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慧娘之死诸多蹊跷

三郎吴清泰很珍惜这次机会,本就认真努力的他,到了程夫子这里,更是态度端正。不到一个月时间,只十天之后,程夫子就找到了吴容秉跟前,笑摸着下巴胡须说:“三郎是个极好的孩子,老夫十分看好他。康哥儿同他一起学习后,比起从前来也更精益不少。”

“两个人一起学习,效率要比之前更高。三郎这个学生,老夫收了。”

吴容秉自然高兴,又说了许多劳烦他老人家的话。老人家不怕麻烦,就怕学生淘气,或是太过平庸,不好教。像这样踏实勤恳,且天赋也足的孩子,别说来一个,再多来几个他也很愿意教。

晚上,吴容秉也把这件事告诉了妻子。

叶雅芙也很为此而高兴:“三郎非池中之物,尤其是成长期间家里发生了那些个事儿,更是令他性格坚毅、少年老成起来。真庆幸,他性格不随其母,否则,又是一个烫手山芋。”

妻子此话,自令吴容秉想到了妹妹吴心莲。

但对妹妹此番结局,只能说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她贪图富贵,爱慕虚荣,有平坦、稳妥的路可供选择她不选,偏偏去选了捷径。可捷径哪有那么好走的?如今失了老王爷宠爱,也没了之前的风光,只能一辈子躲在那方小院中蹉跎度日。

幸得惠王妃性情不错,又同妻子交情颇好,倒不会太为难了她。

只是她这辈子,前程一眼就能看到头。 。

这日,叶雅芙正在养生馆里忙碌,安国公府的人突然找来。

人被引到了叶雅芙的书房去,见是外祖母老人家身边的人,叶雅芙立刻问:“怎么了?”

那小丫鬟显然是急着跑来的,这会儿还气喘吁吁的,看到叶雅芙,立刻说:“老夫人一早起来就不舒服,点了名要见夫人您。”

这个岁数的老人家,睡个觉就升天的也是常有的。

所以,叶雅芙立刻撂下手中活儿,赶紧跟着往安国公府去了。

一路上心惊胆战的,一直问丫鬟有关她老人家的情况。比如说昨儿晚上可吃了什么,夜间可发生了什么,今儿一早又有什么异常。

可怜那小丫鬟并非是在内间侍奉的大丫鬟,只是外间伺候的。有关屋内的一切并不清楚,只是被大丫鬟打发来寻人的。

一问三不知,丫鬟急得满头都是汗。

见她如此,叶雅芙反倒淡定下来。

想是无大碍,否则,必不是这样一个小丫鬟来寻自己了。

逼迫自己淡定下来后,叶雅芙深吸一口气。

等到了国公府,老太太院子里,瞧见她老人家这会儿好端端坐那儿呢,叶雅芙才算是彻底松下那口气。

不仅叶雅芙被人匆匆喊了过来,这会儿,吴容秉也在。

吴容秉正坐老人家身旁,被老人家拉着手说话。

屋里自然还有其他人,但此刻她老人家并不在意这些其他人。

瞧见叶雅芙也被寻来了,杜老太君立刻也朝她伸出手来,示意她也到自己身边去。

叶雅芙不敢有片刻耽误,立刻挨了过去。

“给外祖母请安。”她还没忘规矩。

杜老太君不知怎么的了,似是哭过般,脸上有泪渍。

“福儿,你快来,祖母告诉你祖母梦到你母

亲了。“杜老太君慌慌张张的。

见她老人家状态不太对劲,叶雅芙赶紧伸手去轻轻拍抚她后背。

“您别急,您慢慢说。我和容秉都在呢,我们陪着您。”从前也不是没梦到过婆母,但她老人家每回的反应也不是这样的啊。

“你们都出去!”杜老太君对站着的那些人都下了逐客令,包括安国公和安国公世子父子二人。

父子两个,包括安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闻声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到底怎么了。

但既老太君只留容秉夫妇二人下来,对他们下了逐客令,他们也不好反抗。

个个应“是”,正要出去时,杜老夫人突然又叫住了安国公和世子杜谦。

“你们父子两个留下来,我一会儿有话说。”老太君这会儿神智倒是清楚了些。

安国公父子又是对望一眼,然后又皆应是。

除了安国公父子,以及吴容秉夫妇外,其余人等都被老太君撵了出去。

仆妇中,老太君则也只留了个康嬷嬷下来。

一众人如鸟兽般散去门外后,世子夫人忧心忡忡,问婆母安国公夫人:“娘,您说老太君这般,到底是为什么?”

