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郎和吴三郎兄弟还未立刻就走。
这时候,吴三郎凑过头来问:“大哥大嫂以后还回不回家去了?”
吴三郎年纪小,什么分不分家的他不懂。
他就只知道,大嫂的烧肉好吃,大嫂包的饺子好吃,大嫂给他买的饴糖也好吃。
若他们以后再不回家去,他就吃不着那么好吃的烧肉和饺子了。
想起昔日尝过的美味,吴三郎忍不住又舔了下舌头。
叶雅芙伸手不打笑脸人,既吴三郎主动贴了过来,叶雅芙当然也以笑脸相迎。
“以后那个家大哥和大嫂就不回去了,我们已经从家里单分出来,以后就自己立门户单过自己的。”
吴三郎既遗憾,又失望。
“那以后都不回去了?”他仍不甘心般,又再追问以图确认,“一次都不回了?”
这个问题叶雅芙就不太好回答了。
虽然已经分家,但毕竟吴大郎同他们都是血缘至亲。又没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彼此间尚留着一份体面在的,也不至于往后逢年过节也都不回。
那是他的家人,她可做不得他的主。
所以,叶雅芙也就不说话了。
吴大郎看向幼弟,看穿了他心思,于是便说:“若馋你嫂子的饭食了,以后进城来,可来家中做客。”
吴三郎哼哼哈哈傻笑起来,只抬手摸自己脑袋。
吴二郎则让他先上楼去。
吴三郎又提了句“肉好吃饺子也好吃”后,这才扭着笨重的身子离开。
他离开后,吴二郎才说:“今日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大哥大嫂。”
从前吴大郎瘸了腿,并且一蹶不振时,吴二郎倒会常往他跟前凑去。或是关心几句他身子的情况,或是说些外面的事儿给他听。
他过了童生试,中了秀才时,也是第一时间把这个喜事分享给自己继兄的。
甚至,他也会因叶氏的朝秦暮楚而为这个兄长打抱不平。并不止一次劝告过叶氏,让她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赶紧跟兄长好好过日子。
可后来,当叶氏真同他一刀两断了,并且也如他说的那样,好好照顾继兄、好好同继兄过日子时,他又觉得,事情也并非是他想的那样。
叶氏彻底跟继兄站在了一个阵营,并帮着他把日子越过越好。
看着他一点点变好起来,他又害怕起来。
甚至对自己曾经劝叶氏的那些,也深深后悔起来。
潜意识里,他是不想继兄好起来,然后再继续压自己一头的。
但这些心思,吴二郎不能与任何人细说,就只能深埋在自己心中。
只是主动的减少了同继兄的接触,希望可以眼不见为净,少受些他的干扰和影响。
可总事与愿违。
越是不想见,就越是能见到他。
索性吴二郎也不再逃避,既见到了,就正常的打起交道来。
但吴二郎的那些小心思,吴容秉其实都看得明白。知道这个异母兄弟内心里的自卑,也知道他怕自己什么,更知道其实他并未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真正希望自己好。
所以,吴容秉同他也更多只是客气,不会交心。
“难得进城,便一起来吃顿好的。”吴容秉也正常答他话。
吴二郎面有迟疑之色,犹豫一瞬后,方才邀请道:“没碰上也就算了,既碰上了,兄长不若一道往楼上雅间去坐?”
