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桑迩懵了。
周明礼语气肆然:“不然呢?”
“城里不给放烟花。”桑迩道,“我不想过年被请进局子喝茶。”
“去郊外。”周明礼道。
桑迩有些犹豫,道:“你刚才不还说宝宝不能熬夜吗?”
“我收回。”周明礼难得如此直接地推翻了自己说过的话。
“毕竟,”他稍作停顿,“ta已经感受过了。”
桑迩歪了下脑袋:“什么?”
周明礼不紧不慢道:“做ai的时候,你也是到了三点才会晕过去。”
桑迩:“……”
许是她表情窘迫的样子很有趣,周明礼的眼中多了几丝兴味,视线愈发明晃张扬。
“所以,”周明礼问,“今晚的熬夜方式你怎么选?”
“烟花,还是做ai?”
桑迩当机立断:“烟花。”
除夕夜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别的车。
黑色的迈巴赫驰骋于一马平川的马路上,稳健而迅速,像是穿梭于暗夜之中的武士。
车前灯的光束穿透雪幕,映出雪花纷飞的轨迹。
起初只是零星飘落,随着车辆渐渐远离市区,雪花变得密集,像是天使翅膀上洒下的羽絮。
外面一片白茫,而车内却温暖而安静,暖气烘得人有了困意,桑迩的眼皮也沉了起来。
她努力想打起精神,但车里太舒服,她抗拒不了,没一会儿就一下一下地点起了脑袋。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车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停下来了。
她侧倚在座位里上,肩上多了一层围巾,盖住了她大半个脑袋,极好地保存了温度,让她热的有些晕晕乎乎。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直起了身。
周明礼的声音响起:“睡好了?”
桑迩一顿,有点儿不好意思:“到了就叫我呗。”
周明礼却说:“时间还很多,不用急。”
“哦。”桑迩不习惯他突然这么温柔,岔开了话题,“烟花在哪呢?”
周明礼道:“后备箱。”
桑迩有点儿小兴奋,道:“我帮你拿。”
说着就要伸手开门。
周明礼却按住了拉手:“等等。”
桑迩:“怎么了?”
周明礼:“把围巾戴好。”
桑迩本来穿的就多,如果要系围巾,就会有种喘不上气的厚重感,她不喜欢。
“不用。”她说,“我不冷。”
周明礼可不管她的意见。
他不由分说地亲自上手,先给她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然后用围巾把她的半张脸都裹了起来,只露出两只明若星子的眼睛。
桑迩闷声抗议:“很热唉!”
周明礼道:“热也给我忍着。如果生病了,我不会照顾你。”
桑迩很白了他一眼:“谁稀罕你照顾了。”
周明礼轻嗤一声,略显欠揍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然后便推开门,绕到后备箱去取烟花。
桑迩也下车了。
郊外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仿佛城里没能积起来的雪全跑到了这里,一脚踩下去都到不了底。
冰冷的空气清新,让桑迩一下清醒了许多。
周明礼提着两大袋烟花走了过来,对桑迩说:“往前走一点,那边空旷。”
于是,周明礼走在前面,桑迩跟在后面。
他的皮衣挺阔有型,走路笔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她鼓鼓囊囊,走起路来像只圆滚滚的企鹅。
街灯在朦胧的雪帘中投下斑驳的光晕,沉默地在一片纯白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也不近,没有言语,只有雪地上留下的脚印。
走着走着,桑迩忽然想到了以前玩的游戏。
那也是冰天雪地的时候,爸爸在前面走,桑迩在后面追。
她喜欢看一望无际的雪原,喜欢雪花堆积起来后自然形成的流畅而平整的雪面,像是凝固的弧线,是独属于冬季的柔美。
为了不破坏那些未被人踏足的完美白雪,桑迩会特意去踩爸爸踩过的雪地,久而久之,这就好像变成了一种只有下雪天才能玩的游戏。
如今,看着周明礼间隔一致的有序足迹,桑迩不禁起了玩心,开始像小时候那样,一步一步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
不过,以前她的爸爸会放慢速度,减小步子,但周明礼却不会。
他的腿太长,走路又快,每一步都是带着风一般前进。
桑迩连蹦带跳,才能刚刚好踩在他的足印上。
等周明礼意识
到身后的人没能跟上来的时候,他俩的距离已经拉得老远了。
他回头一看,穿着浅咖色羽绒服的桑迩蹦跶得正欢,像个快乐的土豆仔。
周明礼:“……”
桑迩好像感受到了视线,抬头一看,周明礼正看着自己。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傻子,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桑迩有种被逮个正着的感觉,莫名的尴尬。
“你是想流产吗?”周明礼蹙了蹙眉。
桑迩一愣,赶紧把即将伸出去的腿的收了回来。
可就在这时,她脚下一滑,一屁墩儿坐在了雪里。
周明礼的心不可避免地紧了一瞬。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应,他快步冲了过去:“桑迩!”
