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曲，你觉不觉得这个体检项目太多了啊？抽奖送的体检这么全面的吗？”
曲妈妈坐在CT的等候区，有些怀疑地左右看了看。
曲爸爸头也不抬：“又不用我们花钱，检查项目越多不是越好吗！”
“但这也太多了吧，比保险送的体检项目还多呢。”
曲爸爸和曲妈妈没有五险一金，被亲戚推荐买过几个保险，每年要交不少钱，逢年过节保险公司也会送一点东西，比如月饼比如体检。
但保险公司送的体检也就都是最糊弄的那种，还没有两人去定点医院的来回车费贵。
曲妈妈虽然也是听到排队送鸡蛋就走不动道的类型，但鸡蛋和医院全套体检的价值差距有多大，她还是很清楚的。
尤其前段时间曲爸爸刚在医院花了不少钱。
“老曲，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骗子了？之前不还有那种诈骗新闻吗？”
“这里可是农国最有名的医院，还能骗人吗？你要是不相信，那我再去问问要不要钱。”曲爸爸对“农国最有名最厉害的医院”权威可以说是信任到了一种盲目的地步。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本来也是打算到燕京再检查检查的，钱都带来了，但万一没真的给我们做呢？这不是尽耽误事嘛！”
“那我再去问个清楚，找医院的医生护士问，医院总不能跟着诈骗分子一起骗人钱吧！”
旁边的酒店经理听到了夫妻俩的“小声”嘀咕，但她假装没听见，也没拦着两人去缴费窗口询问。
这一次的全面体检的确不便宜，两人加起来要一万多，但和曲柔交的房费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不要说曲柔交代了找借口将两人哄到医院做体检，他们酒店针对VIC客户本就有体检旅游各类福利活动。
只不过夫妻俩还以为他们住的酒店是一天666的，一天666消费面对16666的天降大饼保持怀疑态度是很正常的。
“你看，我说什么了，正规医院不可能搞骗老人这种事情的！”从工作人员那里得到肯定答案的曲爸爸腰杆挺得笔直，也不知道是在得意骄傲个什么。
曲妈妈被他的嘚瑟阴阳到了，眼睛一瞪：“那我也没说就是被骗了啊！再说了，你被骗的次数还少了？你在直播间里买的那些东西，我都懒得说你！”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经理立刻上前转移话题：“叔叔阿姨要不要喝点水？这个项目做完马上就是B超了，得憋尿才能检查清楚。”
确定酒店没有骗人，曲妈妈对经理的也亲近了许多：“麻烦你了小王。”
曲爸曲妈年纪大了，要做的项目也多，不少项目还没做完，早些的单子就已经出来了。
曲妈妈拿着检查单看了许久，看不懂，于是找经理小王确认：“这些检查单不会发给我女儿吧？”
曲柔才是真付钱的老板，经理肯定是要将这些检查单发给曲柔的，但曲妈妈会问出这种话本身就带着不寻常的味道。
小王不敢在这个时候就失去曲妈妈的信任，于是一脸正气地表忠心：“您放心，我们对客户的隐私是有保密义务的！”这句话她倒是也没说谎。
曲妈妈心里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没有了，乖乖地由小王带着做完了全部的检查。
*
“叮咚，叮咚……”
曲柔的手机响个不停，是经理小王不断发来的曲爸曲妈检验单。
曲柔一张张仔细地看过去。曲爸爸常年抽烟喝酒，肺和肝都有问题，看得曲柔眉头紧锁。虽然早就猜到了，但看到检查单的时候还是很生气。曲柔十年前就逼着曲爸爸戒烟戒酒，但曲爸爸从来没把她的劝告和威胁放在心上，但大部分都不是很可怕的病，后续戒烟戒酒注意饮食好好修养就可以的慢t慢解决。
但曲妈妈的检查结果，却让曲柔脑瓜子嗡地一下差点炸开了。
【右乳低回声肿块，考虑BI-RADS4b类可能，建议进一步检查】
曲柔不是医学专业，不太懂这些专业用词。
医生说得有些委婉，但曲柔一下就懂了，有最糟糕的可能性。
“妈……”
曲柔回过神时，已经拨出了电话，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的曲妈妈立刻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是谁欺负了你？！”曲柔很要强，小时候和男同学打架被挠破脸都没哭，还得意洋洋地觉得自己超级厉害，长大后别管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罕见地听到了女儿的哭腔，曲妈妈第一反应就是女儿一定被人欺负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曲妈妈的眼圈也一下红了，除了愤怒，还有不舍和害怕。
