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三十一、三十二章(9更+10更)……

有儿子这几句硬气的话在,姜氏立刻腰杆又挺直起来。

想到往后的日子也不尽是阴霾的,也还有条宽敞大道儿可走,不至于是要把人给逼去绝路,姜氏这心情总算好了些。

“好,好。”姜氏连连应了两个“好”字,眼眶里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可恨那二百多两的银子啊,就这样没了。还有那么多的金银首饰,也都被那个贱妇给抢走了。”这件事,算是剥了姜氏的一层皮。就正如叶雅芙心里想的那样,这件事算是伤到了她筋骨。

所以,姜氏便反复提起,提一句就要骂一嘴。

柳娇蓉几次欲开口想说什么,可最终都放弃了。

这也是第一次,她看到了自己婆母不一样的一面。

原一直都以为她是个柔弱和善的女子,识过字,知些礼。比起那些个乡野村妇来,她是体面人。

却没想到,她竟也同那些人一样,会骂脏话,会张口闭口的“贱妇贱妇”。耍起横来,会哭天嚎地。一个不秤心,就能往地方一躺,然后撒泼打滚。

且先不论那件事上谁对谁错,只她这泼辣嚣张的态度,同之前全然两样,也是叫她心中生出了点不一样的感觉来。

她甚至心里会觉得,这样的婆母日后带出门去,会丢人。

若叫她那些小姐妹知道,她婆母为二百多两银子竟变得这副嘴脸,她们怕是会笑死自己。

这样想着,柳娇蓉下意识的轻轻咬住了唇。 。

老郎中给吴容秉看了腿后,给出的判断和张郎中的是一样的。

“若能吃得了这个苦,把脚踝上下这边的骨头打断,再重新接,之后多多静养着,方可慢慢一点点恢复起来。”

老郎中的一席话,令方才一直绷着脸等消息的众人,脸上神色立刻拨开云雾见晴天。

尤其是冯桂花,她这样外放的性子,更是把所有情绪都明明白白的摆在了脸上。

“可太好了!”如今彼此共同经历过一些事后,也算是建立下了革命友情。冯桂花对叶雅芙夫妇的感情,那是更近了一步。

“容秉若能站起来,我情愿我家书文晚两年娶媳妇。”

叶雅芙也没多说话,只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冯桂花的手。

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反观吴容秉,明明是自己的事,但他反应倒比两个女人好一些。

张郎中就更是了。

“那是今日就治,还是高伯什么时候能再来镇上一趟?”今天就治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张郎中这番话,就是在向高郎中具体定下个日子。

高郎中沉默,似在想着自己行程安排。

而这时候,吴容秉开了口。

“不劳烦老人家再多跑这一趟,我同娘子商量好了,等这边的一些事处理妥当,就去县里谋生。”

老郎中的医馆就在富阳县内,若去县里住,自然更方便医治。

“这样是最好不过。”高郎中捋着下巴上雪白的胡须,一本正经道,“你这腿拖得重了,难治。一旦开始治了,就得日日复诊,很是费些功夫。你若能去县里,自是再好不过。”

吴容秉礼貌着微颔首应道:“有劳老人家您多费心了。”

那老郎中又说:“我要么不治,既治了,就定得把你这腿治好。否则,岂不是砸我自己的招牌?若非看在张继这后生的面子上,就你这样的情况,我便不打算沾手。”

闻声,张继赶紧相谢:“多谢高伯肯给我这个面子。”又说,“今日高伯若不忙的话,晚上还请再赏个脸,我在食肆设宴款待。”

这老郎中则把手摇了摇,说:“吃席就免了。”然后上下打量吴容秉,“这后生瞧着斯文俊雅,与一般庄稼汉不一样。不知家中境况如何?可能负担得起出诊费、医药费?”