桑迩很少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愣了半秒。
她仰起脸,路灯的光将漆黑的天幔染上了淡淡的绯红,周明礼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他逆着光,眼底的情绪不可琢磨,是烦躁?疑惑是焦急?
他的呼吸略显急促,凝结成淡淡的白雾,轻轻飘散,似乎连空气都被牵动。
桑迩有些茫然地应了一句:“嗯。”
“你在发什么呆?”
周明礼似乎很是不满,却还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躬下身去掸她身上的残雪。
桑迩的目光却移向了前方。
“啊。”她忽然喊出了声。
周明礼动作一滞:“怎么了?”
桑迩指着他仓促折返时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道:“你踩乱了。”
周明礼皱眉:“什么?”
桑迩解释道:“我刚才在踩你踩过的地方,这样就只会留下一串脚印了。”
周明礼不明所以:“意义是?”
桑迩耸耸肩:“好玩罢了。”
周明礼沉默半晌,接着真诚发问:“你是笨蛋吗?”
桑迩怼他:“你才是没有情趣。”
周明礼眉毛一抬,旋即二话不说,扫堂腿对着面前的白雪就刷刷扫了两下,彻底破坏了所谓的平整。
桑迩傻眼了:“为什么踢它呀!”
周明礼悠悠道:“没有为什么,没情趣罢了。”
桑迩无语了。
下一秒,她从地上捞起一捧雪,对着周明礼的脸就洒,半恼不恼道:“叫你搞破坏!”
周明礼躲闪不及,用脸接下了这份冰凉的馈赠。
他唇角扬起了不太善意的笑容,一把扣住了桑迩:“想玩是吧?我陪你玩……”
可话音未落,突然手臂一沉。
桑迩猛地用力,将他往地上一拽,整个人毫无预兆地栽向了地上。
但桑迩也不算成功,因为她和他的体型还是差了太多,自己也被带了下去。
啪叽。
两个人一同滚进了雪地里。
还好雪厚,并不觉得痛。
周明礼背朝地,眉心紧拧,表情凶神恶煞的,可手却还下意识地护着桑迩的腰。
桑迩趴在他的胸口,发梢沾上白霜,像是北欧童话故事中的精灵。
“你不是要陪我玩吗?”她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好玩不?”
周明礼黑着脸道:“给我起来。”
桑迩还故意逗他:“就不……”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响声,不远处的天空里,几团绚丽的烟花相继绽放。
桑迩一怔,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不过很快她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问周明礼:“我们的烟花呢?”
