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云舒璃虽不太清醒,但还是下意识将去长靖侯府赴宴的事记在了心里,第二日缓过来后,才后知后觉地懊恼当时没有多问几句。
好在这宴会赴宴的人众多,对方又是长靖侯府,并不是什么隐秘事,稍微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个大概。
关于长靖侯府,云舒璃虽不了解,但以往在他人口中还是多少听到过一些的。毕竟长靖侯府第一代长靖侯可是在□□皇帝时期就获封的爵位,上数几代都立过不少战功,虽然如今为了避锋已经由武转文,那也是毋庸置疑的显赫之家。
且当今圣上与这一代长靖侯十分要好,还颇喜欢长靖侯府世子,从小便让其进宫与几位皇子一同上书房,算是一起长大,交情都匪浅。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想去这个赏花宴的原因。既然都知道长靖侯世子和太子豫王等关系好,那再这赏花宴上遇上几位的概率岂不是很大。
大家心里都明白,说是赏花宴,实际上也只是个交际的由头,且虽是说借世子妃的名义邀请的女眷居多,但也不乏近期颇有些名气的青年才俊,毕竟金科放榜才没多久。这些人都卯足了劲儿想在这些贵人面前露露脸呢。
不过这些倒都与云舒璃没有多大关系,云舒璃真正关心的,还是赴宴的时候可能会遇到哪些人。
云舒璃以往参加这些宴会的次数屈指可数,若是到时候冲撞到了谁就不好了。
毕竟她如今已经是薛府的少夫人,以后这样的宴会怕是不少,且一言一行难免都会被人同薛府挂上钩,还是多准备些为好。
好在有瑞儿这个打听消息的能手在,大致也能打听到一些可能会去赴宴的人。
云舒璃靠在贵妃椅上,一边同瑞儿一起揉着自己依然酸痛的肩膀,一边听瑞儿掰着指头数探听来的名字。
首先第一个,不用瑞儿说云舒璃也知道,这样的场合,定少不了云语柔。
见云舒璃自己也猜到了,瑞儿担忧地瘪了瘪嘴,“小姐,虽然上次在云府三姑娘没讨得了好,但她会不会因此记恨上您啊?奴婢怕到时候三姑娘会给你使绊子。”
云舒璃笑笑,“放心,不会的。”
她比谁都了解云语柔,半点没学到苏氏的笑里藏刀,只会耍些小手段。以往在云府众人都向着她,云舒璃又孤立无援无所依靠,不得不忍耐。
但这可是长靖侯府的宴会,她要是还来云府那一套,不用云舒璃做什么反应,她自己都能丢自己的脸。
况且云语柔心里还想着攀高枝儿呢,为了维持她嫡女的端庄形象,想来也不会如何。
再说了,到时候薛沉也会同她一起去,上次云语柔就被薛沉吓得够呛,就算不怕她,看到薛沉在估计也不敢说什么。
瑞儿原本还是担心着,听云舒璃这么解释了几句也顿时觉得有道理,暂时放下了心,继续道:“除了三姑娘,女眷听说还有齐国公家的小姐,郑大人家的二小姐,陈小将军夫人……”
瑞儿将探听来的人依次说了出来,云舒璃一一记下,心里大概有个数。
末了,瑞儿顿了一会儿,才又欲言又止地补充道:“……嗯,应该还有昌安伯爵府大公子的夫人。”
察觉到瑞儿语气里明显的不同,云舒璃转过头,道:“这位夫人怎么了?”
瑞儿神色纠结,“没什么,只是奴婢在探听的时候,无意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位夫人的事,不知该不该说。”
“嗯?”云舒璃有些奇怪,瑞儿不是个喜欢闲话的人,无缘无故提到这位夫人的事,莫非和她有关?
“难道和我有关么?”云舒璃皱眉,在她印象里,似乎并不记得见过什么伯爵府的夫人。
瑞儿摇摇头,咬了咬唇,小声道,“是与姑爷有关。”
云舒璃挑眉,“与官人有关?”
瑞儿想了想,点了下头,但是又道:“”
其实这也是她偶然听到的。这位昌安伯爵府的少夫人,是左都御史池大人家的嫡小姐。池大人与薛大人是好友,以前经常来往。
而薛沉在入朝任职之前,一直是深居简出,旁人对他知之甚少,更别提见他同哪个世家小姐有过来往了,除了这位从小就相识的池小姐。
当时薛大人刚升职不久,很得圣上器重,风头正盛,就算薛家公子深居简出,也少不了谈论的人,特别是个还没娶妻的。
那会儿人人私底下都说,薛家公子和池家小姐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八成是要结亲了,而且连薛大人和池大人自己也都有了这个意思。
只可惜后来出了那些关于薛家公子的传言,这才不了了之,再后来没过多久,池小姐便听从家里人的安排嫁给了昌安伯爵府的公子,还有不少人曾为此事唏嘘过。
如今两家的来往渐渐少了,也有人说恐怕就是这门婚事没成的原因,薛大人恼了池家,薛公子也怕旧人伤情。
说完,瑞儿看了眼自家小姐,还没等云舒璃做出反应,瑞儿自己便先有些后悔说出来了,懊恼道:“都怪奴婢多嘴,其实也不过是下人间的一些闲话罢了,再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姑爷待小姐好才是真的。”
瑞儿其实也是在云府养成的习惯,一旦遇到什么与云舒璃或云舒璃身边人相关的事都格外警惕,生怕漏了什么消息影响到自家小姐。
而且瑞儿更多的是为自家小姐委屈,任谁听说自己的夫君以前有个青梅竹马,即将谈婚论嫁的红颜知己,心里应该都不会好受。可是若瞒着不说,瑞儿又怕到时候若是几人在宴会上遇见,就自家小姐一个人蒙在鼓里,会不会对自家小姐不利。
云舒璃知道瑞儿是担心她,笑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做的很好,放心,我不在意的。”
毕竟也都说了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况且这可是京城,世家里有些身份的公子哥有几个红颜知己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更有甚者在成亲之前养外室的也不在少数,不是什么大事儿。
