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刺耳的嘲笑。
冰寒一片的寂静里,锋利的金属扇甩开,发出手劲狰狞的铮铮之声。
高大美丽的神明叹气——
坏孩子。
他说。
“我不想拯救了。”
有人狂放地嗤笑出声,“自我意识过剩,没人在乎你想在屁!”
铮!
风被撕裂,发丝破碎!
锯齿刃纹的青色日轮刀撞上金扇,不死川实弥持刀咬上了他!
男人满身横疤,道道刻着不好惹的凶狠。
从前他杀死人,就像碾死一只不知为何生为何死的虫子。
现在,他第一次有了认真的想法。
收集情报,然后怀着好孩子才有的感恩谢意,杀了他们。
滚滚冻云袭向这位风柱侧身,不躲就会被冻僵再击碎,躲——?
广阔延展的冰之莲华已蔓至他无法逃脱的范围,只消这一刻,收缩!
不死川玄弥瞳孔紧缩,单方向的风逆着哥哥所在处开始团聚飙舞,得把冻云带走——自己太慢了!
然而鬼杀队风柱的刀锋偏偏只是一拐,放弃所有防御直接划过金扇就要顺势斩首,金属刺耳的摩擦声中金扇被迫改变轨迹,护住脖颈。
风肆·升上沙尘岚!自下而上的密集圆弧风刃在冻云与冰刺中护住他自己,与此同时不收余力,直接在这个距离向防势未尽的童磨缭乱地攻击。
十二鬼月上弦里,哪怕是非体术侧的鬼,身体素质也强如怪物。
不死川实弥狞笑,斑纹爬上侧脸。
论他什么鬼都有脖子,论他什么鬼都得死,干碎你就完了!
童磨在劈头盖脸的刀光里面无表情。
风之呼吸自带的切割属性与这个人狂躁又野路子频出的战斗习惯浑然一体,冰之术式使出多少就被|干碎多少,使得这个战场的中央像是某种——刨冰机。
所有剑士都在帮不死川清理他侧翼与身后的血鬼术造物,尤其花柱与她的小徒弟,这对义姐妹配合默契,心意相通,每隔一会就能清干净战场,解出余力欲往他脖子砍一刀。
童磨后撤与风花二柱拉开了距离,尽量由衷地夸了夸他,“你比我百年之前见到的那一位风柱还要优秀一点。”
不死川实弥听他在那放屁,撸掉了袖子上的冰杀了上去,“老子今天就把你脑袋打掉!”
不死川玄弥捏了捏弓,哥哥这不是也说脏话吗QAQ。
冲上来的身影如同染了疯病的狼,想撕得他血流四溢。
神明冷漠的七彩瞳孔扬起。
剑技狂放猛烈,身躯坚韧,撑得住动作的忽然转换——你的动作,你的习惯,我差不多都知晓了。
噗——
肢体被割开,猩红的血液迸射到神明的衣袍上。
指缝中血液粘腻,不死川实弥左手握着持刀右手的手腕,面色因剧痛而难看——如果不托着些,骨头他妈的就得撅出来!
哥哥被伤害,玄弥咬死了牙关,双目几近赤红!
医疗包开启,血肉在剧痛麻痒中连接,风柱不死川实弥扒开伤口看恢复的肌腱,顺便挤了挤血,脑海深处冷淡的声音问:“你是不是有毛病?”
操!
她怎么连这都能预料到的!她才有毛病吧!
赤红的血之芬芳里,童磨疑惑地踉跄了一下,被蝴蝶忍又是速度快到连残影都不留的一击刺中——童磨以手臂勉强挡住她的穿喉一击,却没挡住对躯干的穿刺!
四溅的血花紫黑流脓,童磨结结实实地吃了将近半公斤的注毒,那显然已经不是单件特制日轮刀腔室该有的液体含量!
肌肉都被剧毒溶化了的躯干勉强支撑身体,再无后退的可能,蝴蝶香奈惠无缝的刀锋已近至眼前!
鬼杀队风柱不死川实弥是稀血中的稀血,只用少许血液就足以使鬼酩酊大醉。
童磨在顶级的酒香醺醉与致命威胁里,崩溃地飙出泪来——
这么香的人类血液,怎么就是个男的呢!
结晶之御子!
外表与童磨完全一致,冰晶凝成的小人诞生,血鬼术的冰之造物顷刻间铺满全场!
每一只都有单独作战的能力,每一只都可以释放上弦之二完整威力的血鬼术。
他给自己坏死漏了的肠子塞回身体,在紫藤花毒液灼烧的剧痛里满面潮红地抿嘴。
有趣、有趣!
“你给我的毒药,我也会完完全全地吃下去!”
毕竟,解析了花柱、风柱的剑技——
“我最后一个珍贵的谜题是你!”
就像一个试图证明自己性向的绝望直男,他的手围成喇叭,对着被御子纠缠的蝴蝶忍高声喊道,“你调配的毒比在那田蜘蛛山时用的那些还要厉害!斯国以内!”
蝴蝶忍脸都黑了,上二不仅脑子有泡,还是个变态!
然而她心里怎么骂都没有用,六只小冰人给每一个剑士都缠上了,童磨甚至有时间踏过冰晶的碎屑与凌厉的剑影,摸坚硬的墙体和其间的缝隙。
刚才这边是不是有声音?这片墙壁之外是什么?
他被忽然传送到这里,心灵被狠狠地伤害,只能在这片密闭的战场活动,这不是欺负人嘛!