吴容秉笑着婉拒了:“下次吧。”
如此,吴二郎也就没再邀请,只颔首应了声,就作了别:“那我先上去了。”
吴容秉眼中始终带着客气又疏离的笑,直到吴二郎离开后,那笑才变得有温情一些。
不速之客的打扰并未太影响到一家三口吃饭的心情,待得吴二郎也离开后,叶雅芙立刻看向墙壁上挂着的一块块小木牌。这些木片上,刻着的是酒楼里每一道菜的菜名。
菜名自然也是繁写的字,叶雅芙一遍遍看过去,大概能猜得着都是些什么菜。
虽然是小说世界,但设定也是古代。所以,这里的烹饪技术比起后世的来相对简单一些。
至少,这繁花楼里木牌上挂着的这些菜,大部分叶雅芙都会。少部分不会的,也大概知道怎么做。
所以,只单看了菜名,叶雅芙便信心倍增起来。
至少,就眼下情况来看的话,凭她目前的本事,想利用自己的厨艺在这一行略挣口饭吃,是挣得到的。
“你来过,你点菜吧。”叶雅芙把选择权交给了吴容秉,“点几样招牌菜尝尝。”
招牌菜未必贵,也未必新。但既能成为招牌,必是店里最受欢迎的。
受欢迎嘛,肯定是点的最多的菜。
贵菜赚的是高昂的菜价,招牌菜主打就是“薄利多销”。真算起来,一个月流水下来,招牌菜赚的钱未必没有贵菜的钱少。
叶雅芙心里有了个主意,但暂且先没同吴容秉说。
吴容秉看着点了几道菜后,又点了份主食。
一家三口,四菜一汤,再加一份主食,完全够吃了。
天越来越晚,外面天幕连最后一丝天光也被夜色吞噬后,整个小城越发的热闹起来。
窗外宽道上来往穿行的人很多,酒楼里,一楼大堂也渐渐坐满客人。
跑堂的店小二忙得热火朝天的,个个身子灵活的穿梭在各桌客人间。
这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她第一次感受到热闹。
这样的一份烟火气,令叶雅芙忽然有种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恍惚。
不由心里也感慨,还是外面的花花世界精彩啊。
小乡村虽也好,但单调的生活也实在无趣了些。
她还是喜欢这样灯红酒绿的大都市。
等了约摸一炷香时间,他们点的菜便一样样端上来了。
只看色的话,叶雅芙并无太大的食欲。但拿起筷箸,挑起一些尝一口后,也觉不错。
只是,身为招牌菜,并未能满足叶雅芙的期待。
她每样菜各尝一口后,见坐对面的吴容秉也尝了一筷子菜,她便问:“你觉得怎么样?”
吴容秉没立刻回答她,而是认真着细细咀嚼了后,又回味一遍,才回说:“尚可。”
其实他的口腹欲一直都不重,从前虽来过这里几次,但每回来的心思也并未在吃的上。对他来说,只要菜看着不错,吃着也还行,就都一样。
家里的吃食就更是了。
从前在家吃饭时,他从未在吃食上抱怨过什么。
明面上没抱怨过,私下里也没有。
还是前几日起,吃了叶氏做的饭后,才第一次直观上感受到饭菜的可口和美味。
虽他对吃食从不挑剔,但不可否认的是,叶氏的厨艺,的确是很不错。
“比起你的,略逊一些。”吴容秉客观的说。
但其实这样说,也是保守了。
在他心里,是觉得这几道所谓的招牌菜远不如叶氏前些日子做的烧肉、鱼汤和辣炒兔丁的。但吴容秉素来是这样的性子,凡事总喜欢往保守里说,低调一些没什么不好。
“我也觉得。”叶雅芙自信满满的回了他一句。
话是这么说,但眼前的饭食对她来说也不错,足以饱腹,所以吃肯定是要继续吃的。
吴容秉则抬眸朝她望来一眼,见她并不谦逊和客气,吴容秉倒是有个问题想问她。
“你是
最近拜了什么神人为师,还是之前一直是在藏拙?“否则,一个人的厨艺,怎可在短时间之内突然有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这个问题,倒是把叶雅芙给问住了。
若说从前是藏拙,那她藏拙的动机是什么呢?
在她穿来之前,叶氏可一直很巴结姜氏母子的。若真有这本事,她肯定会在姜氏母子跟前卖弄。
而若说是突然拜的师,那师父是谁?又是在哪里拜的师?
说不清楚。
所以,叶雅芙灵机一动,便笑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感觉我遇到仙人了。”
“仙人?”吴容秉闻之皱眉。
倒不是全然不信她的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愿闻其详。”他说。
叶雅芙:“?”啊?
