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鬼杀队大魔法师的血液

盘旋在屋内的阴冷仿佛将房顶都压低了,进屋后越走越令人感到压抑。

天光低头看向床铺里的女人,她已经被磋磨得不尽人形,眼眶凹陷,浑身死气,却还吊着一口气。

她偏了偏头,问向早川过,“这样多久了。”

早川过低头看着母亲,平静地给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答案,“十年了。”

“十年前的一天,母亲突然在家里晕倒后便开始虚弱,越来越消瘦无力,只会恶化,没有好转过,一年前再也不能起床,连清醒的时间都很少。最近……很少醒来了。”

“睡眠或者精神状态呢?”

“嗯……总做噩梦,梦到恐怖的事情却记不得,所以休息不好,清醒的时间里脾气也很差。”

克里斯冒了出头,怂怂地劝她别现在和那东西开战。

“啊……我还以为你会瞧不上这点怪异呢。”

克里斯崩溃地哀嚎,“看在深渊的份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魔力还剩几成?”

他又幸灾乐祸地嘲笑,“说我是狗,宝贝女儿大魔法师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呀!”

克里斯的嘴欠几乎是生下来就会的本能,被关黑屋禁言多少次也管不住他的嘴,仿佛不嘲笑他人就活不下去似的。

他们要永生永世纠缠下去,时刻互剜对方的痛处,生生不休。

令曾经的魔法师无法容忍,厌恶至极。

短暂的死寂后,她缓慢地,带着令他毛骨悚然的坦然笑意,“啊……倒也没错,我也是败犬。”

她并未被激怒,反而彻底出乎克里斯的预料,他心里没底了。

不存在的汗毛都炸起,反复琢磨她话里的态度,脑子百转千回,最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万分诚恳地劝她,“真的,赶在这个时间节点,不保险啊。”

天光听着他关心的语气,“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阴阳怪气下去。”

她呼吸着阴冷的空气,心跳平稳。克里斯从来就没有恶意,只是想让自己易怒,暴躁,怀疑自我。

跳脱出局外,一切便明晰起来。

“天光吾儿啊——”

她便开口打断了他,“我一定要救这位母亲,因为我心不忍,或者不敢在鬼杀队炎柱前见死不救。”

“是吗?“她把计划讲得亲昵而流畅,像是描绘着一个重复练习过千百遍的魔法,“我厮杀吧,把魔力用光吧,手段用尽吧,然后需要帮助的时候我绝不嘴硬自负,一定使用元素魔法,或是请教见多识广的您……”

她压低灵魂的回响,像游蛇一般搅他的心神,“或者……我可以解开封印,绝不逞强。”

克里斯没声了。

“呀,我不会是说中了吧,”魔法师惊讶地问了出来。

克里斯一副胃疼的语气,“放过我吧,别阴阳怪气了,我知道错了。”

除了被白塔拘捕封印外,克里斯第一次如此头疼,深渊啊,谁都好,怎么就转生到了这个孩子身上。

喜怒无常,滴水不漏,没有牵挂。

聪明,警惕,不恨他。

但聪明人往往被聪明所困,看得透彻的人,总是第一个绝望。

灵魂躁动地窃窃私语着,棋逢对手的愉悦滋生。

这才是他的女儿。

那么她要怎么做呢?要怎么两全呢?要怎么在付得起的代价内解决这件事情呢?

“呵!”天光冷笑一声,说得入情入理,义正言辞,“你这种独行思维不可取!我在人类社会中,当然会寻求同伴的帮助。”

克里斯还没来得及吐槽就无语凝噎着被禁了言。

何况,她就是真的托辞不救,炼狱杏寿郎也不会对她有任何怀疑。

意识里灵魂间的交谈不过短短一刻,天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抬起头,诊断该结束了。

早川过拳头抵着嘴,涌起了几分微弱的期待。她注视着女人衰败将死的躯体与蛰伏的怪异,屋内安静异常,似有暗流涌动。

偏偏是在任务中,这个节点。

想救人,就要连续一丝不剩地用光所有魔力。

她想起凛月下寒风中炎柱曾经的承诺,忽而叹了口气,转头问他,“在我露出狐狸尾巴前,我还是会在你的保护范围里。”

“这句话,还做数吗?”

