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曲董早上好呀！】
【曲董牛逼！微视今天一开盘就涨停了！虽然昨天没抢到宝箱，但我买的微视股票收益30w＋了嘿嘿～】
曲柔一开播，不到一分钟直播间就涌进了无数人。
【终于等到你！我亲爱的曲董！】
【曲董什么时候开粉丝群？粉丝灯牌多少级可以进啊？】
【曲董咱们粉丝灯牌怎么还是默认的啊，取个排名大的粉丝名呗！】
满屏的礼物特效在屏幕上绽开，逼得曲柔不得不将礼物特效关掉才好。
“大家不用破费，不用给我送礼物，照顾好自己就行。”
【我愿意！我就想给曲董送礼物！】
曲柔翻了翻直播设置，才找到十分不起眼的关闭收礼物的小按钮。
不知道是功能不常用才设置得这么偏僻，还是因为不希望有用能用上它。
以往都是被主播用各种套路骗着哄着pua着送礼物的网友们都不习惯了。
【曲董求求了！别关啊！好多定制送礼特效我都没见过呢！让我开开眼吧曲董！
【别关啊曲董！我太想进步了！】
闹腾腾的评论区刷得飞快，在SC（醒目留言）功能没有上线前，什么评论都和过眼云烟没有任何区别。
曲柔面带严肃：“今天的直播内容比较严肃，大家玩梗适度。”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曲柔严肃的表情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难不成……微视被曲董全资收购了？！】
【好耶！我相信在曲董的带领下我们微视很快就要一百连涨啦！】
【是要做空北极熊吗？我准备好了！只等曲董您一声令下，我立刻卖房卖车冲股市！】
曲柔：“……”
曲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刚开始和爱心筹对线的时候，她只想着怎么去把这种脏东西曝光在阳光下，让他们灰飞烟灭，更多的事情没有时间，也没有余地去考虑。
做空爱心筹背后的靠山——敲山打虎，这招很有效，直接把爱心筹干没了。
但这样的手段就相当于曲柔亲手开启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能做空微视，能不能做空其他资本呢？比微视更大的资本没几家，四舍五入曲柔的资金可以在股市里横着走。
鼓动着曲柔去做空这家做空那家的成分很复杂，可能是对家也可能只是单纯想要跟着曲柔做空捞一笔的投机者。
但无论哪种，都有一些将曲柔架起来的味道。
险恶的意图藏在花言巧语的甜蜜包装之下，稍不留神就可能顺着他们的想法被架在了高位。
曲柔冷了脸：“我没打算做什么精神领袖，也不懂股市。这种话题下次别提了。”
乐子人们玩归玩闹归闹，还是很有眼色的，见曲柔真有些生气了纷纷岔开话题。
但还是有一些没长脑子的人直接贴脸开大。
【哈哈，不懂股市，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不懂股市的曲柔做空微视，让微视的市值缩水数千亿，不懂股市的曲柔几个改动让微视股票几连涨。
【这个凡尔赛有水平！我喜——】
房管开始干活了，9位数的在线观看人数少几千个也并不起眼，因此房管的努力工作一开始并没有人能发现。
直到曲柔将备用机拿过来打开了自己的账户，给众人看自己的持仓情况。
“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我不喜欢炒股，以后非特殊情况不会太可能碰股票。大家警惕市面上打着我名号的骗子。”
房管大概是将带节奏的人清理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有在可惜曲柔不带他们一起玩的嘟嘟囔囔说一些怪话，但好歹没有之前成规模的起哄带节奏。
“我开把实盘打开了，没打算再开其他的小号，就算开了小号，几百亿的资金量也很快会被发现，大家注意甄别。”
曲柔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
人只会相信自己想要想信的东西，她已经提醒到这个地步，如果有人还真的能被骗，只能说财富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流回市场。
不过曲柔也没把话完全说死。她和资本不同的是，她除了钱没其他的筹码。
他们不清楚这点，但微视的前车之鉴让他们十分忌惮。
【懂了，非特殊情况下不动用做空手段！】
【小王，你运气还是蛮好的嘛！】
【真是太感动了，小王你们牺牲自己造福大家的精神真的是太伟大了！】
评论区总算是又恢复到原本嘻嘻哈哈的乐子人围观状态。
【你们转移话题的方式真是有够生硬的！】
【小王，上大号说话！我们知道是你！】
靠着小王的牺牲精神，直播间的风向总算是正常了起来。
【曲小姐，今天是直播是要准备干什么呀？】
