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跟你们弟弟说了。”秦母无奈，话都已经说出口，大儿子这个时候再说这些话也没有意义。
秦母心累，她不知道两个儿子之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两个儿子曾经的关系很好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儿子的关系一点一点地疏远。
“立个字据。”秦父道，他不想再听这些人说这些话了。
秦父坐在那边抬头看一眼大儿子，秦大哥被看得有些心虚。秦父不管大儿子是装成这样，还是真那么想的，既然那些话都已经说出来了，那么该分的就分好。
“我跟你们妈还活着，那些东西还在我们这边。”秦父看向秦大哥，“老大，我们还能动，吃的住的，我们用我们自己的。等生病了，我们也先用我们手里的钱，不用你们的。等我们百年之后，房子以及剩下的东西，再给你们。”
什么赡养不赡养的，只要他们老两口还能动，他们就可以不用儿子赡养。
“爸。”秦大哥道。
“还是你们想要现在把我们赶出去？”秦父问。
“不，不是。”秦大哥哪里敢想着把秦父赶出去，真要是那样的话，他还能不能继续他的工作。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搬回来？”秦大嫂问。
“不行。”秦父道，“你们一套房子，你们弟弟一套房子，这才公平。这个时候，不需要你们跟我们一起住。”
秦父发话，秦大嫂还想要说话，她对上秦大哥冰冷的眼神，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最终，秦家这些人商量好了财产划分。由于秦父秦母所住的房子比较好，因此，秦父秦母给秦一舟买独栋的房子，秦一舟结婚的时候，家里还没有给彩礼，这些东西都补偿在这一栋房子里面。
秦一舟挂断电话，他坐在那边。
“爸爸，你傻了吗？”秦梓航见他爸爸坐着不动，伸手戳一戳。
“没傻。”秦一舟道，“洗洗手，一起去吃饭。”
“爷爷说什么了呀？”秦梓航问。
“一些小事情。”秦一舟道，他要不要一套房子都好，可他父母都说送了，他不可能说不要。他那位大嫂确实太过贪心，非得在这个时候说给两位老人养老的事情，明明秦大嫂已经贪了那么多东西。
这人非但不道歉，还想着得到更多东西。
“爸爸，你不高兴。”秦梓航对情绪感知很敏感。
“事情解决了，没有不高兴。”秦一舟道，“走，去吃饭。”
宋凤兰回到家里的时候，都已经到晚上八点多。张小虎已经回去家里，秦梓航也有些犯困。
“妈妈，爸爸接到爷爷电话，他不开心哟。”秦梓航朝着宋凤兰招招手，让他妈妈低头，他再小声地说这些话。
秦梓航跟张小虎玩疯了，他还记得这一件事情。秦梓航感觉他爸爸傻乎乎地坐在那边，“妈妈，爸爸是不是想他的爸爸了？”
“兴许。”宋凤兰道。
“我就没有那么想爸爸。”秦梓航道。
“你不想爸爸，你想妈妈吗？”秦一舟走到秦梓航的身边，儿子还真敢说。
“想妈妈，有妈妈就够啦。”秦梓航道，“爸爸没在的时候，我跟妈妈好好的。”
“不是犯困了吗？先去睡觉。”秦一舟道，“今天晚上没有再煮点心吃，要吃的话，吃一些饼干，吃水果？吃点再睡？”
“不吃。”秦梓航道，“也不吃糖果，不要牙齿黑黑的。”
秦梓航自己跑去房间，跑到房间之前，他还看看他妈妈，“妈妈，我一个人睡。”
他昨天晚上能自己一个人睡，今天晚上依旧可以。
“好，你一个人睡觉。”宋凤兰点头。
等秦梓航回去房间，关了门，宋凤兰看向秦一舟。
“说吧，什么事情？”宋凤兰不对秦家人抱有期望。
“大哥大嫂他们闹着要分家产，分清楚一点。”秦一舟对他的家里人很失望，自己没有回去首都，没有在那边，宋家人平反了，秦大嫂做的一些肮脏事情被发现，秦大嫂夫妻却想着分家产。
“分，他们要分，就分！”宋凤兰道，“你爸妈给你分什么了？”
“说是给我们买一套房子。”秦一舟道。
现在的房子不是很贵，也很少人卖房子的。大部分人的房子都是自己住，也没有那么多房子可以卖。
秦大哥夫妻已经从秦父秦母那边搬出去，他们又想搬回去。
