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夏天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昨晚上还雷声轰鸣,动静大的像要天崩地裂,第二天就已经雨过天晴,又出了大太阳。大雨后以后,水汽充沛,太阳一晒,本就闷热的午后更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要在温度超过35且湿度可能高于70的环境里,挥着砍刀伐木拔草,衣着整齐绝不是个好主意。
陆明毅赤着上半身,浑身汗水如同小溪,从肩膀、手臂、胸腹、小腿处滑下,整个人汗津津的,连林白的深灰色宽松运动短|裤都给穿出了紧身裤效果。
一个多月前,他还试图劝说林白穿戴整齐,但在现实的无情教训下,陆明毅不得不认同林白的生活哲学。
就这么几套衣服,总得省着点穿。凭他们每天的工作量,汗出如雨,衣服肯定干不了,与其从早到晚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还不如不穿。
他现在清理的这块地,距离高地要走半小时,经过三天的努力,灌木和杂草拔的精光,四棵树中最粗的那棵有他大腿粗,剩下三棵比手臂略粗一点,砍倒以后,还得去掉枝叶,树干劈成容易搬动的圆木,留待以后使用。
这块三十多平的空地是陡峭土坡前难得的平地,直面阳光的一面正好是接近九十度的断层陡坡,除去一些花花草草,连大株的灌木也没有,光照充足,植被稀疏,不到五十米外的石壁上有山上流淌下来的水源,水量比溪小,但装满一个竹桶也只需要几分钟,各方面都很适合种东西。
等这里的土翻好,林白打算下山拆掉一座简易塑料大棚,扛回山上建一个小的。
如果严格按照季节种植果蔬,土地的利用率就太低了。
光是西红柿就要种上三到四个月,自然状况下,还只能四五月种。但有了大棚,哪怕仅仅是简易的塑料大棚,也能够起到春提前、秋延后的保温种植效果,到时候不仅可以三月份种植西红柿,还能将生长期缩短到两个多月!
后期节约的时间成本远远超过了投入,绝对是个稳赚不赔地好买卖,陆明毅一听,立马开干。只用了三天,就把林白需要的地清好,效率不可谓不高。
他回到高地时,林白正弯着腰,把新采摘的菌菇铺在新编的竹席上。夏天晒上两天就足够干透,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能保存半年之久,哪怕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也不怕没有菌子了。
夏天饮水多,用来蓄凉白开的两节长竹筒和水壶空空如也,可见不到一日,两人就已经饮水超过3000ml。
陆明毅生了火,往铁锅里加了半锅水和一株洗净的干鬼针草,坐在竹凳上,望着林白忙碌的背影,认真地思考晚饭。
失去大部分记忆以后,他的生活习惯受了林白不少影响,从最初的填饱肚子,到现在的满足胃口,每顿饭都被他当作了头等要事,每天至少花费两小时思考并烹煮两顿饭,等待着林白简单却直接的夸奖。
想到这,陆明毅下意识咧开嘴角,却不等他露出完整笑容,就已经僵在了脸上。
他下意识起身,向林白高喊:“危险!!!”