曲柔正巧在想着怎么正式进入今天的主题，这条评论就送了上来。
曲柔清清嗓子，一点都不觉得生硬地进入了今天的主题。
“提前先说，我们的诉讼是在十月八号法院一上班就提交上去了。能取得这样的结果和我是微视股东没有关系，之后可能会有关系，但这些案件暂时没有关系！”
【诉讼？】
【这些？】
有人抓关键词抓得十分敏锐且迅速。
曲柔招了招手，早就做好准备的陈薇薇抱着半人高的资料走到桌子旁边，接着又转身去准备搬第二趟。
曲柔也卷起袖子一起搬，两人搬了好几趟，两米长一米宽的桌子都要摆不下了。
曲柔又搬来了椅子和凳子，甚至还将直播的手机拿远了一些，才将这些文件全部塞进小小的镜头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将直播间的观众们都看懵了。
【这是在干嘛？】
【我是新来的，这个直播间是解压赛道的新直播间吗？】
【主播在吗？怎么都没人解释一下这是在干什么呀！】
【主播在忙着蚂蚁搬家，大家自助聊天吧。】
曲柔和陈薇薇忙活了几十趟，将一摞一摞的文件堆得到处都是，乍一t看觉得壮观极了。
“来，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曲柔虽然之前总是加班，但系统积分兑换后，不仅是银-行-卡数字飞增，她的身体素质也变好了很多。
陈薇薇累得两根胳膊都在抖，曲柔却只是微微出了点汗。
不止是身体素质变好了，曲柔这段时间上泰拳课还发现自己的四肢协调性和悟性也变强了很多。算是一些隐形的小福利吧。
“谢谢曲总……”陈薇薇没客气，接过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了五分之四，大口灌水的动作足以说明这些文件的份量是有多么恐怖。
曲柔本想坐回直播的位置，结果发现那个位置前方已经堆满了文件，直播间的网友们根本看不到她。
曲柔试着将椅子拿出来，结果发现桌子和墙壁之间也被文件堆满了，只留了一条仅供人类通过但椅子通不过的缝隙。
曲柔拍了拍脑袋：“还是低估了这些文件的分量。”
曲柔抛弃了椅子，走到直播的手机前。
直播间的网友们看曲柔终于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了，一个个都振奋了起来。
【曲董曲董，你以后要往解压赛道发展吗？！】
【曲董曲董，你以后要往健身赛道发展吗？！】
【曲董曲董，你以后要往强迫症收纳赛道发展吗？！】
【太好了曲董你要玩直播啊！那现金宝箱——】
【你们这燕国地图也太短了吧！】
曲柔解释道：“没有，我没打算直播。刚才那是在给大家展示我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和接下来让马上就会让大家开心得笑出声的阶段性胜利果实！”
【这些纸，难道是……】
【啊啊啊啊啊曲小姐你太牛了！！！你简直是女人中的女人！】
看直播的网友里已经有不少人猜出了这些东西是什么，一个个惊喜得发出了满屏的尖叫。
没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来得更震憾。
曲柔也不是真闲着没事干，故意搞这么一出，完全是为了将数字具象化。
“我们固定并整理证据的时候，一共发现有52532个账号对我进行了造-谣、人-肉、人生攻击、诅咒、侵犯隐私等行为。在进一步搜集证据后发现有25264个账号是归属于水军公司的账号，这部分账号我们状告的主体是水军公司以及账号的实际控制人。此外还有27268个账号是个人所有的账号，我们会直接对账号本人提起诉讼。”
【！！！！！我的天！虽然知道曲小姐被网暴得很厉害，但没想到规模会这么大。】
【我的眼泪都出来了，曲小姐当时是得多么绝望多么崩溃啊！我和人吵架吵不过都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敢想同时有这么多人骂我我会哭成什么样。】
【网暴者都该死！】
【52532这个数字听着看着没什么感觉，但一看双面答应的这些文件，我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被唾沫星子”压死。】
【抱抱我们柔柔宝贝，太心疼了。】
曲柔倒是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她看到这些评论的时候没有多少愤怒或是伤心的感觉，只觉得可笑。
一想到他们要被自己告上法庭，将他们骂人的话当庭播放全网直播，她就想笑。
但此刻看着密密麻麻的评论区，她才缓缓的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她这样的心态和底气。
