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也因她的无耻静默了一瞬。
“啊啊啊!嘶!小天光好狡猾!”清原泽豪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老腰。
“我没有魔力了!”天光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小臂和手掌,“都说了打不过你!”
虽然自己也有过于阴损的杀招没出,但他连刀都没拔,再打下去自己完全没好果子吃,见好就收见好就收,她挽起袖子看了下,肿了。
“太恶毒了吧占了一点优势就耍赖了吗!”
“我一身娇体弱的魔法师!你也好意思打我?”
“???看看我的脸!说这话你无不无耻!”
他悲愤地把刀卡回腰带, “不过你的光索变金色那一下,有点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那一招之前你手里闪过的小石头,是可以换成别的吧。”
天光矜持地承认,“魔法师手段广着呢。”
“专挑老子脆弱的地方打,我看你对人体很熟悉嘛,都这样了你还要抓鬼研究?”
她反问道,“你打人也不轻,会给人正骨吗?”
天光指了指他渗出血的纱布,“手。”
清原泽豪把左手递给她,回忆着小姑娘阴毒的手段,最后咂么着下了结论,“教你的那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光扁扁嘴,没否认,“嗯,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看着因运动而升温的热气被呼出,变成白雾,长长地晕散在寒冷的空气里。
她自然地开口,接上没说完的话,“光学会怎么让人快速去世了。”
大叔露出了点嫌弃的神情。
她专注于手上的魔法,勾了勾嘴角。
说出口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清原泽豪新奇地看着手上因为刚刚的战斗裂开了大半的伤,一点一点地被她织补起,皮肤没有愈合,不过伤口只剩浅红色,血不再流了。
魔力池就剩了一点底,非常可怜,皮肤让它自己慢慢愈合吧。
丝毫没提及自己的责任,天光理直气壮地损他,“就你,非得打架,多大岁数的近战了还打我一魔法师。”
她换了副面孔,扶住额头,叹了口气,“手部肌肉密集又复杂,现在好了,我就那么一点魔力了。”
担心地说:“明早说不定蝶屋还有病人需要治疗。”
像一颗被雨水打蔫的小白菜,“要和你跑一晚上,根本安稳不下来恢复魔力。”
看着雷声大雨点小,但是难得示弱,而且因为眼睫垂下显得尤为可怜的小姑娘,清原泽豪开始逐渐忘记刚刚是怎么被算计得正脸啃地,在她肩膀弯起微微颤抖的时候完全失忆,干巴巴地摩擦着手掌,被一目了然的虚伪三连击指责出了负罪感,感觉自己真的有点过分……
“那那那,要不今天大叔我去猎鬼吧,看着合适的带回来,小天光去休息吧。”
……没想到,太好骗了。
天光木着脸。
不仅没什么成就感,甚至还因为真给他骗出来的负罪感,给自己带出来了沉重的负罪感。
抓实验用的鬼还是自己盯着点比较好,天光内心天人交战,犹豫了一下,最后嘶了一声,皱着脸问道,“你讨厌猫吗?”
她没有用喜欢与否造句,而是以是否讨厌发问,也就意味着答案只有讨厌或者不讨厌。
而在猫这个生物上,回答讨厌的人那是毫无余地的真讨厌,回答不讨厌的,可能——
她面无表情地扇着光头大叔的脸,毛茸茸的小猫脸上隐约透着点后悔。
清原泽豪完全癫狂,流着泪夸她是稀世珍宝,吸猫吸到停不下来!
