可不想自己家卷入那些破事，秦大嫂的事情比宋凤兰当
初的成分问题更加严重，这还会影响到秦大哥的儿子女儿的前途。
大儿子一家……唉，秦母想想都头疼，有那么一个亲妈，大孙子大孙女以后的前途不好办，有很多事情不能做。秦母惆怅，还是说让大儿子再结婚，快点再生别的孩子。
“大嫂是你们认定的。”秦一舟道，“你们都觉得她好。”
“谁能想到她娘家是这样的。”秦母道。
秦大嫂田可淑回去娘家住，娘家早就没有她的房间，原先，她在娘家的时候，也是跟妹妹一个屋子的。她现在回去娘家住，也只能跟未出嫁的妹妹挤在一个房间，这让她的妹妹很不开心。
田家妹妹再不开心都没有用，田可淑还是得住在田家，田可淑没有地方去。
“姐，你怎么就这么容易离婚了？”田可淑的妹妹田可娴道，田可娴比田可淑整整小了十二岁，她小时候跟她姐姐一起睡，还好她姐姐嫁得早一点，她后面还能一个人睡。现在，她姐姐又回来了，而她还没有嫁出去。
“离婚就离婚了。”田可淑道。
“也是，至少你结过婚，有孩子。而我呢，都还没有结婚。”田可娴道，“你这么一离婚，都没有想家里好不好过。别人都在笑话我们家，先前给我介绍对象的人，都不给我介绍了。”
田可娴曾经也算是炙手可热，她还想着自己一定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对象，不能比她姐夫差的对象。现在好了，不是她挑选别人，是别人嫌弃她，这让田可娴心烦死了，却又没有一丁点办法。
田可娴以前还蛮敬着她姐姐的，就算在背后有蛐蛐几句，还是觉得她姐姐有能耐。现在，田可娴只觉得她姐姐太傻，她姐姐就不应该离婚，先前没有离婚，现在更不应该离婚。就算秦家人威胁，那也不能离婚。
“姐，你就不为你的两个孩子考虑吗？这么轻易地就离婚，还直接回来娘家。”田可娴道，“姐夫搬回去他爸妈家，不就空出一套房子了吗？他不能把那一套房子给你吗？”
“他们不肯给。”田可淑不是不想要那一套房子，关键是秦家人不肯松嘴，秦大哥也不答应。
秦家的意思是房子是要给孩子的，不能给田可淑。田可淑不跟秦大哥离婚也不行，秦家有的是办法逼迫她离婚，两个人离婚之后，秦家还在报纸上刊登了他们的离婚消息。
田可淑想说秦家人做得太过分，可那又有什么用。秦家人都当她是瘟疫，都躲得远远的。
“姐，你总不能一直住在这边，还是得再嫁的。”田可娴道，“我都还没有结婚，是不是又要等你结婚了，我才能结婚？”
“你可以先结婚。”田可淑道。
宋凤兰家里安装了电视机，不过他们没有让其他邻居多过来看电视。张小虎过去看，胖嫂带带张小虎，范雅妮基本不过去看电视。范雅妮想着她以前又不是没有看过电视，何必去别人家里看，麻烦别人。
研究所，宋凤兰正忙着做手里的事情，突然间有人跑过来跟她说，“坠机了，坠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