“我说可以。”秦一舟道，“按照他们说的，我们分一套房子，其他东西都是大哥大嫂的，大哥大嫂负责赡养爸妈。他们说长子长孙都在他们家，按照民间风俗，他们赡养老人，家里的财产合该他们继承。”
“让他们继承。”宋凤兰不去争，“我们没有那些东西，日子照样能过下去。”
“是。”秦一舟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爸妈说要给，我们收着。别的东西，我们不用去管。”
秦一舟心里清楚他的父母本质上还是站在秦大哥夫妻那边的，秦大哥夫妻在首都，秦一舟没有在首都，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首都。
“嗯。”宋凤兰道，“我们自己有双手，不用担心梓航以后分不到东西。我们努努力，到时候还是能给梓航留下不少东西的。”
宋凤兰都想过了，等过两年改革开放，很多东西都变了。到时候，他们可以多买一些金子，再买房子，他们可以买首都的房子。首都的放在到后面涨价很厉害，他们可以买好一点的地段的房子，在没有限购的时候多买几套。
等到以后，儿子是要收租不干活，还是要去创业，都任由儿子。
宋凤兰夫妻能做的是争取多挣一些家产，以正当的方式挣家产，而不是用犯法的手段。
“我不觉得委屈，就是觉得委屈你了。”秦一舟叹息，“大嫂嫁进家里，有不少彩礼，还有婚宴，而你……”
“你不是把你的存款给我了吗？”宋凤兰道，“这也行，我又不是跟你爸妈过一辈子的。只要你没有想着非得让我孝顺他们就行，说实话，我真的很难做到像孝顺亲生父母那样孝顺你的父母。他们对我的态度，我始终都记得。是，你大嫂是贪了很多东西，可是你妈他们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不是一次两次，是很多次，秦母那些人对秦大嫂不了解吗？他们没有发现秦大嫂的异常？
宋凤兰不相信，秦家人现在不过是想要敷衍一下宋凤兰。宋凤兰不傻，她自己稍微想想，就想明白了。
“这样分也好，早点分了。”宋凤兰道，“把那些事情都说清楚，该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我们不贪图那些东西，但是也别把我们当傻子，别糊弄我们。大不了，等到以后，我们家可以出一些赡养费，其他的……你要是伺候你爸妈，可以，我不过去。”
丑话说在前头，宋凤兰没有受虐症，别人对她不好，她还上赶着。或许那些人现在对她的态度变化了，他们不可能再那么嫌弃她，但曾经的事情不可能就此变成没有发生。
“说清楚一点。”宋凤兰强调，“不单单是你爸妈他们说清楚，我们之间也说清楚一点。”
我们可以只当室友，普普通通的室友！
夫妻什么，名义上的就是！
这一刻，宋凤兰有这样的想法，她讨厌处理那些麻烦的关系，不想别人总是到她的面前，说：你是给人当儿媳妇的，那是你的公公婆婆，你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
她就这样了，怎么着？
宋凤兰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她首先想的是自己跟儿子的生活过得好不好，而不是委屈自己。
“那些年，我受够了。”宋凤兰说这话的时候，还看看儿子房间的方向，不能让儿子听到。
“你说的对，按照你说的做。”秦一舟道，“爸妈估计也是想到我们可能有的态度，他们才想把剩下的那些东西都给大哥，他们的思想也比较老旧，老大就是老大，我这个远在他方的小儿子不重要。”
宋凤兰本来还想说一些话，她感受到了秦一舟的难受。
“算啦，人的心本来是偏的，哪里可能真的一碗水端平。”宋凤兰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要去想那些东西。能得到最好，得不到就算了。”
下一刻，秦一舟搂抱着宋凤兰，紧紧地搂抱着妻子，他感受妻子身上传过来的温度。
宋凤兰没有动，任何秦一舟抱着。
宋凤兰心想好在秦一舟还有点脑子，秦一舟自己能想明白。要是秦一舟自己想不明白的话，宋凤兰只想翻白眼，她才不想费口舌去跟秦一舟多说。
