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正好到了期中时间，和十一月的月初考试撞到一起，原有的月初考就取消了。
期末考两天不上课，考试前一天几个班委与老师随机点的几个同学，被留下来布置考场贴姓名条，里面就有孟沅卓焱叶明鑫几人。
本来卓惜也想留下来的，但中午去邮局的时候收到了一封信，她下午回了这会儿准备寄出去。
信是一家出版社写来的，信上说他们的主编对她写的那篇《地球漫游指南》很感兴趣，觉得她很适合写这种幽默诙谐充满想象趣味的文。问她有没有想法在他们的《青春奇想馆》上刊登连载长文。
卓惜现在对写作的经验也逐渐丰富，信上说的那篇她写了三万字，他们也很大方开出了千字八十的价格。这篇她赚了两千四，已经是目前她赚的最多的一篇，算是没有愧对她的心血。
《青春奇想馆》就是他们出版社目前主要出版的几种杂志之一，很适合她的风格。但卓惜仔细思考过，她其实仍旧没有做好写长文的准备，没有经验，也好像没有这个投入的必要，所以这次回信是拒绝的。
不过她倒是从写作中找到了乐趣，也没把话说的太死，只说现在的精力和经验都不足以支撑她连载。那边反正知道她的年纪，她就留了个铺垫，说大学以后再考虑正式的连载。
至于过两年还在不在这，那谁知道？她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她更要看重当下。
而这边。
叶明鑫因为被留怨声载道，手里按照顺序给桌子角贴上姓名条，嘴里还在嘟囔着：“真服了老刘了，点谁不好非点我。”
他本来都和方浩两人说好了，今晚一起去电玩城打电动。他上周拳皇记录昨天被人破了，今天别人跟他讲了之后惦记了一天。
旁边卓焱瞥了他一眼：“有这抱怨时间早都贴完了，快点儿的吧。”
叶明鑫不情愿哼了声：“那可是我维持了三个月的记录！三个月！好不容易有点东西可吹，这还没装多久呢。”
先前隔壁班有人拉他一起过关，给他捧得跟什么似的，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其实以前他还有各种游戏机卡带，但他妈觉得他就是玩这些东西玩的不爱学习，升高三之前全给他收了，说高考结束以后再还给他。
叶明鑫也试图反抗过，下场就是被断零花钱。后来立马就老实了，保证好好学习，只能悄悄趁着放学或者周末去游戏厅玩。
其实游戏厅也有风险，现在很多家长都把玩游戏当成玩物丧志害人不浅。不仅家长盯得紧，教导主任王途胜也会时不时突袭游戏厅抓本校学生，因而现在的游戏厅都开的很隐蔽，藏在犄角旮旯里。
叶明鑫已经一周多没去了，正是心痒的时候，见卓焱站着说话不腰疼，也没好气：“你纯粹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妈又不收你游戏机，还不让我玩，你就抠吧你！”
他说还不算，想扯着旁边人评理，孟沅刚贴完一条准备去讲台拿新的姓名条，就被他拉过来评理：“你说这人过不过分？他家里那么多游戏机，给我玩玩又怎么了！”
孟沅不明所以：“啊……？”
“去，你激动摔坏我一掌机的事儿都没跟你算过账，你还来劲了。”卓焱气笑拉开他扯着孟沅胳膊的手，作势要踹他，被叶明鑫灵活躲开。懒得理他，只朝孟沅说，“别理这神经病。”
孟沅茫然，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叶明鑫秒变脸，讨好笑到：“哎呀您是谁？您可是嘎嘎有钱的卓少爷，怎么会和我这种小穷人计较？您累不，要不我帮您贴？您边上歇着就行~”
卓焱早已习惯他的变脸速度，不仅把自己的给他了，还从善如流抽走了孟沅刚默默去拿的姓名条：“不早了回家吧，他爱干，给他干。”
孟沅不太好意思：“这不好吧？”
叶明鑫瞪眼：这也行？卓焱你不是人！
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他还是默默加速贴起了条。半晌，又忽地抬起头，像是反射弧刚弹回来：“诶孟沅，我记得你跟卓惜关系挺好的对吧？”
孟沅点点头。
叶明鑫又问：“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转来一中吗？”
先前问卓惜的事儿她也不答，弄得他心里一直好奇着。他这人最受不了这种，想方设法都想打听个明白，尤其是卓惜对卓焱表现出来的敌意，让他愈发好奇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
而且很明显，这纠葛是卓焱都不知道的。
孟沅犹豫了一下，关于卓惜的私事她肯定不会随意乱讲，不过这么多天了事情也确实没有眉目，她人微言轻没有什么方式能快速帮到卓惜，眼前两人却不一样。
但这事得先征求卓惜的意见，她不好自作主张。
这么想着，她还是尽可能含糊解释了一句：“卓惜说，她是过来找她妈妈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叶明鑫想八卦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压着情绪来了句：“啊？她妈不见了吗？怪不得总感觉她像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卓惜转来几天除了孟沅，基本上都没和谁说过几句话，有想找她聊天的看她那一身莫名烦躁的劲儿也没不识趣往跟前凑，只默默给她打上了“怪”的标签。
孟沅摇头，忍不住为卓惜辩解：“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其实卓惜挺好相处的，跟她熟悉了就好了。”