小黑猫拒绝窝在老大叔的怀里,脚底固定,在他光滑的头顶上安稳一趴,眯了眯眼睛。
漆黑深渊猫猫拳从头顶打向痴呆的水柱,“快点,走了。”
这是化身,每个魔法师最初级,也是最忠诚的变身术。
远古时代千变万化草木石兽均可变化的变身术已经失传(或许可能还隐秘地藏在哪位法师的手里)。化身后绘制的魔法阵无效,吟唱出的魔咒无效,只有天生符文和真理权能之类的可以用,可以接受别人的魔法,也可以冥想吸收魔力。说它忠诚,是因为迄今为止,没有任何魔法能使人被禁锢在化身状态。
魔法师只有一个化身,是人的面貌与附加的力量消退后,留下的纯粹本源。与以兽型作战或是驭使草兽的德鲁伊不同,是一个毫无战斗力,对实力毫无增进,除了可以看看自己可爱的动物化身之外,一无是处的魔法。
随着清原泽豪前进,她缓慢补回被用掉的魔力。
加入鬼杀队之后,因为在蝶屋陆陆续续救了一些人,吸收魔力的速度又加快了一点。和在阿满奇亚的时候一比,称得上是可怜程度的弱,虽然还是日常肾亏,但是比起刚到来的时候,这速度已经快到令人感动,至少她还有余力和人打架。
过了最开始最艰难那段时期之后,她开始持续不断地记录着自己吸收魔力速度的变化,前一阵整合数据研究了一下趋势,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救人比起解决委托,在她‘被世界允许吸收魔力’这件事上产生了超越比例的正面影响。
她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算的,给人找猫,给人干脏活,积少成多,有用,但到头来好像都没什么区别。
像是有一杆秤,量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以‘缘’和‘连接’之类的东西,交换吸收魔力的‘允许’。
每个世界的规则都不一样,但大多相似于,没有人类的价值观。不会因英雄的逝去而不舍,不会因恶者的忏悔而动容,不会因物钟的灭绝而悲伤,没有感情又何谈不偏不倚,所以为什么,救人比解决委托更‘有价值’呢?
在赶路的时候,清原泽豪开口:“天光猫猫?”
“滚。”
“别这么无情吗!大叔我可是背着你在走路啊!”
他回忆着那场战斗更多的细节,夸赞道:“魔法师战斗真可爱。”
“……想死吗?”猫爪抠了进去。
“疼疼疼!”他拧着脸承认,“夸串了。”
再开口时,他正色说道:“你那些魔法很有用,但在战斗中,你最大的武器,是距离。”
她不意外水柱能看出这一点,然而他下一句说的话,却让自己很意外。
“要不要和我学身法?”
她动了动尾巴,认真考虑着。
“近身战确实不是你要走的道路,但你太菜了,有光索帮你挡着还跑都跑不掉。”
“不论魔法如何神奇,发起的源头永远是你,因此你一旦被近身就很容易化主动为被动。”
“我教你流流舞的身法吧,这样你一旦被拉近距离的话,也能灵活地脱困。”
“那是水之呼吸的剑技吧?”
“嗯,没错。”
“我不像一些精彩绝艳的剑士,能开辟出新的型。”
“但我好歹拿刀很多年,练过家传的刀法,又改修水之呼吸的十型之后,也能看出剑术的共通点。”
他在树与树之间飞跃,天光四平八稳地窝在他头上,“剑技是只有呼吸法剑士才能做到的,但是将剑技拆分,也不过是持刀姿势,挥刀角度,攻击方式,移动步法的组合。”
“水是变化多端,不断流动的,三之型·流流舞,正是贯彻了这股不受阻碍,自由流动的真意的剑技,而这一招的灵魂正是在身法上,哪怕不用呼吸法也是有效实用的技能。”
她把尾巴围得紧了点,“我想学。”
清原泽豪落在村庄边缘,不无感慨地叹了口气,“我没收继子,胡蝶香奈惠和胡蝶忍那俩孩子各有自己的道路,学得很优秀,把流流舞的身法交给你,也算有点传承了。”
“啊,如果你想收继子的话……我记得有个少年剑士,没见过他拔刀,不过17岁做到了乙等已经很优秀了吧,叫富冈义勇,大叔不考虑考虑吗?”
他嫌恶地皱起脸,“噫!我忙,不要,不要!男孩个个傻不拉几,有什么好教的!”
……那位叫义勇的剑士,有点可怜。
松喰躲在石头后面瑟瑟发抖。
猎鬼人还是找到他了!他愤恨地龇出獠牙,却大气不敢喘。
只是最近稍微贪了一点,就被猎鬼人逮到了踪迹,可恶,可恶啊——
轰!
背靠的山石被突然劈开,他连滚带爬地被堵在树下,无路可退。
“大爷,大爷!饶了我吧!”他变脸飞快,涕泪横流地求着眼前高壮的猎鬼人,绞尽脑汁地辩解着,“我不会再吃人了,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他小心翼翼地瞄着那猎鬼人凶恶的脸色,觉得今天要完,心头一片冰凉。
只见那秃头猎鬼人戴着的黑毡帽动了一下,一只漆黑毛绒的爪子指向了自己,“就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满足你,给你一个机会
虽然他不在,但我还是要迫害他
小黑猫是天下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