且这位夫人如今都已经嫁人,还是伯爵府的少夫人,就算是为了避嫌,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些往事了,云舒璃就更不会在意了。
毕竟云舒璃嫁过来的初心就是想过些安稳日子,至于薛沉心里以往有过谁,只要不影响到现在,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云舒璃无所谓地笑笑,继续听着瑞儿说话,但是不知怎么的,思绪却不自觉越飘越远,忽地回想起了那日在云府,薛沉提起那些谣言以及造谣之人时眼中的冷意。
心道怪不得当时薛沉那么生气,原来这谣言传出的背后,还牵连着这么一段事……
“小姐?小姐?”说完了探听来的消息,瑞儿见自家小姐不做声,小声唤道。
听到瑞儿的声音,云舒璃回神,忽略胸腔里那股莫名的酸意,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再躺一会儿。”
瑞儿有些不放心,但见云舒璃说完还小小的伸了个懒腰,的确像是困了的样子,才应了声是,依言退了出去。
晚间。
薛沉从那日说过会早回来后,便再没在外头待到天黑,依然在晚饭之前回了府,两人如往常一般一起用晚饭。
因着瑞儿白日里那些话的缘故。
云舒璃一边吃着碗里的菜,一边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不时抬眼看薛沉。虽然幅度极小,但对薛沉来说就很明显了。
几次过后,薛沉终于忍不住停了筷子,微微偏头看向一旁的云舒璃,“怎么了?可是有话要说?”
“嗯?”云舒璃抬头,下意识想摇头,却在话说出口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拐了个弯儿,道:“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昨晚听你说起去长靖侯府赴宴的事,想问问到时候会有那些人去,我也好做个准备。”
闻言,薛沉眸光一顿。
昨日得到的那份赏花宴名单上的那个名字在薛沉脑中闪过,薛沉眼底蓦地一暗,但很快散去,面不改色地拿起筷子给云舒璃夹了一块枣花酥,淡淡道:“不清楚,但想来人应当不会少,毕竟是长靖侯府下的帖子。你若不喜热闹,便无需与他人交际,长靖侯府的紫薇与茉莉开的极好,只管赏花即可,到时候我们亦可以早些离席。”
云舒璃看着薛沉,光听语气她还真分辨不出来薛沉是真的不清楚,还是转移话题。
不过云舒璃更倾向于后者,顿时觉得胸口更闷了些。
这话云舒璃问的本来就有些莫名,如今薛沉都说了不清楚了,她自然也不好再问,默默低下头继续吃饭。
看到云舒璃明显透露着失落的模样,薛沉脸色同样黑了一瞬,看的一旁的明枫都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原以为这顿饭就要这么安安静静地吃完,但没过多久,薛沉又冷不丁的开了口:“既是去侯府赴宴,衣着自然不可马虎。我已吩咐了人明日上府里来为你量体裁衣,到时候若有什么要求,同他们提即可。”
裁衣?
云舒璃嫁过来前,云伯商为了撑面子,给她做了不少衣裳。如今才这几日,她除了回门就出了一趟门,还是穿的以前的便衣,还有不少新衣还未穿过,刚想说不必如此麻烦,便听薛沉继续道:“明日我有事,恐晚些回来,我的衣裳你也一起替我选了吧。”
原来不止她一人,既然涉及到薛沉,云舒璃自然不好拒绝,只能乖乖地答应了下来。
之后二人便没再说话,用过晚饭就照常歇下了。
因着昨夜云舒璃实在是累的狠了,薛沉今日没再做什么,好歹让云舒璃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薛沉说的人便来了薛府。
来人是京中十分有名的锦绣坊的裁缝,以往云舒璃只在云语柔的院子里见过这阵仗,自己这还是头一次。
领头的人看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活儿,说话十分伶俐有礼,程序指挥井井有条,让随行的几位绣娘替云舒璃量好尺寸后,便拿出一本厚厚的图册,上头都是如今时兴的衣裳样式,料子颜色应有尽有,供云舒璃选择。
“薛公子吩咐过,不止是这次赴宴,您若有喜欢的,尽可多做几件。”
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好看的衣裳首饰的,就算云舒璃以往不太在意这些,也难免被撩到。
一旁的瑞儿光看着,就已经开始眼中发亮了。
云舒璃颇不好意思的接过,看了小半后,挑了两件样式简约又不失雅致的,颜色依然是她惯常穿的浅色系。
选完了自己的,领头人又递过来一册绘着男子衣饰的图册。
给薛沉挑时,云舒璃不由正色了许多,一页一页地仔细翻了过去。
很快,云舒璃便微微皱起了眉,看看手上这本,再回想方才那本,总觉着两本的每一页颜色样式都是一一对应的。
且男子衣饰本就不如女子花样繁多,大多都只是一些细微差别。
云舒璃翻到与自己选的那两件对应的那一页,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咬下唇,吩咐领头人记了下来。
随后便像是有些烫手似的赶紧翻过了那几页,选了另外一套与薛沉常穿的颜色款式相近的,就赶紧将图册递了回去。
等人走了,云舒璃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一时脸都红了个透,暗道自己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还好,薛沉平日里穿深色衣衫居多,想来不会看的上,这么想着,云舒璃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薛沉:不穿,那必不可能!
云舒璃:吃醋,想穿情侣装暗戳戳气气他前女友。
薛沉:吃醋,要穿情侣装正大光明地气死她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