一个多月前，她的胸-部就有点疼，平时快来例假的时候也会疼，她没当一回事，但疼得时间和程度越来越厉害，疼得没办法忽视也去卫生院挂了水开了点药，可是怎么吃也不见好，眼看着越来越严重，曲爸爸拽着她去医院，检查完了医生就让她去市里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医生没说她是得了什么病，但曲妈妈心里是有点猜测的，从镇上的医院回来后，翻来覆去地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
以前曲妈妈总说小病不用治，大病更不用治，要是真得癌症了，她才不花那么冤枉钱受罪。
但真的到了这么一天，她又舍不得了。
她甚至没有勇气问丈夫医生有没有和他说什么。
丈夫半夜起来找银行卡和保单的动作她不是没撞见，但她只是假装还在睡。
“不用治”这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女儿虽然成年了，但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她没有能帮上忙的能力就算了，实在是不想让闺女再担心扯她的后腿。
曲妈妈不想治，或者说不敢治疗，医保和重疾险虽然能覆盖一部分医药费，但依旧是一笔不小的支出。钱花了能治好吗？万一人财两空怎么办？闺女的工作还不容易才走上正轨要是因为她的病又耽误了她怎么办？闺女的男朋友要是觉得家里负担重，要和闺女分手怎么办？
各种各样的考虑在脑子里撞来撞去，但她又没办法坚决果断地说出那三个字——不治了。
她还没能见到女儿结婚生子幸福美满的样子。
不甘心啊，无论哪个，她都不甘心啊！
她怕死，还害怕闺女以后没有爸爸。
“柔柔，你现在在哪呢？谁欺负你了？！”
曲妈妈像是被激怒的母狮，看起来随时能找人拼命。
曲柔立刻清醒了过来，声音依旧带着哭腔，但脑子却冷静得可怕。
“我的升职任命正式走完了，以后你们可以叫我‘曲总’！”“X总”在曲爸曲妈眼中，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人了，曲柔假装是喜极而泣，“没人欺负我，我只是太高兴了。”
“妈，我现在很有钱，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买！”
曲柔在看到检验单的那一刻是惶恐的。
我要没有妈妈了。
这个恐惧，对绝大部分的子女来说，不亚于天塌了的可怕。
但惶恐后，曲柔又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之前那个面对困境只能用哭这种最不值钱的方式发泄的小女孩。
她有钱，有很多很多钱，她可以带妈妈去最好的医院看病，她可以请最好的医生给妈妈治疗，她可以砸钱研发最好的药治疗妈妈。
曲柔从未如此庆幸过！
“你这孩子，赚点钱不容易，你得为自己的以后好好打算，钱不能完全花完，要存点钱万一以后遇到事情了呢？”
曲柔的眼睛又要尿尿了。
曲妈妈是个很勤快的女人，十几岁就进厂打工，怀着曲柔也没歇过，辛辛苦苦一辈子，看，抠抠搜搜省了几十年终于攒下了几十万。
但她有次小心翼翼地问：“你公司在燕京哪条街？房价多少啊？”
她心疼曲柔通勤要一个多小时，明明是会为了省十块钱差价等公交车的人，却捏着攒了一辈子的辛苦钱算着还差多久才能给曲柔攒个首付。
她没办法像其他很厉害的父母一样给女儿铺好路，但会想着尽可能地让曲柔轻松一些。
“放心吧，我有钱。明天带你和爸曲家具城挑家具，挑完家具我就把钱存你那！”
曲柔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立刻找了个借口将电话挂了。
“行了，我这里还有点事，等一下我让人去接你和我爸。”
曲柔怕再多说一句自己就要露馅，飞快地挂断电话。
曲妈妈和曲爸爸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面面相觑。
“柔柔说她升职了，明天还要带我们去家具城挑家具，她说买房那事……该不会是真的吧？”
