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杏寿郎一把将大魔法师拉稳,血色染脏了他的金发。
他在瞬间内确认了大魔法师的状态,随即握紧手中的炎刀对准前方。
黑死牟点她的名,“魔法师……”
面对这种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强敌,如果是灵魂受伤最严重那会,她大概已经陷入某种垂死的战斗狂热。
“你过于狂悖无礼……破坏无惨大人诸多大事,今日你……”
“定会死去。”
全身上下都是针刺般的危险感知。
一颗忠心可鉴日月的玉壶得到了青色彼岸花,回来拯救他心爱的鬼王。鬼舞辻无惨身上的药物已经生效,他一刻也不想待在鬼杀队的地界里,耐心用尽开始暴力拆解黑塔的机关。黑死牟打算一直打下去和无惨会合。
身侧白骨与皮毛林立。
在这个收藏了深渊秩序者克里斯的死亡之地,黑死牟定下她的死期。
她抬起头,眼底如疯狂深蓝的沉渊。
这样的对手,恐怕只有当初全盛时期的黑潮才能与之一战。
最强鬼月之名他担得起。
……
“呵。”
黑发蓝眼的女人笑了出来。
她咽掉喉头的血,对着黑死牟一脸不爽,“你才完了。”
悲鸣屿行冥心想,好志气,何等坚韧的精神。
天光冷笑。
“打坏我这么多东西,我要我的律师团把你祖坟刨了。”
举刀举到一半的黑死牟:这里……有一多半东西是她自己拆的吧。
锁链晃动的悲鸣屿行冥:……她这话的重点离谱了吧。
震惊的炼狱:刨人祖坟不太好吧!
更震惊的有一郎:律师团真的是这么用的吗!
他嘴一欠,“继国家和他这种人应该早就彻底断绝关系了吧,老师别伤及无辜嘛。”
黑死牟看起来没有分毫对于继国家将他除名的在意。
因为他或许根本不在意继国一族。
他身前,浑身浴血的时透无一郎则忽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想起来个有意思的事情……”
“我训练的村子里保留着一个上百年前的人偶,它有六只胳膊。打造它的工匠说,只有这样的塑造,才能勉强重现那位剑士的技艺。”
“它叫缘一零式。”
“日之呼吸创造者继国缘一的缘一。”
“继国岩胜先生,”对上黑死牟的面庞,少年无辜道,“你那六只眼睛——”
宛如山渊般的恐怖气势倾轧而来。
“莫不是为了看清你弟弟的剑技——”
轰!!!!!
恐怖到令人无法呼吸的疯狂追杀里,悲鸣屿行冥感叹这俩孩子的嘴是真的容易挨打!
无限列车事件里,在极限状态下开启了一瞬间斑纹的炭治郎,触碰到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是自血脉传承的记忆,是他祖先亲历而不想忘却的执念。
早就研究过这事、理论知识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丰富的大魔法师,为炭治郎开启了血脉记忆传承。
——他见到了名为继国缘一的剑士。
继国缘一。
不可一世的鬼王无惨忌惮无比的人。
他的祖先灶门炭吉要求代代相传的,火之神神乐与太阳花札耳饰最初的主人。
鬼杀队在继国缘一死后被疯狂围剿,日之呼吸的使用者被屠戮殆尽。
那是一份始于纯粹的善良,传火至今日的礼物。
他额上生着天生的火焰斑纹,眸里透彻高远,如同脱离尘世的神子一般。
天生入通透世界,天生的日之呼吸。
注定超凡的天资,却因为天生的那一点善心,在俗世里挣扎了一辈子。
魔法师把历史刨了个底掉,刨出了继国兄弟这一对双生子。
继国缘一这名字仿佛是什么禁词,而挑明继国岩胜对他弟弟的嫉妒更仿佛是引爆了什么阿尔法级禁咒。
他们在禁咒中心,嘴一个赛一个毒的时透兄弟在禁咒中心的中心。
天光只觉得可笑。
他是鬼,却保留着全部记忆。
却揣着一颗人类心,放不下一颗自己不认的凡尘心。
“黑死牟”一名,就好像是一个响当当的誓言:他立誓抛弃属于“继国岩胜”的过往。
可那些人类时期的痕迹刻在骨头里,他无论造句还是用词都是战国时期大族的风格。
明明可以同时增殖骨骼与肌肉,却仍旧本能地先恢复核心的骨骼再蔓延支撑力量的血肉。
明明已经不再会流血而亡,战斗时仍以最严谨的态度避免脖颈以外的伤口。
你还在试图抓住什么啊?继国岩胜。
天花板轰然破碎,他们被打到黑塔的下一层。
若不是悲鸣屿行冥拼死阻拦,他刚刚险些要了时透无一郎的命。
天光接住有一郎——“看清了吗!”
