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沈夏道:“何团长不会过来了。”

“为什么!?”石红珂声音高得几乎在尖叫了。

何团长为什么不会过来了!

不,沈夏她认识何团长!

她竟然已经认识何团长了,书里明明说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啊!

这跟书上的内容对不上啊。

石红珂无措又茫然,脑子生生的疼。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不通。

沈夏道:“他上午来过了,早就走了。”既然石红珂是为何团长来的,那就好办了。

早说嘛。

何必赖在她家一下午。

石红珂擦干眼泪,也不哭了。

她让武子强放开她,“你别拉我,我有话要问沈夏。”

武子强不放。

石红珂说:“问完话我们就走。”

武子强这才松开手。

石红珂直奔沈夏:“他现在在哪?怎么去找他?”

“不知道。”沈夏哪知道啊。

又没留联系方式。

再说了,早上那情况,她跟何团长两人也成不了啊。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可是……”何团长的未来媳妇啊。

书里就是那么写的。

话说到一半,石红珂却不敢说了,她怕沈夏知道以后,赖着何团长。

又来。

沈夏看石红珂这样,就知道话一时半会问不完。

不过,这又干她屁事。

她有必要一一回答石红珂的问题吗。

沈夏转身就走。

“沈夏,你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呢。”石红珂在后面追。

沈夏往前走。

她忽然停了,她好像听到班车的声音了。

石红珂追上来了。

沈夏不走了,颇有兴趣的看着石红珂,“听,班车来了。”班车是招手就停,如果不招手的话,这边有人下也是停在岔路口那边的。

她家这离岔路口那得十来分钟吧。

石红珂愣了愣,一时没明白沈夏是什么意思。

班车?班车又怎么样。

她们现在说的是何团长,班车跟她有什么关系。

武子强听懂沈夏的意思了,他的脸变得刹白。

迟了,赶不上末班车了。

沈夏看着武子强,觉得他有些可怜,“石红珂带着你过来追男人,你还真跟她过来了啊,现在车走了,看来你们只能走回去了。”

武子强嘴唇颤动。

一个尖锐的急刹车。

紧接着便是司机气急败坏的怒吼:“你疯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声音大得都传到这边了。

车停了?

是急刹车的声音。

嗯?

这两傻蛋怎么还在这,不去追车吗,这会兴许能追上。

沈夏忍不住提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车停了,赶紧跑过去追车啊!”

武子强咻的一下冲出去了,提来的东西一个都没拿。

石红珂咬着唇,犹豫再犹豫,望着沈夏,哀求道:“沈夏,我把那酒给你,你能给我何团长的联系方式吗?”

谁要你的酒?

沈夏是不喝酒的,也不想因为一瓶酒跟石红珂牵扯不清。

石红珂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走的架势。

呵。

沈夏还真不怵这种,爱走不走,等会谁倒霉谁知道。

沈夏还真好奇岔路口那急刹车是怎么回事,她慢悠悠的晃过去了,她没指望能看到什么,不过周围肯定有凑热闹的大婶小嫂子们,到时候问一问就知道了。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邮差,跟一阵风似的,从沈夏身边过去了。

这么晚了,还有邮递员来送信啊。

沈夏还没想完呢,就看到邮差的自行车停在她家门口了。

她家的信吗。

二哥寄来的?

二哥不是说要回来了吗,怎么还寄信。

沈夏来不及看热闹,赶紧往家走。

回去的路上,她看到武子强拉着石红珂拼命往班车的方向走,酒啊红糖啊什么的都给提上了。

又折回来了。

真是的。

这两人老做无用功。

“沈夏,沈夏有吗?”

邮差在沈夏家门口喊,仔细一看,这沈夏家门好像锁上了。

没人啊。

今天又要白跑一趟了。

邮差自行车一转,脚踩在自行车脚踏上,正准备骑车去下一家。

沈夏赶过来了,“我就是沈夏,是有我的信吗?”

“对,有你的信,二封。”邮差把信递了过去。

他是这一片送信的,认得沈夏。

沈夏接过信,粗粗一看,这两个地址都挺陌生的。

一个首都,一个外地。

以前没收过这两个地址的信啊,谁寄的?

“行,你忙吧,我走了啊。”邮差急着送信,他想在天黑之前把工作完成,骑上自行车赶紧走了。

“多谢了。”沈夏在后面喊。

沈夏先是拆开了那封外地的信,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同学郑芳寄来的。

郑芳要结婚了,想让她当伴娘。

去吗?

当然不去,这会闹伴娘的习俗可不是说玩的,她跟郑芳几年没联系了,犯不上去吃这个亏。估计郑芳也就是那么一说,信上郑芳可是说自己嫁到城里了,丈夫是有铁饭碗的酱油厂工人。

挺好,

沈夏坐在自家门墩上,拆开了第二封信。

是先前她在首都找的那个中间人寄来的,说是按照她的要求找到了一套价钱合适的四合院了!

主家开口一万块钱,是个小的。

在首都的东城区。

主要是这套房权清楚,过户容易,要知道,这年头四合院的产权才是大问题呢,有的是收走了还回来的,有的收走了主家拿着地契都要不回来的。

沈夏看到信上的内容,眼睛亮得吓人。

机会来了!

