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小羊激动死了，她恨不得现在就下楼跑个十圈八圈来让自己沸腾的血液稍稍冷静一下。
会给曲柔发哪一大段颠三倒四等自己冷静过后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私聊，完全是热血上头了。
曲柔认认真真地看完了，然后给她回了信息。
“你打算怎么做呢？不急着回复，想好了随时可以跟我说。”
曲柔的回复让彩虹小羊更激动了，原地蹦跶了两下，才开始激。情澎湃地设想自己的未来。
“我以后……嗯……以后打算……”激动过后，彩虹小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虽然说想要努力往上爬，成为掌权者和规则的制定者，但是她要怎么做才好呢？
彩虹小羊的家庭很普通，学校很普通，成绩很普通，专业很普通，简历也很普通，要不然她也不能毕业好几年，依旧是个受尽压榨的牛马。
出生在普通家庭生长环境一直都很普通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
她现在就好像是对着一道名为“我的梦想是——”的命题作文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但只能憋出“我的梦想是掌握话语权”这几个字。
要怎么做，该怎么做，她从前没未想过程。
“我要去考公吗？”
彩虹小羊茫然地问自己。
大学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在忙着考研考公，她看着眼热，也跟着买了资料，也交了报名费，但一直到考试前一天，她才翻到第二页，然后果断放弃。
“人嘛，还是不要太为难自己，适当摆烂，过咸鱼人生比较好！”
彩虹小羊度过了一个很舒坦的大学四年，但一毕业，就立刻从咸鱼摆烂的幸福人生进入了地狱模式。
见识到了社会和资本的不做人程度，彩虹小羊才开始后悔上学的时候没有再多努力一点考个更好的大学、上大学的时候没有多努力一点武装自己。
“怎么办啊！我就是一个水货，这么多年不碰书了，真的能靠着考公上岸实现理想吗？！”
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现在是真后悔了啊！
“呜呜呜，而且我也不想放弃现在的好工作……”
彩虹小羊现在也算是曲柔的员工，除了当房管，她还负责【平平无奇钞能力】账号作品的评论区。
【平平无奇钞能力】的账号热度很高，即便曲柔不常开直播，但管理评论区的工作也不是一个很轻松简单的活。
但彩虹小羊却很喜欢这份工作，不仅是工作内容本身，还有曲柔给的工资奖金福利待遇。
她上份工作老板不仅工作满一年才给交五险，而且公积金什么的是全部没有的。
反观曲柔不仅入职就给交五险一金，而且是不打折扣的按照实发工资给交，奖金是另外单独算。
由于无需坐班，居家办公的缘故，没有交通补助，但有【其他补助】。
曲柔的原话是——
“你们居家办公给我省了办公室的房租水电清洁各项成本，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只算每个月多给500的【其他补助】，就足够让她对曲柔死心塌地，更不用说其他的餐补、下午茶、房补。
其他公司居家办公总给找各种借口减工资，更别提多发补助了！
现在她入职的时间还不长，但节假日福利还没经历过，但一个月实打实到手的一万两千块钱是比真金还真的！
“离开曲总什么的，这种事情不要啊！”彩虹小羊抱着自己的脑袋，疯狂挠头。
她冥思苦想，觉得自己除了是个喷子，再找不出一点优点了，但她又不能靠着骂人走上人生巅峰。
这年头就连电竞选手都不能讲脏话了。
曲柔的直播还在继续，彩虹小羊手里的鼠标不停，不断地把阴阳怪气的傻。逼拉黑踢出去，脑子里飞快地试图挖掘出自己的一些有点。
和她相反的是正在曲柔直播间里闪闪发光侃侃而谈浑身散发着精英律师气场的陈薇薇。
她和陈薇薇同样是曲柔的员工，在一个工作大群里，但因为对方工作量大到她听了可能就会晕过去的原因，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虽然不是很熟，但陈薇薇的家庭背景和她差不多。
只是陈薇薇比她优秀太多也努力太多了。
彩虹小羊看得满眼羡慕，憧憬极了。
“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好好学习！”
可惜的是，如果只能是如果。