一只黑色横斑,毛发棕褐,下缘缀有白色,体长约三十公分,双目赤红的角鸮张着尖嘴,展开双翼,冲蹲在地上晒菌子的林白俯冲而来。
它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已扑到林白头顶不到一米处,哪怕林白看到了它的身影,但要站起来躲避也根本来不及。
她顾不得菌子,一个前滚翻越过竹席,动作迅速地起身,显然已经发狂的角鸮在即将撞到地面之时,翅膀一振,将地上的菌子掀飞一片,从低空掠向高处,稍一调整姿势,又一次朝着奔向菜地的林白冲去。
“拉开距离!给我视野!”陆明毅手里举着折叠钢刀,在半空中比划,冲林白喊。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角鸮正处在他和林白之间,要是甩出钢刀,哪怕刺中了角鸮,也可能在坠落之时,借着最后的力量抓伤林白。
角鸮昼伏夜出,白天本不该看到它们,再加上眼睛红的怪异,陆明毅怕它感染了病毒,一点风险也不敢赌。
好在林白十分机灵,躲避角鸮俯冲攻击时,趁机回头看了陆明毅的位置,绕着小菜园转了一圈,把角鸮甩在身后,又一次跑向了晒菌子的竹席。
此刻,角鸮就落在了林白身后,跟林白、陆明毅呈现一个尖角在陆明毅处的锐角三角形。
一人一鸟相隔将近十米,陆明毅眯着眼睛预判角鸮走位,在屏住呼吸的下一秒钟,甩出手中钢刀,精准刺穿向林白俯冲的角鸮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之下,角鸮偏离了方向,重重掉在右侧的地上。
它使劲扑愣,但翅膀被贯彻,失去了平衡,再难以飞到天上,凭着半边翅膀,还能飞起小半米高度,时不时前扑一二米,在陆明毅靠近以后,坚硬的鸟喙快速地张合,转头向他扑来。
陆明毅侧身避开,没有和它正面交锋。
曾被丧尸抓伤,遭了老大罪,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小心,它被感染了。”陆明毅拉着林白又后退了一步。
林白回屋取了铁锹,凭着长长的木杆,用锋利的铁制边缘砍向角鸮受伤的翅膀,因为力道够大,直接切进了肉里,差点把翅膀削下来。
流出的血液并不鲜红,又稠又暗,像失去了活性。
林白狠拍角鸮鸟喙,硬生生拍散了凄厉的叫声,接着以铁锹作刀,从上至下,一个用力劈砍,硬是将角鸮的脖子砍了下来。
失去了脑袋,角鸮身体很快不再动弹,但鸟头还未彻底失活,仍在努力地张合鸟喙,哪怕是在大白天,看着也很是瘆人。
林白从灶膛里取了一根燃烧的木柴,烧灼着分尸的角鸮,直到烧的看不出原貌,那团东西才总算不再动弹。
“这东西不仅吃昆虫蜥蜴,还吃老鼠。”
“你是想说,山下的感染已经从人扩散到虫鼠了吗?”
林白的表情很严肃,“不知道,但以后杂食、肉食类的生物,要小心了。”谁知道它们之前吃过什么。
好在山上种了不少菜,水稻长势喜人,鱼塘里的鱼苗逐渐变多,二十一只兔子外加一头陷阱抓到的山羊,再算上储备的真空包装食物,哪怕不吃山里的野味,也不愁吃喝了。
“行。”陆明毅点头。
“月初腌的笋丝出味儿来,下午就吃鱼吧。”
“好啊。”林白重新整理着菌子,随口应道。
陆明毅伤口脱痂以后,一人开车进村,从几乎搬空的小超市里,拿回了不少无人问津的日用品、餐具厨具和调味料。
后来去砍竹子的时候,又很走运的挖到了最后几根老笋,口感虽远不如春季脆嫩,但用来做成笋丝也没有太大影响。
陆明毅把老笋切成丝,用白醋、大料、香叶、辣椒和盐腌在玻璃罐子里,时间越长,腌酸笋丝越入味。用它来炖鱼汤,酸酸辣辣,极为爽酸开胃。
下午四点的时候,高地就飘荡着一股浓郁酸辣鲜味。
铁锅里小火炖着奶白色的鲫鱼汤,配上一根根腌得极入味的笋丝,坐在窗边的林白光是闻着,就被这诱人的酸味给勾得口水直流,两眼放光。
“能吃了没啊?”她又一次催促。
“好了。”陆明毅把竹筒里热过的米饭倒进碗里,这白底蓝边的瓷碗,还是他从小超市里带回来的餐具。
米饭不多,一人也就半碗多,但配上一大锅的鱼汤和两颗脆生生的油拌生菜,一汤一菜一饭,也勉强够吃六七分饱了。
“笋丝鲫鱼汤,你尝尝怎么样?”陆明毅隔着窗户端菜上桌,等着他唯一的食客给他反馈。
林白喝了一口奶白鱼汤,一点腥味也无,浓郁的酸辣和淡淡的香料味道让鱼的鲜味更佳突出。刚一下肚,又被酸味刺激得直冒口水。
越喝越辣,越酸越想喝。
这滋味,简直上头。
林白咬着勺子,用力点头:“好喝!十分!”
陆明毅笑了,“好喝就多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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