叶雅芙不知这老郎中的出诊费得有多高,但不论要花多少银子,吴大郎的腿肯定是要治的。

除去给叶二叔一家的钱,她手中还有一百两,想是尽够了的。

就算不够,也可另再想其它法子。

总之,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治好这吴大郎的腿。

只有完完全全把吴大郎的腿治好,他日后可走仕途为官,可压那吴二郎母子一头,他们往后才算能真正有安生日子可过。

今日闹上那样一场,算是彻底同姜氏母子结了仇怨。这个仇,估计是一辈子都消不了了。

所以,她如今没别的路可选择,她必须牢牢抱住吴大郎这个大腿。

吴大郎治腿一事,她必须鼎力相助。

“银子的事,还请您老人家放心。”叶雅芙手中有银子,自然大方站出来,“还请您尽心尽力为我家相公治腿,银子的事,我们会想办法。”

吴容秉虽知道花妻子的钱给自己治腿,这事不厚道。但眼下这么多人在,他倒也没说什么去反驳妻子。

他们夫妻间如今的情况,怕是连桂花婶子和张叔都不知情。所以有些事,也只能他们夫妻关起门后再单独说。

吴容秉静坐在那儿,手又下意识摩挲起身上的衣料来。

高郎中今日来镇上是为一个病人来的,顺道过来看了看吴大郎的腿。既看过,又约好了去哪儿治,高郎中便也没久留。

“我的医馆在何处,张继是知道的。等你们到了城里后,来找我就成。到时候,再约定什么时候治。”

得了高郎中这些话后,小夫妇二人心中高兴得不行。哪里有不应的,只连连应是。

亲自送了高郎中到门前去,直到他坐上了马车,赶着车离开了,目送他的几人这才折身回医馆内来。

冯桂花怕叶雅芙夫妇不能全然放心,于是当着他们二人面问自己丈夫:“这老人家的医术,信得过吧?”

张继性子含蓄内敛,但却足够稳重。若不可靠,他也不会特意去请了人家来为吴大郎治腿。

“老神仙口碑不错,若没把握,他不会答应的。人家在县里医馆开了几十年,也怕治坏了砸招牌。”

有这几句话,足以安心了。

吴容秉拄着拐杖站起,郑重向张继夫妇作揖道:“此番多谢叔叔婶娘,为我的事,叫叔叔婶娘多操了许多心。”

冯桂花则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来:“你这样说,就是跟我们见外了!”

吴容秉笑着颔首:“晚辈不敢。”

冯桂花则笑着打量他,一直从头打量到脚。

她印象中,这孩子自幼年起,就一直十分懂事有礼。那时候,他亲娘还在,祖母也还在,那吴夫

子也不是现在这副模样的。

吴家又有钱,他又是家中独苗,当真是少爷般的待遇了。

他自己亲娘那才是真的温柔贤良,容貌极美不说,性情更是好得没话说。

但她不是本地人,是外乡来的。至于是哪儿人士,又是怎么来到的这里,她就不知道了。

可惜好景不长,他亲娘去世后没多久,吴家族亲便有人开始给吴夫子相看起来。那姜氏也的确是有几分姿色在,再加上最会扮柔弱、装贤德,假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偏男人就吃这一套。

否则,凭吴夫子当年的条件,续娶一个未婚少女也是不难的。

最后,别的女人谁都没要,就只愿意娶姜氏。

那吴家的婶娘还在世时,吴大郎倒还是吴家长孙待遇。待吴家婶娘一走,这吴大郎就彻底成了吴家的外人。

若没出意外断了腿,倒也无所谓。左右他大了,又是秀才老爷,日后考取功名搏出前程来,不但不必再倚仗家里,反倒是能托举起整个吴家来。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没了祖母后不久,他出了意外。