宋家平反，宋家人都没有想着去为难秦家人，是秦家自己内部出现问题。准确来说，秦家内部早就出现问题，秦父秦母没有多注意，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觉得要给宋家一个交代，这才揭开。
“以后，我们一家三口。”秦一舟停顿，语气有些低，像是哽咽，他又没有哭。
“对，我们一家三口。”宋凤兰道。
这一天晚上，秦一舟跟宋凤兰靠得更近。
而秦大哥跟秦大嫂回去他们自己的家，他们得到了他们爸妈写的字据。秦父秦母的财产，不需要秦一舟同意，秦一舟没有签字落章不影响这一份字据。秦大嫂看着字据，心情都好了很多。
秦大哥夺过秦大嫂手里的字据，他想要撕掉字据。秦大嫂察觉到秦大哥的举动，她赶紧夺过字据，把字据放在她自己的怀里。
“你不想想我，也该想想我们的两个孩子。”秦大嫂道。
“你……”秦大哥叹气。
“这是你爸妈自愿的。”秦大嫂道。
“是你逼的。”秦大哥道。
“是我一个逼的吗？”秦大嫂道，“你不是也挺愿意的吗？你真想让你弟弟得到那些东西，你什么都没有吗？你是长子，你照顾他们那么多年，远香近臭，他们现在就已经开始嫌弃我们，更不用说以后。这个时候，我们不为我们自己争取一些利益，等谁帮我们争取？”
秦大嫂依旧不觉得自己的做法错了，只有脸皮厚一点，才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新的一天，许参谋接到了调令，上头要把许参谋给调走。
“这是上级领导一致的决定。”赵政委道。
许参谋的妻子石桂兰总是在那边瞎折腾，对于宋凤兰同志而言，石桂兰就是十分危险的存在。石桂兰对宋凤兰有很大的意见，一点风吹草动，石桂兰就要在外面瞎说。
虽然说那些流言蜚语，会让人觉得宋凤兰不是重要人物，但是那些流言蜚语太伤人，会让人很难受。还是得保证宋凤兰同志有一个愉快轻松的心情，不能让人心情总是十分不好，心情不好，身体容易不好。
许参谋张张嘴，终究没有说自己不调到其他地方去。许参谋看了一下调令，表面上平调，实际上，这更像是降职。
南城这边的部队挺好的，也是做重要的工作。这边还有飞机研究所，许参谋听说研究所那边有了很重大的突破，如果继续留在这边，也许他们的部队会有更大的出息。
“好。”许参谋道，“服从命令。”
“这几天准备准备，收拾一下东西。”赵政委道。
至于许参谋带不带着曹老太去，这不需要赵政委决定。赵政委跟许参谋宣布调令，这个调令不是许参谋不同意就可以不去的。许参谋作为军人，他自然得服从命令。
许参谋到了新的部队，那边也有家属房，也会有那些房间。赵政委都已经做好安排，其他的事情得靠许参谋自己。
这一天，许参谋早早回去家里，石桂兰看到许参谋回来，十分惊讶。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石桂兰道，“你不是说今天可能
要晚点回来吗？”
“有事情。”许参谋道，“我接到调令，我们要去西部。”
“什么？西部？哪个西部？”石桂兰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参谋。
“西部，西北部。”许参谋道。
“能不能不去？”石桂兰道，“那边不是多好的地方。”
石桂兰的老家靠近南城这边，不然，许参谋打电话给曹老太，曹老太不可能那么快就过来。石桂兰不想去西北部，西北部的条件十分恶劣，远远不如南城好。
“总有人要过去的。”许参谋道。
“是不是宋凤兰的男人给你穿小鞋？”石桂兰道，“她……”
“不是。”许参谋道，“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决定这样的事情，是上级领导一致做出这个决定的。你不要去怀疑别人。”
“不是他们会是谁？”石桂兰焦急。
“妈，还得麻烦您收拾东西，您愿意跟我们一块儿过去吗？”许参谋询问曹老太。
“去，跟你们一起去。”曹老太要去照顾两个外孙女，她不照顾外孙女，外孙女会被石桂兰欺负。
曹老太对于许参谋被调走，一点都不意外。石桂兰在这边没有少得罪人，她是那种小人物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下子控制不了，她变得过于得意，前头的事情一点点积累，这才有了这样的后果。
