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迩还未反应过来,周明礼已经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桑迩慌了,音色都变了调。
“周明礼!”
周明礼却根本不搭理,一手按住了她的脊骨,迫使她压下身子,另一只手则直接撩起了她的裙摆。
桑迩剧烈挣扎,肩胛处突出的蝴蝶骨震颤,宛如被折翼的鸟儿。
“不要!”
周明礼声线森冷,不带一丝怜悯:“安静。”
接着,大掌猛然用力——
只听“呲啦”一声,桑迩肉色的丝袜瞬间撕裂,雪白的肌肤毫无保留地暴露于空气之中。
桑迩惊惧失措,尖叫出声:“啊!”
……
桑迩又羞又恼,最后一道防线也几近崩溃。
她逐渐脱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慢慢地从玻璃上滑落。
“周明礼,”她终于是哭了出来,“对不起。”
周明礼一怔,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对不起……”桑迩断断续续地求饶,“求你别这样……”
她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丝袜破烂,拖鞋也不见了踪影,只是一味地哀求:“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去偷你电脑里的机密,但我已经知错了,求求你不要用这种方法惩罚我……什么都好,你杀了我也行,就是不要这样……”
周明礼松开了手,僵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睨着桑迩。
他依旧面无表情,可漆黑的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仿佛冰层下突然裂开了一条缝。
桑迩哭的好大声,断断续续地抽噎:“我骗了你的身子,背叛了你的信任,违反了对你的承诺,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没有出卖过你……你能不能……就这么最后一次……放过我……”
周明礼脊背微微僵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拉扯,前进不了,又无法后退,只能凝滞在原地,空洞地注视着缩成一团的桑迩。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转过身去,抬脚向外走去。
那一刻,桑迩如释重负,瘫倒在地,胸膛没有节奏地大幅度起伏,似乎心脏即将冲破身体的束缚。
可她还未松懈几秒钟,周明礼却顿住了脚步。
他转过脸,看着桑迩,薄唇轻启——
桑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听见嗡鸣声穿耳而过,接着,说不清是眼泪还是什么的缘故,视野倏地模糊不清,很快便陷入了黑暗。
恍惚中,她似乎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可潜意识之中,她却希望自己永远别再醒来。
周明礼抱着桑迩走出公寓的时候,在外面等候的属下
们无一人敢弄出半点声响,连呼吸都自觉地屏住。但眼神却都悄悄地瞥向周明礼怀中的人。
桑迩已经没有了知觉,胳膊软塌塌地耷拉下来,脑袋无力地靠在周明礼的颈窝,脸上挂着的是未干的泪痕。
几个手下见状,都不忍地低下了头。
他们知道背叛周明礼是什么下场,也听见了刚才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哭嚎,都以为桑迩已经被“就地正法”了。
只有大块头最虎,鼓足毕生的勇气,单步向前,站在了周明礼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没有直起腰,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道:“老大,嫂子虽然犯了不可饶恕的大忌,但还请您给她留个全尸吧。”
周明礼停住了脚步。
良久,他沉声道:“全尸?”
大块头早已汗流浃背,冷汗都要凝成水滴从额上淌下。
“是,是!”
“滚。”
周明礼没有多余的语言,但就这么一个字也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大块头无法,只能乖乖让路。
车一路疾驰,驶向应天悦府的宅邸。
到了之后,周明礼一言不发,将人抱进了房间。
他把床铺好,然后将桑迩轻轻地放了上去,盖好了被子,然后退到了一边。
月光下,桑迩的睡颜是那么安静,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周明礼忽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也许,她醒来就把这些可怕的事情忘了呢?
然后她还会和从前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地对自己耍小心思。
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今晚做的混账事,怕是喝了孟婆汤都忘不掉。
他其实也搞不明白自己是出于什么样心情,把她粗暴地压在玻璃上。
他的本意只是想阻止她离开,可听见桑迩那句“不是你的孩子”的时候,眼前突然浮现了她和别的男人亲密的模样。
刹那间,胸中似有烈火燃烧,燎得他心慌,烧尽了理智。
他何时变成了这样一个不可饶恕混账呢?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逐渐意识到,事情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偏离了预定的方向。
他和她一开始只是合作的关系,但交易结束的那一刻,他却不想放她走了。
他逐渐在意起与她有联系的男人。
初恋也好,肖建仁也罢,他都觉得不爽。
在得知孩子没打掉的时候,他确实因为她没有守约而发火,可更多的却是气她为什么要留着别的男人的种。
可望着她落下的泪珠,他动容了。
他提了离婚,想成全她一条生路。
但这时,他却知道了她肚里的孩子不是肖建仁的。
可能是他的。
极大的可能是他的。
可他想不通为什么她不愿和自己坦白,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用拙劣的谎言掩盖。
他想过当面质问,但又怕将她逼的太近,反而将人推远。
于是他只能反悔自己的决定,用精神鉴定来试探威胁。
担心威胁不够,他又急于示好,漫无目的,却又意有所指。
最终矛盾终于在得知桑迩和“初恋”见面商量着逃跑之时爆发了。
可是,直至此刻,躺在床上的人却依旧以为,他的疯狂是因为她偷了数据。
但他丫的根本不在意。
她想要什么,给她什么就好了。
数据,金钱,权利,她愿意玩,就让她玩。
喜欢耍花招,就让她耍。
他有的是精力陪她。
但她却要走。
他用尽了手段,还是留不住她。
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可现在他连废物都不如。
他是个禽兽不如的废物。
“妈的……”他暗骂自己,“我都干了些什么。”
他五指张开,捂住了脸,阴鸷的眼神却透过指缝间隙,停留在了桑迩的面庞之上。
“我绝不会让你走的。”
—
房外,手下没有接到新的命令,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在原地待命。
几个八卦的实在憋不住了,趁着周明礼不在,小声议论起来。
“老大怎么回事啊?不会真把人噶了吧?”
