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鬼杀队的执剑人

塔主不死,则塔不得破。

这是她主宰领地内的【规则】。

稍有离开的机会,魔法师反手便主动制造空间之刃将路堵死。月之呼吸的刃风可以搅碎部分空间乱流,即将清出道路之际,自她手中冒出刺眼的黑白光芒,便瞬间爆发出新一波的无序风暴。

无惨声声暴怒的攻击下,她的面色陡然苍白,蓝眸却如月色癫狂,风暴致使空间扭曲,禁止任何训练场内部的定点位移,不分敌我的空间乱流却直接成了她天然的屏障。

沉重的板斧与灼热的炎刀步步紧逼,武士持刀的手臂被屈辱地斩断,滚落在地!

他咬牙,本不过是瞬间即可再生的肢体,余光却使他注意到那不起眼的黑袍少年在空间风暴中,曲折地够向他掉落在地的手臂,而他那魔法师老师正在他不远处的边缘——心脏重重一跳,想要呕吐的厌恶预感诞生,好像最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

他宁可放弃全部防御,支离的妖刀挥出摧枯拉朽的月刃洪流,斩向少年的方向!

四方是致命的空间乱流,上弦之一的疯狂攻击封住唯一的生路!恐惧感几乎支配了他的身体,四肢僵硬无比,大脑却嗡然理性冰冷——他已经,作为被无视的弱者,浅浅尝试过数次开端了,不是吗。

月之呼吸的杀招即至,时透有一郎身侧不知何时诞出浅薄的暗色。

致命的刃风间,少年身影忽然好似入夜般黯淡,绝望愚蠢到搭上刀锋的手指爆发出鲜血。

那鲜血瞬间落下成影,他的身型模糊地被撕扯,顺着刃风袭去的方向化作一线残影!

失败即死!附在敌人宽阔的暗月刃风之上,阴影之鱼逆流而上!

月之呼吸如同恐怖癫狂的残月,内部暗元素疯狂无序地摧毁着一切!他只能如同一条不自量力的小船,操纵自己避开汹涌狂怒的波涛勉力存活!

坚持、坚持、只有坚持——

他就要在冰冷的刀锋地狱中瞬间倾覆!那几乎杀死他的一瞬,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抵住他的脑海,注入的冰凉魔力宛如一双纤长的手,自浅小的一点开始,势不可挡地破开致命的风浪!将他从死亡的边缘强制拉回!

天光老师!

天光老师怎会操纵暗元素!与死亡擦肩而过,来不及思考,他用尽力气将空间戒指内的断臂裹在魔法里向老师抛飞而去!

另一边,三把刀锋挥向放弃防御的黑死牟!

刀是剑士的半身,刀有自己的灵魂,在某种共鸣下,会回应合格主人的呼唤!万钧之握力下,时透无一郎的刀锋蔓上明亮的赫红,妖鬼停止了血肉的再生!

少年霞柱目光恐怖地冷静,取回毫不动摇的自己,我只会变得更强!

赫刀之伤灼热痛苦,头颅被切断的时间就好似被延长,回到那个屈辱的血月之夜。

他不想再输,他不要再输,他绝不会死在这里!

本该无法反击的黑死牟在那一刻,自身体血肉内穿刺爆发出密集的鬼刀刀刃,身体异化出坚硬狰狞的骨骼铠甲,生死之压下,不想就此罢休的血肉疯长!月之呼吸就要爆发!

她的格挡与攻击均在黑塔内部随地取材,再也不得见那湛蓝的光索。

大魔法师,你那能力哪里去了?

几次被逼到极致,她百般招数,剑士宁可用命顶上来,她也不再开启那优秀至极的完美空间术式。

黑死牟的黑红眼瞳扭曲而可怖,是不是……

猗窝座当初给了你一个重创,以至于如今,你都不能开启领域。

湛蓝的星辰映着一分钟内的癫狂与血液……如果连黑死牟这关都过不去,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拖住无惨。

身体内部侵入的元素冰寒刺骨,指尖即将触碰到上弦之一的断肢残肉。

大魔法师的双眼睁开!