还以为他听后会是如从前一样的态度,不会感兴趣,也不会继续追问的。没想到,他竟问上了。
既扯了这个谎,那索性就扯得彻底一些。
只见叶雅芙转了转目光后,便抬眸看向坐对面的男人,一本正经起来:“或许说来……你不会信。但其实……我觉得我是被仙人给指点了。就那天,那天我同二郎一起被姜氏算计得共处了一室,二郎气愤之下推了我一把,我脑袋撞上了墙后,就一下子突然什么都想通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自那日后,有很多东西都挤我脑袋里来。比如说一刀肉搁我眼前,我心里立刻就能闪现出很多菜的做法来。也比如,我竟然敢进山去采药,那也是因为我自信自己能辨认出那些草药。我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什么老神仙给点化了?你见多识广,我这样的情况,你可有在什么书上看到过?”
总之,叶雅芙这会儿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也亏得她演技好,编了这一箩筐的谎话后,竟也没能笑场。
更是在面对吴大郎投来的或疑惑或审视的目光时,她没有胆怯,没有闪躲。
吴大郎狐疑着盯了人看一会儿后,淡淡摇头:“没见过。”
叶雅芙则说:“可见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你如此博学广识之人,竟也未见过我这种情况,可见这世间奇异之事多了去。”
吴容秉现在不是见没见识过的问题,是他压根不信妻子的这些话。
可既她是这样给自己解释的,吴容秉也就当她所言是真。便点了点头,并说了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事。
叶雅芙知道,吴容秉是读过书的,见多识广,并非一般二般的庄稼汉。所以这样的话,她也未敢奢望他真信。
只要能暂时应付了眼前这一关就成。
叶雅芙原还想着要怎样才能同这繁花楼的掌事人勾搭上,以好达到自己目的。
可巧饭才吃完,去付银子结饭钱时,见后厨的一个人匆匆跑来,告假道:“也不知吃了什么,今日一直在闹肚子。原白日时还好些,能忍,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了了。金掌柜,我向你告个假,我得去方便方便。”
眼下华灯初上,正是酒楼里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候。本来人手就不太够用,若再走一个,那酒楼还开不开了?
这酒楼一日的流水得百余两银子,耽误了东家挣钱,扣他们工钱怎么办?这个损失谁来补?
资本家都是没有人情味儿的,资本家的打手自然也是。
叶雅芙就见那金掌柜横着脸,一口就拒绝掉:“不行!”
“可我、我肚子实在疼。你不让我去如厕,我总不能拉后厨里吧?”
正好这会儿又有另外一个人来付饭钱,或许是听到了那厨子的话,脸色立马不对劲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立刻就质问起来:“金掌柜,今天怎么回事儿?这菜新不新鲜啊。”
客户就是上帝,不管古代现代,都一样。
见被质疑,金掌柜立刻陪上笑脸:“自然是新鲜的,我们繁花楼的菜,那都是有专门的供应地儿的,哪能不新鲜?”然后解释,“是我们家这厨房的伙计,他在闹肚子。”
那结账的公子一身的绸缎袍子,长得细皮嫩肉的,闻声立刻将身子往后面闪去一些,然后一脸鄙夷的目光看向那厨子。
“闹肚子去如厕啊,这地儿可是吃饭的。”又对那掌柜的说,“你们繁花楼是老牌子了,可别叫给砸了招牌。隔壁街的盛锦楼可也不差,这几年名声直逼你们家,可别叫人给越了去。”
做生意哪有不竞争的,你不努力,多的是人努力。
说不定哪天,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给越了去。
但资本家打仗,对叶雅芙这等小民来说,自是好事儿。
身旁,那厨子忽然肚子一阵雷滚似的响动,他似是憋不住了般,也不再等金掌柜的同意,立刻快速闪身跑了。
金掌柜的急得直跺脚,而这时,叶雅芙自告奋勇举荐了自己:“掌柜,我早些年学过厨艺,您这里这会儿功夫忙的话,我或可顶得上。”
“你?”金掌柜拿他那双透着精明算计的小眼睛来回上下打量叶雅芙,“你一女子,看着瘦瘦弱弱的,你行吗?”