训练场的墙壁在被损坏后会自我修复,随着他用力砸入,墙壁被击出轰然的裂缝,又扑棱棱地恢复平整。
童磨:“……”
看得懂但不熟悉的感觉,已经开始感到烦了。
锋利厚重的玄冬冰柱射向砖石墙面,企图大力出奇迹凿出一个出口。
好消息是,他成功了。
坏消息是,他踏出洞口的瞬间,被空间魔法——啵地送了回来。
童磨:“……”
这谁设计的!好坏的孩子!
他面带僵硬的微笑,回头望着似乎从一开始就一点也不担心他走掉的剑士们。
有恃无恐啊。
战场上的不死川实弥和嘴平伊之助对他发出了大声的嘲笑!
你当他们的闯塔时三番两次遭受的智商羞辱是谁干的?你当千层饼大魔法师为什么仇恨值那么高?
当然有恃无恐啊!养个魔法师是真的爽,养个站在自己这边的魔法师是真的狂!
童磨带着难以言说的心情,迎上了再次杀上来的风柱与虫柱。
在对抗童磨的小号冰分|身的战斗里被消耗到最后只会疲于奔命,必须有人放弃防御,攻击本体。
就如同捕猎的毒蛇,蝴蝶忍猛地注毒后直接后撤,绝不让猎物的挣扎伤及自己半分!童磨拥了个空!等待他的是凶残的鬼杀队猛男之一!
寒蕊白姬与散莲华击退不死川实弥,他带着柔和的笑意望着翻飞的蝴蝶。
她是蝴蝶,轻盈美丽,碾碎翅膀就会死的蝴蝶。
她清晰地知道这个剂量是不足以即刻杀死自己的,就彻底放弃了主攻的心当辅助——好可惜哦!
蝴蝶忍哪听他的屁话,游走在他身边,抓住机会就再狠扎一针毒,给风柱创造一些斩首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话,童磨笑起来:“你们不是把压力都转嫁给了花柱小姐身上嘛~”
他一次性可以创造控制六个结晶之御子,如果他想要的话,他完全可以独自对战这两个柱,将这闲出来的两个御子送到花柱面前——正如现在这样。
开启斑纹提升的是反应速度与力量,但剑技被全部看穿,她就不该有胜利的希望。
他要看着蝴蝶香奈惠这个温柔的好孩子死去,作为最后一个死去。
但屑磨磨头恶毒又好心地提醒着,“万一她又死掉了的话,你们该有多难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既没有见到花柱因被直白讽刺能力不足而面露羞辱,也没有见到虫柱风柱因自己所爱之人被如此编排而感到愤怒。
他们脸上带着一股平静。
亲人也好,爱人也罢,既然进了鬼杀队,他们间唯一的关系就是为人类而战的同僚。
他们是战士,战士就该承担选择的责任,接受行动的后果。
既然决定了去打败,那就去打败。
既然决定了去赢,那就去赢。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赢。
被三只结晶之御子围困的蝴蝶香奈惠,望着被封锁住的所有进攻路线,视野中的一切物体的运动,开始迟滞缓慢。
万事极乐教的神明嘴角微翘,已经被逼出那一招了吗?
她的闪避精妙至极,与所有寒利致命的冰尖擦身而过,翻身游走间如花朵盛开般美丽。
花之呼吸·终之型·彼岸朱眼——通过向眼球加压将动态视力提升到极限,因为超负荷运作,眼球出血染红巩膜。
所有运动之物,皆收入眼中。
粉碎的冰栅流光间,蝴蝶香奈惠的双眼血红,却安静温柔好似神明。
我以朱眼见彼岸。
只是这些还不够——只要本体不死,分|身不灭,一切都是徒劳的,冰之杀意构成的陷阱笼罩住了那朵应当永恒的花。
你抵达的尽头,不过是我手心望得到的一寸。
围杀的牢笼里,她的剑技似是密得水都颇不进去。
童磨吃着蝴蝶忍的毒,分出心神,亲自精密地调整了御子的攻击速度与强度。
伤口出现在她身上,她看起来开始力有不逮。
不够啊……蝴蝶香奈惠在围杀的牢笼里轻轻吐气。
也是,这是已经有所准备的事情。
她望着天生的坏种难过地叹了口气,他身后的不知名的遥远某处,曾居住着一位前十二鬼月上弦。
那位先生所追求的至高境界,乃是通过抛弃多余感官信息,历经痛苦磨难后才能抵达的【通透世界】。
花之呼吸则不同,不仅无法摒弃视觉,相反,她们要将这一感官提升到极限。
那位先生放弃的做法便极为适合了。
她不太喜欢那种被疯狂支配的感觉,但她会做到的。
左后、右、正上空、左前、正前、正右、左下——
她的速度毫不见缓,从腰腹到臂膀到指尖,力道精微,半分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任何细微的攻击动向都会被感知捕捉,然后由提升至极限的本能做判断,将身体反应交由本能行动。
奥义·延·彼岸朱眼·渡無限。
我以朱眼见彼岸,欲渡彼岸,却见彼岸無限,此间無限,唯有此身!
三个冰之御子、四、五、六——直到肌肉崩裂身体不能承受为止,任何招式她都能接住,无限、无限!
围困香奈乎、伊之助与玄弥的御子被她绚丽致命的刀锋裹挟带走。
她以一人之力拖住了童磨的所有分|身!
这些年没有一刻是懈怠,鬼杀队花柱,是在那漫长无光的漆黑血夜里一刀一刀杀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香奈惠,我的甜甜小老公,她在原作决战蝴蝶忍的幻视里出现的时候,那个无悲无喜的严肃认真感,太辣了!
发现算晚了一天,对不起(鞠躬
感谢氪星兔与红萝卜的10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