曲爸和曲妈都没有把曲柔的“我在燕京协和医院附近全款买了套房”这样的话当真，年轻人好面子，孩子虽然撒谎了，但本心是为了让他们少操心，柔柔这都是太孝顺了！
曲爸曲妈假装出很配合很信任的样子，都是为了哄曲柔开心。
没想到……曲柔是真当上“曲总”了啊！
“柔柔是好孩子！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撒过谎了！我就说一定是真的吧！”
“我早就说过了！咱们柔柔是老曲家和老林的第一个大学生！那肯定是顶顶出息的！”
曲妈妈和曲爸爸红光满面，好像身上的病一秒之内全部好全了！
曲柔不知道父母的心态转变，她正给燕京最顶尖的私立医院打电话，燕京协和医院的实力虽然强，但检查不能加速，私立医院就不一样了，只要加钱，就能快速出结果。
曲妈妈的乳腺有问题，不管是什么方面的问题，曲柔现在要用最快速度确定。
同时曲柔也给自己约了一个全身全面体检。
“妈，我们公司给安排了一个体检，能带家属，你们在哪呢？我让司机去接你们。”
曲妈妈再接起电话听到是这个内容后，完全没有可以省钱占便宜的高兴，只觉得头皮发麻，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地说：“不用，我身体好着呢！不用浪费这个钱。”
“公司出钱，不用白不用。”
曲妈妈疯狂给曲爸爸使眼色，曲爸爸没吭声。
家里大事虽然是他做主，但事情属于大事还是小事，定义权在曲妈妈手里。
他是想给老婆治病的，但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医生都说要瞒着病人，他又怎么敢说。
这次他用“女儿工作忙国庆都不回来，干脆我们去燕京陪女儿过节”的借口把人“骗”到燕京，也是打算过两天把这事和女儿通个气，和女儿一起想办法把老婆哄进医院。
曲妈妈连中奖得到免费体检资格的事情都让小王瞒着曲柔，更不可能自投罗网。
“柔柔啊，我跟你说……”
“妈，你怎么这么抗拒医院啊？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别是有不舒服的地方所以不敢来医院吧。”
曲妈妈：“！！！”
“哪、哪有！我身体好着你！我又不跟你爸似的天天抽烟喝酒，怎么可能有病！”曲妈妈害怕现在就被揭穿，哪怕很不情愿，也得梗着脖子说，“不用让人来接我，我和你爸自己过去，燕京的地铁这么便利，我还想多做几次哩！”
曲妈妈费劲巴拉地暂时把曲柔唬了过去，然后狠狠瞪了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曲爸爸一眼，才算是受气平衡。
曲爸爸：“……”
*
没钱的时候，赚钱排在曲柔的第一位，她能为了一点升职加薪的希望就库库熬夜，但有了钱，又有了这么一次惊心动魄的体验后，曲柔直接在这家私立医院充了一个亿，升级个VIC。
曲柔其实是想直接买点股份，对待股东及其家人，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会更加尽心尽力，但她目前有钱没人脉，没有入股渠道，只能先退而求其次地充个VIC。
“跟你们领导说一声，我很看好你们医院的发展，想要投资五十亿，有意向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曲柔完全不懂私立医院如何投资入股，也不是很懂五十亿对私立医院来说是个什么概念、能买多少股份，但这些都不要紧！
她有钱哇！她没有渠道，但想卖股份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后自然会来找她。
护士看曲柔的眼神t都有些不对劲了，医院每天来来往往的“疯子”不少，她见过的人太多太多，虽然完全可以将曲柔的话当成疯话，但是、但是……曲柔眼也不眨地刚在他们医院充了一个亿欸！
是一亿农国币，不是一亿游戏币！
护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立刻报告了自己的领导。
领导本来也没当一回事，但听到对方充值了一个亿后，完全复刻了刚才小护士的所有反应，包括马不停蹄地报告自己的上级这一举动。
曲柔在说完五十亿投资之后就没再想过是否能成功收购股份，中间曲柔还假装不知道曲妈妈身体真实情况，带她去家具城花了小一百多万。
曲爸爸和曲妈妈那点怀疑也在储蓄卡而不是信用卡的付款中被打消殆尽。