“哪有把人噶了还往家里带的?”
“你懂个屁,老大这次是动了真情了。这叫做爱之深,恨之切,虐恋!人死了都舍不得埋!”
“你丫快闭嘴吧,刚才王哥偷摸瞅了一眼,嫂子活得好好的,只是睡着了!老大给人抱床上了,现在还守旁边呢!”
“啊?没死?”
“你小子,没死还不满意啊!我看你想死!”
正聊着,忽闻得门把转动的声音。
众人立刻归位,大气不敢出。
周明礼快步走过,留下一句:“看好她。”
便离开了家。
—
桑迩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穿越了。
她明明是在公寓昏倒,怎么一睁眼跑到了周明礼的别墅?
但她身上未换下的衣服提醒着她昨日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她拧起了眉心,小心翼翼地下床,推开了房门。
走廊上没有人,她轻手轻脚地走至客厅,发现玄关门口守着两个周明礼的手下。
她忍不住问:“他人呢?”
手下道:“回嫂子,老大出门了。”
桑迩随手从门口的衣帽间扯了一件周明礼的大衣裹在身上,抬腿就要朝外去,却被手下拦住了。
“让开,”她没好气道,“我也要出门。”
手下十分为难:“嫂子,老大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不给您出去。”
桑迩愣了,旋即腾起一股火:“这叫非法囚禁!”
手下任由她发脾气,只是默默听着,既不还嘴,也不放人。
桑迩又问:“愈愈呢?至少让我看看她吧!”
手下道:“老大说了,您的姐姐现在很安全,利奥也醒了,他俩现在在一起。”
桑迩怒了:“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要见她!”
手下欲哭无泪:“老大说了,见面要经过他的允许……”
桑迩吵了一会儿也累了,干脆坐在沙发上歇息。
抬头环顾四周,放眼皆是展柜,里面的物品基本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些玩意儿好像,都被周明礼困于这座牢笼之中。
想到这儿,她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她记得周明礼好像说过,展柜里的东西都有机关,不能随便乱碰。
那她索性就不用碰的。
她猛然起身,抄起板凳就往展柜上砸。
玻璃立刻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砸了一个还不够,桑迩转身继续破坏。
炸裂声此起彼伏,没有一会儿,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处完好的东西。
除了那把武士刀——因为砸不碎。
门口的手下们又心疼又不敢阻止,只能在心里默念,五百万,八百万,一千两百万……
同时也为桑迩捏了一把冷汗。
前几天搞暗杀,现在又搞破坏,老大肯定要把她丢海里喂鱼了。
周明礼回来的时候,桑迩坐在一片废墟里,手上是用力过猛被磨红的痕迹,神情挑衅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谁说过,动物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不会有任何移动的。
人也一样。
桑迩凝在原地,宛如一座雕像,动也不动,全身的血液却逐渐变凉,心跳也仿佛随时就要停止一般。
继续发疯啊。
桑迩在心中呐喊。
你敢来,我就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可意料之外的,周明礼却只是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接着,他也不顾地上的玻璃渣,直接踩上去,鞋底因为摩擦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光听着就知道那昂贵的真皮鞋底此时是一副怎样的惨况 。
他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
“起来。”他说。
即使蹲着,他依旧比她高了许多,她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晦涩难懂的表情。
“放我出去。”桑迩道。
“地上都是碎玻璃,很危险。”周明礼接着说。
“放我出去。”桑迩再次重复。
他俩各说各的,没人回应对方。
周明礼盯着她看了片刻,放弃了语言沟通。
他直接伸手,要去捞桑迩。
眨眼之间,忽然一道寒光闪过,像阵风一般割裂了空气。
周明礼有一帧的停顿,旋即便觉得手心一痒,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只见桑迩拿着武士刀,锋锐的刀刃上滴血未沾,但周明礼的手掌却已被划开了一道巨深的口子。
“再靠近我一厘米,受伤的就不是手了。”桑迩凉声警告。
周明礼不语。
下一瞬,竟是直直地靠了过去。
桑迩愣了。
抵在周明礼左肩的刀锋也往后退了半寸。
“不要过来!”她颤声大喝。
周明礼却猛地伸手,直接抓住了刀刃,硬生生地捅进了自己的肩膀。
“继续啊。”他忽然笑了。
酒窝依旧明显,好像还有几分残忍的天真。
“杀了我。”
桑迩懵了。
“你在说什么……”
她想要抽回手,可周明礼却将刀扣得死死的。
“除非我死了,不然我还会伤害你。”周明礼望着她,幽深的瞳眸如一片死寂的潭水。
“要是不想我发疯,就趁早把我杀了。”
“哐当”
桑迩彻底松了手。
周明礼也适时放开,刀掉在碎片之中,发出撞击的声响。
“神经……”桑迩简直难以置信。
她起身就往房间跑,“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周明礼掌心的血顺着伤口滑落,滴在了碎片之上,落下之后扩散开来,映出他近乎疯狂的神情。
“这点够什么,再捅深一点啊。”
—
回房后,桑迩越想越不对劲。
他想死,那就去死啊,为什么非要脏她的手!
