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逆子!我就说最后一遍!那个女人在哪里?”
炭治郎拦在千寿郎身前,怒视着这个混不讲理的大叔。
无论千寿郎做了什么,怎么能对他挥出拳头?还在唾骂炼狱大哥和天光小姐,他们为人类而战,伤得那么重,好糟糕的大人!
千寿郎望着炭治郎的背影,眼眶中隐有泪光,他和父亲在家时已经大吵了一架。
因为他擅自修复了历代炎柱之书,给老师送去了那封信。
还不到正午时,他们收到了鎹鸦的传信。
是炎柱炼狱杏寿郎,大魔法师天光,击败了上弦之三的消息。
这不是令人骄傲的喜讯吗?
然而父亲在呆滞地沉默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怒不可遏地抓住鎹鸦非要闯入老师的黑塔。
只见过重伤昏迷的哥哥一眼,他唾骂着哥哥,唾骂着他,最浓重的怒意和怨恨,则投射在天光老师身上。
天光老师明明也在重伤,父亲却铁了心要闯入她的病房。
高大壮实,有着金红色头发的大叔目光转向炭治郎,忽然目光一滞。
“是你吧……日之呼吸的传人!”那个耳饰和疤痕。
面对不由分说,就对他挥拳相向的大叔,炭治郎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愤怒,挥拳格挡——
门扉被由内而外打开,走廊上的三人动作齐齐一滞。
鸦黑的睫羽扬起,一个冷淡虚弱的声音响起,“日安,炼狱楨寿郎先生。”
走廊的尽头,黑袍的女人逆着光,她拄着支漆黑流光的半身魔杖,身上的伤势令人心惊肉跳,脊背却直得像一把锋利的剑。
“我的学生似是与您发生了争执。”她微微颔首。
肢体就像是被拆掉锤烂又强行组装归位,干涩的剧痛,连着回路的断裂感,让她连呼吸都在颤。
“大魔法师天光恭敬地请您……”
那双蓝眼睛冷得骇人, “管好你自己。”
炭治郎震惊地看着天光小姐,随即他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压下鼻腔的酸涩。
“天光小姐,”他有点无措地挥着手, “您伤得很重,还请回床养伤!”
越讲越大声,越讲越理直气壮,越讲越委屈。
天光调整着吃痛的呼吸,冷笑道,“我还没死呢。”
断胳膊断腿都没关系,只要还有口气在,只要没伤了大脑,魔法师就不算失了战力。
她对上炼狱楨寿郎的目光,稍稍停留了几秒,才看清了他的样貌。
炼狱楨寿郎眯了眯眼睛,见这女人眸光一转,转头去看千寿郎去了。
满腔的怒火,竟莫名像是被泼了冷水,让他一时哑口。
她伤得有多重,他看得出来。
就更显出一股让人心惊的疯劲,连那公事公办的恭敬背后,叛逆至极的态度都要逊色三分。
这就是……魔法师天光,千寿郎的老师,如今的隐部队队长,炼狱杏寿郎的……爱人。
少年的眸中终于有某种东西散去。
千寿郎望着不像话的父亲,浅浅地吐出一口气。
他站了出来,准备先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天光闭了闭眼睛,缓解着灵魂的剧痛,打断了他的开口,“千寿郎,带炭治郎下去养伤。”
少年的眼睛惊讶地瞪圆,“老、老师——?”
她实在疲乏,却仍向两个好孩子勾出了一个笑。
“谢谢你们。”
千寿郎怔住,随即弯了弯眼睛,利落地点头,带着本要说什么的炭治郎离开。
天光这才有精力,再次抬头望着她的干架对象。
前任炎柱,炼狱楨寿郎,猫头鹰的……生身父亲。
炼狱楨寿郎不是不在意他的两个孩子吗,不是对他们恶言相向吗?如今怎么想起来找她这个诱惑儿子的坏女人的麻烦了?她想要想清楚这其中的关窍,可灵魂上的伤让她思考迟滞。
“见您对我意见颇多,交流时……让小朋友看到总归不好。”
大人吵架无论如何都要记得避着小孩,糟糕的老东西。
他嗤笑道,“你倒是不客气,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漆黑的魔杖轻轻磕在地面上,“我是这片土地上的黑塔之主,千寿郎认定的老师。”
于情于理的解释,唯独不提及和杏寿郎的关系。
炼狱楨寿郎莫名有一种儿子被白嫖了的感觉。
她虚弱伤重得无法遮掩,精力有限,所以那言语间的态度也几乎不加遮掩。
她知道、但不在乎他是谁,那三分恭敬大抵也是以“隐之首领”给“前任炎柱”这个身份的。
“你倒是有意思……”他笑了,“跟着那个废物一起去送死,两个人死的更快吧!”
天光望着他,在想诛心要诛几分。
“他是不是废物……您最清楚吧。”她稍稍笑起来,略直起了身体。
炼狱楨寿郎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身为上任炎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天赋,如今他击败上弦——随即怒火愈烧愈烈!
“那你还让千寿郎翻取历代炎柱之书!你知不知道——”
男人的眼眶似乎有一瞬间的发红。
“斑纹剑士无一例外都会在25岁之前死去!”