周明礼:“……你先起来。”
这次桑迩的行动很麻利,“蹭”地一下站直了。
然后催促周明礼,“快点快点,不然放烟花的位置都让别人占了。”
周明礼有点无奈:“这里很宽阔,不用着急。”
两个人把散落在地上的烟花捡起来,又往前走了几步,找了个没有遮挡的地方。
除了他们,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几波人,不过大家都默契地离得很远。
烟花种类很多,桑迩挑花了眼,最后还是选了最平常的仙女棒。
周明礼掏出打火机,帮她点火。
随着“嗤”的一声轻响,金色的火花骤然迸发,映亮了桑迩弯弯的笑眼。
她挥动手臂,在空中划出光的轨迹,像是魔法,又似流星。
“哇。”她轻轻叹道。
没有什么多余的意义,只是纯粹的快乐。
这时,忽闻周明礼喊她:“桑迩,看这里。”
桑迩回眸。
就在那个刹那,咻咻几声,光点拖着小尾巴腾空,在到达某个高度的瞬间突然炸开,蓝色的光瀑倾泻而下,好似银河决堤,万千繁星坠入人间。
桑迩震撼。
她忘记了言语,甚至没功夫感叹,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空,任星光落入澄澈如水的眼底。
最后一批烟花入空,轰轰烈烈地绽出光的画卷,完成了完美的谢幕。
闪闪的光粉缓缓飘下,隐匿于黑夜之中。
万物重归平静,除了他们,无人知晓这片夜空方才有一场华丽的演出。
良久,桑迩自言自语般喃喃:“绚烂过后的寂寥,比孤独更孤独。”
她的声音不大,却依旧被听的清晰。
这时,一个微小的光束亮起。
桑迩侧过脸,恰好撞进了周明礼深邃的瞳眸。
他朝她递过来仙女棒,道:“孤独的话,就点亮下一根。”
桑迩垂眼:“但烟花总会燃尽的,不是吗?”
周明礼却说:“那到时候,天也该亮了。”
桑迩怔了一下,然后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你说的也是。”
他们又玩了一会儿,直到觉得有些冷了,才回到了车里,向家的方向行驶。
桑迩一吹暖气就犯了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度迷迷瞪瞪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她定了好一会儿神,才确定那是她和桑愈住的公寓。
周明礼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有点儿渴,准备去倒点水喝。
下床的时候却瞥见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条。
字迹苍劲有力:
有事,再联系。
桑迩:“……”
怎么感觉像是不负责任的渣男?
但转念一想,还是很开心的。
他忙他的,就不会来烦她了~
于是桑迩算是过了几天“好日子”。
虽然周明礼的手下们寸步不离,她没什么机会再策划逃跑,但气氛还算和谐。
况且斗了这么久,她也想偶尔放松一下,重新蓄能。
春节期间,京市举办了很多庙会活动,桑迩很少凑这个热闹,但今年却意外的有点儿感兴趣,她便决定带桑愈去逛逛。
于是,除了姐妹俩,周明礼的手下们也都出动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向庙会现场进发。
为了不打扰别的民众的庙会体验,手下们出门前进行了周密的保护计划。
他们不会紧紧地跟着桑迩和桑愈,但会在合适的地方进行“盯梢”,确保她们的安全。
庙会里的东西大同小异,美食小吃,传统的手工艺品,还有舞龙舞狮等民间艺术节目的表演。
虽不算新,但最重要的气氛渲染得极好,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桑迩和桑愈停在一处卖冰糖葫芦的小摊面前,刚准备选一根,就听到有人喊她。
“桑小姐。”
桑迩扭头一看,居然是徐志磊。
“徐伯伯?”桑迩打招呼。
“新年好啊。”徐志磊笑着问好。
桑迩也回应:“新年快乐。”
徐志磊看向桑愈,问:“这位是?”
桑迩答:“她是我的姐姐,桑愈。”
徐志磊点点头:“原来如此,幸会。”
说着就朝桑愈伸手。
桑愈脸色微变,眼中多了几分惊恐。
桑迩赶忙上前,将她挡住,道:“徐伯伯,我姐姐怕生。”
徐志磊也不强求,收回了手。
他换了个话题:“近来还好吗?我听说明礼最近和你闹得很不愉快?”
