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正式开始。
台上的主持人笑着说：“欢迎各位莅临榄樾拍卖行，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拍卖行最近收到一批新货。”
“我就不啰嗦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直接上一号藏品。”
“这是一个黄地粉彩缠枝花卉八吉祥纹责巴瓶， 旁边这个是胭脂红蓝地轧道珐琅彩折枝花纹合欢瓶， 这两个珍稀藏品一起拍卖，起拍价两千万。”
“请各位贵宾出价。”
A座拍卖场是拍卖行的顶级货源， 所以不像其它场次会有坐不满人的情况，这间五百平的拍卖会场全部满座。
顾浔因为和柳潇潇斗嘴， 落后一步， 没能和姐姐坐一起， 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逾在那得意。
旁边的人举了牌子，顾浔兴致不高，动都懒得动。
最后这两个花瓶以五千四百五十万的价格成交。
接下来的是一串珍珠项链， 吊坠上镶嵌的是一颗鸽子血。
夏梓川花了两千万的价格拍下来，买给夏雪薇。
为了促进他和柳潇潇的关系，这次夏父给了他不少钱， 夏梓川花起来一点也不心疼，更别说是花在姐姐身上了。
陆云曦问谢逾：“卡带了吗？”
谢逾不明所以， 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黑卡：“你要用吗。”
“不是，你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想要就拍下来。”陆云曦说， “你要学会花钱。”
“不流通的钱只是一串数字，不用担心花完了会心疼， 从你手里流出去的， 迟早会经过市场再回到你手里。市场经济说不定就被这笔钱盘活了， 或许能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意外收获。”
谢逾若有所思，在下一个藏品报价后， 举起了手里的牌子。
“五百三十万。”
这是一枚玉扣，谢逾还挺喜欢的，所以愿意加价。
“一千万。”孟风遥紧随其后，他旁边坐的是柳潇潇，正高傲地看向谢逾，眼神睥睨，仿佛在场所有人她都没有放在眼里。
“五千万。”谢逾语气平静道。
所有人都往他那看了一眼，这种加价太出乎意料了。
小允一直窝在角落，现在才发现那好像是谢逾。
因为隔得太远，中间又坐了很多人，还有座位的阻挡，她也不太确定。
就是麦克风传来的声音像是谢逾的。
[小允宝宝！这个声音好熟悉呀！是不是谢逾？］
[怎么可能，谢逾疯了才会一口气加到五千万吧，他哪来的钱啊？代言费应该还没到账吧！］
[别忘了人家可是隐形富二代，他姐姐那么壕，他不可能没有钱，以前估计是装穷，体验生活呗。］
[不管怎么样，我先蹭一下财气，这也太壕了！该死的有钱人啊！我连花五千买个平板都纠结了两年QAQ］
“八千万。”孟风遥再次加价。
他心里可别提多纠结了，顾浔说的话没错，陆云曦确实有点能耐，但是他真的不敢轻易背叛柳潇潇啊。
柳施琅已经够癫了，柳潇潇发起疯来比他还癫，只不过这个癫婆在外面比较收敛，乍一看你还真看不出她有多疯狂，接触了才知道。
柳潇潇这种人是连自己的命都敢赌的，她去年和别人赛车，为了赢，差点从陡峭狭小的山路冲到悬崖下，柳潇潇非但不害怕，反而觉得十分过瘾。
孟风遥见识过她有多离谱，所以摇摆不定，迟迟下不了决心。
除非陆云曦能展露出压倒性的胜利，比如把柳家连根拔起，他才敢倒戈，把手里的一些东西交出去。
“一个亿。”见陆云曦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谢逾也放大了胆子，随便报价。
除了他和孟风遥，根本没人加价。
那块平安玉扣最多值八百万，这个价冤大头才买。
“一亿两千万。”在柳潇潇的眼神示意下，孟风遥继续往上加。
“不要了。”谢逾懒洋洋放下牌子，索然无味道。
“一亿两千万第一次。”
“一亿两千万第二次。”
“一亿两千万第三次。”
“成交！这块平安扣归孟先生所有。”
柳潇潇脸色不好，显然是反应过来了，谢逾表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其实就是在溜她。