宋凤兰的事情不能说是导火索，只能说火星子。前面已经有厚厚的一层枯叶，宋凤兰是落在最上层的枯叶，石桂兰非得弄点火星子上去，把柴火吹了扔上去，还觉得不会烧着。
曹老太不像是石桂兰，没有在那边怨天尤人，女婿被调其他地方还好。要是女婿被迫退伍转业，那才更加不好。
难怪古人都说要娶贤妻，石桂兰这样的妻子就是一个祸害。
“婶娘。”石桂兰道，“你知道西北的环境有多么恶劣吗？我们这边有人从那边过来的，说是沙尘多，石子多，风吹到脸上，都是割脸的。到了冬天，特别特别的冷，就跟待在冰窖子似的。你过去，你能受得住吗？孩子都还那么小。能不能去找找政委，别调过去了，还是在这边。”
“我已经跟政委说了，我服从上级调令。”许参谋道，“你要是不愿意去，你回去老家。”
“我回去哪里的老家？”石桂兰慌张，她只去过许参谋的老家一次，她不愿意过去待着，也不可能去自己的娘家待着。
“那就收拾东西，过两天出发。”许参谋道。
“这么快？”石桂兰睁大眼睛。
“别说是过两天，就是今天晚上出发，那都不算快的。”许参谋道，“兵贵神速。”
“……”石桂兰咬唇，她还想着这一件事情跟宋凤兰有些许关系。石桂兰想要去找赵政委的妻子，可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赵政委的妻子能决定的。
“收拾东西。”曹老太道，“能收拾带走，收拾一下。带不走的，你看看你表妹那边要不要。”
曹老太觉得那些东西留在这边或者扔掉，那都太可惜了。有的东西完全可以给亲戚，而不是留给陌生人。
当李慧得知许参谋被调走，她心都在颤。
怎么会？
在李慧的眼里，许参谋很厉害了，团参谋，很多人都给他脸面。而现在，许参谋要被调到西北去。
“表姐。”李慧张张嘴，她怕自己的男人也被调走。不过自己应该还好，自己不像是表姐那般得罪人，她以前过来基本都是去她表姐那边的。
“你男人没有回来，应该是没有被调走。”石桂兰道，“我男人被调走，以后，我们不能跟以前那样经常见面。你在这边，自己多注意一点。你男人的职位低一点，你收敛一点。”
石桂兰现在后悔了，她先前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得罪的人多了。不该只是宋凤兰一个人的问题，还有其他人的问题。石桂兰被举报被砸臭鸡蛋被停工，她早该收敛的，她没有，直到碰到了宋凤兰。
“面对宋凤兰的时候，小心点。”石桂兰道，“她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她没有到你的面前，也有办法折腾你。没有一个女人会容许别的女人惦记她们的男人，你多注意，少出现在她的面前，别步上我的后尘。”
石桂兰倒是希望李慧能为自己报仇，可要是到时候报仇没有成功，李慧还折了进去，这不行。
“你得早早怀上表妹夫的孩子，只有怀上了孩子，有了孩子，你才能真的拿捏住表妹夫。”石桂兰道，“一个女人没有孩子，不受重视的。男人的爱，长久不了。”
“表姐夫爱你吗？”李慧问。
“爱？”石桂兰清楚地明白许参谋不爱她，许参谋需要的是一个人给他生儿子，需要一个人帮着他照顾两个女儿，“我这个岁数，不去想爱了。你也别太想着情情爱爱，情情爱爱，不牢靠的。”
石桂兰说着说着红着眼睛，“早点有孩子，有了孩子，才好说别的话。”
“嗯……”李慧道，“我还以为我们能经常串门了，结果……”
这才多久，石桂兰要搬走了。
“我得去收拾东西，你去看看，你有没有需要东西。”石桂兰道，“我那边还有不少小孩子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可以留给你的孩子穿。小孩子长得快，这个月合身的衣服，下个月不合身。”
“我去看看。”李慧道。
秦一舟在部队的时候得知许参谋被调走，他想这一天还是来了。许参谋管不好妻子，加上其他一些事情，上级领导调走许参谋是最合适的决定。
当然，秦一舟没有跟上级领导说要调走许参谋，宋凤兰也没有说，这是部队领导自己做出的决定。
上级领导还认为石桂兰那么会说，怕石桂兰哪个时候把不该说的事情说出去。别小看这些妇人，这些妇人不经意之间也能透露机密。
宋凤兰不知道许参谋被调走，她很忙，忙得脚不沾地的。宋凤兰被到了军用飞机场，先前改装的飞机要试飞。
防雷达探测的油漆涂上了，也试验过了，还得试验别的地方。
