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鬼杀队大魔法师的元素剥离

克里斯受到警告,顶着灵魂上的疼痛嘴硬,只要没死,就永远堵不住他那张嘴,却不敢真的再继续上一个话题了。

天光躺在热水中,拿着一个长钻石型的水晶锥瓶,对着暖黄的电灯,倾斜着欣赏着闪闪发亮的流体光明元素。

“呕……你真的连这种恶心的东西都敢用。”克里斯嫌弃着,好像他现在真的有生理呕吐反应一样。

“你知道没有人会感谢你的吧。”克里斯又兴致勃勃地挑唆着。

“你看我需要他们廉价的感谢吗?”她惊讶地反问,“你知道我有多少‘清洁剂’吗?”

没有打算等他回答,她自答自问:“30年的量。”

克里斯:“虽然空间魔法师多少都有点囤积癖,但你这就有点变态了吧……”

天光笑了:“白塔的人管什么都管得严,除了这个——他们大方得恨不得给我送七十年的原材料,让全世界都知道这材料够用到我死的那一天。”

她剥开瓶口的蜡封后不知在想什么,握了瓶子,面无表情地盯了好一会,才一饮而尽。

克里斯心中刚一动,就被直接按回了封印。

好难喝……

她皱眉,本能在排斥。

这不是魔法药剂,而是呈液态的半成品魔法。

反复试验后,这是效果最好的触发方式与状态。

一股微烫的暖流划过口腔,划下食道,落入身体内部。

她默数着。

三,二,一——

光明和黑暗元素的相斥性,会剥离她身上无意中因亲和而日积月累的暗元素。

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和魔力池里。

这便是一场酷刑般的折磨。

这对任何一个元素法师,都是致命性的打击。元素的剥离,比将炎刀赠予水之呼吸的剑士发挥还要糟糕,比往风之呼吸的剑士体内打下土元素的伤害沉积还要糟糕,是元素魔法师除了魔力池崩溃外,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事情——是要将原本体内对元素的亲和,完完全全地强行剥离。魔力池总量不变的情况下,元素魔法的威力发挥出来会被直接拦腰一刀,或者干脆归零,和刚入门的魔法学徒旗鼓相当,不亚于飞鸟自断双翼。

加上身体里另一半来自于她爹的血脉,这体验便变得极不美妙。

从身体内部开始,温暖迅速升级为烧灼,继而化成腐蚀的痛处,一点一点,遍布全身,唯独心脏没有被光元素侵占。这处的封印牢固地守着里面,防着外面,兢兢业业地运转着,禁止任何魔力与元素对其干扰。

一次心室的搏动,70毫升的血液进入循环,在热水中血液流速加快,心率升高。不到一分钟,她身体里全部的血液就会经由心脏,在身体里循环一遍。

动脉,静脉,毛细血管,骨骼,神经,肌肉,皮肤,毛发。

她颤抖着抓住了桶沿,本能地蜷缩,咬着牙,努力不要搅起水花。她想到了胡蝶忍桌上的那瓶浓硫酸。

时间被剧痛拉长,一秒也有十年,大脑在高温的痛楚中,开始反馈给视觉神经闪现的虚影,又被魔眼和精神力同时否定。

最终,魔法结束运转,光明元素散尽蒸发,身体里在吸收魔力时无意间沉积的元素被带离,她又回归无元素的“无垢体”。

天光在余痛中轻轻喘着气,颤抖着按自己还在抽搐着的肌肉,闭着眼睛慢慢平复着呼吸。

好像被打了一顿,她想。她慢慢埋在水里,一点一点清洗着发丝。

热水晕开了发根处的微量血液,淡淡的血色融在鸦黑的发间,又消失在了水中。

眼前没有异色,她对着水,照了照鼻子和耳朵,最终缓慢站起身,跨出了浴缸,拿出一杯温水慢慢漱着口,吐去嘴里微微的血腥味。

清晨。

西尾收到她的指令,和早川过一起行动,时不时放出早川过的踪迹,钓着企图追回“容器”的巡逻队。郊外山林寻找祭坛的脚印早让天光平成了没人踩过的原装,干净的厚雪是最好的迷惑伪装——那位大人做了布置的祭坛没人来过,她给村里传递了这样的信息。

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恢复魔力,在此期间,神社不能发现传信的甲虫被截住——那甲虫的速度很快,正常回信不会太慢——更不能因为恐惧和警觉而派出人做信使,她要给他们一点甜头,让他们有为了将功赎罪,拖延汇报的勇气。