书里的这个时代对女人拘束不大,所以女人除了不能参加科举走仕途外,其余各行各业里,也不少见女人的身影。
像这样的大酒楼里,自然有厨娘。
但厨房里的活计都需要一定的体力,所以那些厨娘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
并且也都是上了些年纪的中年妇人。毕竟,厨艺也是需要熬资历的。资历越老,厨艺自然相对越好一些。
叶雅芙这种二九之龄的小媳妇,又纤细苗条,自然不够看。
叶雅芙嘴皮子上是有些功夫的,立刻自夸起来:“别看我年轻,但我自幼便拜大师学艺,不敢说自己厨艺多好,但您这会儿不是正缺人么?或许我可以试一试。复杂的菜或许不会,但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还是可以的。我刚刚吃了你们家的招牌菜,就那几样,我手到擒来。”
金掌柜原是不信任她的,但看她自信满满,且听她说话似是读过书,也就将就着信了。
最重要的是,的确眼下比较为难。走了一个人,后厨转不起来。
“那你跟我来。”金掌柜松了口。
但突然换厨这种事,没出问题还好说,万一出问题,那是需要负责任的。
金掌柜不想担这个责任,于是又道:“若出了事儿,你去向我们东家解释。”
叶雅芙心里是鄙夷他这种行为的,明明她也算帮了他忙,可这掌柜竟一点义气都不讲,直接把责任全往她这边推来。合着,他就只等着得好处了?
本来这种关键时刻,随便用人就是利益和风险并存的。
叶雅芙想,今日先试一回,实在不行,还可去刚刚那人说的什么盛锦楼去。
“好。”叶雅芙倒也懒得同他多费口舌,直接应道,“若我做出来的吃食有问题,我去向你们东家解释。”
如此,那金掌柜才算满意。
叶雅芙正要先回去一趟同吴容秉说清楚情况,一回身去,就见吴容秉已经带着康哥儿走到了跟前。
“出了什么事?”远远便瞧见妻子站于柜台旁,似在同掌柜的说什么话,吴容秉不放心,又略等了会儿后,便直接寻了过来。
“相公,你来得正好。”外人面前,夫妻二人默契着只以“娘子”和“相公”称呼彼此。
然后,叶雅芙便解释起刚刚的情况来。
吴容秉听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虽心中诸多疑惑,但也愿意信任她,并给足支持。
“那我带康儿在这等你。”吴容秉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
有了他的支持,叶雅芙便开开心心跟着金掌柜去了后厨。
后厨里这会儿正忙得不可开交,切菜的、掌勺的、烧火的,各司
其职。人虽多,但却不乱。彼此间来回走动着拿菜、端菜,皆有条不紊。
有人瞧见了金掌柜,立刻过来说:“这里少了个人,忙不开。金掌柜可快想想法子吧,不然我们就是忙成了陀螺,也做不完这些活。”原就为省点银两,克扣了后厨的人手。如今又少个人,可见多忙。
金掌柜则说:“这不是把人给你们带来了吗?”
“谁?”那人在金掌柜身后找了半晌,没瞧见还有别人,这才把目光转到了叶雅芙身上来,“这位小娘子?”
金掌柜也叹息了一声:“试试看吧。”
“试试……万一搞砸了,东家追究起来,谁负这个责任?”
“她负。”金掌柜抬手指着叶雅芙,“是她自己找上来的,也答应了若搞砸了事儿,会自己去和东家解释。或赔偿,或别的,她全担。”
听说有人担着责任,众人皆松了口气。
再看向叶雅芙时,已经不挑剔她了。其中一个似是领头的人,立刻唤了叶雅芙过去:“跟我来吧。”
当然,那个领头的,类似于厨师长之职的人,并未直接信任她,而是先指定让她做了菜单上的某道菜。总得先尝尝口味,万一是敌家派来砸场子的,岂不是冤枉?