这个飞机是从北国那边买回来的，还有是战争年代缴获来的。现在是七六年，有的飞机都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国家成立的时候，阅兵仪式，飞机不够，还是飞了一遍又过来飞一遍，飞行员是一名女性，这边的飞行员，男性多过女性。这一次试飞，是这一位女飞行员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宋凤兰看到战斗机起飞，她和苏教授在指挥室。
“是一位女飞行员。”宋凤兰道。
“对，巾帼不让须眉。”旁边的领导道，“这小妮子很努力，很刻苦，很不错的一个孩子。”
这一位女飞行员二十多岁，还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女人想要当飞行员，比男人更加艰难。
“挺不错的。”宋凤兰自己就是女的，她不会说女的不好。
“有很多出彩的女性。”苏教授道，“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女子一点都不比男子差。”
“是。”宋凤兰点头，确实是如此。
这天傍晚，宋凤兰比较早回到家里，她到家里的时候，秦一舟还没有回来，苏夫人还在院子里带孩子。秦梓航又跟张小虎跑去院子里挖土，两个孩子对挖土这个玩法锲而不舍，都玩了很多天，还觉得很好玩。
“叔母。”宋凤兰道，“叔叔刚刚回来，您可以回去陪陪他，梓航这里，有我。”
“行。”苏夫人点头，她回家去看看。
宋凤兰看着孩子用脏手去擦脸上的汗水，算了，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宋凤兰还是选择拿着帕子，去给儿子擦擦脸，她又看看张小虎，宋凤兰起身回去屋子，拿出了两块小毛巾，把小毛巾分别沾水，再让张小虎和秦梓航分别擦一擦。
“你们都要变成小泥猴了。”宋凤兰道。
“没有下雨，下雨的时候，才会变成小泥猴。”张小虎抬头，“衣服上，脸上，都是泥土，湿哒哒的泥土。变成小泥猴，我妈就想打我的屁股。”
“都是泥土，不好洗。”宋凤兰道，“泥土里
还有很多细菌，你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张小虎道，“梓航弟弟，你说是不是？”
“洗干净吧，泥土不能吃的。”秦梓航道，“会吃坏肚子的。”
秦梓航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小表情看上去可爱极了。
在秦一舟没有回来之前，宋凤兰带着秦梓航去食堂打饭，而张小虎则回去张家。
宋凤兰刚刚牵着儿子带着饭盒回到家门口，胖嫂隔着篱笆叫了宋凤兰。随后，胖嫂从隔壁过来，她挖了几个白地瓜，这种白地瓜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叫法，可以当菜炒来吃，也可以当水果吃。
“嫩嫩的，也甜。”胖嫂道，“给你们家几个。”
“你们家种的？”宋凤兰问。
“在旁边的一块地种的。”胖嫂道，“不只是我家，还有其他一些人家过去开地种了一些东西。这也是没有办法，不够吃的，总得弄点吃的，没有拿出去卖，就没有问题。”
部队能体谅他们的情况，人家吃不饱，总得让人家自己想想办法。
“不过你们没有时间，不用去种。”胖嫂道，“一家种一点，也不算多。种在外面，还容易被人偷挖走。要是说了，我不一定不让挖，可都没人说话，被挖走好几棵。我想着干脆都挖回来，总好过落到别人的肚子里好。”
关键就是一点东西，说多也不算多。
在乡下，在别人菜地拔跟蒜什么的不算什么，可多拔几棵，也不能一句话不说。
胖嫂看到自己种的东西被人偷挖走了，她心疼不已。那些东西要是自家挖回来，孩子还能多吃一点。
“回去就可以剥来吃，我们都吃了，味道不错。”胖嫂说着就要回去。
宋凤兰一手拿着白地瓜，一手拎着饭盒，都不好牵着秦梓航了。
正好，秦一舟这个时候回来了，他赶紧帮着宋凤兰拎东西。
“刚刚打饭回来，可以吃饭了。”宋凤兰道，“这些白地瓜是胖嫂拿过来的。”
“好。”秦一舟点头。
饭桌上，秦一舟说许参谋被调走的事情。
“他升职了？”宋凤兰问。