时透有一郎面色冰冷,周身气质宛如被打磨出雪光的刀刃,大脑已在飞速运转。
月之呼吸被血鬼术加持,其使用已经超脱了剑士本身的动作,范围与威力都极广,然而它的本质还是某种呼吸法剑技!
而这种剑技的杀伤是由元素支撑的——幽暗,善撕扯侵蚀,而毁灭力巨大——他看清了,那是暗元素!
狂风中天光只给他一句点拨!
“赌上命,鱼逆流也可游!”
逆流之鱼又何止一只!
上弦之四半天狗已死,战斗人偶锖兔抵达上六战场,其余人等接令出黑塔赶赴诛杀狯岳玉壶。
她的四个学生全在黑塔里。千寿郎在产屋敷耀哉指挥下控制着熔炉狂升的高温,神崎葵与珠世带着医生组,玄弥被她分到了上二战场,有一郎则被她带在身边迎战上一。
真实的战场复杂无比,施法者哪怕只有微弱力量也未尝不可扭转战局。
鬼之间不再可以交流信息,意味着无惨不知道玉壶得到了青色彼岸花,意味着他们可以打出时间差!
炼狱杏寿郎眼瞳里光芒烧得灼烈,宛如炎铸的太阳!
不能——再让局势一边倒下去了啊!
塔内微凉的空气盈满剧烈升温的肺部,将氧气的动力迸至身体里的每一处。
舍弃多余的信息,那是透明的世界,他们看得清所有肌肉的运动。
下一刻他欲——起!
自下而上的炎刀轰然迫近黑死牟的头颅,环绕的斧链自后方即要将他的脖颈绞进去,霞云的平流冲刷而至!
那是三位开启通透世界的柱,完全发于同一瞬间,封死其所有后路的攻击。
大魔法师于这一刻将黑死牟所处之空间死死握紧至凝固。
她要摧折,她要斩断,她要他的骨肉血!
死亡的宣告炽烈如火,沉重如渊,灵幻如霞,几乎要划破皮肤渗出洇洇的血珠。魔法师将全部的力量压在这一术式,身躯好似琥珀中的昆虫,可视,可听,不可动。
哪怕此刻被放开,以再快的速度变幻动作,横过的虚哭神去也无法阻止同时推进的三重刀锋。
那一刻,天光只见那把满是眼珠的鬼骨妖刀瞬间暴长!分错生出狰狞的侧刃,彻底化作一把异形之刀,刺穿凝固的空间!
无数圆月刃爆发,天光只顾得将几人疯狂后撤,避过足以穿透面庞的月呼刃风!
而这一瞬后,上弦之一已近在咫尺!攻伐逆转,他要逮的人是她!
天光瞳孔紧缩,此刻她身边最近的是单手脱刀的无一郎!森寒的血气里一颗流星锤破开空间轰向黑死牟头颅,空气都被裹挟走的危机下,他侧身避开慢下一瞬,时透无一郎就已冲到大魔法师身前——火焰洪流咆哮着轰开道路,护下重伤的无一郎,与漫天的月刃对撞!
他已从累赘的愤怒情绪中抽离。
不是一个两个,由他亲手断绝的传承在数百年后扎堆冒出,想必和那魔法师脱不了关系。
黑死牟平静道,“斑纹又如何,通透世界又如何?”
这群剑士优秀得不亚于他曾共事的初代剑士们,但他只感到一股难以言表的惆怅与可悲。
有化鬼之后勤修不辍上百年的积累,他们被时光的鸿沟阻隔。
而那斑纹,更是向天借寿的笑话。
这世间只有一个继国缘一。
“你们会在盛年死去。”
他对着那位岩柱只余惋惜,“你已过二十五岁的界限,今夜就会死去。”
“化作鬼,才能一直……不断地变强啊……”
黑死牟被悲鸣屿行冥憎恶地回击了。
主要可以总结为:少把他那低劣的观念故作崇高地强加于人。
岩柱,当真是为不动之柱。他毫不犹豫,何其果决。
只是,这场战斗已经快陷入疲于奔命的拉锯战,似乎所有的攻击都会被他超绝的技艺挡下。
天光扬眸,“继国岩胜。”
被直呼这一名字让他一愣。
“无惨这个王八羔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追随他?”
???
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将无惨大人被说成……她怎么敢的……?!
是认为鬼杀队不会胜利,欲要说服策反他吗?
他思考着。
对面,想起亲历者珠世的回忆,魔法师发出了深切而真诚的表扬!
“不愧是无惨大人,面对缘一的时候居然是笑着的!”
“……”
黑死牟脸上的笑容消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转移到根本憋不住巨大爽朗笑声的炼狱杏寿郎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发出了大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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