宛如巨物天体降临,海域的风暴固定静寂。

领域展开。

暴力凝固的空间里,暗元素的血鬼术术式也停滞,她的眼瞳冰冷,在一瞬间将黑死牟的躯体撕成十七块!

血肉在停滞的空间内悬浮,喷溅的血液雕塑顺着空间魔法的方向被塑造。

他的眼睛狰狞怨毒地望向她。

十七块太少了,若是将其分散锁在黑塔,他必然选择其中之一作主体增殖复生。

她手掌一握,湛蓝的魔法阵涌上,主动替黑死牟接上了断肢!

厌恶透了不死者的血肉再生,在与猗窝座一战后她推演出这个方法。这些扭曲的断肢重连术式会携带她的意志,无时无刻不使他的肢体以混沌方程暴走,在复生时增殖出完全不合乎理智的人体骨肉!

空间的停滞该已至尽头,有人拼死咬牙,眸内是极深的担忧!

怪物满是獠牙的嘴张开,“为什么……”

为什么,魔法师?

“为什么你们能超越了天对人的限制?”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天光却听懂了。

领域解开,空间恢复之时,天光冷笑。

“我与继国缘一无有任何相似之处。”

她抓住了继国岩胜的那只断手。

“他自出生起就在力量的尽头,魔法师不过在未知的路上赌上自己求索真理。”

她不过爬在死路上求一线生机。

至亲血缘关系者四百四十三克骨肉血,寄托本人情感的所有物,同等关系的血液链接,和一副躯壳。

终究还是动用了领域。

女人冰蓝的眼瞳病态地弯起。

你那么爱继国缘一,你那么恨继国缘一。

我把他复活好不好?

六臂的缘一零式伫立在她身后,手中炭治郎的花札耳饰保存完好,时透兄弟的血液流转。

咫尺之遥的无惨确认此刻被产屋敷与愈始郎的障目之术阻隔。

亡灵魔法,这是此刻她个人能力的极限。

她是真的很想看看,自爆成一千八百块的无惨,这一次,每一块能不能打得过鬼杀队的柱?

毕竟……

退休柱位返聘计划,已死的继国缘一可是一位重要级。

血液落地勾画阵法,广大禁忌的仪式在瞬间开启!

继国岩胜陷入疯狂!

那张怎么也忘不掉的脸此刻空洞地出现在面前,即将鲜活地勾起最深的梦魇!

你都已经死了,不要再回来了!!!

他本该再也没有胜过你的机会了!

他本该再也没有见到你的机会了!

猩红喷溅在地——

天光、天光、天光!!!

发生了,什么?

她茫然地想,理智轻飘飘地回笼。

致命的白光与耳鸣散去。

它好死不死地复发在仪式中途,她意识到异样,有施法者潜入塔内之际。

施法者。

亮起血红微光的阵法被苍白狰狞的骨鞭抽断,空间风暴阻隔了黑死牟,也阻隔了剑士对她的营救。

不过眨眼间,变故发生。

灵魂创伤未完全痊愈,动用领域,后遗症便可能随时再次爆发。

明明十七岁时还可以半脑对战黑潮,半脑构建血祭的仪式的……越活越回去了。

她给自己送上绝路。

有人目眦欲裂,她捂住鲜血淋漓的脖颈,嗓子滚烫腥甜,血泡涌出,头脑发黑发沉。

真糟啊。

身前的人影影绰绰,绣着藤花的羽织被惨烈贯穿。

血液一汩一汩地流淌在地……

是产屋敷耀哉替她挡了一下。

不然那一击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气管里都是血,咳不出来,呼吸不能。

血肉长鞭被暴怒的刀锋斩断,她折在地上。

玉壶毫发无伤,还未对鬼舞辻无惨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就被不知他携有青色彼岸花的鬼舞辻无惨击碎头颅回收力量。

对面洁白的三个白袍亮得晃眼……老熟人赫兰德……还有谁……那一个是大魔导士……

间桐及其盟友家早已被鎹鸦监视,黑塔核心没有问题,是空间系的手段干涉。

法圣传承,白塔……

他的视野被更强的术式使用者蒙蔽,犯下致命的错误,剧痛中,产屋敷耀哉嘴角的血液溢出,他咬牙!

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大魔法师!