自此之后,这个孩子在吴家的待遇,彻底的一落千丈。

他断了前程后,倒是叫姜氏带来的那个拖油瓶捡着便宜了。

靠着吴夫子对他的鼎力相助,他先考过了童生试,后又中了秀才。如今听说,还要去参加省城里的考试,要去考举人老爷呢。

他们村里,还没出过举人老爷。

她听自己男人说了,说一旦考中举人,就可以吃上皇粮。

冯桂花看不上姜氏母子,所以,她私心里是极不情愿那吴二郎考中举人老爷的。

而此刻,她望着面前这年轻后生,只巴望着他能治好了腿,再一路高升,重见旧日光芒。

今日一早起,冯桂花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想着他们小两口还得赶去叶二叔家,冯桂花赶紧停了对吴大郎的打量,催促他们道:“康哥儿我给照看着,你们快去快回。”

昨儿去是要东西去,今儿去则是送钱去的,心情自然不一样。

既知道了叔父家里条件不好,几乎是要穷得揭不开锅,所以这次去之前,夫妇二人先在镇上采买了些米面类的东西。

又去屠户铺子里割了五斤肉,另买了两斤的大筒子骨。

虽叶婶娘并没敢对叶雅夫抱太大的希望,但昨儿叶雅芙话说在了那儿,她总归心里是记挂着的。

尤其眼下儿子女儿被他们老两口拖累得日子实在是有些过不下去了,叶婶娘没了法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叶雅芙身上。

巴望着她可以兑现诺言,救自己一家脱离苦海。

为此,昨儿一整晚都没睡得着觉,今儿一早天没亮,她就起床站村口去望了。

一直望到天光四亮时,似才缓过神来般。

她觉得自己是魔怔了,赶紧把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都甩出去,然后回家。

家里男人病得重,得她不离眼的伺候着。她怕自己离开太久,男人就会因一时想不开而选择了结自己。

回去伺候完了男人汤药后,又去隔壁房间陪着女儿坐。母女两个枯坐一块儿相视无言,只能默声的一起抹眼泪。

日子虽难,但总得过。

所以,等到快中午,该做饭时,叶婶娘抬手揩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她沉叹一声,站起了身子:“你且好好歇着,我去做饭。”

“娘,我来吧。”叶青禾不忍心母亲天天都这么累,自然想为母亲分担些什么。

但叶婶娘却一把按住了她,将她按回了床上去坐着:“你、你身上还带着伤,别劳累到了。娘生个火烧个饭又不累,你快躺着去。”

叶青禾想忍住不哭的,可实在委屈,且那样的日子她也实在过不下去了,那眼睛里的泪水便一直往下掉。

女儿眼泪止不住的掉,原本已经调整好情绪不再哭了的叶婶娘,又没忍住,跟着一起哭起来。

母女两个还不敢放声大哭,怕隔壁屋的人听到,只敢默声啜泣着。

而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青禾,我来接你回家了。”

听到这个声音,叶青禾本能反应就是吓得往自己母亲身后躲去。

“我不要跟他回去,娘,我不想离开您。”说着眼泪更是掉得汹涌起来。整个人也瑟缩着,明显的紧张害怕。

她知道娘护不住她的。

若父亲母亲能为她挡去这一灾祸,她又怎会一再的受那董童生的侮辱呢?

爹娘自是爱她的,可爹娘无权无势,又一穷二白,他们自己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又怎能帮衬得到自己。

他们倒是想帮,可他们没那个能力做到。

叶婶娘这回却是豁出去了般,只让女儿青禾躲屋里,她鼓足了勇气后,气势汹汹冲出去同那董童生对峙。

从前,虽知他混账,但因他身份在那儿摆着,实在没法子,回回他来,哪怕心里再憋屈,也都只能笑脸相迎着。然后,总得顾及着他童生的身份,最后只让他发誓保证不再打青禾后,便又让他把女儿领了回去。

或许是昨儿得知了侄女的夫君是秀才,又知道秀才比童生更厉害,于是叶婶娘心中多少有了些底气在。

“董童生来了啊。”叶婶娘一鼓作气跑出去,可到底没能敢对他破口大骂。

只是不再如从前那般热情,淡淡打了招呼后,直接说:“我青禾不过才回来住两日,你怎的就寻过来了?”