谢逾清楚，她什么都要争个赢的，而且是谢逾看上的东西，她更加会想抢到手。
这是很低级的招数，可如果谢逾每场都这样喊价，跟还是不跟？
柳家是有钱，可买一堆溢价太严重的古董回去，柳潇潇照样会挨骂。
“要不算了吧，别斗气了。”孟风遥小声道。
柳潇潇冷笑：“你也配这样和我讲话？”
孟风遥泄气了，安安静静的，脑袋耷拉着，跟个鹌鹑似的。
看谢逾坐在陆云曦身边，神态放松，笑着和她说话，而陆云曦时不时浅笑回应。
说实话，孟风遥竟然有点羡慕。
能做人谁想当狗啊。
“下一个藏品是祖母绿钻石项链，起拍价三千万。”主持人报价。
“一亿。”夏梓川觉得柳潇潇和谢逾还会较劲，他拱火道。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谢逾和孟风遥都没有动作，仿佛对此毫无兴趣。
“恭喜夏先生，以一亿的高价成交。”主持人面带笑容。
夏梓川笑不出来了。
柳潇潇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稍纵即逝。
她问身边的孟风遥，语气轻飘飘，笑容带着快意：“你看，谁才是那个蠢货呢。”
孟风遥顿时觉得后背发凉，不寒而栗。
草，这个癫婆，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啊！
后面的珠宝都是其他有钱人买走了，他们几个并无兴致。
特别是夏梓川，想坑人结果坑了自己，浑身都不舒服。
夏雪薇坐在他身边都感觉到低气压了，小声问道：“梓川，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不太对。”
夏梓川扯出一抹笑：“没事，姐，就是没看到喜欢的藏品，不知道送什么给柳爷爷合适。”
“不是要买黄山奇松吗？”夏雪薇眼神担忧，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夏梓川冷静下来，温声道，“姐，不用担心。”
夏雪薇点头，但脸上的情绪还是出卖了她。
“贵宾们，请看最后压轴的藏品——”
主持人语气难掩激动：“燕朝宫廷画师张峥嵘画的黄山奇松，现在可是有市无价。”
立刻有工作人员将画卷徐徐展开，主持人心头激荡：“燕朝距今一千五百年历史，而作为宫廷画师，张峥嵘向来是以画人物出名，比如宫廷夜宴、仕女图等人尽皆知的作品。
他也是燕朝时期的国宝级画师。”
“众所周知，张峥嵘前半生从未画过奇松，直到垂垂老矣，才画出这幅千古绝作！”
“这幅黄山奇松，作为张峥嵘的收官之作，绝对算得上是旷世之作，我知道诸位贵宾大多数都是为了它而来的，所以也不过多赘叙了。”
“黄山奇松，起拍价，两亿三千万！”
主持人说的没错，现场起码有一半的人，是为了这幅旷世名作而来。
榄樾拍卖行提前半个月就放出风声，说从张峥嵘后人手里收到一幅千古名画，古董收藏家们闻风而动。
特别是这些有钱人，平时就喜欢收藏字画。
原本冷寂的现场瞬间热烈起来，价格之争如火如荼。
“三亿！”
“四亿五千万。”
“六亿！”
这完全可以当成传家宝了，价值不可估量，他们不缺钱，自然不会手软。
孟风遥也在柳潇潇的示意下举牌，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夏梓川也在竞价。
这是张峥嵘的晚年制作，封笔绝迹，他打算拍下送给爷爷，而不是柳老爷子。
柳家说到底只是姻亲，他到最后要靠的还是夏家。
至于父亲的话，他并未放在心上。
送给爷爷能得到的实际利益太多了。
小允的直播间热闹非凡。
[我去，张峥嵘这哥们什么时候还画树了？要不是小允宝宝带我们涨见识，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他还画了这个！］
[麻麻鸭，你们都这么有钱的吗？动不动都几亿几亿的加，我真的很想知道有钱人赚钱为什么会这么容易qwq］
[总感觉听到了夏梓川的声音，不确定，再看看。］
顾浔从后面探头探脑：“姐，我们拍吗？”
陆云曦摇头。
张峥嵘的画家里库房有不少，二十五年前，爸妈回国，把比较出名的那几幅捐给国家博物馆了。
剩下的现在依旧在澜市的库房里，哪怕在国外长大，因为外祖父外祖母的关系，从小耳濡目染，陆云曦对名家画作的风格比较熟悉。