“我们家柔柔可真是太出息了！”曲妈妈眼睛都是亮亮的。女儿比她厉害，这一刻，她总算是能放下心了。
就算、就算最后真的是恶性，她的柔柔也能靠自己活得很好。
曲柔假装不懂她话里的其他意思，豪气地说：“过几天马上又是发工资的时间了，等发了工资，我带您和爸去4S店，我爸之前不是喜欢宝马吗？也不用看什么2系3系，直接买最贵的！”
曲妈妈立刻拍她的手臂：“败家子说什么浑话呢！你爸开个2系的就差不多了，有那钱还不如存定期。”
曲爸爸眼里的光一下就黯淡了，到手的宝马顶配8系就这么没了，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比起车，他也觉得存定期吃利息更靠谱。
曲柔差点就将“都买都买，五百万买车，五百万定期，再买五百万的黄金”脱口而出，幸好最后一秒忍住了。
“曲总”展现一下燕京全款房＋百万装修＋医药费不愁＋宝马一辆就差不多了，再多人设就崩了。
不过也就是时间的关系，等她找到了借口都能安排上！
“嗯嗯，再说。”
曲柔每天变着法地给父母增强“有钱了，不需要再为钱发愁退让”的安全感，或许是谎话说一万遍就成真了，曲柔也不那么焦虑。在钞能力的作用下，曲妈妈的一系列检查以最快的速度出了结果。
上天还是很眷顾曲柔的，病理结果出来显示的是良性纤维瘤，只需要做微创手术就可以。
曲柔狠狠地松了一大口气，曲妈妈不懂这些区别，但听说只需要微创手术，甚至不是什么大手术，高兴得直哭。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
曲柔心里也是无比庆幸，但还要装出刚得知情况的样子，故意调侃道：“还以为什么？以为是癌吗？”
曲爸爸和曲妈妈有些心虚地低头笑了笑。
曲柔狠狠地瞪了一眼曲爸爸：“笑，还笑！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戒烟戒酒，你看看你的肺和肝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以前曲柔要是这么数落曲爸爸，曲爸爸肯定要拔高声量骂曲柔哪有这么和当爸的说话的，但现在曲柔是家里最会挣钱的经济支柱，曲爸爸涨红了脸，好半晌也没吭声。
曲柔去给曲妈妈办入院手续，曲爸爸原本是更信任公立医院，但协和的病人多，不好安排床位。
“给妈看病的还是王副院长呢，前几年就是从协和高价挖过来的，现在协和的好多主任医师都是她带出来的，有什么不放心的。”
曲爸爸上网搜了王副院长的工作经历之后，立刻放心了。
私立医院在对待VIP客人方面就很贴心周到，不需要等床位，手术也可以立刻安排，就连专业护工也能给介绍。
曲柔和曲爸爸作为家属只需要陪着曲妈妈聊聊天就可以。
和曲爸爸去年手术住院时的兵荒马乱完全不一样。
曲爸爸是在市里的三甲医院做的手术，也是个很有实力的大医院，设备也很先进，先进到像曲爸爸曲妈妈这个年纪的低学历人群完全不会操作。
别说他们了，曲柔也得多试两次才能磕磕绊绊地操作。她当时燕京林城两头跑，忙得焦头烂额。
不仅要安抚母亲的紧张、宽慰父亲、和医生沟通交流、应付上司还要背着父母为钱的事情发愁，为以后焦虑。
曲妈妈之前一直不敢告诉曲柔自己可能生病的事情，除了真的害怕死亡，也怕拖累曲柔。
普通人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很多。
“曲小姐，请放心吧，您的身体非常健康，但也注意不要仗着年轻身体好久折腾自己，三餐要规律，作息也得规律起来。”
曲柔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医生的叮嘱，她现在可不是以前烂命一条活着都好累的可怜社畜了。她还有那么多的钱，要是把自己作死了钱还没花完，她真的狂甩自己一百个巴掌都不解气！
“放心吧医生，我从现在开始一定好好休息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不再让自己有任何的劳累！”
曲柔拿着自己所有的报告，有些窃喜，她之前的作息混乱三餐不规律且焦虑内耗，自己是能感觉出身体有很多毛病的，但自从“系统”出现又消失后，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很多。