彩虹小羊叹了一口气，在曲柔直播结束后才很不好意思地给她发去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曲总，我太废物了，除了会喷人，什么都不会。”
看到这t条消息的曲柔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为了方便给手下的人发工资，温舒芸特意去注册了公司，像模像样的钉钉群、微信工作群也都拉起来了。
彩虹小羊真名乔雯静，和她网络喷子形象完全不同的名字。
私下她倒是很礼貌，但话痨这点没变，群里999＋的聊天记录有她贡献的一半。
精力充沛，活力满满，要战斗力有杀伤力，要持久性有超强耐力。
曲柔请了好几个评论区管理，让她们能三班倒，但乔雯静打了卡下班还能奋战到凌晨。
曲柔都在想这个月再多给她点奖金吧。她不鼓励加班，但员工太积极了。不多给点她都有些过意不去。
但此刻的乔雯静却感觉不到一点觉得活力，沮丧的样子隔着网线都能轻而易举地发现。
曲柔问：“怎么了？有人骂你了吗？”
乔雯静立刻就急了：“我高攻高防，战斗力绝对没话说！只是，只是有点，嗯……”
曲柔给她发了一张图片和一个红包。
【麻辣小龙虾＋两瓶气泡酒】
曲柔：“这是快来月经了？”
情绪低谷期嘛，每个女孩都有过。
乔雯静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人，很快就噼里啪啦将自己的那些自卑后悔说了。
曲柔有些惊讶：“没有啊，你是个很优秀的姑娘，要不然我也不会花钱雇佣你当我的房管和评论区管理。”
“喷子怎么了？能当喷子的反应都不慢，而且有自己的一套思维逻辑不会被别人轻易带偏，有自己的独立思考，加上你的三观很正，很有同理心，这点非常难得。倒不如说，你的才能正是我需要的。”
“！！！”自诩高攻高防的乔雯静一下就哭了，作为一个高强度活跃在网络上的的喷子，她喷过很多人，自然也被很多人喷过，但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因为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她破防，“呜呜呜曲总谢谢您，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块金子，但从来没有人这么觉得，我自己觉得也没用呜呜呜呜呜呜……”
乔雯静自觉自己不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但曲柔却不这么认为。
“中考会分流一半的人，高考又会分流一半以上的人。你能考上大学并顺利从大学毕业，已经比大部分的同龄人厉害很多了。虽然大学四年你过得懒散了一点，但你也没逃课也没被记过，更是顺顺利利地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证，已经很棒了！”
“在市场上被老板挑挑拣拣也不是你的问题，是这个市场的定价本身就很畸形。给三千的工资让你干三万的活还嫌你干得不好，但这不是你的错。面对老板的挑剔和压榨你还能风雨无阻地在抠搜老板手里拿到15个月的工资，很厉害了！”
乔雯静一整个爆哭：“呜呜呜呜呜曲总你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我配不上你这些夸奖。”
曲柔只简单地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的工资高吗？”
乔雯静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回答：“高！很高！非常高！”
每个月一号发工资，乔雯静上个月甚至没有干满一个月，但曲柔却说这不是她们的问题，是公司没在1号成立也没有将她们在1号招进来。
不仅给她们发了足月的工资和各个补贴，每个人还有666的开工红包！
乔雯静人生第一次拿到工资加七七八八补贴一共一万四千六百六十六！也是人生第一次体验到被扣税的感觉。
曲柔：“你有这个价值，所以才能拿到这个工资。”
乔雯静哭不出来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去进化自己的喷子技能，成为世界第一大喷子为曲柔冲锋陷阵杀杀杀——
乔雯静的激动已经完全传达给了曲柔，所以曲柔发出了邀请。
“我打算开个卫生巾厂，你的热情和工作能力我觉得你可以来当宣传公关部主管，有兴趣跳个槽吗？虽然老板还是我。”
乔雯静：“！！！！！”
乔雯静甚至没听完曲柔将工作待遇和工作内容说完，她立刻就回复。
“我去我去我去我要去！”
