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姣突然感觉很踏实。
她不该在跟一个没打算负责的男人接吻时, 感到踏实安逸和幸福。
当他的手松开她后颈,她心有灵犀地猜到,他想进行下一步, 而不是停止。
她被他的双手掐住腰侧, 往上举了一下,她的腿主动就盘上他的腰。
她树袋熊一样被他搬走, 绕过屏风, 放在床上。
他托着她后脑勺, 把她的枕头拉过来,垫在她脑袋下, 然后继续吻她。
继续。
她双手从他脖子上滑下来, 去解他的腰封。
已经能感觉到了。那个热热的硬就抵在她小腹。
体积太有存在感了,而且会跳动的。
救命。她应该感到羞涩的,这是她的第一次,她甚至或许应该有点紧张害怕。
但事实上她只感觉迫不及待。
这时候, 他的双唇忽然离开了她。
他回避她的视线, 脑袋再次歪到她肩膀上, 喘息很深。
又怎么了?她已经接受他只想干活没打算负责的条件了,而且也主动出击了,他还想怎么样?
她想恶意揣测他是不是不行,但此时此刻,她的皮肤能感觉到, 他行得不得了, 那问题肯定是出在其他地方。
“太危险了。”他哑声自言自语般开始碎碎念:“这感觉跟自己凑合完全不一样,很难克制。”
邓姣伸手捧起他的脸:“你在说什么呀殿下!有什么好克制的?我这不都已经从了吗?”
他眼神居然是迷离又无措的,喘息片刻,喉结滚动, 恢复焦距,出现了以往的侵略感。
他盯着她,握住她的手:“我来得很匆忙,其实我没有计划这么做。”
她的双腿收紧他的腰,坚决不让他半途撤退:“殿下的这个计划,不打算随机应变吗?”
“不是的。”他的手滑向她的腿,想让她松开一点,挤压会让他反应更剧烈,后果不堪设想。
他用最后的理智对她解释:“避子汤必须提前喝,至少连喝三天,你知道吗?”
邓姣愣住,眨眨眼:“啊?”电视剧里不都是事后来一碗吗?
他喘息着,胳膊撑在床上,拳头捏紧,青筋都清晰可见了,显然忍得很绝望:“我这趟来回少说三个月,你马上也要启程去玄君山,万一路上出了事,就算我安排太医照顾你,也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
邓姣委屈巴巴地松开腿:“那怎么办呢?”
“等我回来。”他抬手拨开她脸颊湿润的碎发:“这期间我的人会替我保护你,你不需要其他什么表哥堂哥的帮忙,明白么?”
“噗……”邓姣差点笑出声,看来战神殿下对她的表哥周季北还挺记仇的?
“嗯?”他很严肃:“邓姣,回答我。”
她坏心眼地吃下熊心豹子胆,一脸茶茶地询问:“为什么呀?我难道不能多找一些愿意负责的好男人帮忙吗?”
“不能。”陆骋在这种事上失去幽默感:“我和其他男人不能共存,如果你不接受这个要求,我就退出。如果你接受了,却背着我找他们,被我发现,他们就惹上麻烦了。”
“那殿下不是太不讲道理了吗?”她趁机提出要求:“除非殿下也发誓不会有其他女人,在我们这场交易期间。”
他冷声回答:“我当然不会有,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有其他女人。”
“那殿下为什么偏偏对我把持不住?”
“明知故问。”
“我就要殿下说出来。”
“你太美了。”他毫无羞耻心地坦白。
事实上原因远比这复杂。
早在邓姣摘掉帽子之前,他就能感觉到这个古怪的小姑娘有着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她的举止不可预料,不合礼仪,让明明还被困在皇宫的他有种短暂的自由感,可以顺畅呼吸。
但这种复杂感受,他不熟悉,也无法解释。
邓姣对这个回答已经很满意了。
她可是美到让寡王都破戒了啊。
“那也得有个期限。”她把腿放下来,脚趾轻轻刮擦着他小腿外侧:“殿下如果三个月后还不回来,我总得找点其他同盟一起对抗危险呀?”
他想了想,回答:“如果超过三个月,还没安顿好边防,我就秘旨让田忠凌直接派人把你送到我军营,跟太后说你帮忙一起购置粮草,你在我这里,她想找茬也没办法。”
“真的?”邓姣眼睛亮起来:“我可以去边疆带兵打仗?”
“那倒不用。”陆骋提醒她:“最好是能三个月内解决,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邓姣失望地抱怨:“我还挺想帮殿下出谋划策的,那天我想到的火攻都跟殿下想的一样,说不定也有些战斗天赋。”
她虽然没有战斗天赋,但她知道这场出名的火攻反击战的具体细节,有很多状况她能预判,确实可以帮上不少忙,说不定也能青史留名。
但陆骋没有这个打算,他从她身上翻到一旁,尽可能清空思绪,让身体冷静,以便正常跟她交流:“这个季节漠北严寒,你到了边疆,只能啃谷物干粮和咸肉干。”
邓姣想了想:“殿下可以去打猎呀?”