桑迩敷衍:“还好。”
徐志磊却语重心长地说:“桑小姐,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我看你就像自己的孩子,有些事情还是想提醒你,你可别怪我这个老头话多啊。”
桑
迩稍微愣了一下,道:“徐伯伯请讲。”
徐志磊道:“可能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女儿曾对明礼芳心暗许,明礼也不曾拒绝,但我看着明礼长大,对他的秉性十分了解,作为一个父亲,我是不愿意将女儿交给他的。”
“你可能会觉得我心狠,但我也有我的顾虑。明礼打小就不愿受束缚,做事我行我素,不考虑他人感受,若只是在个人生活中如此也就罢了,但成年后他越来越猖狂,甚至已经踩上了法律的红线,我也怕女儿遇人不淑,于是百般阻挠他们的事,最终给彻底搅黄了。”
桑迩听完这洋洋洒洒的一席话,思考片刻,问道:“所以徐伯伯您给我的建议是什么呢?”
徐志磊道:“建议谈不上,更像是忠告吧。几次接触下来,我觉得桑小姐和明礼并不是一路人,希望你能近朱者赤,至少不要近墨者黑。”
桑迩一针见血:“徐伯伯是在劝我离婚吗?”
徐志磊也不拐弯抹角,道:“是的。明礼对你暴力相待,我也实在看不出他有多爱你。不仅如此,你被假警袭击,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桑迩问:“请问您能细说吗?”
徐志磊道:“事关敏感信息,恕我不能多言。但我确实觉得桑小姐不是坏人,所以才出言提醒,还希望你可以把今天的对话的内容保留在我俩之间。”
桑迩没有继续追问,应道:“好。”
告别徐志磊后,桑迩总觉得有些蹊跷。
徐志磊几乎可以算是明示她,周明礼有违法行为,劝她趁早割席。
可他是旁人的视角,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向一个新婚妻子透露警方已经盯上了她的丈夫?他就不担心她通风报信吗?
难道说是因为之前酒店里的闹剧,让他觉得自己和周明礼的婚姻已经破裂?
还是说,让他觉得……有机可乘?
可他要乘的又是什么“机”呢?
忽然,前方有一阵哄闹,桑愈被吸引去了注意力,扯了扯桑迩的袖子,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桑迩忙挂上笑容:“愈愈,你要去看吗?”
桑愈点头。
“好,我们去看。”桑迩牵着桑愈往前走。
那是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一位打扮喜庆的中年妇女站在台中央,旁边是则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只听中年妇女吆喝:“山东小伙,身高185,年轻有为,要求只要是个女的就行,有没有姑娘愿意上来了解一下!”
桑迩了然,原来是相亲节目。
可能是刚开场,大家主要还是在起哄,并没人真的愿意上去,几个好事的就开始互相撺掇对方。
就在这时,桑迩不知被谁推了一下,差点儿摔到,幸好向前跨了一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谁知,这一幕被台上的媒婆误以为是自告奋勇的表现,立刻就拉住了桑迩:“哎!好!就这位姑娘了!”
桑迩赶忙摆手:“不,我是……”
可媒婆根本不给她解释的空间,不由分说,连扯带拽,硬是要将人拖上舞台。
桑迩急了,赶紧说:“我已经结婚了。”
媒婆不信:“小姑娘两手空空,戒指都没有!”
眼见着桑迩就要被拉上去,这时,忽然有一股力量牢牢地揽住了她的腰。
下一秒,她被动地腾空而起。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她是我老婆。”
桑迩转脸,周明礼干净利落的侧颜映入眼帘。
周明礼气场太过强大,不仅是媒婆,连周围的群众都愣住了。
桑迩还来不及解释,就被他拦腰提起,像是卷被子似的把她抬走了。
“等等,”桑迩两小条腿在空中倒腾,“愈愈……”
“利奥带她去逛剩下的庙会了。”
周明礼回道。
桑迩道:“我也要和愈愈逛街……”
“不准。”周明礼语气生硬。
桑迩察觉到他心情不佳,却又一头雾水:“凭什么?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周明礼睨了她一眼,反问:“你说呢?”