在不熟的人眼里，或许卓惜疏离又有些怪异，但孟沅却觉得，那只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罢了。
卓焱没说话，垂眸捻着手指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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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测验飞速考完，老师也在一天内马不停蹄批完了试卷。
刘有才既是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捏着试卷板着脸：“一个好消息，一个一般但在你们看来估计是坏消息的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下面立刻忐忑七嘴八舌起来。
刘有才把卷子放下，改为双手撑着讲台：“那就先讲好消息，这次期中考试咱们班整体成绩都有了一个小提高，有位同学进步最为明显，成绩跃进了我们班上游。还有一位同学，直接考上了全校第一，大家可以恭喜一下！”
同学们一边配合鼓掌，一边四下张望，有大胆的例如叶明鑫，直接朝刘有才嚷起来：“直接说名字呗！又不稀奇，咱们班的话不就要么是班长大人要么是学委？”
班长尤佳婧闻言警告了他一声：“叶明鑫，老师讲话别插嘴。”
虽这么说，表情却是期待的。
就连向来闷头只顾学习的徐耀和听到这话也抬起了头。
刘有才也不卖关子了，干脆道：“这次我们班进步最大的同学是孟沅，名次上可谓是一个巨大的跨越，从开学考年级前一百，这次直接跃进了年级前六十！让我们一起为孟沅同学鼓掌！你们也要多学习一下别人这学习劲头，朝她态度看齐！”
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孟沅不可置信地呆滞着被掌声簇拥，回过神下意识看向卓惜。卓惜眉眼弯弯，在朝她笑。
或许是受氛围感染，孟沅也扬了扬嘴角，回了她一个笑。
刘有才继续说：“至于第一名这位同学，老实说，老师也没有想到，真的是给我们这个年级组了一个大惊喜啊！这位同学就是——刚转来的卓惜！恭喜！”
其他人更为惊讶地看了过去，掌声却比孟沅那会儿迟疑很多。
其中有几个人更是僵硬在那，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级第一居然是卓惜。
卓惜自己倒不意外，所以也表现得很淡定。
刘有才看她这样，也不免在心里为她这份宠辱不惊点了个赞，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一开始说要安排个没过往成绩的转学生放他班上，他还挺不情愿的，但现在真是一点怨言没有，只剩爽了。
他这次可是捡了个大漏。
这孩子成绩这么好，说点不夸张的，就算放到那几个全国都出名的高中都能卷得出名次，更何况是放在临禾这个小地方。
他已经有预感，这孩子将来会很出息。
“那坏消息呢？！”
“对啊对啊，什么一般的坏消息？老刘你也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
“闭嘴！安静！”刘有才没好气瞪那嚷嚷的两人一眼，这才说起，“接下来说说一般消息，为了响应市教育局新教育政策，我校决定从下周开始增加晚自习，时间从六点半到八点半，一共两个小时。”
此话一出，果然下面一片怨声载道。
刘有才喊了几次安静，最后忍不住发了火，挑了几个叫得最厉害的训了两句，他们立刻蔫儿了。
这事已成定局，任他们闹也没用，大家也心知肚明只能发发牢骚，后面还得老实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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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门开合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明显。
女人背靠沙发坐在客厅，指腹压着太阳穴轻按着，不紧不慢喊了一声：“站住。”
本想悄声离开的少年立刻顿住脚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女人声音不怒自威，“过来，听说你们今天考试成绩出来了？”
徐耀和抿起唇，背过手捏蹭着衣角，过去的第一时间低头认错：“对不起，妈，我没考好。”
“第几名？”岳澜抬头看他。
徐耀和很想问，有意思吗，总是这样明知故问给他压力。可他不敢，终究还是低声说：“第三名。”
岳澜平静阐述：“你妹妹第二名，你甚至不如她。”
徐耀和捏紧衣摆不语。
岳澜又问：“第一名是谁？”
徐耀和：“一个新转来的，叫卓惜。我确实没有想过她成绩那么好，也不知道……”
“没考过就是没考过，不要把自己的没用归结于别人。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只会找借口逃避，下次请让我看见你的成果。行了，去学习吧。”
她问完，兴致缺缺挥手将他打发走。
徐耀和不敢再多说什么，径直上楼。关上房门，紧绷的身体才终于得到一点喘息，他松开手，掌心已被掐出血痕。
他视而不见，只把袖口无意沾上的毛絮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