安国公夫人轻叹一声说:“老人家为了你姑母,当真是忧心了一辈子。说句不夸张的话,这三十年来,她是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的。”安国公夫人嫁来杜家有三十一二年了,婚后从未与婆母有过争执。

她是亲眼瞧见小姑就那样活鲜鲜的一个人突然没了踪迹的,也是亲眼瞧见婆母怎么一夜白了头的。

说句实话,她也心疼她老人家。

也正如此,每每的更是贴心的孝敬。

当然,婆母她老人家待她们这几个儿媳也好,从未刻意挑过她们什么错。

她老人家曾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女儿没了,只会更疼她们,把她们当女儿待。

事实证明,她老人家言出必行,这些年来的确也是这样做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心换心,她们这几个做儿媳妇的,就算私下再有自己的小心思和盘算,但在侍奉婆母这一块,那是绝对不会含糊。

“也不知是怎么了,但肯定是出了事儿。我们就候这儿等着吧,万一需要我们,也省得丫鬟们去挨着院落的去寻。”

安国公夫人这样说了,下头了二房三房夫人,包括几个媳妇辈的,自都应允下来。

“好,我们听大嫂的。”

而此刻屋内,在遣散了众人之后,杜老太君手撑着叶雅芙和吴容秉夫妇的手,强撑着坐了起来。

叶雅芙和吴容秉夫妇二人,一左一右的侍奉着,十分尽心。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慧娘是被人迫害的。”杜老太君显然是被梦中的情节吓得不轻,说出这句话时,手用足了劲死死掐住吴容秉和叶雅芙。

众人闻声,皆是错愕。

安国公父子,更是目光一致的齐刷刷朝一旁吴容秉看来。

吴容秉也是没有想过,当年自己母亲病逝,竟还另有隐情?

当时他才六岁,虽记事,但显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很多事情也记得不清楚。

但母亲的确是生了重病,病重父亲和祖母给她请了很多大夫来瞧,但无一不是说病情太重,药石无医,已然无力回天。

之前只知道母亲是病逝的,如今回想起来,不免也觉奇怪。

母亲在生那场重病之前,的确身体康健。家中不论是祖父母,亦或是父亲,都对母亲极好。母亲病逝之前,家里其乐融融的。

可若真是有人害的母亲……会是谁?

那是村子里,不是如今暗流汹涌的燕京城。村里人虽偶尔也有拌嘴的时候,但大多时候都是头天吵两句,次日就和好了。

何况,母亲那般性情之人,与村中乡邻们相处得极好,从未与谁有过口角之争。

谁又会害她?

就算有人存了心思要害她,也得有那个胆量和机会才是。

莫非……是姜氏?

可姜氏母子并非是溪水村人,又是孤儿寡母的,他们有何本事能害得母亲?

可再一想之前姜氏对他的迫害,以及当年分明父亲再娶可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在,父亲却偏偏选了姜氏为续弦……不免就觉得,此事或有蹊跷也不一定。

难道,母亲当年也是姜氏所害?

若真如此,那将她碎尸万段也不解恨。

想到有这种可能,吴容秉一颗心再不能淡定下来。

吴容秉尽力保持着平静,对众人道:“母亲故去时我才六岁,只记得当时母亲因为淋了雨,突然就高烧不退。家里给请了许多大夫来瞧,都说是治不好了。但即便如此,家里祖父母和父亲也皆未放弃,仍是往县城、甚至省城里请名医来。”

“可母亲仍是没熬过那个秋天,最终病逝了。”

“有关其中细节,不如差人去请了父亲来问。”

安国公立刻吩咐:“快去喊了妹夫来。”

康嬷嬷闻声,立刻闪身出去了。

杜老太君则说:“这个梦太真实了,我甚至能清晰看到慧娘的脸。从前虽也做过有关她的梦,但从没有这次这般吓人的,我真是从梦里吓得惊醒过来的。梦里,慧娘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屋子中,那屋子一点光都没有,但我却清晰的看到了她的脸。她在一声声的喊我娘,朝我呼唤,让我救她出去。她跟我说,那里太闷太暗了,她又孤独又害怕,让我一定要救她出来。”

“她还说,她命不该绝,下头不收她。但她肉身被毁了,又不能再回去,所以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她说的那个可怜,我心真是跟针扎一般疼痛。我的慧娘……我的儿啊。”说着,杜老太君又忍不住哭起来。

真是闻者落泪。别说说一群同慧娘有血缘关系的人了,就是毫无血缘之亲的,此刻听到她老人家说的这些,也得伤心落泪。

痛之余,吴容秉倒冷静,他立刻问外祖母:“母亲的脸,外祖母当真还记得?”

“记得!”她当然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现在找个画师来,我可以描述出慧娘的五官特征,再有画师画出来。”

梦里的那张脸,同年少时的慧娘虽不相同,但那眉眼神态一看,就知道是慧娘没错。

若寻了画师来画,也好叫容秉瞧一瞧,她梦到的到底是不是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