“虽然说着只能默认兑换成钱，但也把我的身体恢复到健康水准，这个系统小同志还是挺不错的嘛！”曲柔高兴了一下，又贪心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能把爸妈身体一起恢复到健康状态就好了……”
曲妈妈的身体自然不用多说，纤维瘤只是一堆毛病里比较大的问题，用手术切除并不代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曲爸爸的问题更多，毕竟他常年抽烟喝酒。
曲柔打算给他们请一个专业的营养师＋医生团队好好调养他们的身体。另外，父母的安全也需要格外注意。
“烦死了，这么多事，要是有个小说里的全能助理就好了！”曲柔自言自语的吐槽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灵感，她立刻给管家李芸打去电话。
“我想招一个全能助理，你有合适的人选或者能给我找到助理的猎头推荐吗？年薪预算一千万左右。”
李芸：“！！！”
饶是已经见过了无数大场面的李芸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被震撼得好半晌回不过神。
燕京大酒店的董事长总裁客人不少，但正因为不少，她才非常清楚“助理”这个岗位的正常市场价格是多少。
生活助理年薪很少有高于五十万的，工作助理的年薪虽然高一些，但也有限，一百万左右已经大方老板才能给出的价格。
毕竟只是助理，只是助理啊！说破了天，也就只是个助理，而不是高管本身。
别看李芸在燕京酒店这种顶级高档酒店当vip专属经理，表面上很风光，人脉很广，但年薪加奖金也只能勉强达到七位数。
曲柔张口就是八位数，给了李芸深深的震撼。
她张了张嘴，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很快，又听到曲柔说——
“哦，是税后。”
农国的个税用的是阶梯税制，年薪超过96万的部分，得按照45%交税。
一句税后，那可真的是沉甸甸的重量啊！
李芸：“！！！”是谁在这里喷了这么多的柠檬香水！！！她都要被腌入味了！
李芸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那句“您看我行不行”。
但她还是忍住了。
曲柔提的要求听着很简单，就只有两个字——全能。
但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才真证明它的不简单。
“好的，曲小姐，我马上就去联系。”
曲柔挂断电话，虽然还没有全能的助理为她解决全部的杂事，但李芸已经为她去找这方面的人才，曲柔就默认这些事情很快就能被解决。
有了钱之后，她真的松弛了很多，但凡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问题！
曲柔脚步轻快地回到了住院部，只是回来的时候，听到护士站方向传来的喧哗声。
大概是看热闹的好奇心被刻到了人类的DNA里，等曲柔回过神时，已经跟着人群一起看热闹了。
曲柔还是比较谨慎的，医院的热闹也包括医闹，她先是远远地踮起脚尖张望了一下，确定不是什么恶性的医闹事件，才凑近了去看。
引发人群围观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下的乌青很浓重，脸色蜡黄，脸颊很红，额头鼻尖都有汗珠，但嘴唇却微微发紫。
她紧紧地拉着王副院长t的衣袖，满脸哀求：“真的没有了吗？求求您了，再帮我找一找吧，钱、钱的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像是随时可能晕过去。
这样的人，在医院里并不少见。
王副院长满脸不忍，但还是将真相告诉了她：“我已经让学生找过几遍了，都没找到，再去别的医院问问吧。”
女人像是被抽掉了什么，整个人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绝望。
“真可怜啊，孩子还那么小，就得了白血病，当妈的真的看不了这些。”
“她的嘴唇这么紫，瞧着也像是有心脏问题的吧？”
“可不是嘛！听说她之前心脏就有点小毛病，医生都说了最好是别要孩子，但她老公和婆婆不肯，哄着她生了孩子一看她生的是闺女，转头就走了。她可怜的哦，生完孩子心脏问题也更麻烦了。偏偏闺女还查出来白血病，人倒霉起来怎么能这样呢……”
曲柔在旁边听了个大概，气得要命，忍不住问：“那她离婚了没？能不能多要点财产？”