结果她安逸日子过得太放纵,不仅露了狐狸尾巴,还露了利爪,未来大概率还懒得藏起尖牙。

好人就是好欺负,哪怕是这样,直脑筋少年对鬼杀队一方的天然信任也涨得飞快,但现在,有些事得和炎柱大人谈一谈。

她手掌一翻,拿出一个装着血的小瓶,斗气未散,小瓶子里是一点她的血。

那血仍旧保持鲜红的色泽,却像是某种让人作呕的秽物,好像怪异的遗泽,癫狂冰冷的血月,像是面对着一具腐尸,却散发着幻觉的馨香。

下意识地,身体本能快过脑子,炼狱杏寿郎唰地将刀推出一指节。

她没有一丝紧张,也没有信任后又被提防的受伤。

她不是在提醒他,而是确确实实的,退后了一步,拉开了让双方都感到安全的距离,将真实告与他,询问他。

这份和平的表象,你要撕开吗。

这份脆弱如蛛丝的临时信任,你要切断吗。

这份基于职责的行动合作,你要继续吗。

亲昵时她是靠谱强大的战斗伙伴,无情时却又如此果断地撤开了间隙。

她把选择权放在了他手里。

她看向自己,耐心等待着答案。

也是了,稍微了解一点魔法师,便会知道她不刻意掩饰什么东西。她严谨而理智,想做的话必然会做到最好,一边说着泄露自己的秘密就杀了他,一边却懒得遮掩,好像已经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待她身上的谜团。

“那是什么?”

“现在不能说,就当成是我吧。”

他冷静下来,血液萦绕着浓厚如黑雾的诡气,与她身上干净得几乎没有异常的沉稳气息遥相呼应。那是她的血液。

“嘛……首先不用担心,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会继续和产屋敷的合作。”

金红的眸子直视着她湛蓝如寒川的双眼,好像又回到那个寒风习习的深夜。

与他不同,并不会被梦想驱使的魔法师,做事永远有目的,她好像并没有热情这种东西。

或许一句当然了就足够。

但……

“怎么能无所谓呢!”炼狱杏寿郎大声质问她,死死握住了生命中视如信念的炎刀。

他当然还有疑问,他会调查下去,但天光是真心实意想要拯救他人的。

无论她身上的秘密是什么,哪怕暴言频出,他相信她绝不会像鬼一样站在残害人类那一边,不然为什么放弃安稳的生活,要加入鬼杀队为他们奔波。

“想做的事情就放手去做啊!”

他开口,笃定得掷地有声,“天光想出手救这个夫人吧!既然这样,只管去做,将后背交付给我!”

有什么急迫的事情催促着天光,这样的话,多一个人的帮助她会多一些喘息时间吧!

被精神的圆形瞳孔望着的天光忽然意识到,比起猫头鹰,炼狱杏寿郎兼具年轻的猫科大虎的气质。被这样盯着说了这样的话,明明是一句承诺,她却后颈发麻。

魔法师对视着鬼杀队炎柱,在异样的威胁感中忽然生出无比的畅快——

把后背交付给这样的人,就是主动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嘴角的笑越来越猖狂,“那可要,拜托炎柱大人好好保护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两个人都是肉食系。

那个,炼狱杏寿郎完美避过了BE的选项呢。

你永远可以相信炼狱杏寿郎!

激动地搓手手,这个副本正式进入正题,开始搞事了

虽然炎柱小先生是特殊的,但天光这个人无论何时都会因为别人触及她的真实而感到被威胁

给我留言嘛呜呜呜,这章留言超过三个的话今天就双更(鱼干怂怂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