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人在明面上维持身份,继续搅风搅雨,其余的人皆有各自的任务。
丁级剑士西尾大辉跟在年轻的炎柱后面,想着鬼杀队的大魔法师说的话。
“毫无疑问,村内的紫藤花之家断了传承,但未必没人会不知晓鬼杀队的存在。”
“他们不仅知晓鬼杀队的存在,更惧怕鬼杀队的存在。”
“所以他们阻挠携带刀剑的人进村。”
“他们不会不知晓鬼杀队的行事风格,那么必然知道一旦有剑士失踪,更多的剑士会被加派到任务里。”
“连你我都未曾发现鬼的踪迹,但剑士却被扣押了,证明了他发现了什么足以使村子冒着被鬼杀队追加更高级剑士调查的风险也要扣押他的大秘密。”
“他们慌了。”
“去查。”
在街上的人越来越稀少的冬夜,他们躲过温暖亮眼的灯光,藏身黑暗中,搜查着这个村内守卫异常的地方,誓要查出这个秘密。
午夜,她一边翻书,一边给克里斯撅出来,讨论如何在不伤早川旋奈身体的情况下做了那个怨灵。
克里斯窃喜,可算用得着他了。
“来吧,讲讲,你的时间有限。”她将一架五分钟的沙漏倒过来,流沙无情地下落,计时开始。
克里斯悲痛,这个女儿完美继承了深渊需要的一切无情。
“那股怨气很明显是因为这个地方被杀了太多人,把被杀的人以亡灵的方式召唤出来,让他们自己去血刃凶手,凶手死了,亡灵执念散了,怨气就可以轻轻松松解决了!耶!”
“你还有4分12秒。”
他非常委屈,“这有什么不好的啊!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不是也支持同态复仇……”
天光将沙漏挪在眼前正中央,明示克里斯,不要讲暗示性极强而操作性不大的废话,“4分整。”
“呵,呵呵……你不能用亡灵魔法嘛,我懂,我懂!”他大喝一声,开始推销方案二。
“契约了她,将她的命线短暂地掐断,这样那个黑魔法就会以为早川旋奈已经死去,自动转向她儿子。你可以提前布下拦截,在转移过程中把怨气直接截胡,这种体量的怨气,在这里可不容易得。”
“命线。”她沉默一瞬,语气莫名。
克里斯诡异地一言不发,猜测着天光的态度。
“早川旋奈,我给她一指头她都得离死更进一步,你让我掐她命线?你是不是被封印得脑子萎缩了?”
克里斯好似什么主意都没打一般,理直气壮地自然接话,“契约掐断不是还可以复原吗,只有承担风险,才能获得收益。”
“你还有3分8秒。”
克里斯哀嚎一声,“为什么不啊!你明明能做,也不排斥做,就为了这个鬼杀队?你要做个救死扶伤的高质量乖孩子了?”
“那当然,我可是个会满足人愿望的万事屋老板,况且我在这个世界的人类社会里,就要在他们的规则里生活。”
“哇!不是吧不是吧!我不是真的脑子萎缩了我没听错吧?宝贝你说你……守规矩?”
回想起天光在黑塔和法师学院的所作所为,丧心病狂的狂笑从封印内传出。
……她觉得自己血压在升高,额角开始一突一突的。
“再不说人话,这次对话后我一个月内都不会理你,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说到做到——1分40妙。”
笑声猛地停止,急刹着发出一声鹅叫,克里斯抹着不存在的泪,上蹿下跳地指责,“你个仗着封印恃强凌弱霸凌老父亲的败类!”