再说了,他把桑愈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手机也不给她,现在死了是什么意思?
她气急攻心,冲到了客厅,想要找周明礼理论,却只看到一帮收拾残局的手下们。
“周明礼在哪?”桑迩问。
手下道:“老大去警局做笔录了。”
桑迩一怔:“终于给抓了?”
手下摇头:“我们老大遵纪守法的,怎么会被抓?”
桑迩无语。
手下继续解释:“不知道是哪个傻瓜报警,说我们老大找人跟踪绑架他,警察才找他去问话的。”
桑迩立刻就想到了陈野。
她问:“所以你们没有绑架陈野吗?”
手下们听到这个名字都很意外。
其中一个说:“我们怎么可能干这事儿?老大特地吩咐过,绝对不能动陈野的。”
另一个说:“对啊,再说了,老大是为了测试你的真心,才让你俩见面……呜!”
他话没说完,就给同事捂住了嘴。
“哎呀,”手下说,“反正老大就是为情所困了!嫂子,求求您选他一次吧!”
“是啊,老大脾气是大了点,但对您是真心的啊!”
桑迩:“……”
选他做什么?
放在家里看他发疯吗?
她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手下们略显无厘头的表达,却又无法忽视他们叙述这些事情时真挚的神情。
可若真的是这样,那么陈野岂不是给了她错误的信息?
是陈野也被欺骗了?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桑迩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现在脑袋里乱糟糟一片,只觉得每个人都很可疑了。
“你们谁借我一下手机。”她忽然说。
手下闻言,直接递了一个手机给她。
桑迩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她的手机吗?!
“为什么不早给我!”
手下略显委屈:“您也没问我们要啊……”
桑迩拿回手机第一件事,立刻给陈野打去了电话。
甫一接通,她就直接开口:“你报警了吗?”
陈野顿了一下,才说:“是啊。”
桑迩道:“你当时为什么确定绑架你的人是周明礼的手下?”
陈野道:“这还用想吗?他们知道电脑的事,还知道被刺杀的事儿,甚至都报上了周明礼的大名,不是他是谁?”
可能是手机音量比较大,旁边的一个手下听到了内容,立刻破口大骂:“放屁!我们谁敢直呼老大的名字!”
陈野一愣:“谁在你旁边?”
桑迩赶忙搪塞:“没什么。”
陈野似乎察觉了什么,猛地抬高了声量:“你们别伤害小迩!逃走的是我,我回来换她!”
手下像是感受到了侮辱,怒道:“你丫闭嘴吧!要真是我们绑了你,还能让你逃走的?!”
桑迩眼见这天没办法聊下去,当机立断,挂掉了电话。
几个手下们围成一团,愤愤不平道:“嫂子!这家伙是诽谤!妥妥的诽谤!”
桑迩看了看他们,道:“是不是诽谤,我要当面去问他。”
手下们立刻作鸟兽散。
“使不得,嫂子,这个真使不得。”
桑迩思索片刻。
按照现在的情况,陈野很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
敌在暗我在明,是最糟糕的情况。
她试图说服周明礼的手下:“我的朋友大概率是被人当枪使了,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或许也会对周明礼不利,让我出去,我和他解释清楚,说不定能把那人揪出来。”
手下却说:“就是有危险,老大才不想让你出去的。”
桑迩反问:“待房子里就安全了?”
手下不说话了。
桑迩深吸一口气,扬长而去。
但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更何况,明明是周明礼囚禁自己在先,如今又编什么借口,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
大约五分钟后,一丝焦味飘进了客厅。
起初,并未有人注意。
接着,只听桑迩忽然字正腔圆地播报:“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