眼前这幅虽然看起来很像出自张峥嵘之手，但直觉告诉她，这幅画有问题。
最后，柳潇潇以二十一亿的价格，拍下这幅黄山奇松。
其他人本来想跟，二十亿对他们来说不少，但也不多，买座豪华游艇价格而已。
如果是别的古董，肯定不会下手，但是这可是稀世珍宝，买回来稳赚不赔。
之所以后来不跟了，是因为看在柳家的面子上。
他们都知道，柳老爷子下个月就要八十大寿了，柳潇潇肯定是给老爷子买的贺礼，如果这个时候不给面子，容易得罪柳家。
为了一幅画，也不值当。
柳潇潇欣喜若狂，老爷子最近对她是怎么看怎么挑剔，她正愁没东西堵他的嘴。
柳老爷子最爱字画，其中奇松图最多，张峥嵘这幅黄山奇松绝对称得上是极品。
“恭喜柳小姐，以二十一亿的高价拍下这幅旷世之作。”
“今天，我们的拍卖会完美收官，感谢各位贵宾捧场。”
“请拍到藏品的贵宾到隔壁展柜收取藏品，确认无误后签字付款。”
柳潇潇脸上绽放笑容，神情傲慢，踩着高跟鞋离开会场。
她的容貌是美的，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海藻般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身后。
但因为纵欲过度，她脸色苍白，却又喜欢画浓妆红唇，偏爱色彩艳丽的裙装，一颦一笑都带着攻击性。
有人看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柳潇潇这种女人，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众人陆续离场，小允也跟了出去，全程拍摄藏品交付过程，但是镜头始终偏下，避免拍到其他人的相貌。
“啊？原来这幅画是假的啊！”
顾浔早在拍卖会场就听他姐说了，故意等到柳潇潇将款项划到榄樾拍卖行的账上，才故作惊叹道。
“你说什么？”柳潇潇如月牙一般的眼睛弯起，眼底却带着狠戾，“顾浔，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她状似好心，提醒道：“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吧，在人家的拍卖行说这句话，可是算作要砸人招牌的哦～”
拍卖行经理正在办理其它藏品交接手续，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
“顾先生，有些玩笑不能开，希望您懂这个道理。”
其他人也用看笑话的表情看向顾浔。
顾家的浪荡子嘛，鼎鼎大名，谁不认识啊。
从来没干过一件正事。
[啊？这是怎么回事？假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根本不了解榄樾拍卖行在行业内的地位，他们的鉴定师都是最专业的，不可能走眼。］
[刚刚是谁说话啊？能不能露脸啊小允宝宝！我想看看是哪位勇士！］
小允内心也有些纠结，这波热度自己如果接住，直播间流量绝对大涨。
可这里出现的人都非富即贵……
在直播间弹幕的再三哀求下，小允还是动摇了。
“好吧，不过我只能去角落拍，尽量不被人发现，不然容易被拍卖行赶出去哈。”
[哦耶！小允最棒啦！］
果然，#有人质疑榄樾拍卖行卖赝品#的词条一出，小允直播间在线人数迅速飙升。
[哪位勇士啊？敢质疑榄樾？这还真是稀奇，是不是想碰瓷啊？还是单纯的见识少？］
[榄樾虽然是个拍卖行，但也为其它拍卖行提供鉴定服务，如果说榄樾会出错，那么国内就没有厉害的鉴定师了。］
[榄樾拍卖行快打他的脸啊！这可是招牌问题！］
顾浔对陆云曦对信任比对自己还深，姐姐说是赝品那一定不是真的，所以他一口咬定，这玩意就是假货。
经理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皮笑肉不笑：“顾先生，你还是第一个提出我们家藏品有赝品的人。既然这样，我们就请本市的古董协会专家过来鉴宝吧，免得你说我们拍卖行的鉴定师故意包庇。”
“不用请了，我就是古董协会的。”一个身穿长褂的老人从人群中走过来，虽然上了年纪，但看起来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