曲柔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不确定网暴过我的这些人在不在直播间，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们——现在差不多是实名制上网，无论销号与否，都不影响法院传票直接送到你们的手上。”
曲柔用最冷静的话语，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
“这一次我提起的刑事加民事的诉讼，非特殊情况不接受私下和解。特殊情况的和解可以参考一下这两个典型例子。”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曲柔让出了位置，直播间里换上了陈薇薇。
陈薇薇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私下做过很多“演习”，将证据链背得滚瓜烂熟，但真到了几千万人的直播间面前，她还是克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了。
陈薇薇吓意识地看向了曲柔，曲柔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别怕，你挑重点说，该害怕的是这些被告。”
曲柔的声音在陈薇薇耳朵里永远充满了力量和安抚人心的平静。
陈薇薇深吸了一口气，未来的顶尖陈律师现在的声线虽然还带着一点颤抖，但她的眼睛却燃烧着充满力量和信念的熊熊烈火。
“……综上所述，我们提出的和解条件包括1、账号实际使用者和所属公司法人及所有管理层公开露脸道歉，视频在所有社交app顶置挂满一年；2、对我当事人进行1字一千元的赔偿，这位‘桔XXX乐’的营销号一共对我当事人发表了五条引导性网暴的视频，时长共计8分25秒，侮辱造谣言论共4615个字，要求该账号实际使用者和所属公司法人及所有管理层分别赔偿4615000元和46150000元。”
“……综上所述，我们提出的和解条件包括1、‘你的城哥’本人公开露脸道歉，视频在所有社交app顶置挂满一年；2、对我当事人进行1字一千元的赔偿，‘你的城哥’共在微视、Q站、地瓜等五家平台发表36356字的造谣诋毁，共赔偿36356000；3、‘你的城哥’利用对我当事人的人-肉、造谣引流盈利数额超过3万元，要求赔偿我当事人30万元。”
一个例子是水军公司下面的营销号，另一个例子则是个人账号的自发行为。
这两个例子代表了对曲柔网暴的两种主力人群。
介绍了这两个例子，其他人也都能对号入座了。
但此刻的网络风向却有些奇怪。
【我的妈耶，这不是和解，这是勒索吧！】
【你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刁难这些普通人啊。】
【他们只是发表了一些自己以为的观点，有不是死罪，你非要这么逼人家吗？！】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么有钱，何必跟他们过不去呢？】
【很多人也只是听了别人说的虚假消息误会了，才跟着一起，为什么连这些可怜人也不放过啊！】
【我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很善良的女人，结果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我算是知道你的钱怎么来的了，这种把戏不是第一次玩了吧？难怪这么有钱呢！原来是踩着别人一家子的血汗钱上去的！】
【还亏我给你点赞，浪费我感情！】
曲柔还没说话，很多三观正常的网友们已经气炸了。
【我真的服了你们恶心的弱智有罪论了。他们可怜？他们网暴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来谴责？！】
【“桔XXX乐”这个营销号我记得清清楚楚，之前紫发女孩被网暴自杀他可是冲在最前面吃人血馒头，仗着法不责众还在那说风凉话。靠网暴别人赚钱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一天！】
【都说了这是私下和解的条件，不接受调解就上法院呗！庭审直播我一定去看！我等着判决书上裁判文书网你们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那一天！】
【姐妹你说清了，这是要被钉在档案上的，一辈子都抹不去！】
【曲小姐帅爆了！就要告就要告！把他们全部送进去！】
【爽了！这是最乳腺通畅的一集！姐妹们看到没有！以后被造-谣被人-肉了别只顾着哭，拿起法律的武器，干死他们！】
歪屁。股的言论有不少，但那些言论曲柔根本不放在心上，她看着为她说话高声呐喊着就该这么干的评论，眼里盛满了柔软。