鬼化暴虐的细胞在鬼杀队主公的身体上悄然褪去,提取自不死川玄弥和灶门弥豆子的抗体早已注入所有剑士身体。珠世却只能拿着实验报告,对大魔法师皱眉摇头。

她捂着被割断的喉咙,在血泊中挣扎最后一丝清明,为风暴中的人指出撤出的路。

无惨恨透了她,离不开黑塔,比起杀了她,他的第一选择是注入血液将她转变成食人鬼。

她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最后的精神力疯狂运转重置夺回了塔内的一切限制,阴翳的血色里,男人的手掌颤抖。

她想,那双似小太阳暖和的手怎么会这么冷。

死亡与爱果真不可预知。

体内的血液冰冷急促地奔流涌动,伤口亲昵地愈合,残存的知觉里,整座塔都在震动,暴虐的鬼血在入体的瞬间大肆破坏转变着她的细胞,想要改写她的控制权,被压制的深渊终于破笼而出。

又犯了错,动了多余的暗元素魔法救了时透有一郎。

她本以为只要她此战不死,她就能洗去大规模的暗元素沉积。

微小的因素叠加,无垢体失效,高山融化的刺骨雪水顺着旧年干涸的河道而下,那是她本该流淌的血脉——自然,磅礴,再也无法阻止。

它们在她的身体里瞬间厮杀在一起,然后白痴的一方崩溃滑跪,被吞噬殆尽,深渊彻底剥夺她的行动。

白塔的三位魔法师干净凛然,义正言辞地感化被恶魔蛊惑的剑士们,若此刻罢手,还可以留他们一命。

他们是当真的。

若不是恶魔,谁能在这么多人身体里刻下几乎等同于半奴隶契约的均链式禁忌魔法。

若不是恶魔,谁能在阴暗的塔内开启绝对禁忌违反生命规律的亡灵魔法。

若不是恶魔,怎会有被威胁的人敢拼了命带反抗命运的异种奔向她的领地。

证据甩在那些傲慢的脸上。

没关系。

他们是当真感激,在一切都来不及前,第二次截杀了苟延残喘的深渊秩序者天光。

他们为误解邪恶的食人鬼与剑士间的关系道歉,愿按照肃清协议,在稍后的时间出手解决强敌。

大魔导士的黑塔几乎吓坏他们,送进鱼鬼探路后才松了口气:原来她并未进阶,只是用手段将其提前开启。

她不是狡猾残忍,命硬得要命,怎样杀都杀不死吗?

黑袍浸满血液,她已经奄奄一息,或许和她侥幸降临此世时一样狼狈。

可深渊的恶魔天光哪怕将死,一个漠然的眼神便可使他们警惕万分。

站在金边白袍的人身后,白塔大魔法师赫兰德眼含不忍,只余叹息。

她被同化后,对世界造成的伤害,将是历代深渊恶魔中最严重的。

法师塔无法确认她的灵魂到底主宰了血脉多少年,但风格出自她本人的布置与计划至少持续了二百四十年以上,大幅加速了阿满奇亚的崩溃。

深渊秩序者天光,只会摧毁秩序。

用那些保护你的伤害你,用你信任的东西背叛你。社会几千年来形成的种群意识被打破,倘若不战胜深渊秩序者天光,人将失去人这个概念,退化成野兽!

一个大魔导士,两个大魔法师来诛杀她,也算够牌面。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那双湛蓝的眼睛在死亡的燃烧下宛如星辰,比一切邪恶之物都要恐怖疯狂的气息降临。

好像一切努力已经做尽,一切挣扎已经试过,命运似乎从未给过她半分活路。

骨头里好似有一丛焚寂万物的火焰,烧得他茫然无措,疼得想要流眼泪。

那不是她的选择,不是啊!

连告别的时间都不许有。

鬼杀队炎柱想,这太不公平了吧?

别那样无奈地笑起来,闭上眼睛啊!

你可以恶毒地望着我,漠然地望着我,哀求地望着我,将那些愤怒与死亡的不甘投射于我!

龙牙沉重地磕在地上,提醒着执剑人的使命。

爱意会流淌在眼睛里,她总不能让炼狱杏寿郎那样痛苦地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她是真的很懂怎么用爱杀死一个人(痛苦地拎着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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