“庄会长，您老人家怎么来了？”经理看清是谁后，立马露出恭敬的笑容。
这位来头可不小，是本省古董协会退休的老会长，在鉴定这一块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顾先生，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经理底气十足，“不然我们就要追究你对榄樾拍卖行造成的名誉损失了。”
柳潇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整以暇看着热闹。
夏梓川也没走。
孟风遥十分无语。
不是，顾浔，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找事也不是这么找的啊。
夏雪薇目光一直落在陆云曦身上，欲言又止。
顾浔看到姐姐微不可查对自己颔首，他腰杆挺直：“就是赝品，要鉴就鉴吧！”
谢逾站在陆云曦旁边，他对古董字画毫无了解，看什么都一样，所以看不出什么来。
庄会长摆手：“那就鉴吧。”
他没有亲自鉴定的意思，而是看了眼旁边的徒孙，想考验一下他的眼力。
对方会意，拿来放大镜，仔细对比察看，围观的众人屏气凝神，生怕打扰到他。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徒孙点头：“是真迹没错，而且看落款是张峥嵘晚年所作，算是他的收官之作。”
“你们看这字，酣正饱满，这是张峥嵘的特点，宫廷之人就喜欢圆满的东西，可以对比他其余几幅真迹。”
“还有这画——”
“仔细看他的起落笔势还有线条，天下再没有人能画出和他一样的东西。”
“这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徒孙再次给出自己的答复，眼热道，“我要是有钱，绝对买回去当传家宝！”
经理虽然早就知道自家的鉴定师不会出错，但是听到这还是松了口气，他对庄会长以及徒孙道了谢，然后冷淡地看向顾浔。
“顾先生，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浔求助地看向陆云曦。
他说个屁啊说，他就是单纯想看柳潇潇笑话而已。
他这水平，和谢逾半斤八两。
柳潇潇讶异道：“原来你是在信口雌黄呀，那这可不太好办了哦。”
她再次露出妖冶的笑容，红唇轻启：“公开砸人招牌，顾浔，你爸妈要是知道这件事，会压着你去苏家上门赔罪吧。”
有人附和道：“别说赔罪了，负荆请罪也不行吧，不是说要赔偿吗，那就赔嘛，反正我们顾少家底厚，经得起他嚯嚯。”
柳潇潇心情愉悦，视线落在他身边的谢逾身上，眼底带着疯狂的占有欲。
[卧槽？顾浔？是我听错了吗？是他在砸人招牌？］
[小允宝宝！你说话呀！］
小允缩在角落，压低嗓音，尽量降低存在感：“是顾浔，陆云曦和谢逾都在。”
[服了，谢逾真是，一刻都不消停，我就说之前那加价声音挺耳熟的，原来是他啊，五千万。］
[他们这次算是碰到硬茬子了，榄樾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幅画，是从张峥嵘的后人手上买的吗。”一直没说话的陆云曦忽然开口了。
经理看了她一眼，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一时之间难以挪开目光。
见她和顾浔是一起的，点头道：“对，我们确认过，他确实是张峥嵘的后人，有族谱为证。”
柳潇潇挑眉，想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陆云曦走到黄山奇松面前，看着这幅半人高的画卷，打量片刻，眼底带着明悟之色。
她语气平静，不疾不徐道：“这幅画不是绝迹，但也算不上赝品，不真不假。”
“陆云曦，你什么意思？”柳潇潇嘴角的笑容玩味，“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吗。”
她对陆云曦的针对性比顾浔更强，在她眼里，陆云曦和谢逾的关系不正常。
她最恨别人染指自己看上的东西！
柳潇潇眼底铺天盖地都是汹涌的恨意，孟风遥知道她又犯病了，赶紧后退一步。