那董童生三十多的年纪,下巴蓄着长须。不喝酒时,看着人模狗样的,身上挺有点斯文儒雅的书生气在。

纵然瞧见岳母如今对他态度不对,他也仍是那副温和笑脸。

“青禾是我妻子,我是来接她回家的。”一身长衫利落,手中提着盒子纸包起来的精致点心,斯文儒雅。除了年纪大些,没别的毛病。任谁瞧着,不说是叶家高攀了,得了个这么好的女婿。

在女儿嫁给他之前,叶婶娘也是这样认为的。

怪只能怪这个人太会装了。

等到他们意识到其实是把女儿推向了火坑,已然来不及。

叶婶娘不愿女儿再去董家受他的凌辱,便竭尽全力同他争辩着:“纵是你的妻,也是我们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宝。她回来多住些时日,总不过分的吧?”

董童生忽而抬眸,朝眼前岳母探过来一眼。他眼神冷漠,透着凌厉,只这一眼,便令强打起气儿来同他对阵的叶朱氏下意识往后退却一步。

眼前之人,虽是她女婿,但这两年几番打交道下来,叶朱氏是打心眼儿里怕他。

但想到屋里哭得泪人儿似的女儿,叶朱氏则又坚定住脚步。

她努力忽视掉董童生冷厉的眼神,只硬逼自己目光直视他:“你且回吧,我青禾会再在家住几日。等到她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再回去。”

“岳母!”董童生陡然拔高了音量,他以势威逼,道,“青禾她是我的妻,你扣押我的妻留自己家中,可是想吃官司?”

叶朱氏虽识几个字,但却不懂律法。

被眼前之人唬了几句,就再撑不下去。腿肚子发软起来,险些连站都站不稳。

普通老百姓,谁想跟官衙沾惹上干系?吃官司……的确是吓着她了。

“你别为难我娘!”而这时候,叶青禾出现在了门前。

望到妻子,董童生露出了得意的笑。

“青禾,气该消了吧?我接你回家。”董童生略挺直了些背脊,脸上神色傲慢。

叶青禾漠着张脸走到董童生身边,她低垂着头,没去看任何人。她就知道一切都不会有改变的,就知道母亲护不住她。

叶朱氏虽没本事护得住女儿,可也不愿女儿再受委屈。她突然一把抓住女儿手,眼泪哗哗流,但却不敢大声喊叫,只泣不成声求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中

年男人:“我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吧。你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

董童生居高临下望着眼前妇人,见她虽老,但却半老徐娘,算有几分姿色。于是,说出来的话,也有几分难听起来。

“她是我花五十两银子买回家去的,留了她在家,难道岳母跟小婿回家吗?”

“你……”叶朱氏被羞辱得臊红了脸,可面对眼前强权,再想想自己一家眼下处境,她做不到不管不顾的同他撕扯。

但因实在气极,她觉得胸口闷疼得厉害。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把年纪的人,竟还被这样侮辱。若非实在放心不下家中亲人,她要么扑过去撕烂他脸,要么一根绳子吊死自己。

此刻叶家对自己的屈服,令董童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似乎很享受当下的这种状态。恨他,却又不能拿他如何。明明已经咬牙切齿,却只能打碎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

董童生抖了抖肩,脸上神色淡漠,语气也不似之前和睦了。

“回家。”他撇着冷眼看妻子,命令她。

叶青禾已经不哭了,只转身去同母亲作别。

而就在这时,叶雅芙夫妇所赶的骡车停在了叶家小院门前。

“婶娘!”人还没进门,叶雅芙欢快愉悦的声音就先一步传进了门来。

此刻她的出现,于叶青禾母女来说,无疑是如救世神佛般的存在的。

“是阿福!”叶朱氏最先反应过来。话音才落,人已闪身到院子门前去了。

门外,已经从骡车上下来的叶雅芙,正盯着停在一旁的另外一辆车看。

狐疑的目光打量一圈后,瞧见了来开门的叶婶娘,便问她:“婶娘家里来客人了?”