“男方怎么肯哦！听说她想要卖房子给女儿治病，但男方到现在还拖着呢！把她们娘俩都拖死了，一分钱都不用分。”
“这人怎么能这么坏啊！”
“还有更坏呢！听说那男的经常去医院闹，就是为了让她们娘俩没心情养病，早点死好多省点钱。”
曲柔震惊地捂住了嘴，虽然经常在新闻上看到各种离谱的事情，但手机电视里的和现实里见到的，给人带来的震撼又有些不同。
“那她……”曲柔的目光在碰到对方宽松的常服时，就明白了。
钱有限，这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治疗，把钱省下来给女儿了。
曲柔的心沉甸甸的，忍不住问旁边的小李护士：“她女儿几床的啊？欠多少医药费？”
小李护士还没回答，另一个人就满脸不忿地开口回答了！
“没在这里住院，这里收费这么贵，她哪里负担得起哦！怎么没让那个天杀的渣男患病啊，真的是不得好死！”说这话的也是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只是打扮得精致干练多了，哪怕是穿着病号服，化着妆精致到头发丝。她大概也是做母亲的，特别能共情这个可怜的母亲，眼圈红通通眼里泛着泪光。
小李护士小声地将女人的情况和曲柔简单说了一下：“她来问药的，那种药虽然治不好白血病，但能拖一拖。当母亲的，都抱着‘说不定就拖到配型成功的那天了’的想法。可惜那种药利润不高，工厂几年前就已经停产了，她跑遍了所有药店医院都没找到，听说咱们医院的王院长以前发表过一篇相关的论文，就跑来问还有没有剩下的，已经跑好几趟了。”
曲柔看她的样子大概猜到了结果，但依然抱着点希望问：“还能找到那瓶药吗？”
“论文是两年前发表的，做实验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找到了药，也该过期了。”小李护士虽然见多了这种事情，但还是没能习惯，眼睛也有点红，叹了口气说，“她就是不死心，在外面问遍了找不到，就又来找王院长。”
曲柔听得心里怪难受的。
“你需要的那种药叫什么？我帮你问问看。”
听到这句话，女人猛地抬起头，眼睛像是迸射出无限的光芒，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稳住了颤抖的声音和身体，将自己一直很宝贝的彩印纸拿出来。
“这个药名字有点长，叫……”拗口的药名被她流利地报了出来，具体到工厂在什么省市县生产的，一字不落。
曲柔的记性还没好到能一遍记住这些，但女人打印出来的药瓶很清晰详细，正面侧面底面拍得清清楚楚。
曲柔拍下了她打印出来的纸，安慰道：“我的微视账号粉丝还挺多的，说不定有人知道线索。”这当然是假的，曲柔作为一个现实和网络的双重社恐，她所有的账号几乎都只潜水不发言，但想要有个百万粉丝的账号，对现在的她来说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女人原本空洞的眼睛像是瞬间活了过来：“谢谢，谢谢您，我之前也试过网络，但是我发出去的东西都没什么流量，真的非常谢谢你，我、我……”女人拘谨地捏着自己的裤子布料，露出了一个讨好又小心的微笑，“您看，我给您两千块钱的感谢费怎么样？”
微视作为目前国内流量最大的社交平台，她也曾经试过在上面发帖求助，但平台流量大同时也代表着普通人很难被看到，她买过流量，钱花了但没能得到好消息，没舍得也没那个钱再去买流量。
曲柔不缺那两千块钱，但是为了让对方安心，并没有拒绝。
“好，等我找到了药你再给我吧。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谢谢谢谢，真的太感谢您了。”
曲柔加上了对方的微信，知道她叫孟菲菲，今年29岁，女儿今年刚满两岁，叫孟承茂是一年前查出的白血病。
至于孟菲菲的心脏病则是先天性的，生孩子前就有，男方也知道。
因为不是很熟悉，曲柔没有问太多，只是说：“有消息我会尽快联系你的。”
“好的好的，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孟菲菲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甚至没有询问曲柔的微视号是什么，粉丝量更是没有提过。
或许她是怕再一次失望，所以哪怕知道曲柔这么说只是想让她这个引发。骚乱的源头快点离开，她也不愿意去寻找那一点破绽。