“不是，是平调。”秦一舟道，“去别的地区，不再南城这边。”
“这是机密吗？”宋凤兰眼珠子转了转。
“不是。”秦一舟道，“调去西北，具体是什么地方，就不跟你说了。”
“这就够了。”宋凤兰道，“我刚刚见到胖嫂，胖嫂都没有说。看来，这一件事情还没有传开。”
“你想说？”秦一舟问，他给秦梓航夹了菜。
“对，说啊，既然不是机密，干嘛不能说。”宋凤兰道，“现在不说就晚啦。我过来的时候，石桂兰在那边说那么多，我都还没有说回去。她现在要走，我不说吃亏了吗？”
“嗯，不能吃这个亏。”秦一舟点头。
“我跟胖嫂说说。”宋凤兰道，“也没有跟很多人说。”
“估计不用你说，今天晚上就有不少人知道。”秦一舟道，“部队里不少人都知道。”
“……”宋凤兰想想也是，哪里有新鲜的消息让她去传，等她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比较晚了。
石桂兰在家里整理东西，她没有跟别人说她男人要调走，她让她表妹先不要说出去。石桂兰觉得太丢脸了，要是让别人知道许参谋被调去西北，他们家的人不是得被人笑话死。
正如同秦一舟所想的那样，不少人知道了许参谋被调走的事情。
张成海吃饭的时候，他跟胖嫂说了。
“被调走了？真的？”胖嫂道。
“真的。”张成海把空碗递给胖嫂，让胖嫂给他盛饭。
“调走也好。”胖嫂道，“他的妻子不是一个好东西。”
“这个时候被调走也好。”张成海道，“他们家……不好说。”
有的事情，他们有点感觉，但最后会怎么样，都不好说。
石桂兰是革委会的，哪怕被停职了，但她先前做了很多事情。
吃过晚饭后，不用宋凤兰去找胖嫂，胖嫂来找宋凤兰了。
宋凤兰正在院子里纳凉，院子有风，还是比较凉爽一点。
“许参谋要被调去西北了。”胖嫂道，“我男人刚刚说的。”
“我家这位也说了。”宋凤兰道。
宋凤兰想想也对，许参谋又不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这个时候被调走……”胖嫂叹息，“晚一点被调走，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清楚。”宋凤兰道。
“过两天孩子要去上幼儿园。”胖嫂道，“你们家这位也要去上幼儿园？”
“对。”宋凤兰点头。
“会不会太早了？”胖嫂问，“他还那么小。”
“不小了，三岁啦。”秦梓航道，“我要上幼儿园。”
“航宝一看就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宝宝，你小虎哥哥不爱上学，他喜欢玩。”胖嫂道。
“一天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读书，也可以玩，不耽误的。”秦梓航真不觉得这有什么相冲的。
“你小虎哥哥上幼儿园的时候还哭，嚷嚷着要回家。”胖嫂道。
“妈。”张小虎赶紧叫住他妈妈，让他妈妈别继续说了。
许参谋要调去西北的事情在家属院传开了，一般情况下，有的人调任，没有人去说的。而许参谋被调走，却很多人在说。
其实这是有心人故意的，也是为了让许参谋体会一下被人说的感受。石桂兰总是在外面制造流言，让别人不好受，总得让许参谋夫妻体会一下。
石桂兰不想让别人知道，许参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都想着悄无声息地离开。
别人知道了，还有人过来问石桂兰是不是要走了。
“是要走了，我男人去哪里，我去哪里，他是我爱人。”
“在哪里都是建设祖国，在哪里都一样。”
“正好，去祖国大地瞧一瞧，多去一些地方。”
……
别人问石桂兰，石桂兰笑着说那些话。
石桂兰不能让别人看她的笑话，她得表现得很高兴。
“去哪里不是去呢，多去一些地方，还能拓展见识。”石桂兰道，“前些年，不是也有其他人调任吗？这都是正常的。你们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去西北走走，兴许到时候我还能给你们介绍一下那边的特产。”
“西北太远了，看情况吧。”大多数人都不想去西北，去玩行，在那边长期待着，那就算了。