陆骋气笑了:“我打完仗回来还得给皇嫂当牛做马?你这么有战斗天赋怎么不自己打猎?”
“哎呀殿下怎么一点都不会哄人呀?”邓姣很不满意:“要是换了我表哥,他肯定会主动说会打好多野味,供我享用。”
陆骋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他侧头问她:“你从前也敢跟皇兄开这种玩笑么?我不喜欢你这么说。”
邓姣咬住下唇忍笑。
为什么她觉得逗战神吃醋很好玩?
她这是在找死的边缘反复试探。
还好陆骋没有恋爱经验,他可能不知道,女人暧昧期间玩笑的底线应该在哪里。
所以即便她两次提起表哥,他已经很不爽了,但还是不确定能不能闹脾气。
他甚至想参考他皇兄是怎么拒绝这种事的。
是应该大发雷霆,还是耐心讲道理。
邓姣不会帮他答疑解惑,没经验的战神,就是用来欺负的。
“我当然不会跟先帝开这种玩笑。”邓姣抓住机会小气唧唧地复仇:“先帝立我为后,把我当做心尖上的妻子对待,我自然也当他是我独一无二的夫君。而殿下嘛……只不过是与我做一笔短暂的交易,我当然要时刻考虑其他可靠的盟友做比较。”
“皇嫂真是个精明冷酷的商人,那本王也不客气了。”他的手臂忽然插过她后腰,猛然一捞,将她拢入怀中,冷冷命令:“交易现在就开始。”
邓姣红着脸颊毫无防备,双手抵着他胸膛:“可是,殿下刚才不是说,避子汤得提前喝好几天吗?”
他垂眸低声回答:“你的手,不都闲着么?帮我。”
-
第二天清晨,侍从的敲门声惊醒了邓姣。
她警觉地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仰头催促陆骋翻窗逃跑。
但她显然晚了太多。
跟上一次一样,床上只剩她一个人,那个谨慎的男人估计又在天亮之前就跑了。
虽说没有恋爱经验,倒是很有偷嫂子的职业修养。
但昨晚发生的事,还留在她身体上,两只手和胳膊依旧酸麻发胀。
“进来。”邓姣唤了声,等侍女端着水盆茶杯走进来,她才询问:“什么时辰了?本宫睡过头了吗?”
她提醒过侍从,不用去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不需要叫她起床,让她睡到自然醒。
“回娘娘的话,宜宁公主求见,现下就坐在正殿等候您呢。”
“宜宁?”邓姣赶忙洗漱穿戴完毕,随便盘了个发髻,去了正殿。
虽然才半个月不见,宜宁看起来跟上回有点不一样,精神略显萎靡,有点黑眼圈。
“怎么了我们的小公主?”邓姣快步上前挽住她胳膊,让她坐下来说话。
“皇嫂。”她无精打采地注视邓姣:“与赵勋来往了这些天,我照你说的观察他的反应,猜测他的意图,我发现……”
邓姣眼睛一亮:“怎么样?”
宜宁失落地回答:“皇嫂说得没错,他心里只有立功升职,而且并非对我恭敬克制,他甚至有点嫌我烦人。然后,我试探着骗他说,我七哥让他照顾好我,就升他当个金翎卫同知。”
邓姣好奇:“他如何回应?”
宜宁深吸一口气,低头小声说:“他突然谄媚得要命。”
邓姣沉默地观察她神色:“你不喜欢这样的赵勋?”
宜宁叹了口气,点头:“我心里的那个赵勋不该是这样的人。”
邓姣歪头:“那公主真正想要的是哪种人?”
宜宁想了想,努力描述:“就是那种非常在意我,时刻注意我,最好是身手很厉害,让我感觉很安全,但不要为了被提拔而巴结讨好我。”
邓姣眯起眼想了想,提出质疑:“宜宁,你是不是觉得,真正关心你的人,都不会表露出来,那种表面上对你嘘寒问暖热情关切的,都是有所图谋?”
宜宁眨眨眼:“对啊,皇嫂也发现了吧?”
邓姣:“……”
这小公主从小就没感受过寻常的家人关爱,可能是把唯一在意她的亲哥性格特征当成“靠谱”特征了。
所以才会被赵勋忽视她的表现吸引。
这皇家崽子真不让人省心。
邓姣认真注视她双眼:“我知道,从小到大,身边真正关心照顾你的人,可能只有你七哥,而太过热情奉承你的人,多数有所图谋。所以你以为,真正爱你的人都是克制委婉不动声色的。但人和人性格差异很大,有的人心里的感情根本藏不住。宜宁,未必所有展露出来的热切都是虚情假意,你不能把看起来冷漠的人当做可靠的人,多数时候,这类人是真的不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