先前她背着家里人自个去过一次首都,原本是旅游的,可是看到那些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后,她改主意了。

她想搞一套。

只要有钱,应该不是难事。

可那会她没什么钱。

就钱就去赚,去凑,总有办法的。

好在沈夏脑子灵活,走遍书店眼二手市场,把以往前淘来的书全部整理起来,做成习题册,每科都有,找了个印刷厂,找了熟人印了一些。

之后她就拿着那些练习册开了一个小补习班。

结果没想到的是,补习班赚得少,那印刷的练习册竟然火了。

现在都摆到书店去卖了。

作者是她,直接抽的版税,那么多考生,真是狠狠赚了一笔。

今天是第三年了,高考的人越来越多,这赚的钱也就更多了,勉勉强强加上这三年赚的工资,一齐来算有五位数了。

书什么时候读都不晚,只要成绩好,上大学不是难事。

可是这四合院,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机会难得啊。

信上说,那主人家急着卖,让沈夏赶紧过去。

越快越好。

这么急的事,怎么能寄信呢,打电话电报都比这个快啊!

真是的!

沈夏心里都急了。

她明天就出去,去首都!

等她把四合院拿下了,就算不结婚,单身一辈子,临老了,就算物价跟钱再怎么涨,也涨不过这个四合院吧。

养老的钱是有了!

就这么定了!

怎么跟家里人说呢,有了,郑芳那封信!

就说同学结婚,请她去。

郑芳真是急时雨啊,沈夏狠狠的亲了那封信一口。

吴桂英小庄村的供销社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头装着她下午买的东西。小小的几样东西,花了她不少钱!

这雪花膏跟胭指水粉怎么这么贵啊,真是抢钱啊。

贵归贵,可吴桂英想着女儿能早点嫁出去,还是一咬牙给买了。

姑娘家,还是得打扮得漂亮些。

像今天来她家的那个姓石的姑娘,描眉抹粉的,长得不如她家沈夏吧,可看着精神啊。

后来她就觉得吧,这样的东西她闺女也得要一套。

说干就干。

吴桂英就出门去供销社买了。

走到岔路口,看到班车了,这太阳都快落山了,班车怎么还在这。

几点了?

吴桂英仔细一看,车上一堆的人,偏偏开车的师傅不在。

真是怪哉。

“老李啊,你在车上啊,这车是咋了,怎么不走了?”吴桂车看到车里头有熟人,就问了。

“刚才车起步的时候,有个小伙子撞上来了,一下子就飞出去了。”

“胡说,明明就是撞退了一步,我亲眼看到的。”

“放屁,那小伙明明吐血了……”

车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吴桂英听得都不走了,等弄清前因后果,这才满足的回了家。

沈看远远的就看到她妈回了,她赶紧过去,“妈。”

吴桂英往屋里看,“你那两同事走了?”

“应该走了吧,坐最后一趟班车走的。”沈夏说。

“最后一趟班车还在那岔路口停着呢。”那肯定是没走成。吴桂英又问沈夏,“那小武挺踏实的,干活认真,你真不考虑啊?”

比白天相的那两个强。

沈夏:“妈,不跟你说了吗,那两个是一对,拿我涮着玩呢。”

吴桂英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之后再也没提那两个人了。

回家再一看,白天那两个人提来的东西,半点踪影都看不到,吴桂英都气笑了。没见过这么抠的!

好歹给他们两个吃了顿饭呢,还有红烧肉。

晚上,沈夏跟她妈说了同学要结婚的事,嫁到外地了,让她去送嫁沾沾喜气。

吴桂英听了很不放心。

“沾喜气喝个喜酒就行了,送什么嫁啊,可不许当伴娘。”

“我又不傻,当什么伴娘啊。”

沈夏这出远门的名目有了。

“妈,信来得晚,我明天早上就得走。”

第二天一早,沈夏拿着收拾好的行李赶上了最早的一班车,还有座呢,沈夏占了后排里头的一个座位。

这车人多,坐里头才没人挤啊。

到了城里,她换了身补丁的衣服,还去二手市场淘了个旧包,把东西全放在里头。

这一脸穷酸样,就不怕被偷了。

等她办公事到火车站,已经中午了。

随便在火车站附近买了几个馒头,买了最近一趟的火车票,下午二点,她上了火车。

沈夏买的是靠窗的座位。

她是三号车厢,她拿着火车票找自己的座位,14号座。

找着位置了。

她座位旁边有人坐了。

那人睡着了。

看着是个很朴素的男同志,一身的补丁衣服,旧得发白的解放鞋,头上还盖了个解放帽,正好把脸遮住了。

他手边的那包比沈夏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还要旧。

沈夏虽然不好意思打扰别人睡觉,但是她得坐啊。

那只能打扰了,

“同志,醒醒,同志?”

那朴素的男同志动了一下。

只见他慢慢的拿开解放帽,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用带着睡意的声音问:“有事吗?”

他很困。

非常困。

他想睡觉。

沈夏看到那张脸,都呆住了,真的是呆了。

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眉眼像是精雕细琢,鼻梁如玉,五官恰到好处,整个人好像在发光,就是电视里那种主角出现时的光芒。

光彩夺目。

难道,是因为他太白了吗?

还是说,因为这一身反差。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那么旧那么扑素的打扮。

“有事吗?”那张俊俏美貌的脸盯着沈夏,此刻眼中不见半分睡意,他在打量沈夏。

这位比她还好看的朴素同志似乎很不高兴了。

难道是因为她吵醒他了吗?

那也没办法。

沈夏说:“我的座在里面,能让让吗?”

“……哦。”

他站起来让了。

他好高啊。

有一米八吧,比沈夏足足高了一个头。

沈夏坐到了自己的座位。

沈夏落座后,旁边的那位又用帽子把脸一遮,开始睡觉了。

难怪要挡住脸。

看来这脸没少为这位兄惹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