叶雅芙尝过这里的菜,在她来看,口味虽算不错,但却称不上顶好。心下有了对比后,也就更自信起来。
而且做的是简单的招牌菜,只见她等火候到了后,将油往锅里一倒,立刻“兹拉”一声。那油香味出来后,才把肉片倒进去翻炒。
越是简单的菜,越考验功力。
原材料就那么些,调味品也就能用到那几样,做不出花儿来。所以这时候,火候的控制就很重要了。
需要大火爆炒的时候若用小火,火候不到位,就会欠些口味。而需要小火的时候,却给以大火,很容易糊掉。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炒一道菜,最多也就一盏茶功夫。很快,叶雅芙便把一道菘菜炒肉片做好了。
原本这道菜是清淡口味的,但叶雅芙吃的时候觉得欠点劲儿,便在炒的时候大胆尝试着加了一粒干辣椒。辣味没那么重,但却能隐约尝到一些,若有似无,口感便就不一样了。
看她那架势就是会做菜的,又见出来的成品卖相不错,已然很满意。再一尝,见口味鲜辣可口,竟很是不错,那领班眼睛瞬时就亮了下。
倒算沉得住气,并未夸赞,只问:“还会做别的吗?”
叶雅芙:“您若是对我的厨艺还算满意,您这里的这些招牌菜,我都能做。”
那人也并不说满意,只道:“你都试试做一下,我先尝尝。” 。
吴容秉带着儿子在楼下大堂等了有半个多时辰,还不见人出来,便去了柜台询问。
那掌柜的说帮忙去打探一下情况,很快回来后,笑着告知:“叶娘子当真会做饭,此番正留于后厨帮忙呢。怕是得有会儿功夫……这样吧,公子您请楼上雅间坐着等候。”又看向康哥儿,抬手摸了摸他小脑袋,怜爱道,“小哥儿饿不饿?伯伯端几盘糕点来给你吃可好?”
康哥小小的人儿只抱着父亲的腿,瞧见生人碰他,他只往父亲身后躲去。
吴容秉也婉拒:“多谢好意,但我们父子就在这楼下等就行,不耽误贵店做生意。”说完,又折身回去坐。
只是,每隔会儿功夫,会再来问一下情况。
差不多到亥时三刻左右,繁花楼里一拨又一拨的客人散去,人越来越少后,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从后厨出来。
而此刻的叶雅芙,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吴容秉原越等越担心,差不多就要直接冲去后厨看了。所以当那道熟悉身影出现在了眼前时,他立刻手拄着拐杖站起,并向她迎来。
“回去吧。”累得半死的叶雅芙,已经完全不想多说一句话。
吴容秉目光从她肩膀越过去,看了柜台后的掌柜一眼。见他只低头拨弄着算盘珠子,这时候倒并未有任何的表示了,吴容秉心下了然,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落在眼前之人身上。
“好,回去。” 。
之后的两日,吴容秉负责找房子、看房子的事儿,叶雅芙则负责留在客栈带儿子休息。
顺便,趁着空闲时间,又四处去寻美食。
差不多三日后,确定了住处。
在甜水巷,三间瓦房,另有一间厨房和一个茅房,外加一个小院落。院子不算大,但采光却极好。
院子里有一棵大的柿子树,还有一棵桂花树。树荫遮挡下来,夏日坐院子里乘凉也不会晒。
只是未到时节,树上的柿子还是青的,桂花也还没开。
先来看过房子,一家三口表示都很喜欢后,吴容秉这才同牙行那边的定下,然后叶雅芙一口气付了半年的赁金。
接下来就是花半日的时间搬家。
等到东西全部搬好,家里也拾掇妥当了,一家人正在歇息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