曲柔拿起一沓文件，颠了颠，很沉，但她的身后是更多更沉一旦坍塌就能把她压死的更多印满了文字和图片的网暴证据。
轻飘飘的一句话有了纸张这种载体都能把人压垮，更别说其他的了。
“在我被网暴的时候，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微视用户，我经受的一切都是每个微视用户都可能遇到的事情。不过我比大部分普通用户都幸运的一点是——我有钱可以请律师，有钱可以和这些网暴者们硬刚打持久战，但诉讼是个很漫长的程序。现实里被造谣被骚扰的普通用户不一定有我财力和时间。”
“我有时候会想，阴差阳错地微视股东，或许是上天在给我什么启示吧。”
“这次我去法院告微视的时候，这么巨量的案件也引起了法院和公安机关的重视，接下来微视会配合公安机关有关部门的工作，改进算法和敏-感词检t测，尽可能杜绝未成年人被骚扰的情况。”
“新的防骚-扰和举报骚-扰功能即将上线，我们会增加专门的人工审核岗位，一旦核实会将信息直接转交到有关部门。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还请大家一起建立一个和谐友爱的网络环境。”
【！！！！！】
曲柔昨天直播的时候，就说过【现金宝箱】玩法是她一拍奶茶想出来的，当时大家还不相信，嘻嘻哈哈的玩梗谁也不觉得这话是真的。就连股东们一开始不情愿的表情，也被他们当做是剧本演戏。
直到现在，他们才真的相信了【现金宝箱】只是随口说出来的玩法。
曲柔从始至终想要改变的，是这个随时有可能被人网暴都只能躲在屏幕后面默默流泪崩溃失眠的糟糕透顶的环境啊！
“累了，我喝杯奶茶补充一下。体力。”
曲柔去拿奶茶了，直播开着，但镜头里只剩下了陈薇薇。
陈薇薇家境普通，但在这个物资充足的时代，没有物资匮乏营养不。良的烦恼，陈薇薇虽然不怎么锻炼身体，但作为一个成年女性，和“瘦小”“弱不禁风”这样的词也搭不上关系。
可即便是这样，正在整理分类资料的陈薇薇远远看去就像被淹没了一样。
恶语伤人，语言也是有力量的。
有人会嘲笑为什么那些被网暴的人不能再坚强一点，为什么要选择去死。
但这种事情真的是“再坚强一点”就能避免的吗？
彩虹小羊放在键盘上的手迟迟动弹不了。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刷到【平平无奇钞能力】的视频时，她的第一反应是——
“这姑娘想得也太理想了吧！这样的人活在这个社会很累的。”
彩虹小羊感慨着这样的人很容易在见识到社会的黑暗后被击溃，但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打字为她冲锋陷阵。
那么多人骂她，自己的鼓励真的有用吗？但是……万一就差我一个呢？
彩虹小羊的战斗力很强，但哪怕是亲眼见证了曲柔做空微视、让爱心筹倒台、成为微视股东掌握话语权，她对曲柔更多的是一种怜爱和同情。
一个人战斗很辛苦吧，我来帮帮你。
她同情的是遭受了这一切网暴的曲柔，而不是认同曲柔的理想。
和她一样支持曲柔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
好可怜啊，被那么多人网暴，我得帮帮她，万一就差我一个呢？
但直到现在，彩虹小羊才惊觉自己大错特错！
同情不能带来任何东西，话语权和理想才能。
她的同情虽然可以让评论区下面的谣郎们破防一瞬间，但治标不治本。
换个目标、换个账号、换个人，他们依旧可以肆无忌惮地造-谣、侮-辱、人-肉、网-暴随机受害者。
彩虹小羊记得【平平无奇钞能力】的某条视频里说过：“我很讨厌这个随便可以网暴别人的糟糕环境。”
彩虹小羊也很讨厌，她还激。情在评论区发表了很多痛骂这个网络环境的评论。
她是个喷子，因为她不喷那些傻。逼，那些傻。逼就觉得她是个没有攻击力好欺负很好捏的软柿子。
因此彩虹小羊进化得比他们的攻击力更强。
但现在彩虹小羊发现自己的努力根本就搞错了方向。
变身喷子改变不了什么，她得掌握话语权！得成为制定规则的那个人！得成为将那些恶臭谣郎全部杀灭的掌权者！
【我悟了曲神！】
曲柔带着奶茶回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彩虹小羊的这条评论。
彩虹小羊已经被曲柔“招安”，是她直播间的房管之一，评论前带着房管标志很显眼，因此曲柔一眼就能看到。
“嗯？发生了什么？”
彩虹小羊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大堆字，她的手速在经年累月的喷子大战中进化得很快，曲柔的话刚问完，就收到了彩虹小羊的私聊。
因为过于激动的原因，彩虹小羊的表述有些混乱，但总结起来就是一点——
我要搞事业！我要成为规则制定者！我要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