不管谁来，石桂兰都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说几句，又说她要收拾东西，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好。
“领导看重他，让他调过去。”石桂兰道，“我们总得把这些东西收拾好，等以后，还有其他人住进来。说起来，我表妹住过来筒子楼，我搬出去，我们表姐妹没有都占着这边，我这一套房子房间还多呢。”
可惜的是他们不能让李慧夫妻搬进这一套房子，这一套房子要被部队收回去，部队再分给其他人住。
先前，有人说石桂兰表姐妹都住筒子楼，石桂兰都听说了。石桂兰之前想着是那些人没有本事，那些人没有申请到筒子楼，这能怪谁呢？
到了现在，石桂兰心里有气，面上还得笑着。
“我要收拾东西，不多招待你们了。”石桂兰道。
石桂兰知道这些人是来看她热闹的，她不能让别人看她热闹，她得表现得得体一点。
李慧过来，她听到她表姐说的那些话，她都觉得心酸。
“表姐，我帮你整理东西。”李慧道。
在石桂兰一家坐车离开的时候，家属院的其他人没有过来送他们，也就是李慧夫妻过来送一送他们。
“路上注意安全。”李慧给她表姐买了一些水果，以前，她表姐表姐夫在，她还能依靠一下他们，现在，她表姐夫调走了，她以后只能依靠她的男人。李慧多想有人拦着她的表姐表姐夫，让他们别走了。
不只是李慧这么想，石桂兰也这么想。
在石桂兰一家子坐上火车离开的时候，石桂兰都希望有人拦住她男人，她男人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他们应该让她男人留下来。
可惜没有！
石桂兰只能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他们终究是要离开南城。
而当宋凤兰得知石桂兰离开，她没有多大的感触，她本身跟石桂兰没有太大的关系，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也少。就是石桂兰走了，宋凤兰想关于自己不好的流言会少一点，她可不想一出门，就听到别人说她的不是。
时间很快到了幼儿园开学的日子，宋凤兰给儿子做了
新书包，她跟丈夫一起送秦梓航去幼儿园。
很多跟秦梓航差不多大的孩子，比他大一两岁的孩子，他们来上幼儿园。有的孩子父母双方都有工作，父母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他们也好去做别的事情。
这边的幼儿园能带孩子，孩子放学之后，还能带到孩子父母来接孩子。
宋凤兰本来想可以让秦梓航在幼儿园多待一会儿，中午也可以在幼儿园吃饭。苏夫人说不用，她中午去接秦梓航，傍晚也去接，那些没有父母亲人照顾的孩子才在幼儿园多待，那些孩子也很孤单的，他们都想着父母家人，都渴望早点回家。
在宋凤兰听到苏夫人说的这些话之后，她没有拒绝苏夫人的提议。还是让苏夫人帮帮忙，等到以后孩子大一点会好很多。
“妈妈，我去上学了。”秦梓航跟他爸妈挥挥手，“爸爸，我去上学了。”
秦梓航很开心，他的书包上面还有小狗狗，有小狗狗吃的肉骨头，他很喜欢他的新书包。
“梓航弟弟。”张小虎小跑过来，“我跟你一起去。”
胖嫂还在后面，张小虎跟秦梓航手牵手进去。他们早前给孩子报名，今天正式开学上课。
“这孩子，今天早上还说不要上学，我跟他说梓航弟弟也要上学，他又说快点，嫌弃我慢了。”胖嫂感慨，“你们夫妻两个人一起过来？”
“梓航第一次上学，送一送他。”宋凤兰道，“后面可就不是两个人都过来了。”
“也是，孩子第一次上学，重视一点。”胖嫂道。
宋凤兰给秦梓航做的羊毛毡布偶已经做好了，她打算回去之后把布偶放在儿子的房间里面，给儿子一个惊喜。
“得回去，一会儿还得上班。”宋凤兰道。
“是哦，你们还得去上班。”胖嫂道，“我是不用上班，得回去洗衣服，有不少事情要做的。”
首都，江雨菲找她妈借了钱给孩子报名上学，这事情被江大嫂给知道了。
“妈，您把钱借给雨菲，她不会还的。”江大嫂道，“您的孙子昨儿还嚷嚷着要新书包，我都没钱给他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