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天一早，林白又熬了新的草药汤给男人灌下，换了新的湿棉布，只带了背包和砍刀就和小黑一起下山了。
在山上待了将近一个半月，最初上山时搭建的庇护所早已经破落的不成样子，还有鸟类在上头搭窝。原先开到山脚下的汽车落满了厚厚的树叶，脏的像涂了一层灰漆，像极了天然的伪装，就算有人路过，不凑近了很难发现这里藏了一辆车。
钥匙依旧插在车上，一开车门就能启动，这辈子第二次开车的林白莽得不行，脚踩油门，车子就冲了出去，一头撞在了附近的树干上，差点把树给撞折了。
小黑被晃得撞到了车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喉咙里不住地发出呜咽声，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林白，像是在诉苦，又像是在埋怨。
“第二次开车，你忍忍。”林白一打方向盘，汽车原地滑出一个接近90度的大弯，又把刚坐回副驾驶座的小黑甩了出去。
没有系安全带意识的林白，这回也跟着遭殃，弯度太大，整个人摔到了副驾驶座位上。还好她及时松开了手，没有带着方向盘一起倒下。
车子在泥地上折腾了好一会，林白才找到了手感，把车开到了公路上。
因为附近的村庄里有不少村民开着车逃难，回村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总能看到几辆车子停靠在路边，上面布满干涸的血迹。
这些死在路上的村民，变成了公路上游荡的丧尸，没有意识，没有目的地闲逛，察觉到远处驶来的汽车上携带的生气，它们瘸着腿，歪着脖子，迎着林白的汽车缓缓走来。
林白没有放慢速度，甚至一踩油门，迎面将丧尸撞飞。一路上撞飞十来个丧尸，等开到卫生所所在的街道时，车头早已严重变形，就连车窗都糊上了一层粘稠的污血，有效视野剩了不到三分之一。
卫生所开在较为繁华的街道上，病毒肆虐以前，这里本是清水村最繁华的地方，此刻却杂乱无章地停靠了几十辆汽车，以及四处游荡的丧尸。
比起公路上零星遇到的丧尸，这里的数量也太多了。
林白才刚在一处没有丧尸的空地上停下汽车，还没跑出去几米，街道上的丧尸察觉到她和小黑的气息，纷纷掉头朝她们走来。
速度虽然不快，但全是四面八方涌来，要是不想个办法，很容易就将他们困死在包围圈内。
林白停在原地，环顾四周，卫生所就在她左前方30多米的地方，正敞开着大门，中途停了几辆车，挡住了她的去路。左边的丧尸更多，右边——也就是她开车来的方向丧尸要少得多。
“你去那边，避开它们，要小心！”林白一指右边，小黑立马冲了出去。
养了一个多月的体魄比初见时壮硕许多，跑姿矫健，速度飞快，转眼间冲出去十几米，动作缓慢迟钝的丧尸连它的毛都碰不到。
林白冲向一辆半开车门的黑色SUV，距离不到二米时，边上穿出来一个脸被啃没了半边的男丧尸，伸着污血遍布的爪子试图抓挠林白。
但动作太慢，砍刀轻而易举地切下两条失去活性的手臂，而后被一脚踹飞。
还不等男丧尸从地上爬起来，林白就已经钻进了SUV驾驶座，一脚踩油门，一手关车门，控制着方向盘冲向卫生所。路上又撞飞两个丧尸，SUV一个“神龙摆尾”，横着撞向了卫生所。
她从副驾驶座爬出来，动作飞快地关上卫生所的两扇玻璃门，又移动边上看诊的桌子、等待的长椅，全堆到门口做障碍物，起码能挡个十分钟。
林白身体十分健康，就连感冒发烧都几乎没有，仅有的几次进卫生所的经历，也都是陪着别人来。她又是个求知欲旺盛的人，哪怕不明白原理，也尽量会记住看到的有用东西。
四年前，她曾替腿脚不便的邻居奶奶，送半夜高烧的七岁孙女到卫生所的大夫家里，看着他给小姑娘打了退烧针，当时就记住了注射液的名字。
林白在注射液区域扫了一圈，退烧注射液是最常用的药品之一，总是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她很快找到了名为复方氨**比妥的注射液，取了一整盒。
对于不在卫生所工作的人来说，需要的药品在哪个药柜完全摸瞎，林白又不是学医的，只能一个个找过去，还要看一下使用说明，确定没有找错药。
等她找到了需要的水银温度计、注射器、头孢**、碘伏、棉签、纱布、胶带、红梅软素膏等等物品时，已经过去了十一分钟，门口的SUV早就被大量的丧尸给冲撞的偏离了位置，玻璃门也碎了大片，十几条长满尸斑的手臂穿进玻璃门，一下下推着挡门的桌椅。
林白没有耽搁，将药品全都扫进包，砍刀插在装水壶的侧袋里，随取随用，立马向卫生所二楼跑去。
一楼是看诊开药处，二楼是输液室，临街开了一排窗户，林白从大开的窗户探出头，望向一楼的大门。
超过三十个丧尸终于撞开了障碍物，一窝蜂地涌进卫生所，等到它们尽数涌入，最先进来的一批丧尸已经踏上了二楼。
林白迅速爬上窗户，踩着窗棱，抓着窗户，跃向卫生所边上的小吃铺，在挡雨棚上缓冲了一下，抓着塑料棚布跳到地上，还没进卫生所的丧尸立马调转方向朝林白扑来。
她弯腰从一个丧尸举着手的腋下钻过，一脚踹在他后背心，向前倒去的丧尸扑倒了五六个丧尸，阻碍了一群丧尸追赶林白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跑越远。
跑动的过程中，林白不断观察周围可以立即使用的汽车。
最好开着车门，可以节省时间。车头必须向着来时的方向，就不需要掉头。车子前方没有其他车辆挡住，以她的车技，还做不到不撞车就顺利开走。
很快，林白瞄准了一辆车，正好停在斜后方的马路中央最前头，符合她的所有要求，但正有一小波丧尸从那个方向朝她走来。如果要上车，肯定要跟它们交锋。
林白没有时间浪费在丧尸身上，每拖一秒时间，就多一分危险。一旦被丧尸绊住步伐，就再也不能离开了。
丧尸最大的弱点是速度慢，优点是群起而攻之，一旦划破活物的肌肤，让病毒进入血液，哪怕猎物逃走了也是输了，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小黑！小黑！”
林白一喊，黑狗的身影就出现在马路上，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向她跑来。
“去那边！”她指着远离车子的方向。
小黑从林白身前三米处跑过，在几个丧尸面前停顿了一下，疯狂吠叫，很快吸引了丧尸的注意。
丧尸喜爱活物，并不在乎活物是人或者是狗。对于它们来说，黑狗的距离更近，它们顿时掉头，向着刻意放慢了速度的黑狗追去。
丧尸一走，林白很顺利地上了车，先启动汽车，再开副驾驶座车门，轻踩油门，以并不算很快，但丧尸完全无法追上的速度行驶了不到一百米，掉头的小黑就顺利地跃进了汽车。
“干得漂亮！”林白用力地揉搓小黑的脑袋。
黑狗汪地叫了一声，吐着舌头，兴奋得直哈气。
林白俯身拉上副驾驶座车门，靠着椅背，浑身湿透，紧绷了二十分钟的神经终于放松。她脚踩油门，手打方向盘，汽车拐了一个大弯，飞一样地上了出村的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