力量的代价是透支生命。
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这是炼狱家没有,只在总部记录、没头没尾的断层残片。
大魔法师读着他的唇语,呼吸一滞。
她亲手带炼狱杏寿郎开启了斑纹,他20岁。
这就是他父亲找上门的缘由。
漫长的寂静后,她提了提嘴角,“……这弊端也太大了,什么白痴呼吸法。”
竟是丝毫不在意炼狱杏寿郎注定早逝的生命。
可炼狱楨寿郎看那女人的手指攥到发白。
他颓废又嘲讽地说着那个事实,“如今的呼吸法不过是对起始呼吸的劣等模仿。”
“哪怕是他本人,也没能击杀得了鬼舞辻无惨。”
那时的她在十死无生的战场上做着一念之差就是万丈深渊的决策,绝处逢生后,得知这种消息。
曾经每一个选择的后果又压回她身上,很多的“如果”,不可抑制地摆在她眼前。
如果当初没有把黑潮的尸体用在开启黑塔,与猗窝座的战斗里是不是就多了一丝可能。
如果当初没有放弃暗元素的修行,找到别的方法进行封印,她如今会不会攀升到更高的职阶。
天光从席卷回路的剧痛中收敛神智,将身体的重量支撑在手杖上。
停。
她闭了闭眼睛。
当下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炼狱杏寿郎不会后悔。”
她那么确信。
终于下定决心做了什么决定,她语气虚弱,却透着让人心惊的狠意。
“只要杀不死我,只要我还有口气在,我就会爬起来,带他攀升至更高的地方。”
已经对一切都无所谓的炼狱楨寿郎,怔愣地望着这个姑娘。
最终他恼羞成怒,以一种过来人的居高临下感嘲笑道,“那你们就都去死吧!这一次不过是好运而已,杏寿郎那种愚蠢的人,你这种傲慢的小鬼,下一次必死无疑!”
天光缓缓地扬起眼眸。
“您往日里对自己未成年孩子唾骂出手的好威风呢?”
不忍了。
炼狱楨寿郎指着她的手一滞。
“要不要趁你儿子昏迷打断他的腿?”
“要不要趁我伤重打死我?”
魔法师就站在那里,身如鬼火,目如寒星。
“来啊!我给你机会!你倒是试试啊!”
“你还有没有点对前辈的尊敬!”男人扬起声调,指着她的手微微颤抖,洪亮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疼。
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脸上火辣。
最后只会拿前辈的身份压人了是吗?
她终究是倦怠地叹了口气。
“五年……您会看到鬼舞辻无惨死无葬身之地。”
可莫名怒极的炼狱楨寿郎不肯放过她,“你以为五年你们就能击败鬼舞辻无惨吗?别做梦了!”
她顿住,勾起唇角,“五年还不够的话,那我着实算个废物。”
“你狂妄愚蠢得令人发笑,击败了一个上叁而已,”他指着她的鼻子,喉咙烧起来一样想要烈酒,“人的才能一出生就定好了,被上天眷顾,有才能的人屈指可数。”
连最强的呼吸,起始的日之呼吸使用者都失败了。
“杏寿郎不会是,你也不会是,那个日之呼吸的小鬼也不会是!”
且不说才能的定义……以及他有没有才能……
天光缓缓地问,“没有才能的人就不配有梦想?”
“对!”
她问,“那人注定要死,为什么不在诞生的一刻就被掐死呢?”
“什——”
被无能和残忍的现实击垮,不敢触碰自己的回忆,却能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与陌生小孩恶言相向,拳脚相加——可笑,她是不是还要谢谢他不对女人出手?
你最好半点自尊也不要留。
“无法确定结果的事,做起来没有意义?”她喘息着,嘴就不停。
“人生就是糟糕的狗屎,你曾拯救的那些人生也是没有意义的吗?”她质问。
“你和瑠火夫人的相遇也是没有意义的吗?”直接说出了他亡妻的名字,那双蓝眼睛里尽是寒霜。
“不知如果她还在世,听着你说的话,望着你那张脸,会不会只想一巴掌抽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专治心态失衡的中年大叔,还得是你啊(竖大拇指.jpg
和战损的天光贴贴
冷知识:蛇柱伊黑小芭内是炼狱楨寿郎还在做炎柱时一次任务里救下来的孩子。
以及,我无论如何都不理解炼爹在妻子死后,不告知鬼杀队就开始摆烂不工作不做任务不参加会议,摆烂到放走原下弦佩狼,对两个未成年儿子一言不合直接辱骂加乱砸东西,他不是因为痛苦而逃避,而是就是烂,无法自控,把自己对命运的无能为力发泄到他人身上,他不内耗,他耗别人,千寿郎在遇见炭治郎的时候已经习惯性地一见自己父亲抬手就闭眼睛,再怎么回忆他的好,讲述他对孩子内敛的爱与悔意,他都只能是个“曾经”很好的人
炼狱杏寿郎能长成后来的样子,真的就是瑠火妈妈的好教导和他自己的努力
感谢咦唔的10瓶营养液,卡卡的5瓶营养液,月底了请都给鱼鱼吨掉吧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