她发完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这话有点歧义，因此又补充道：“我要干我要干我要当宣传公关部主管！”
她给曲柔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干！我就是新闻专业的，以前虽然是个大水货，但现在立刻马上我就用知识把自己武装起来！我要为了咱们厂的卫生巾事业奋斗终生！死也要死在键盘前面，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咱们的卫生巾！总有一天要让全世界的女性都用上咱们的卫生巾！”
曲柔轻笑一声，乔雯静的热情已经完全传达给她了。
“舒芸已经在跑公司营业执照和工厂的生产许可了，但目前除了你这个宣传公关部部长，什么管理层和工人还没开始招。你待会去找舒云看了解一下具体的公司薪资标准和福利待遇，没问题就找陈律要合同。”
乔雯静发了一个【好的】的表情包，风风火火地就去找温舒芸和陈律师。
她手速快，脑子反应也快，同时和两个人聊天也不会错乱。
很快，她的同时聊天窗口就增加到了三个。
乔雯静激动得手都在抖，天呐她可是超级大喷子欸！跟那么多人对喷手都没抖过，然而在看到新公司一系列招聘条件的时候，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宣传公关部主管的基础薪水是25k一个月，没有13-16薪这样的字眼，年终奖就是年终奖，公司年度利润的3%。
双休、12天年假、每月月经假2天、加班时长X2作为调休＋两倍加班费、节假日假期加班5倍加班费、五险一金、餐补、交通补助、卫生费、其他补助、下午茶餐标……
眼花缭乱的各项补助里，她甚至看到了入职后首套房补助！
只要工作满一年的员工，买房即可申请一次性购房补助，乔雯静算了一下，如果她在公司里干满十年，年年拿到工作积极分子，甚至能凑出两百万一套房子的首付！
换别家公司将这些条件写到招聘里，她只会觉得这是在画不可能实现的大饼，但如果是曲柔的话——
乔雯静：“呜呜呜呜呜曲总我要在你手底下干一辈子！”
什么叫口碑！这就是能给大家发五亿红包的女人的口碑！
乔雯静甚至不担心工厂的卫生巾质量问题，曲总点名要生产的东西，怎么可能质量会差！
“我现在就去宣传招人！顺便想想第一款产品的宣传策略，怎么样才能吸引到那些高消费者！”
曲柔惊讶：“我们买的是卫生巾，吸引高消费人群有什么用？”
乔雯静同样惊讶：“啊？我们的卫生巾是什么样的啊？”
她觉得，既然是曲柔要生产的东西，肯定都是很高档的，就像L牌X牌那样，一点皮一点五金才多少钱？卖的就是牌子，用户人群就是用奢侈品价格买一次性日常用品的富婆。
要不然她们工厂靠什么盈利？
“就是所有女性都能用上的卫生巾啊。”曲柔知道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乔雯静甚至连工厂、机器和产品都没见过，没概念也是正常的。
因此曲柔特意给她打去了电话解释。
“我们公司特意成立宣传公关部的主要原因是不打广告不请代言人不花钱投流，所有的宣传工作都需要宣传公关部去做，因此这个部门未来也是一个人数仅次于生产部的第二大部门。”
“卫生巾的成本核算报表还没出来，定价策略是在每一包日用、夜用的成本价上加五毛，护垫的成本价上加一毛。”
“我知道这个定价的利润不高，但如果能卖出100亿包，一年也有10亿的利润，全球35亿女性，每个月假设需要购买三包，那就是105亿包，一年就是1260亿包。我们今年的目标就是卖出100亿包。这个定价决定了我们的利润空间不会太大，因此就要辛苦你们宣传公关部了。”
乔雯静在听到卫生巾定价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再联想公司的招聘条件之后，更是激动得整个人发抖。
曲柔等了一会，电话那头也没传来乔雯静的声音。
“怎么，怕了吗？”
“我在燃烧！曲总！我的血液在燃烧！曲总你知道吗？！如果我们真的能做到的话，就能改变现在的卫生巾又贵又难用质量又差的现状了！”
曲柔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已经看到了那样的未来：“还不止呢，你知道吗？卫生巾的行业标准是要参考头部企业的意见和建议的，等我们干成了行业头部，拔高执行标准规范也就是一句话的t事情。”
一波又一波的电流从乔雯静的心脏流窜到四肢，指-尖微微发-麻，大脑更是被自己幻想的未来爽-得头皮炸开。
改变腐朽的现实，重新制定规则——曲总是说真的！
“我要做！我要做这个！曲总！从今往后这就是我的理想和信念了！我就算死也要带着咱们厂子的卫生巾一起下葬！”