叶婶娘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道:“你们先进门来,进来后再说。”说着话,她目光难免的又在吴容秉身上打量了圈,欲言又止。

吴容秉心中有数,便让妻子走前面先进去,他则落后一步,同叶婶娘一起慢慢走在后面。

叶婶娘许是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话说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条理不是太清晰,但吴容秉却大概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再往里走,便同那位董童生撞了面儿。

董童生仗着自己是读书人,有些身份,又是花了五十两的高价续的叶家姑娘为继室。所以惯来是不把叶家人放在眼中的,并轻轻松松就能把叶家人拿捏得死死的。

他也知道叶家穷,且背后毫无靠山。就算被自己欺负死了,也不会有谁站出来为他们做主。

也正是如此,董童生才敢这般猖狂。

但今日,在看到了吴容秉后,只一个简单的照面,便也令董童生心中本能怵了下。

吴容秉并非习武之人,长相同“英勇”二字也沾不上边。他一身洗旧了的长袍,斯文俊雅,寻常时,总是一副温和笑脸待人,看着人畜无害,毫无杀伤力。

但有人似乎生来身上便就有种气势在,似乎谈笑间,便可翻手为云覆手雨。

董童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只是打了个照面,便有些能意识到眼前之人不简单。

但再上下仔细打量了他几遍,确定他的确是瘸了腿后,董童生那一瞬间消失的自信又重新被拾起。

“这位是……”他指着吴容秉问叶婶娘。

然后还不等叶婶娘回答,他则又先声夺人的摆出了一副主家人的架势来:“岳母大人,既家中来了贵客,小婿更得留下待客了。”言词间,仍是对叶家人的威胁。

而叶婶娘此番心境,同之前的又大不相同。叶婶娘知道,既阿福夫妇能又再回来,说明昨儿之事她并未诓自己。

就算银子的事没能成,再不济,有位秀才公侄女婿在,也可压自己这童生女婿一头,搓一搓他的锐气。如此,也算是为自家撑了腰了。

“这是我侄女和侄女婿,我侄女嫁在了葵花镇,所以你不认得她。”叶朱氏故意停顿一下,然后才又慢慢开口,“说来也是巧了,我这侄女婿同你一样,也是读书人。哦对了,他好像还是个秀才。”

“秀才?”听到这两个字,董童生本能皱起了眉心。

他为考秀才几乎是败光了祖产,可考了十多年,仍未考得中。到如今三十多岁了,仍只是个童生。

而眼前之人呢?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他竟就是秀才了?

“岳母……可是在诓小婿?”董童生不太信,并又说,“方才听岳母提起,他是葵花镇人?近几年,小婿同葵花镇的几位秀才公也走得颇近,怎未见过眼前这个……这个岳母的侄女婿呢?”

有关这个,叶朱氏还真不知道。所以,她也茫然的看向了吴容秉。

吴容秉始终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未需要他说话时,他并不开口。只待需要他开口时,他才慢慢道:“这些年在家中养伤,倒未出门会友。”

听他提起“养伤”,董童生便又看向他腿。

然后笑了。

“岳母许是不知道,咱们大燕律法规定,身有残缺者,是不能入仕为官的。所以,便你是秀才,你也只能止步于此。不能再参加科举,更不能吃上皇粮。”何况,还未见得是秀才。

吴容秉可比他更熟知大燕律法。

吴容秉大概了解了叶家二房眼下处境后,也并未多扯闲篇,更未接那董童生话,他只是朝一旁叶朱氏看去,对她道:“婶娘心里有什么想法,不如直接说出来。今日我同娘子一同归家,就是来给婶娘撑腰的。”