在这里没办法进行日常挥刀练习的炼狱杏寿郎,已经在屋子里做了半小时的俯卧撑。

因为魔力清洗,她的魔眼仅承载维持着两个功能。一个是“空间视觉”,她缺了一只眼睛,就必须在其他感知方面补足。另一个与封印相关,这个封印是相当复杂的魔法,上一位使用者是已故的大魔导士路加·叶茨,而她只是个大魔法师,刚好触摸到了封印的最低需求擦边过线,只有依靠着魔眼的承载,这种级别的魔法才对她不会造成太大魔力和精神力上的负担。

除此之外,唯一能使用的就是从空间拿取物品,因为这并不消耗魔力,只消耗精神力。当年在黑塔里肝得昏天暗地才获得突破的空间魔法,时至今日也是如此靠谱,不知道多少次救了她的命。

被洗掉的魔力和魔力总量成正比,如果原本魔力池中的魔力还剩很多的话,清洗后剩下的魔力也会多一点,回满的时间也会减少,相应的,她忙了一天,原本魔力池就空了,洗完之后更空,魔法回路空空荡荡。

她口中的十八个小时,指的是18个小时之后,她才能在这里用可怜的自我回复续足维持魔眼工作的魔力,以及连接肌肉骨骼中的基本回路,使用魔法。

在阿满奇亚,空蓝情况下,这个时间也能被她用各类魔法和药剂削短至了6分钟。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今天,她依旧在钓鱼,但,是在翻车的边缘大鹏展翅。

昨天晚上也是没有睡觉,在冥想中度过的,她反复推敲着这两日的一切情报,汇总在脑海里的大量信息碰撞交织,试图引导出新的答案或者猜想。

山黑屠是被村子推出来的替死鬼,他沾过血,是个不无辜的人,但他不是直接绑架了失踪女人的人。他死咬着和最开始一样的说法,多的一句都不肯说。

她给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好好想。

还要再磨。

失踪的剑士留了记号,证明他是抱着怀疑进入粮仓的,那里却没有打斗踪迹,因为没有鬼。

早川过对于失踪的剑士没印象,说明他不是走了警局的明路被扣押的,他带着日轮刀,用禁刀令就可以给他合法扣下,毕竟他到过紫藤花之家,但因带着刀剑被赶了出去,那位家主极有可能把他的存在说给了自己的巡逻队儿子,使巡逻队得知这个消息。然而守卫粮仓的巡逻队和他没有起冲突,是因为他身手好到巡逻队根本没发现他,还是发现了他但选择了交流?虽然有禁刀令,但猎鸟枪和猎熊枪在私人使用上管制得很宽松,产屋敷说不定就有门路,大量武器也可以被解释成为了应付附近的恶鬼,卖个惨,对普通民众没有提防的鬼杀队剑士未必会不信,给他哄走就可以了。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他?

这几天的事太多了,她在屋里忙得未必比炎柱容易,加上昨天精神力透支,她的大脑有点僵住了,需要新鲜空气,得上街遛一遛。

今天是初雪祭的第三天,最隆重的祭典将在今天日落时分开始。

早间的集市也热闹,因为今天的大祭典,游客的数量达到了巅峰。一位面貌普通的人与她擦肩而过,宽袖下的手握住了一份被叠得方正的纸。

她找了个偏僻的巷子,趁所有行人的视线都没投向她的瞬间,躲了进去飞快阅读。

这是隐部队队员二号,他和古贺各自戴着她特制的一份可以观察六尺之下亡灵枯骨的眼镜,在早川过和井上禾真的回忆指导下,走遍了村内和郊外的坟墓聚集地。

配合上小警察早川过同这次失踪案一起调出的十年之内的村民死亡失踪记录,户籍流通记录,一一确定,大概有多少人曾被喂食给了鬼。

碎骨头的,空棺材的。

百年饲鬼,十年积怨,这些年枉死的究竟是谁。

他们的观察只不过是嗅着鬼的残羹剩饭,一部分人已完整地消失在了青比寿的肚腹里,有的或许连棺椁和墓地都没有。

这位懂得一些医学和骨相的队员,和在她实验室里做过助手的古贺先生,以极大的动力和肝力,在一夜间查遍了近乎所有坟冢,并在她的要求下将结果塞进一张简介明了的报表。

那是一个很冰冷又悲恸的数字,又可以细化到每一个生命,男女老少,各有着曾鲜活的人生。

最早可以追溯到百年以前。

是什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无垢体,指魔法师的一种自有天赋或身体状态,拥有魔力池却并不拥有元素亲和,因此可以被视作活体的自走魔力源,不因元素排斥而降低魔力融合效率,可以当作魔法材料被应用在诸多禁忌魔法内。

如你们所见,天光的无垢体是被她主动维持的。

猜一猜天光在想什么?下一章揭晓答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