曲柔：“……”她觉得乔雯静的反应有些太夸张了，但仔细一想又能理解。
从第一次用卫生巾到现在，四舍五入十五年，少说用了六七千片，比她人生的一半都要长、堆起来比她人都要高得多，用过的牌子比她的二十根手指脚趾都多，但没有一个是用得让她觉得处处满意的。
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烦恼，但钱不能解决卫生巾不舒服的烦恼。
成为万亿富婆后的半个月，曲柔甚至让人飞到国外去买据说最贵最好用的卫生巾——也没有多舒服好用。
曲柔暴躁了。
这份暴躁，在曲柔做空微视后更明显了。
“我连堂堂万亿集团都能做空，竟然驯服不了小小的卫生巾？！这合理吗？！”
这一点都不合理！
驯服不了卫生巾一定不是她曲柔的错！那就一定是这个世界的错了！
“我不仅要生产又便宜又好用的卫生巾，我还要让卫生巾堂堂正正出现在任何地方！”
曲柔发育得很早，在同龄人里也是很早就来月经的，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第一次来例假，什么都不懂，妈妈没说过，老师没教过，身边的同学没经历过，电视没播过，而她家也没有电脑，没有这类信息接收渠道的她，对“来月经”一无所知，血呼啦啦地沾在裤子上，把同学都吓坏了。
她的班主任是个男老师，大概是觉得尴尬，看了一眼就走了。“月经”这个词，她甚至都是从男同学的取笑里听说的。
那天后来怎么处理的，她想不起来了，但是被男同学围着取笑的耻辱感，她永远也忘不了。
后来每一次来月经她都要小心翼翼地将卫生巾藏在书包里好，做贼一样将手伸进袖子里再放到书包里，“暗度陈仓”地将卫生巾送到袖子里，最后在假装无事发生地去厕所。
但她自以为“超不经意”的动作，其实在别人看来超级经意。
“卫生巾不是什么难登大雅之堂东西”这个概念，甚至在她工作后的这几年才渐渐流行起来。
但也只在一部分人群中流行起来。
“那咋了，从今以后让你们都羡慕死做卫生巾、卖卫生巾、用卫生巾的女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乔雯静火速申请了官方账号，将招聘信息制作成了十几个作品。
0关注0粉丝的作品自然没有任何水花，但曲柔一转发，情况立刻就不同了。
【我的眼睛是瞎了吗？卫生巾车间女工，每月基础工资8000，五险一金（按八千交）、双休、早九晚五、餐补900，房补1000，交通补助300，加班时长X2作为调休＋两倍加班费、节假日假期加班5倍加班费、卫生费100、12天年假、每月月经假2天，这真的不是什么主管的待遇吗？！】
【离了个大谱，@平平无奇钞能力你们要干嘛？！卷到流水线工厂来了？！】
【不是，凭什么只招女员工啊！我抗议！这是性别歧视！】
【啊？啊？啊？我震撼了，大袜子这是农国文字吗？什么叫年终奖是年工厂利润的n%？什么叫“凭自己努力买房的可一次性获得公司奖励”？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是单位分房！】
【离谱，曲董你到底要干啥啊！也卷到这里了是吧！】
【@劳动局还管不管了？！这里有人明晃晃的搞性别歧视啊！我们男同胞不偷不抢，凭什么就不给我们一个工作机会啊！】
曲柔自带热度，更别说她早上刚闹出了一场大动静，乔雯静的招聘信息一发，众人似乎就像是找到了终于可以攻击曲柔的靶子，一窝蜂地涌上来喊着不公平。
王昆林也遭了殃，被无数人艾特。
【@微视集团CEO王昆林你们家董事不操心这么大一集团的事，又跑去干实体了，现在实体是这么好赚钱的嘛？！快让她别胡闹了！】
【@微视集团CEO王昆林王总快出来为我们男同胞们做主啊！曲董可是你们公司的董事，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你们公司，这明晃晃的性别歧视很损害公司形象的！】
网上舆论瞬间炸开了。
招聘信息上写了只要女性员工，从管理到流水线女工，从研发到打包，只要女性员工，规定得死死的。
卫生巾工厂的员工，他们也不是那么喜欢，说出去都丢人——什么？！薪资福利水平远超同行？！！！
那还干什么！快招我！
对不起，仅限女性员工。
已经将这份工作视为囊中之物的男求职者炸开了锅，各种举报威胁，甚至还喊话要做空微视。
王昆林：“……”真是有够无语的！
王昆林才不管呢！甚至曲柔买厂房买机器的路子都是他动用各种人脉在其中牵桥搭线。
快去忙您自己的事业吧！他是真的怕某天一觉醒来曲柔就黄袍加身成了微视全资控股的实际掌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