有的时候，人需要一点希望才能活下去，哪怕那点希望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也没关系。
小李护士和刚才的年轻母亲倒是没想那么多，很热心地询问了曲柔的账号名字。
“我也帮忙关注转发评论点赞一下，能多点热度算一点。”
曲柔：“……”曲柔作为一个网络社恐，当场就有一种快要晕过去社死感。
但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又不是什么阴沟里的老鼠，怕这怕那的，她还怎么潇洒地过她的万亿富婆人生！
曲柔想开了，当然也有一万亿存款给她的勇气和力量。
“叫【平平无奇钞能力】。”虽然想开了，但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曲柔还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曲柔从不发东西也不留言，这个账号虽然用了很久，但粉丝数只有个位数，连曲柔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关注了自己。
小李护士看着这个粉丝数，还疑惑了一下，怀疑是不是自己搜错了。
“没错，就是这个。”
涨粉对普通人来说可能难如登天，但对现在的曲柔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曲柔发表了自己这个账号的第一个作品——一张照片，简简单单几个字。
【寻物启示：找保质期内的这个药，数量不限，一瓶一万。提供有效线索者感谢费一千。另，在转发里抽一百人送一千软妹币。】
简简单单的图片和文字，没有BGM也没有其他，但却能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小李护士和年轻母亲震惊地看着曲柔。
“这、这药也就一百二一瓶啊……”
药不是特效药，更不是吃了就会好的神药，之前就是因为利润太低所以才会停产，甚至整条生产线都被淘汰。
曲柔这个悬赏＋抽奖也太过丰厚，远远超出了药的作用。
“没事，本来也是花钱涨粉，因为哪件事当借口抽奖都一样。”
曲柔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对小李护士说：“你知道孟菲菲她女儿在哪里住院吗？认识她的主治医生吗？或者管床护士也行。”
小李护士点头：“我有同学在那上班。”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炸裂的八卦，她们护士之间也经常会聊这些。
孟菲菲的老公在人渣里也是比较出名的，护士们早就私下骂过不知道多少次这种垃圾了。
“麻烦你帮我跑一趟，给她们母子充点钱。”小李护士虽然不是曲妈妈的管床护士，但曲柔之前就有跟小李护士一起吃瓜，私立医院对病人家属送礼的事抓得也不是特别严，曲柔之前就有小李护士的微信，正好方便了现在转账。
她转了两笔，一笔是给孟菲菲母子的钱，另一笔自然是给小李护士的。
“请你喝奶茶。”
小李护士盯着那两串0，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1234567……
一、一百万啊t！
上面的数字很夸张，下面的那串数字也小不到哪里去。
“买奶茶哪里需要一万块钱，我不能收。”小李护士说着，就将后面那笔转账退了回去。
但一眨眼的功夫，2开头的一串数字出现在橙色的转账条上。
小李护士抬头呆呆地看着曲柔，曲柔一挑眉，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却有一种无声的“威胁”。
“好的，曲柔陛下。”
小李护士在曲柔的钞能力下选择了闭嘴，但另一个大受震撼的人却怎么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陛下，请问您和孟菲菲以前发生过什么吗？”她的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八卦光芒，连称呼都变了。
小李护士也目光灼灼地盯着曲柔。
按照正常的逻辑，曲柔愿意给孟菲菲母子花一百多万，一定是有点故事的。
但，曲柔说——
“一点小钱，花就花了。”
没有什么原因，她想花这个钱，所以就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