“有夫之妇还要去凑相亲的热闹?你当我死了?”
桑迩:“……”
但她还是不服气,“我们说好的,别再说我是你老婆。”
周明礼轻挑眉稍:“行。”
说着,加快了脚步。
桑迩拍他的胳膊:“你放我下来!”
周明礼根本不理,直接将她带到了车旁,拉开车门,将她丢了进去。
桑迩恼了:“你又犯什么病!”
周明礼关上车门,将后座放倒,然后躬身而下,压在了桑迩身上。
“不当老婆,那就当p友好了。”
桑迩懵了:“什么?”
周明礼根本不解释,直接脱下上衣,松开皮带。
桑迩急道:“还在外面!”
周明礼却毫不在意:“那又怎样?”
桑迩指着窗户:“外面能看到!”
周明礼冷笑:“那就让他们看。”
桑迩脱口而出:“你怎么和徐志磊说的一模一样!我行我素,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周明礼一顿,旋即眸色更深,嘴角也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提别的男人?”
桑迩自知失言,暗道糟糕。
她放弃了挣扎,准备接受命运。
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抵住了周明礼的胸口,拧眉道:“做可以,但要戴套。”
周明礼冷嗤一声,接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正方形的小玩意儿,叼在嘴中,“撕拉”一下扯了开来。
他将其递给桑迩,居高临下地命令道:“给我戴上。”
桑迩:“……”
算了,她知道周明礼疯起来,那就一定要让这股疯劲过了,不然肯定不会结束。
于是干脆服从,拉下了拉链。
保温杯瞬间弹了出来。
即使有心理准备,桑迩还是惊了一跳。
她眉心紧拧,对于这样直白的视觉冲击表现的很不习惯,不由地悄悄吞咽了几下唾液。
她伸手,缓缓握住保温杯,和她印象中一样,一只手根本环不过来,有时候她真的很怀疑这玩意儿是怎么进去的。
她拿出套子,勉强给他戴上,却发现套的长度太短,根本罩不全,并且勒得很紧。
她略带疑惑地瞥了一眼包装袋。
XXXL,她想不到还有比这个更大的码数了。
桑迩愣了,语气充满怀疑:“你……不止18厘米?”
周明礼反倒觉得奇怪,反问:“谁量这玩意儿?”
桑迩:“……”
她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怀孕了。
这根本就……起不到保护措施啊。
周明礼见她低着眼睛发呆,冷笑一声,道:“长不长的,能頂爽你不就够了?”
桑迩抬眸晃了他一眼,又快速移开视线,轻声说:“你这次……轻一点。”
“医生说了,怀孕前三个月,不宜同房,容易流产。”
周明礼闻言,忽然停住了动作。
桑迩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居然没有袭来,忍不住再次仰脸,看向了他。
“怎么了?”
周明礼纯黑的眼底浮动着不明的情绪,滞顿片刻,他忽然问:“你喜欢我吗?”
桑迩不假思索:“我对你厌恶至极。”
周明礼眉宇间染上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个孩子?”
这下换桑迩顿住了。
她没有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良久,她忽然像是放弃了一般,低下了头,道:“因为ta和我一样,都不想死。”
车内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桑迩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被捡来的吧?爸爸后来告诉我,我之所以能被捡走,是因为那个寂静的雪天里,只有我哭得好大声。”
她稍稍停顿,继续说,“爸爸说,这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接着,她扬脸,注视着周明礼,道:“这个孩子和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却还安然无恙,你不觉得,这也是ta求生的本能吗?”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字字句句清晰无比:“我觉得,想要活下去的人,都值得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