经理不吃这套：“陆小姐，请你说清楚，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不真不假算是什么托辞？”
徒孙也不满道：“这就是真迹，我敢保证。”
庄会长皱了下眉头，他走过去，拿过一边的放大镜，认真察看起来。
[笑死，陆云曦又想出风头了，姐姐，这可不是随便敷衍两句就可以的。］
[说不定人家真知道呢？别忘了，她家洋楼里面都是古董，虽然都是中世纪的洋玩意吧，但是管家说了，值钱的字画古籍都在库房，家学渊源，她肯定对这方面有一定的研究啊。］
[支持楼上，有些东西你在家里见多了，到外面看到，觉得不对劲，那肯定是有问题的！提出质疑也很正常吧，难道因为榄樾是业内翘楚就不能质疑了？权威的不一定是正确的！］
各种言论都有，陆云曦也有不少粉丝，她们坚决站在陆云曦这边。
庄会长一言不发，还在看黄山奇松，经理没有耐心了：“陆小姐，请你明确的解释一下，什么叫不真不假？”
陆云曦退到一边，给庄会长让出位置。
她不紧不慢开口，语气笃定。
“这位张峥嵘的后人应该是位裱画师吧，擅长使用竹丝和象牙片。”
别人不懂她在说什么，庄会长却心头一颤，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
他似惊似叹，点头道：“陆小姐说的没错，这幅画确实有问题。”
一辈子猎鹰，差点被鹰啄了眼。
庄会长心里十分庆幸，自己差点晚节不保。
忽然而来的反转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柳潇潇直接翻脸，脸色阴冷：“你说什么？”
经理汗流浃背，连忙上前：“庄会长，这幅画我们拍卖行的鉴定师轮流鉴定过了，确认是真迹啊！”
“陆小姐，请你来为他们解惑吧。”庄会长摇摇头，看向陆云曦的目光中带着欣赏与感激。
[啊？* 不是，这什么走向啊？］
[我就说姐姐肯定是有的放矢，她看起来就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好吧！］
[到底什么意思啊！快说快说！怎么就不真不假了？！］
夏梓川望向陆云曦，也在等她的解释。
谢逾和顾浔同时看向姐姐。
前者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眼底有一丝笑意。
后者则是比较外放，脸上的崇拜显而易见，桃花眼瞬间变成星星眼。
陆云曦并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道：“作为张峥嵘的后人，他手里应该有不少张峥嵘曾经的废稿。”
“而这幅黄山奇松，就是用竹丝和象牙片拆拆补补挖东迁西，凑成出来的一幅完美的画。”
在场众人许久没有出声，迟迟反应不过来。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他们下意识看向庄会长，希望他能给个痛快。
庄会长微微一笑，看向陆云曦，由衷叹服道：“张峥嵘是著名的人像画师，画出的景色大多线条圆钝，没有凌云壮丽之意。”
“他一生都在练习画景，特别是黄山奇松。”
“而这一副奇松图，就是用竹签和象牙片从他无数废稿中取好的部分对齐纤维而成之作，要说是真也真，但说是假也没错。”
陆云曦颔首：“所以我说，这幅黄山奇松不真不假，无法归类。”
[草！这他妈，我的脑子转不过来了……］
[所以这幅黄山奇松根本不值二十一亿？］
[不不不，应该这么说——这幅画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也不值钱（狗头）］
[我愿称之为陆云曦话术（大拇指）］
[哈哈哈所以买这幅画的人，成了本场最大的冤大头？还他妈没处说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惨了吧！不好意思我真不是仇富，就是单纯的嘴角压不住哈哈哈］
瞥见顾浔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柳潇潇忽然笑了。
眸底的癫狂一触即发，像是即将脱笼而出的凶兽。
她勾了勾唇角，面无表情看向经理：“所以，你们拍卖行把我坑了。”
“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