“人变强后不恃强凌弱还有什么意义,我为数不多的快乐就在于此,”她反过来嗤笑,指尖推着沙漏,摇摇晃晃,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流沙的下落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加速,“没有解答方案的话我就现在送你回封印了,再——”
“拜托了小小姐请给我点思考时间!”克里斯可怜兮兮地请求着。
她短促地唔了一声,无可无不可地继续晃悠着沙漏。
“你心脏处采集的血液可以作为诱饵吸引怨气,但猜一下那个施法者设计之初的想法,怨气可能不会全部溢出狩猎,你可能只会缴获一部分,剩余的怨气不免会产生抗性,哎我就不喜欢人类这种算计来算计去的精密魔法阵设计,简单直接一点多好……”
克里斯当时被她按在封印里,不知道她已经截取出了一部分怨气。
克里斯不知道她曾经研习过解怨的手法。
“抛开法师的设计,即将受肉生灵的怨气已经有了可以被称作求生欲的欲望,食欲是求生欲的一部分,如果食欲失效,可以接连利用求生欲中的恐惧,让怨气主动逃离。“他兴致勃勃又满怀嫌恶地提到,“你不是收了一把龙牙刀吗,那把刀可是个令人讨厌的东西。”
“那把刀的话,足以驱走大部分怨气,再用你的精神力干涉她身上的魔法阵布置,以你的能力不难做到,实在怕人死的话就开你的领域。彻底驱除怨气之后马上再契了她,让她在魔法意义上有主,非自然产生的怨气就再也不能入侵她~”
“真是非常新颖的解答,”天光神情冷漠地讥讽他,“难怪你当初被莱斯特逮住封印。”
“时间到。”说完,她毫不留情地给克里斯塞回了封印。
他在试探自己还能不能开领域。
她能开个寂寞。
克里斯已经完全和现世脱节了,老年恶魔生活真的不容易。
她叹了口气,在铺开的纸张上靠着现有的情报和材料逆推着积怨的魔法。
古贺打理着她所在的房间,勤勤恳恳地扮演着豪门叛逆大小姐的老管家的角色。
鲤川村冒险小队交换了一番情报,定下了各自的任务,现在都在各自的奔波中。
她在保早川旋奈的命上努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逆推的过程已经到了尽头,小正方体里被劫持的怨气被她用精神力透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现在颇是萎靡。
古贺先生打扫完了房间,为她修剪蜡烛的烛心,将火焰烧得更明亮。
她将钢笔扣上盖子,无聊地等待着。
她发现克里斯那么无聊,表现欲旺盛,不是没有原因的。
叛逆期的孝女终于懂得了老父亲难以言说的苦楚。
于是她开始找古贺的麻烦。
古贺先生这个人沉默寡言,是个非常好用的工具人。
产屋敷把他派到自己身边,可以说是切准了自己的好恶。
不乱看,不乱问,不惊诧,做事从来不出错。
“产屋敷还真是个狡猾的人啊……”她不由得感叹道,让自己接受了监视又无法心生反感。
古贺看她,虽然还是熟悉的面瘫,却颇有一种看叛逆期猫猫的无奈,他开口:“……虽然您可能不信,但主公大人,将您也看作他的孩子。”
“他也才刚刚成年,当我爹可不行,这不是被占了便宜嘛。”她呆住,拒绝有人为她喜加爹。
不行啊不行啊,她连一个克里斯都容不下,少来第二个。
“您明明也知道,主公大人是真心实意关心您的。”
“所以才说他狡猾啊……”她真心实意地摊成猫猫饼,为自己在鬼杀队即将被攻略感到恐惧。
“以真心换真心,这个人还真是恐怖啊……”她手指推着钢笔,给它扒到桌边,又轻轻钩回来。
“炼狱杏寿郎也很恐怖,你们队里那堆傻白甜也很恐怖。”她抵住钢笔的重心,看它在垂直的桌边线上颤巍巍地旋转。
“产屋敷是不是故意顺着他的请求把他放到我身边的?”她嘀嘀咕咕地等待着,将钢笔转出了残影。
想着他们鬼杀队少年炎柱毫无招架之力的样子,古贺觉得这位大魔法师的侵略性也很恐怖。
古贺次郎叹气,将那支可怜的钢笔拯救了下来,“如果摔坏了笔尖就不好了。”
“它只是支钢笔,如果结局是因承载您的惊慌而毁灭的话还是太可怜了。”
她瞪住自己的助手,她惊慌归惊慌,但戳穿不可以。
古贺面无表情地把钢笔整齐地排在了墨水瓶旁边,鬼杀队的大魔法师,有着殴打华族,独战恶狼,短暂地以一敌三柱而不落下风,捕捉解剖复数只食人鬼等,经验,和前科,却因为要被温暖所包围而产生落荒而逃的想法。
鬼杀队的问题儿童和问题大人真的不少。
肩上担子很重的隐部队高级不知名职位古贺次郎,今天也是和警觉又难搞的怕生猫猫混熟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评论就是我前进的最大动力,今天有CG掉落:
警觉又怕生的小黑猫将三角耳朵背成了飞机耳,不情不愿地甩着细长的黑尾巴,“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